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楚新似乎看不到似的,冷静地推针。
药效很快,许言慢慢软了下来,被常庚一把抱住。
镇静剂让许言得以平静地睡了过去。
常庚浑身被汗浸透,坐在地板上垂着脑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沈楚新收拾好东西,洗完手后,坐在沙发上等常庚冷静下来,才问这几天的情况。
常庚爬起来去喝了一大杯水,转头看看卧室床上乖乖睡觉的许言,坐回来跟沈楚新讲这几乎让他也跟着崩溃的几天。
沈楚新冷静地听完,很难得地拍了拍常庚的肩膀以示安慰:“辛苦你了。终于熬过来了。”
常庚立刻扭过头看他,速度之快几乎闪到脖子:“你说什么?”
沈楚新认真地说:“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用药的基础反应期很快就要过去了。”他看了看卧室方向,“小言今天的崩溃,能帮助他走向新生。常庚,你做得很好。”
常庚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把头顶着膝盖,放声大哭。
又过去一周。
常庚回到工作岗位,要继续飞了。许言则继续病休在家。
许言给他系着领带,撅着嘴哼哼:“就不能飞国内航线吗?国际航线一跑又是好多天。”
常庚笑着捏他的脸:“国内航线也不能好好在家陪你啊,天天早出晚归的,也就回来睡个觉的功夫就得走。还不如国际线,出去几天,回来也能多待会。”
许言系好领带,习惯性地在领带结上拍了两下,再退后欣赏欣赏,点点头:“帅!”
常庚换好鞋,戴好帽子,上前两步环抱着许言:“我不在家你要乖,按时吃饭,也要按时吃药。记住了吗?”
许言搂着他的腰,点点头。
常庚也知道他多少有些敷衍,胃口依然很差,但相对之前那段可怕的时期,已经好太多了。
不能强求。
经过无法回首的第一周,许言逐渐恢复了情绪。
脸上的痛苦绝望慢慢消退,对外界的感知也逐步回来。
再经过一周,复诊的时候沈楚新对许言的状态有了非常正面的评价。
叮嘱继续按时吃药,绝不能断。同时还特地跟常庚强调,可以停止寸步不离的状态,可以放许言一个人了。
常庚这才去销了假,重返蓝天。
这次飞的是东南亚,时间比较短,两天后便回到了家。
许言虽然情绪上不再失控,但睡眠和胃口还需要时间才能恢复。
所以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比较不健康。
常庚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心疼不已。
天天看在眼皮子底下,并没有这么大的感觉。离开几天回来,才觉得心一揪一揪的。
常庚在家里陪了许言两天,走走公园、逛逛超市、晒晒太阳。
马上又出去飞了。
常庚执行任务之前,沈楚新过来探望许言。
三个人和和气气地聊了好一阵,沈楚新临走前建议许言结束休假,回去上班。
常庚有些犹豫,沈楚新反倒很宽心地说:“小言现在的工作比较轻松,不费脑子。有一定的工作压力对治疗有正面效果。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对小言的状况还是很有信心的。”
既然医生的专业意见都给了,常庚也不好拦着。
常庚飞出去那天,许言也回到了公司。
第93章 反常
时间其实过得也很快。常庚拖着飞行箱走在G市机场候机楼很是雀跃。
回到家,居然没人在。本来是打算给人一个惊喜,所以也没说回家的具体时间。
这倒好,冷门冷灶的。晚上八点了还没人在家,很不正常。
常庚只好打电话找人。
原来是要加班,今晚估计都回不来。
常庚有点不高兴了。这种身体状态,正常上班勉强可以,居然还加班,加班了还不算,居然还整晚都回不来。
可是也没辙,只好说明天啥时候下班告诉他一声,他好去接。
媳妇儿没在家,常庚只好自己收拾屋子。
收着收着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就像是好几天没人住似的,又像是匆忙离开很多东西没收拾及时。
许言不是那种做事情留手尾的人。
常庚有那么一闪念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飞出去这几天,他跟许言都有联系,视频语音都没断过。
可是常庚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给沈楚新电话。
沈楚新倒是没说有什么特别,只说头一天去看望了许言,但却是在许言自己家里。
难怪屋子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原来许言没在这边住。
常庚就更不安了。
自从许言生病以来,常庚搬了很多他行李过来,打算让许言在这边养病。
上回执行任务出去,许言一直待在这边,这回为什么突然搬走?
