「这毒一日未解,你就痛苦一日,也会将我记在心底。」他喜笑颜开。
练无华炯炯眼神有着冷嘲,对自己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又何以会去想。
来看练无华目的已达到邢飞施展轻功身形往后飘去。
「弟弟,哥哥再送你一个礼物吧!」他将一把剑丢向他,瞬间人影已不见。
他接住沉重的剑,被强劲的内力震退一步。垂眸一瞧,是绝穷,原来是被他拿走,是趁抓走扬雪时拿走的吧!细细检查剑是否有损,没有一丝的损害让他放下心。
那家伙下次不知又会用什么方法?现在他似乎都是针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实在难以防范,真令人头痛。
他转身进去房里,将剑收好,步向床边,低头凝睇靳扬雪,已经四日了,扬雪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懊恼的轻叹。
「主子!」任安远在房外轻唤。
「什么事?」他轻抚靳扬雪的颊,心思烦乱。
「舒楼主有重要的事要与主子商议,要请主子去昂天斋。」
房里一片静默,任安远搔搔头一时不知如何事好,要是找青烨来就好,可青烨也不知跑去哪里,已一日未见他的踪影。从靳扬雪被送回来这几日主子未曾歇息的看顾着靳扬雪,还为亲自为他擦药喂药,不让别人插手,主子这样的情形让他非常担忧。
「主子!」他硬着头皮开口。
「没空。」清冷的语调,让任安远不由得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可是舒楼主是要跟主子商谈有关名剑之事。」他顿了一下,想着伏爷跟他说的话。「武林现在传言名剑是被咱们给夺走,且是主子与靳扬雪所夺。」
门乍然打开,练无华步出房门,不发一语的往昂天斋走去,任安远见状也快步的跟上。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道黑影窜进房内,毫无迟疑的往床铺的方向窜去,他伫立在床边,双眸露出无奈却又冷洌的杀意,他缓缓的伸出手拉起锦被准备闷死靳扬雪。
不要怪我,你的存在让他变得不似以往的冷情淡然,他太在乎你,只会让你成为他的弱点────
「你去休息吧!伏某一人就行了。」
「伏爷身子不适应该多休息。」不赞同的音调。
「伏某的身子不碍事。」伏君秋温和坚定的表示。
远远传来对话让他一惊,他暗暗咒骂,手犹豫着,愈来愈清晰的脚步声,让他不甘的收回手快速的由窗户窜出。
他窜出的一瞬间,门推开,伏君秋走了进来,他静静的站在房里,眼眸轻扫房里四周;感觉不对,房里的气息有浓厚的杀气,他四周查探却一无所获。
眉心一蹙,步向床铺,仔细检查靳扬雪有无受伤,靳扬雪安好无殃让他舒了口气。
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靳扬雪的身上的伤口,他神情心疼自责,手紧握着靳扬雪的手。
「扬雪快醒来吧!快醒来!」他颤着音,声声的呼唤。
「你一日不醒,我的心每日自责疼痛难当,扬雪……良善如你,要是知晓必定内疚难过,所以快醒来,解除我的痛苦。」
不管如何呼唤,靳扬雪依然安静沉睡,没有醒来的迹象,伏君秋伤心的难以自抑趴在床边。
如果当初他不要将扬雪带离练无华是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扬雪不会为他去抓药也就不会被抓,被人毒打的如此伤重。
邢飞───他咬牙切齿的想着,他恨不得立即冲去残阴谷杀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太烂他早就杀了邢飞。
虽然他杀不了邢飞,却有办法找人杀他,只是那人性情诡谲古怪,他们虽是至交,但要说服他出手也是件难事,且他行迹不定实在难以寻找。
不管如何他定要邢飞的命,他在心里立誓绝对要让邢飞付出代价。
(30)
「君……秋……」
伏君秋心一颤动,不敢抬头确定怕是自己的错觉,交握的手缓缓一动,他惊喜万分的抬头。
「扬雪────」他轻声试探,深怕是自己太想要扬雪醒来所以产生的错觉。
「为……为什么……哭……」靳扬雪沙哑着声断断续续的说,才说几个字就喘息不止,手缓慢的抬起为他拭泪。
「你看错了,大男人怎会无缘无故流泪。」他一手握住靳扬雪的手,一手赶紧拭去眼泪。
靳扬雪仅是露出微微笑意,大眼到处张望,这里是苍郁楼!他回到这里了,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眼眸染上失望。
