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完全放松地躺着,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许言后,常庚还特地上网去找了小视频来看,看得一身的邪火,也好歹学会了两个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
他虽然没有许言这种钻研精神,但因为心疼人,怕许言受伤不舒服,到底还是认真学习了一番怎样才能让伴侣舒坦。
待一切归于平静,许言窝在常庚怀里睡着了。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沉沉入睡,常庚记得很清楚,一阵阵地心疼。亲亲他的额头,心里道了声晚安。
这一觉睡得沉入海底,常庚醒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两人好像整晚都没变过姿势,许言还乖乖地躲在他怀里。
常庚垂下眼帘,看到许言亮晶晶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低头吻下,甜丝丝地说了声“早”。
常庚吻下的时候,许言闭了眼,停下来后,许言又睁开眼。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常庚的脸上,似乎正用眼睛描绘着常庚脸部的轮廓,画过眼眉、鼻梁、嘴唇,眼里的眷恋毫不遮掩,总也看不够似的。
常庚由着他看,别说看了,这时候让他干啥都没二话,毕竟,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过,这种安静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常庚皱了皱眉,有些难为情地说:“宝,我,我要起来了。”
许言正摸着他的眉毛,突然听到常庚说话,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常庚额头对额头顶了一下,低声用气音笑着说:“我要去洗手间,再不去要憋死了。”
许言噗嗤一声笑出声:“快去吧。”
常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许言已经在厨房弄早餐了。
常庚从身后环着他的腰,下巴放在许言的肩膀上,亲了亲他的脸颊:“爱心早餐吗?”
许言“嗯”了一声。
刚刚洗漱过,常庚喷出的气息很清新,许言禁不住转过头想多闻一闻,结果被抓住亲了下去,亲得许言直哼哼:“我还没刷牙呢!”
常庚哪肯放人,把人转过来揽住接着啃,含糊不清地说:“不嫌弃。”
早餐都差点糊了。
许言虽然不至于像昨晚那样反常,但今天的主动也还是超出了以往。早餐还没吃完,常庚就被他挑得动了情,许言的手从他的下巴、脖子一点点往下,最后看着常庚的眼睛,软绵绵地说:“我帮你。”
这种话,常庚哪里扛得住,他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被许言这么轻而易举地在饭桌旁边缴了械。
常庚呼吸还没恢复正常,就感觉到了许言开始有身体抵触的反应,肉眼可加地开始冒汗,脸色也开始发白。
常庚大吃一惊。
许言似是感受到了常庚的紧张,深呼吸几口,挤出一丝笑容,摸着常庚的脸说:“我没事。一会就好。”说完,把自己圈进常庚的怀里,好像想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搂着。
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常庚去找了件衣服给许言换下,再把药拿来盯着他吃掉。许言乖得不像话,说什么做什么。看得常庚心疼得一颤一颤。
昨晚的气氛不适合问,常庚觉得现在适合了。他蹲在许言跟前,一缕一缕地捋顺许言的刘海,状似无意地说:“昨晚胆子这么大,今天怎么又怂了?”
提到最晚,许言近24小时内第一次难为情,他往后缩了缩脖子,却被常庚一把勾住,往前抵着常庚的额头,明显是非得回答这个问题了,逃不掉。许言只好犹犹豫豫地说:“喝,喝了酒。”
常庚笑了:“我可没灌你。”
许言这回没躲了,眼对眼认认真真地说:“嗯,我自己灌的。因为我想要。”
这话说得太直白,常庚险些被口水呛到,都不会接话了。
许言倒是放了他一马,自己往下接:“我发现喝了酒后就可以。”他看了常庚一眼,接着说,“过年的时候发现的。”
常庚恍然大悟。想起过年在重庆酒店里给许言上手的事,事后他都没太往心里去,没想到许言上心了,还整了这么一出。
他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拨开许言额头的刘海,稍稍起身亲了亲,又拿起许言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说:“做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再反悔。”
许言眼眶红了些,咬着下嘴唇低下头没说话。
常庚捏着他下巴硬是让人抬起头看着自己:“嗯?有不同意见?”
