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信笺,打开,里面照例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地点。
果然是没的喘息吧,昨晚才承受了弗莱因的一夜风雨,我没想到新的任务这么快就又下来了!
我撑起有些疲惫的身子去拿手边的药囊,却是被帕菲尔抢先了一步夺了过去。
"雪......"他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让我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裸露在睡衣外的身体上。
尽管所有的淤痕血迹都已经被帕菲尔在今晨做了处理,但是青紫的痕迹还是清晰记录了昨夜的我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折磨。每次任务回来都要清洗了身子再任弗莱因索取,覆盖上我所有承受欢爱的痕迹,他是比着那些死掉的家伙们更加疯狂。
"药!"我加重了自己的声音,冷冷的断掉他所有浮现出来的怜惜表情。这本就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曾后悔过,所以也不需要他施舍的同情。
只是第一次没有休息的连续出任务,我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否还可以承受。
毕竟那种药虽然可以让我在变化后不会昏迷,但是其强大的副作用却会让痛点降低。所以弗莱因给我用它,就是要我在那巨大的痛苦中保持清醒,然后顺利的回来。
难怪当初我提出一个人行动的时候,他会那么轻易的答应,原来,这才是代价。
被我漠然的目光注视着,帕菲尔终于还是妥协的把药囊还给了我,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阻止不了任何事情,包括弗莱因,也包括我。
这次的任务是元老院的天使,我在他马车要经过的路上坐下,心里开始嘲笑那计划中写到的假装受伤被救,我看看自己这一身的伤,还哪里需要去装!
药力生效,是让那温柔的风吹在身上也疼痛无比,我咬着牙忍受,开始静静等待......
尘土飞扬中,马车缓缓驶近了,我抬起头,于是在那半卷的车帘处,撞上了一对贪婪的眼瞳。
"停下来--"车上的人吩咐。我没有动,可身子很快就被一片影子覆盖,阴冷的感觉笼罩上身。
"受伤了么?还是迷路了?"那家伙蹲在我面前问我,色迷迷的表情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无处躲藏的羔羊,我摸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已是把目光集中在了那近在咫尺处的血管上。
只要一个简单动作就可以结束他的性命,不用利用这身体,不用耻辱的任他蹂躏,可我为什么还在犹豫,为什么?
"真是可怜的家伙!来吧,我带你回家!"他说着已是把我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回到了马车上。
又上路了,行程的颠簸让我的身体无处不痛,可比起他此时游走在我身上的欲望,我却更加厌恶。
"早就知道弗莱因会派人来杀我,却没想到会是你这么漂亮的家伙!"他晃动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得意的对我说,我一惊,才发现藏在身上的东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去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刺杀的计划,可他还是要了我,为什么?对自己的自信么?还是对弗莱因的蔑视?
蔑视?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蔑视他,没有人!他既然派了我来,那么一定是早预见了这样的情况的,所以我绝对不可以让他失望,不可以!
因为,那真正可以猎杀的武器,还在我身上。
...... ......
马车内狭小的空间开始被淫靡的空气填充,我逢迎的笑着,可那些动作却让心痛的难受。
"果然是聪明的家伙,懂得替你主子求情了么,他要是早点派你来,我也不会去‘云上'那里告发他了,不过现在也还不晚,只要你答应跟了我,我保证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肮脏的爪子撕扯过来,沉重的力量,让我的脸贴上了他挂在唇上的阴险与邪恶。
我突然有了想拒绝的冲动,只为了他提到的要我离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人可以剥夺我唯一寻到的温暖,即使是欺骗的利用的被毁灭的温暖,我也不想放弃。
于是没来由的挣扎起来,我听到我的心在呐喊--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身子因颠簸而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让才愈合的伤口撕裂,可我却已经顾不得疼痛,因为在那阴暗的角落里我碰到了刚才的那把匕首。狰狞的笑欺上来,没有我思考的时间,只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已是将手中的锋利划过了他贪婪的咽喉。血,如同花园里的喷泉溅落,瞬间淋满了我赤裸的全身。
连气管也一同割裂的力量,让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就倒了下去,可那闭合的嘴唇,我读出了他最后想要对我说的两个字--"魔鬼!"
我压着几乎要窒息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可依旧无法平息这份流血杀人的恐惧,这是我第一次不用身体而杀人,我从没意识到,它竟会是如此的可怕!