他以为在梦里听到的呼唤是……唉!他在想什么?“他”怎会来此,他又不晓得他的下落,也不晓得发生何事怎会来此,他失望的垂眸。
那双温柔的双手原来是君秋,瞧君秋憔悴消瘦的模样必是没有好好的休息,都怪他太不小心被抓走,才会害得君秋为他担忧。
他一动身子,却感到全身疼痛万分的呻吟。
「你别乱动。」伏君秋小心的帮他调好睡姿。
「我睡多久?」他痛的紧皱眉头。
「四日。」
他睡了这么多天?靳扬雪惊讶的瞪大眼。
「你看来好憔悴,该多休息才是。」他担忧的望着伏君秋,君秋的身子不好,不能太过劳累操心。
「我没事,你别担心。你现在该操心自己才是,瞧你身上的伤痕累累,身体虚弱不堪该好好调理才是。」伸手抚开他颊边的发丝。
「可……」
「啊!该去跟练无华告知你醒的事。」伏君秋直起身,边说边转身就往房外走去,靳扬雪楞楞地看着他走出去。
他……原来练无华也在这里,他的心忽然感到安心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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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轻抚,阳光轻晒,花园里的花迎风摇曳好不婀娜多姿;靳扬雪无聊的趴在窗台无神的瞟着园子里的花朵。
自醒来已过三日,至今他却连练无华的一面也未见着,明明他们就都在苍郁楼里,可他们却没见到面,他轻声叹息。
听舒宁说练无华有些麻烦事要处理所以才会没有空来探望他,他想不透有什么麻烦事能让练无华忙碌至此,是那些想要杀他的人?还是有别的事缠身?
将他抓走的那人就是一直派人追杀练无华的人吧!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冤仇?为何那人会如此恨练无华?那男子武功强弱未明,但身边的杀手武功高强,如果一起对上练无华他们胜负难分。
君秋不知晓不晓得那男子是谁?还有他与练无华之间的恩怨?他是不是该问问君秋?
「靳少侠,该喝药了。」小三小心的捧着药碗,喊着。
「先搁着吧。」他无精打采的道。
小三将药碗搁在桌,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靳少侠醒来这几日似乎一直有心事般,只要没人时就会望着天空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药要趁热喝,凉了药就苦了。」小三见他衣衫单薄,为他取来外衣披上。
「我的伤好了差不多,不用再喝药。」他嫌恶的蹙眉。
醒来之后,每天三餐完之后就是要喝药,还外加补药,喝得他都想吐,才开心脱离喝药的日子不久,没想到现在却又开始每天喝药的日子。
「曲大夫说你伤的很重,要好好修养补足元气。」小三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楼主交代他要好好照顾靳少侠,要是再有差错就要好好的惩罚他了,所以他只好盯紧靳少侠。
「我的伤根本没有曲大夫说得那么严重,就我看来根本不用喝这些药。」他站起来贴近小三倾身双眸盯着他。
小三呆愣的看着与他靠的很近的俊脸,两人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秀气的小脸蓦然腾地红起来。
「你怎么啦?脸红这个样,发烧了吗?」靳扬雪不解,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小三满脸通红一惊的往后退。
「小三……没事。」他垂眸不敢看向靳扬雪。
「没事?可你脸红这样!该不会染上风寒?」他扯住他后退的脚步,手贴上他的额头。
小三怔住的呆站着,脸上的红潮更加红润。
「奇了,没有发烧?你的脸怎会红成这样?」他半思不解的替他把脉。「脉象紊乱,这……」
伏君秋一进来就看到靳扬雪与小三相当贴近,小三还满脸通红看着靳扬雪发呆,眼里有着倾慕,靳扬雪则是专心的为他把脉,一点也没发现小三的反应。
「咳!」他轻咳几声提醒他们他的到来。
小三转头望向他,两人四目相交,他垂眸猛然的收回手。
「君秋,你快来瞧瞧,小三的脉象好怪,明明没有发烧却双颊通红、脉象紊乱该不会染上什么怪病!」靳扬雪没有发现两人神情怪异,快步的走向伏君秋拉他进来,要他为小三诊断。
伏君秋凤眼瞟见搁在桌面上完好无缺的药碗秀眉微蹙,扬雪这家伙竟然还没喝药,那药该凉了吧!