常庚百思不得其解,打算等许言回来问问。
许言是第二天天黑了才回的家,这下班下得可真够晚的。
常庚的不悦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因为许言不单没告诉他去接,居然还直接回了自己家,没有过来。
气呼呼的常庚开着车冲了过来。
打开门后发现许言家里气氛不对。
灯都没开,餐桌上摆着烛光晚餐,两份牛扒、两杯红酒,烛光摇曳得人身心荡漾,背景音乐如同在拍文艺片。
许言穿着柔和的居家服坐在餐桌旁,满脸的笑容让常庚有些晃神。
他已经多久没见过许言笑了?久得让他看到眼前的笑脸,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常庚压了压这种情绪,冲着许言笑。
许言走过来拉着常庚去洗手间把手给洗了,再把人按坐在餐椅上,坐回自己的位子跟常庚面对面。
许言做得一手好菜,但很少做西餐。他说更喜欢中餐那种烟火气。所以常庚这是第一次在家里吃西餐。
许言坐下后,一口菜没吃,先举起酒杯冲着常庚,说:“最近辛苦了,我们喝一杯吧。”
常庚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口把整杯酒给喝完了。
常庚认识许言这么长时间,极少跟他喝酒。上回还是过年的时候陪着姥爷喝了些。
从除夕晚上的表现来看,许言的酒量极差。
今天突然见到感情深一口闷,半杯红酒转眼就见了底,常庚有些吓一跳,他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呢。到处都透着不正常。
转眼,许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常庚赶紧把人拦住,说:“我们不着急,慢慢喝。先吃点东西,空腹喝太急,容易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杯酒下肚,常庚只觉得许言眼波流转,脸上浮起一丝妩媚,看得他心里跳了两跳,赶紧低头切牛扒,似是要把心里的悸动给切碎在盘子里。
许言倒也是听话,认真地吃了几口肉,又想端起酒杯说话。
常庚连忙抢在前头跟他碰了个杯:“宝贝,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想喝酒?”
许言的眼睛笑得弯成一道月牙:“嗯,想跟你喝。”
常庚把许言的盘子拿过来,帮着切好牛扒再放回去,下巴冲着盘子点了点,说:“你先吃点,我再陪你喝,好吗?”
许言盯着盘子里切好的牛肉看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拿起叉子吃了几口,看得出来吃得很勉强。
喝酒和吃肉的状态差得太远,喝得太豪迈,吃得太艰难,常庚心里忍不住多想。
可是,没等到他想太多,对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站在常庚身边,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想坐你腿上。”
常庚一口肉差点噎在脖子里没下去。这小子今天太反常了,都没听他说过这么暧昧的话,基本都是常庚往前推一步,他才动一下。
不过,许言脸红红的样子,常庚是没法抵挡的,基本都得指哪打哪。
常庚把餐椅往后挪了挪,腾出些空间出来。许言直接跨坐在他腿上,跟常庚面对面,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到对方的脸上。
许言微微歪着头看他,笑着说:“你说了陪我喝的,对吗?”
常庚觉得这个时候的许言就像只狐狸,连头发丝都在勾引他。他的手放在许言的腰上,忍不住摩挲着。点点头说:“嗯。陪你。”
许言又是嫣然一笑,捏着酒杯腿,把里面的酒都倒进嘴里。接着背着手把杯子放在餐桌上,两只手搂着常庚的脖子,亲了过来。
常庚刚刚才开始吃惊,马上就感觉到嘴里渡过来的酒。
他的脑子里“嗡”地一声:许言用嘴在喂他喝酒!
这种暧昧指数五颗星的行为,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很年轻的时候,跟付思辰去夜店玩,也见过隔壁桌这么玩的。
整个青春期,常庚都跟小樱在一起,所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没想到快30岁的时候,他经历。
常庚嘴里满是充斥着许言味道的红酒,被撩拨地心如擂鼓,耳膜都一震一震的。
嘴对嘴喂酒,两个都是没有经验的人,两人的嘴角都有酒流出来。
两人分开的时候,酒已经喝完了。到底都进了谁的肚子,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
常庚的呼吸有些重,用拇指轻轻擦去许言嘴角的酒汁,正打算用手背也擦擦自己嘴角的时候,许言抬手拉住他的手不给擦。
常庚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见许言又凑了上来,在常庚的嘴角舔了舔。
许言舔完后直起身,眼睛朦朦胧胧的,有些羞怯地小声问:“喜欢吗?”