身前还是那瞪着难以置信眼神的尸体,伸着来自地狱的手,似乎要拉着我一同堕落。
"不,不是我的错,不要怪我,不要!"我拼命的后退着,想要摆脱那几乎要吞噬了我的景象,直到后背撞开了车门,我才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
药效的力量还持续在身体里,疼痛让我麻木,可我也没有时间自怜了,我必须离开这里,尽快离开,如果被人发现,我只会连累到弗莱因,所以我要走,走的越远越好。
然而就在我准备跳车的时候,我竟隐隐觉察出了一股残忍的气息,冰冷的,黑色的,会刺伤肌肤的气息,正缓缓从驾驶位上传过来。
"看来,你挺能干的嘛!"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随风飘过来,划过我的脸颊,让我忆起了曾经留在上面的伤痛。
我突然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那熟悉的感觉,是比弗莱因更可怕,比弗莱因更冷酷的--似曾相识。
看到那精致的有些过分的眉目时,我才意识到,他--已经目睹了一切。
十五、
"你醒了!"再次听到的声音,好像遥远的诅咒在脑海里回响,我睁开眼,于是看到了立在床边的男人。
"佩恩?"我轻轻叫了一声,看到他浮现的惊诧的神色,我知道我没有叫错。
"你倒是记性不错!"他抱着手臂靠在床栏处,俊美的五官上一副古怪的笑,我对上那探询的眼神,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既然你记得这名字,那么也就该知道它代表的意思!"
我突然一阵紧张,不明所以的开始在心里反复呢喃,"佩恩......佩恩......"
片刻后,陡然睁大的双眼望了过去,我在他脸上读出了自己的猜测,Pain--痛苦的意思。
"看来你还有点脑子!"他露出赞赏的笑,把挂在床栏上的衣服甩给我,"穿上!"他霸道的命令。
我似乎是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你......你做了什么?"那浑身的痛楚,让我连声音也颤抖起来,我究竟在惧怕什么,是他的生,还是他的死?如果他真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要了我,那么为什么这藏在身体里的毒没有取了他性命?
"你以为我做过什么?或者......你在希望我做过什么?"他丢给我一个蔑视的笑,转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要救我?"在他就要跨出房门的时候我喊住了他,他本可以把我交给云上的,那样做似乎对他更为有利。
"你认为我是在救你?"他挑着眉回望我,好像听到了一句多么大的笑话一样。
我一愣,然后突然明白了他提醒我他名字的意思。
他施与我的痛苦,也许从此刻才刚刚开始--
穿好衣服挣扎着下床,药效没过的身体,仍然布满了疼痛。可我却骄傲的没有倒下,这还不是我死的时候,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在没有实现弗莱因许给我的承诺之前,我不可以死,绝不可以。
"你好,我叫西琳,是属于大人的精灵!"推门出去,一个漂亮的透明身影立在那里,冲我友好的介绍。
有一瞬的惊诧,看来能拥有自己的精灵,他的身份果然是传说中的"炽天使"。只是为什么那精灵看我的目光中有一丝痛苦,我要面对什么么?惩罚?那不早就是无力避免的事情了?
可是走进客厅的时候,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僵立在了那里,主宾位上端坐的孤傲身影,那冰紫色的发,是缠在我心口上再熟悉不过的折磨--弗莱因,他竟然会在这里!
而佩恩,那个黑色如地狱君王的男人,此时却站在窗前背对着我们,只是从那反射在玻璃上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正在清晰的洞视一切。怎么?考验我么?还是拿我来考验弗莱因?那个仅次于神的天使,如果他能如此轻易就被你打倒,那么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了。
"好漂亮的天使,你的么?"弗莱因轻松的问道,看我的目光,是一副初次相见时的惊讶。
我凝视着那望我的眼神,即使此刻心里有多么的激动,可面上仍然摆着淡漠,因为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我必须要选择--被他遗忘。
"难道这不是你的天使?我以为天界里只有你才配拥有最美的东西!"佩恩回过头来,抱着手臂的神情,带着那么明显的嘲讽。
"再美的东西,违背了主人的意思,也是会受到惩罚的,况且我的天使,还没下贱到被活着抓到的地步!"如此轻描淡写的声音,可听在我耳中,却有着雷鸣般的震动。
我不敢去猜测他话里的意思,是责备我的生么?还是提醒我不可以去死?
他们两人在进行的这一场精彩的心理攻防战,我,不过是注定的牺牲品罢了。
胸口又开始痛,惩罚么?可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坚持多久!
"不过我倒听说你确实丢了个天使呢!"佩恩似乎仍不死心的问道,要弗莱因露出破绽?那恐怕是太小看他了吧!
"不是丢,是死了,我杀了他!"弗莱因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纠正,然后不等佩恩开口就继续补充,"自从那件事之后天界就再没有爱存在过,他想用自己的身子来挑战,真是幼稚的可笑!不过他可能都不知道吧,我碰他,不过是为了利用。"
我注视着那浮现在他脸上的温柔,致命的温柔,这一次却是再感觉不到温暖了。我其实早就清楚一切的,不是么?无论是利用,还是他穿透我身体所要找寻的那个身影,我都知道的,可如今突然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说出来,那份赤裸裸的真实还是扎的我心生疼。弗莱因,为什么你不可以骗骗我,哪怕,让我抱着一个谎言也好!