许言还是没说话,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掉下来。
常庚本以为对方会给句痛快话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许言这里居然卡带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对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脑子还在转着圈,许言伸出手把他的头往怀里一搂,声音有些颤抖地在他耳边响起:“常庚,我爱你。”
这算是蒙混过关吗?
常庚觉得,应该算吧。
这是耳鬓厮磨、黏黏糊糊的一天,两个人就好像长在一起似的,整整一天都没从对方身上扯下来,吃饭都是坐在大腿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喂。
常庚觉得这种日子实在是太销魂了,可是也挺难为他的,情绪一直被这么吊着,又顾及着许言的身子和精神状态,不敢放开,只能上手,不然,他觉得这一天他俩得下不来床。
到了傍晚,许言推了推常庚,有些有气无力地说:“快去收拾行李吧。”
常庚意犹未尽地把人又搂紧了些,腿把人给夹着,闷着声音说:“干嘛收拾行李?”
许言失笑:“明天不是一大早的航班嘛。”
常庚像是没听见,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过了两分钟,他翻转过来,平躺在床上,恨恨地叫了一声:“啊!!!不想去上班!”
许言趴在他身上,手指轻轻划过他脸部的轮廓,哄着说:“不是要养家吗?不上班怎么养?”
常庚眯着眼睛感受脸部一根淘气的手指说:“你老公我就算不上班,也养得起你。”
许言趴在他胸口,手指改成在心脏周围画圈圈,笑话他:“君王不早朝了吗?”
常庚一个翻身把人压住,眼神里充斥着危险气息:“碰到你这个小狐狸,哪里还能起得来早朝?”
许言眼波勾勾的,直把常庚的魂都勾掉。他这才醒悟过来,身下这人有媚骨,以前自己没有中招,那是人家没有发威,真要是动起真格,再多两个常庚也招架不住。如果许言不是有心理疾病,常庚可以放任自己的话,指不定会为了美人精尽人亡。
常庚满脑门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许言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一门心思地哄着常庚去收拾行李。航班凌晨六点半,常庚四点前就得出门,要抓紧时间睡个觉休息好才行。
最后好说歹说常庚还是把活给干了,这趟飞墨西哥,又得一周。
他对墨西哥很有好感,毕竟是第一次跟许言一起执行任务的地方。
第95章 离开
直到睡觉前,常庚都觉得许言有点太黏人了,眼神就没从他身下摘下来过。他想着应该是因为做了亲密的事吧,两人感情得到了升华。
在这之前,常庚只感觉到对许言的喜欢。现在,他可以很自信地说出爱。这是一种把另一个人融进身体骨血的感觉,从此无法割舍,就连睡前的吻,都令人迷醉。
常庚不带欲/望只有疼惜地亲吻着许言,反倒是许言揪着他的睡衣,无意识地迎接、邀请,险些把常庚又给勾起来。让常庚真的很想问到底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勾引人的招数,以前这么清冷的一个人,现在热情如火得恨不得把常庚架在火上烤。
常庚都不知道许言到底睡没睡,之前那晚刚刚做完的时候,也不知道许言到底睡了有几个小时。半夜常庚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许言晶晶闪亮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声。可是需要赶航班,他没有时间跟许言细聊,只能亲了下他的眼睛,带着睡意的嗓音问:“怎么醒得这么早?”