这种调情的动作简直让常庚脑子炸开,许言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吗?
喜欢吗?居然问他喜欢吗?
他都要被吓死了好吗?
本以为到此为止,没想到才只是个开始。
许言跟常庚面对面坐着,身体紧紧地贴着,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靠得很近,迷醉地看着常庚的眼睛,酥软的声音一下下地踩在常庚的心尖上:“常庚,我好爱你啊~~~”
这种许言充满了危险的诱惑,常庚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
他用鼻尖碰了碰许言的鼻子,沙哑着嗓子说:“宝贝,你今天怎么了?”
许言娇嗔道:“我说我爱你,你居然问我怎么了?你不信吗?”
常庚刚想给自己争辩,许言一根食指挡在他嘴唇上,眼睛里全是魅惑:“常庚,我们做吧。”
有那么一瞬间,常庚都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许言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立刻就懂了。
许言在解他的衬衫扣子。
常庚当时的心跳停了下来,一把攥住许言的手,清了清嗓子才说出话:“不行!”
许言似是早有准备,娇软的身体贴过来吻住他,又引诱着常庚把亲吻的主动权交给对方。
喝了酒的许言跟平时完全就是两个人,常庚感觉自己像被一条蛇缠住,理智上要把人拉开,可身体却异常渴望。
接吻后的常庚,眼神里的清明消散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他对许言的感情太深,深入了骨髓,即使没有被这么直白地邀请,他都本能地想要靠近许言。
交往也半年了,常庚自我感觉基本都以出家人的标准在要求自己,清心寡欲,就差吃斋念佛了。
目光一旦捕捉到许言,就几乎黏在他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两人的物理距离一旦拉近,他就想摸他、抱他、亲他、吻他。
这根本不是用脑子能做出的动作规划,而是本能。
常庚也算是一个比较清心寡欲的人,加上男朋友的特殊情况,他平时也都是下意识自我控制一下,许言生病后,他也没这个心思。
物极必反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长时间这么有意识地主动压抑,其实很不好。但为了许言,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可是,一旦调个个儿,变成襄王无心神女有意,这种情况怎么搞?常庚也没经验啊。
今天许言这出美人计使得十足十,常庚脑子里天人交战进入了白热化,人格都出现了龟裂。
常庚还在做最后的抵抗,抱着许言喘着粗气,似是在说服许言,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乖,现在不行。我们再等等,好吗?现在真的不可以。”
许言的治疗正进入关键时期,在停车场受了刺激都能让味觉消失了三天,今今天把他刺激到了,谁也不清楚会对精神状态产生什么样的重创,常庚不敢冒这个险。
第94章 亲密
常庚这头在负隅顽抗,许言的攻势却越发强大。
他被常庚紧紧抱着,偏过头轻轻咬了一下常庚的耳珠,这让常庚抖了两抖。接着,常庚听到耳畔的气音继续在攻击他所剩无几的城墙:“常庚,常庚……”
常庚感觉到城墙在坍塌。
许言的吻从耳畔转移到脸颊、眼睛、鼻子、嘴唇,最后在脖颈徘徊。
常庚的城墙终于塌方了。最后一丝的抵抗烟消云散。
一直都在被动的常庚,手上突然用力,把许言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深深地吻下。两人力量的悬殊,在亲吻的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许言感觉自己嘴里、脑子里都氧气都要被他吸走,加上酒精的作用,完全瘫软下来,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常庚手臂上。
一阵深吻结束后,常庚往后退开一些,非常近距离地在许言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的影子,也看着许言满面桃花。
常庚猛地站起身,就着许言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把人抱了起来,眼睛里的许言就要被淹没在他无尽的爱欲之中。
常庚把人抱进卧室,后抬腿把门给踢着关上,接着把许言重重地放倒在床上,栖身压上去。他把手指插进许言的头发,用充满欲望的眼神中许言的脸上来来回回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