"既然不是你的天使,那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这次元老会的家伙被杀已经惊动了云上,这不,还下了命令要我撤查,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嘛,干吗交给我这个降了级的天使来做!"佩恩走近我,把我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里,一副抱怨的神情摆给弗莱因。
"呵呵呵......你可真会说笑,想当初你我都在伊甸的时候,这些整纪的事情不都是你的工作么?如今虽然屡被降级,但既然云上把这件案子交给你调查了,就已经是说明要重新重用你的,好好干,可别让云上失望!"弗莱因无视我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仍然微笑着回答。
"这是当然,所以我才要先听听你的意见啊,如果这天使是你身边的,我就还给你,省得因为调查的事情破坏了你我之间的感情,那就不值得了!"真是堂皇的理由,我感觉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他炫耀的抱在怀里了,可那相触的地方却越来越冰冷,好像洪水蔓延,开始无法抑制的寒气袭人。
"怎么会是我的天使,即使他是,只要能对你的调查有所帮助,我也会双手送上,不过别忘记了有句话叫玩火自焚,放这么个危险在身边,小心哪天被他吃掉也不知道......"明明是对佩恩说的话,但是我却看到他刻意注视着我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还是那么温柔,可那里面蕴藏的一点精光,却是如利刃一样深深刺到我心里的疼痛。
搂着我的双臂在一点点收紧,似乎要给予我温暖一样,可那样的拥抱,我却是连心也开始冻结。
十六、
我不知道弗莱因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被带进了这间阴暗的屋子里,我的精神已经麻木了,在弗莱因说出那些话之后。
衣物已经被剥落,我被架在那荆棘做成的十字架上,尖锐的疼痛,深深刺进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弗莱因这家伙倒真是狠心,放着这么美丽的天使不要,竟然还用那么刻薄的话来伤你!"佩恩端着盛了红酒的高脚杯走近我,一副怜惜的表情。只是手指陷进我翻卷的骨肉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血正一滴滴落进他的酒杯中。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看到我杀人,只是因为那天使侮辱了我!"这是那天被他撞见时给自己编排的谎言,如今还能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这时候还在维护他?你可真是忠心!"他抿了一口酒,继续开口,"不过你说与不说都没有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身体被他带到地上,冰冷的感觉从肌肤渗透进来,我不知道是酒让他疯狂还是我流血的身体让他疯狂,总之,我已经被他压在身下,那嵌在身体里的荆棘在触碰中划破了他的脸,可他却似乎并不在意。
一旁的炉火里有木柴劈啪的响声,我以为会伴随着意料之中的他的喘息,可在他的手肆意于身前游走的时候,我听到的竟然是那喉间的笑,很小的声音,可响在我耳畔时却有如霹雳--惊雷一样射中眉心。
毫不掩饰的嘲笑于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上展现给我,心是陡然凉掉的感觉,一瞬间恢复的神志,让我在他的笑容里,认清了什么才是自己的价值。
可这样熟悉的欲望,却也让我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果诱惑住他,如果能把藏在这身体里的毒染过去,说不定......
于是难得的在缠绵时露出唇角的笑,妩媚的勾引,是要带着他的灵魂一起堕落。
可是,我却太小看他了,能和弗莱因平起平坐的"炽天使",即使被云上降级,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你以前也是这样做的么?"他的声音突然冷冷的传来,从身前抬起的头,竟然没有一丝的情色。只是如果不是因为欲望,那么此时抵在这身下的疼痛又是什么!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不能选择背叛,我已经把心托付出去,背叛了我的主人,就意味着背叛了自己的心。
"不想说么?"手腕上扬着被他捉到头顶处,紧窒的力量压在身上,无法移动分毫。
如此近的距离,竟让我找不到空间逃避。
掌心猛然传来锥痛,不知道他哪里拿来的利刃,竟就在那不待喘息的瞬间把我钉在了地上。
短促的惊呼,还未出口,就淹没在了他的吻中,温柔的吻,却那样无情的啃咬着我的唇,我的舌,我就要出壳的灵魂。
"真的什么也不想说么?"齿痕落在茱萸上,让我痉挛的痛。身子不自然的弓起来,却还是死咬着一切,竟是连声音也吞进肚里。
于是,我索性用黑暗来逃避一切,既然怎样都是折磨,那么看与不看便都是要承受的,于我,又何必目睹。
可才闭上眼睛,身下便传来侵入的感觉,陌生的冰冷,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睁眼,看到握在他手中的金属,灿灿的闪烁一如他此时望我的眼神。
有着瞬间涌动的撕裂,可是却让身体无力挣扎,这几乎要穿透身体的巨大,因为没有生命,所以还原不了我变化时的死亡。
强睁的双目,绮丽的颜色,却惟独失去了那预料中的雪白。
在疼痛中昏迷,又从疼痛中苏醒,只是我知道当自己醒来之后,又要继续承受更大的疼痛!
身体又回到了那十字的木架上,苍白的颜色,死人一样,可所有的痛还是无法抑制的从身下传来,股间的血绵延的缠上双腿,竟是一抹残忍的诱惑。
"怎么?还不会玩么?"他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竟然是跟我同样赤裸着坐在高椅中,却并没有一丝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