「靳少侠,小三没事,一点病也没有。」小三摇头,苦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脸红。
「你又不是大夫怎知自己有没有病?这脉象太怪了,你让君秋为你诊诊。」他拉着小三的手往伏君秋的面前伸去。
伏君秋抿起嘴,静静的凝视他,明明是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眸,为何他就是感觉得到那眼眸里的责备与不悦,小三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君秋?」靳扬雪推推从进来就不发一语的伏君秋,终于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触小三的手,看似专心的诊脉。
「怎么样?」
「没事,一点病也没。」淡然的说道。
「噫!怎么可能?」靳扬雪讶异的感到不解。
「不相信,你再帮他诊诊。」伏君秋话语一落人便走向放置药碗的桌子,将药碗拿起。
靳扬雪再次仔细的把脉,却发现小三的脉象平稳并无异状,他百思不解的搔搔头。
「他会这样,是因为担心某人不乖乖喝药,养好身体所致。」伏君秋调侃中带点责备。
他满脸无辜看着伏君秋手里的药,说来说去就是要他喝药,他嗔瞪着伏君秋。
将药拿到窗边往外一倒,靳扬雪见状眼睛一亮,君秋是不是发现他终于不用再喝药了,开心的笑脸在听到君秋的下一句马上苦着脸了。
「这药凉了,劳你再去煎一次。」他吩咐小三。
小三应声,有点落荒而逃出去,他有些害怕伏君秋,能不与他同处一室是最好。
「君秋……」他苦着脸看着伏君秋。
「你伤还没好,不能不喝药。」他担忧的眼眸有着内疚,见君秋这模样靳扬雪无语。
「别苦着脸,等你伤好了,我在带你上京香楼吃肉包子。」他轻拍靳扬雪的脸颊安抚道。
唉!看在肉包子的面子上他就忍耐一点,他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只是他还要多久才算康复?
「你该多休息,到床上躺着休息才对。」他牵起靳扬雪的手,将他安置在床上。
「整天躺着,好累人。」他都躺这么多天了,实在不想再躺。
「想出去,等你身子都恢复,我再带你出去玩。」
「那要等到几时?」靳扬雪嘟嚷着。
「唉!你今日乖乖吃药、休息,明儿我就带你出去走走。」瞧扬雪一脸黯淡他不忍的让步。
「真的?」伏君秋保证的点头。
靳扬雪开心的躺在床上,终于能出去走走了,再闷下去他可要疯了;见扬雪开心的模样就知他肯定闷坏了,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扬雪在伤未全部痊愈时到外奔跑,怕在外面遇上邢飞的人马,但不出门不代表邢飞不会找上门,他实在很担心邢飞下一步的动作。
看来他该找练无华谈谈了。
(31)
向来古色古香的昂天斋总是充满了书香气息,今日的昂天斋却不同以往,书香气息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酒香,是窒人沉冷的气息,充满逼人的压迫感令人坐立不安,舒宁头痛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一个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不管帮任何一方说话都有麻烦,他哀叹连连。
这两人对坐喝酒都二个时辰,一句话也没说尽是喝酒,如果只是单纯的喝酒这也就算了,偏偏这两人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简直要冻死人了;他无奈的叹气,要不是怕他们一言不合的打起来,他也不用待在这里受冻,早就回房窝被去。
别人打起来他根本不用担心,也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可练无华是绝代高手,武功深不可测,而伏君秋则是体弱身带痼疾,看不出有学什么武功,假如有学也只是皮毛吧!根本构不上高手二字。
要是练无华一怒之下,出手无保留,那伏君秋不死也半条命,最糟的是要是让武林名门不凡庄知晓此事,那练无华的麻烦可收拾不完,传言伏君秋与不凡庄的三少主是至交,如果传言属实,要是练无华伤了伏君秋不凡庄绝不会放任不管,况且靳少侠那也不好交代,啧,真是麻烦啊!