许言闭了闭眼,待他亲完,又睁开继续看,过了一会才说:“快起来吧。别误了航班。”
答非所问,常庚也很无奈。
收拾好自己,最后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时候,许言过来了,很自然地接过他的领带,熟练地系好。
常庚每次出门,只要许言在家都坚持领带要他来系,系好了都喜欢退后两步端详,笑咪咪地说声:“帅!”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眼睛里饱含的情绪更复杂些,常庚有些看不懂。
常庚拖着箱子开门,许言走快两步上前,紧紧地抱住,又担心把制服弄皱了,抱完了马上后退,微微偏了偏头看着常庚,马上上前仰起头亲吻他。
这也太黏糊了,常庚心想:我都出不了门了。
许言倒也没有继续黏糊,吻完后勾着他的脖子,低低地说:“一路平安,好好的。”
常庚的手掐着许言的腰,“嗯”了一声。再亲了下他的发顶,扭头开门就走。他怕再黏糊下去真的不想走,这样耽误的事可太大发了。
他转身转得太快,没有留意到许言红红的眼睛。
一次很平常的飞行任务,从出门开始就透露出各种不平常。
其实,除了出门的时候许言反常的黏人外,常庚觉得其实一切都挺正常的,但他心里总是挂在那,没着没落的。飞行过程很顺利,入住酒店很顺利,在墨西哥的时候跟许言通话、发信息、聊视频,统统都很平常,只是许言眼底的乌青总是悬着他的心。但沈楚新也说过,睡眠要调好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症状,不是病根,只有去掉了病根才能让睡眠真正恢复。所以常庚也没敢明着着急,只叮嘱许言要按时吃药,按时出去锻炼。
许言只是哼哼唧唧撒娇说不想一个人去锻炼,让常庚很想隔着屏幕捏捏他的脸。
为什么一切都很平常,但总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常庚直到坐上回程航班也没搞明白。
落地G市机场后,常庚开机给许言发信息,说自己落地了。
坐上机组班车都还还没收到许言的回信。他一个电话挂过去,传过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呼叫的号码已停机。”
常庚吃惊地把手机屏幕拿到眼前,看自己是不是手滑按错号码了。发现并没有这回事后,又再拨了一次,居然还是说停机。
常庚猜测,应该是许言忘了充值吧。于是往里头充了300块钱。
让他没想到的是,充过去的钱居然给退了回来。
系统出啥故障了吗?
常庚又充了一次,还是给退了回来。
他皱了皱眉,转手就给客服拨电话过去,问出来的居然是这个号码已经被注销。
常庚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的心咚咚直跳,有个猜想在脑海里慢慢浮现,这个猜想太可怕,他急忙甩头,似乎把念头甩开就不会真的有这么回事。
常庚回到自己家,可能是先入为主,打开门的那一霎那,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鞋都没来得及换,门一关,行李箱一丢,急匆匆地进了卧室。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他哐的一声把衣柜门给推开,倒吸一口凉气。
衣柜里有一小半的空间是专门腾出来给许言的,为了方便两个人在对方家里过夜,他们都搬了一些衣物过去对方的衣柜里摆着。这是为了方便生活,也是一种关系确立的象征。
但是,现在,这个属于许言的角落空空荡荡的,里面的衣服一件不剩。空空的隔板似乎给了常庚的心脏重重一锤,他捂着心脏部位喘着粗气,倒退几步坐在床边。呼吸都觉得心口很疼,吞口水都觉得嗓子被堵着。
为什么?!
他不敢相信。
在床边坐了一阵,常庚冲进洗手间,果不其然,毛巾、牙刷,只剩他一个人的。客厅,三天换一束花的花瓶已经洗干净,倒扣在茶几上。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属于许言的东西吗?
整个厨房都是他的。
常庚苦涩地想着,许言没办法把厨房都给撬走吧。
心里一直在疼,拳头一直死死地攥着,指甲都快把手指的皮肤给扎破了。
常庚腾地站起身,抓起手机钥匙,换上鞋冲出了门。
他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
幸好这一路都没有碰到红灯,否则常庚觉得自己肯定会不管不顾地闯过去。
距离许言家并不是太远,很快他就来到许言家门口。
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常庚退却了,门能不能打开?打开后会是什么情形?
答案无非就是那么一两种,到底哪种是他可以承受的?
常庚不知道。
也许什么都承受不了。
他不敢开门,靠着门坐了很久。
邻居出门的时候,看到这家人门口居然有个飞行员坐在地上,吃惊地不停回头看。
常庚失魂落魄地坐到天黑,撑着膝盖站起来,任何心理建设都没用,他不能再逃避,悬在头顶的那把刀,摇摇晃晃的,总得掉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门打开了。
常庚没有犹豫地拍开灯。
在自己家里打开衣柜的那种搅动心脏的疼痛,现在加倍袭来。一把刀子直直扎进心脏再转个弯,这种痛感应该都比不上常庚现在的疼。
他觉得心里一阵翻涌,鼻子感受到一股血腥味从体内散发出来,这股铁锈般的味道让他很不好受,想把气息压下去,结果内脏翻涌的感觉愈发严重,他想清清嗓子,没想到一口血抑制不住地从口里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