练无华垂眸深思,俊美的脸庞阴沈、冷魅。伏君秋狭长精烁的凤眼正若有所思的睇着练无华,优雅的举杯喝酒。
「咳!你们,现已更深夜静,不如回房休憩吧!」舒宁笑意十足,轻缓的建议。
无人理会他的话,让舒宁笑脸一僵,头痛的揉着额角,深吸一口气,压制怒气。
依然笑意盎然的开口,只是这次针对其中一人。「伏爷明早不是要带靳少侠去游玩,那该早点歇息才是。」这么一句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让舒宁悔恨不已。
练无华抬眸,眼里流露着不赞同。
「你要带他出门?」
「没错。」伏君秋声音平稳毫不被他阴沉、冷魅的气息影响。
「他的伤未愈,不适合到外头走动。」低沉温和的嗓音中有着威严,不容置喙的余地。
只是伏君秋并不是一般人,对他的态度、语气根本不放在心上。
「扬雪的伤好了差不多了,况且到外面走走对他的身体也好。」他平缓的述说。
精锐眸光如鹰般的盯着他。「你找我来应该是有别的事要说吧!」
「我说你们,有什么事明早再谈,现在都已夜深了,该先歇息。」舒宁只想要赶快将他们打发,明早再派人将他们隔离。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不希望再看到扬雪成为你们兄弟之间争斗的受害者。」严厉不留情面的淡道。
兄弟?练无华什么时候有兄弟?他怎么不晓得;舒宁微怔的凝视练无华。
练无华脸微沉,俊美的五官因兄弟二字闪过不悦的神情。
「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扬雪。」眉一拢,身体紧绷,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伏君秋。
「最好如此。如果你下不了手,伏某可以帮你。」他侧头想了想,说到底他们有血缘关系下不了手是正常的。
「不用劳烦。」这是他与邢飞的恩怨,与他人无关。
伏君秋明媚凤眼睇着他半晌,微微点头。
「希望你能快点解决他,最好能在他还没出手前就将事情解决。」他直起身,步向门口,步伐一顿,侧身睨着练无华。「要伏某跟你说他的死穴吗?」
练无华剑眉微挑。「不用银两?」
「哈!」伏君秋一声嘲笑。
「不需要。」练无华充满自信傲然的说。
伏君秋凤眼瞄向他的手指,未再言语的推门离开。
「为什么不让伏君秋跟你说邢飞的死穴?」舒宁实在不解为何练无华不趁机知道邢飞的死穴,刚才可是难得的机会,下次要再让伏君秋说,可难了。
练无华沉默不语的浅酌。
「还有你什么时候有兄弟?我怎么不晓得!」舒宁神情认真的追问。
练无华冷凝着脸,手中的酒杯乍然破裂;舒宁见他脸色阴暗也就不再追问,从练无华的反应看来,邢飞跟他是兄弟的事是真的,没想到他们竟会是兄弟,兄弟相残,这…………他今晚第一百五二次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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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眬月光下有一条修长的人影在月下舞剑,轻灵的剑式,飘忽不定的身影,枫红落叶伴随着剑式飘摇,夜入深更,剑者舞剑也已有多个时辰却不见疲累姿态,剑式挥舞潇洒自如。
今日听小三言,才晓得原来在他昏迷时照顾他的人是练无华,既然如此为何他醒来时练无华却不来见来?真是因为遇到麻烦事才没空来探望?难道连几刻的时间都没有吗?思及至此,招式猛然一变,变得凌气逼人。
剑式倏地一收,靳扬雪拄剑而立;还是因为他因他的关系被抓受伤,他不好意思、羞愧的不敢与他见面?噗!思及此他都忍不住笑出声,那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甚至羞愧,实在难以想像他不好意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