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贱----三号杨戬

作者:  录入:12-17

就像刚才,招了出租车,来到海边後,却发现现金根本不够付款,看著那一皮夹子的信用卡银行卡,我很想大笑,好个有钱人啊,现在你居然连车钱都付不起,你有再多的可以透支的信用卡,哪怕有一叠支票,那又怎麽样?
最後和司机软磨硬泡了半天,我脱下了那件足够100倍付车钱的西装外套,司机才勉为其难的接受,放下我,扬长而去。
海边的风带著湿湿的腥味,无奈只穿著衬衫的我在这样的风吹拂下,还是忍不住有些抖索,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感叹店内可以刷卡消费之後,点上一杯最普通的美式咖啡,坐在面向海的落地窗边,独自一个人在不知道什麽爵士乐的浸染下,慢慢让自己平静,什麽都不去想。
不去想自己对凯渊而言是个什麽存在,不去想自己希望凯渊回应自己到哪个地步,甚至不去想自己这麽放柳敛鸽子可能带来的後果。
放空一切,以一个最渺小的存在,隐藏在这个花花世界的角落,任那悲哀的配合著气氛的乐声一遍又一遍侵袭自己。
十分钟、半个小时到现在的整整一个半小时……柳敛即使再好脾气也有些恼火,不是恼火自己被放了鸽子,而是恼火为什麽该死的我没有给他一把钥匙,以至於他不能舒服的在房间里等人,而是又要和只大型看门犬一样蹲在门口等人。
不是他要蹲,一开始他是先靠在门边上,很帅气的在等,等著等著,站累了,自然就蹲下了啊,总不见得坐地上等吧?
柳敛是不在意等人的,不像其他人稍微等上几分钟就会失去耐性,但当这种等待超过了正常可以承受的范围後,他却不得不有些担心。也许是自始至终对自己魅力的自信,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被人放鸽子的可能性,对方不来甚至都不能事先通知一声,除非就是有急事了。
更不要说,我的手机已经从一个小时前就不通到现在了。一开始以为,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反正快要到家也就不急著换电池板或者充电,现在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柳敛开始焦躁了起来。
最先怀疑的就是我有没有可能在室内昏倒之类的,待他叫上物业强行打开房门後,发现室内没有一个人在的时候,他就更慌了。好在物业也算是见过他好多回了,否则这一举动绝对会让人误以为小偷又有了最新境界,居然直接叫物管开门然後进行盗窃。
没有多做停留,交代了物管在看到我之後马上联系他,柳敛直接冲出了我的住所,打车就往他家的方向赶。
虽然我去他家的次数少之又少,但也不算是只有最初的那两次,所以也许是他搞错了地方,我指的其实是他家。
然而待他急忙赶到後,还是没有我的人影。没有停留,他又打车直奔我的公司,那个我甚至都没有和他提过的地方。
在慌乱地找遍所有他能找的地方,依旧无果。握在手里的手机已经快要打到没电,但无论他怎麽打,得到的永远是那个熟悉的女声,没有表情的说著,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离我给他短信的那个点,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城市依旧喧闹著,并没有因为黑夜的纱幕而停歇,看著街上流量依旧很大的人群,柳敛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住处,蹲在我的房门口,无奈的拿出手机,拨打另一个号码。
没想到都这个点还能接到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的电话,邵子攸犹豫了一下,在考虑是否他只是做爱的时候不小心按到,才拨过来的电话,如果接起来正好听到那些激情的呻吟声,那邵子攸会很有冲动直接冲过去给他几拳。
这稍一犹豫,电话就停止了震动,抱著反正有急事他会再打来的想法,邵子攸没有再去多想,而是将电话放入了裤袋。
与此同时,天艾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挑了下眉,天艾望了邵子攸一眼後,接起了电话。
由於多年的默契,邵子攸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电话就是柳敛打来的。在自己没有接起之後马上拨打天艾的电话,看来是真的有急事。
“柳大帅哥,怎麽了?”郝大美人边用手指挖著生日蛋糕的奶油放入口中,边调侃著电话里的人。现在离生日会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那些好朋友也已经走得差不多,酒吧被毁得也差不多,到处都是洒翻的酒和乱扔的蛋糕。
没有应对调侃,柳敛一反常态的无奈笑了一下,声音里有些疲惫,“天艾,倪凯渊还在你身边吗?”
“凯渊?”挑了下眉,虽然说柳敛和自己是朋友,而凯渊也是自己的朋友,但就和柳敛其实是邵子攸的死党,而邵子攸本身就和凯渊不熟一样,柳敛和凯渊也应该最多只是点头之交罢了,而他们之间,现在唯一的交集只有一个可能,之前有听说柳敛新搭上的男孩很漂亮身材很棒,貌似很有钱的样子,原来真的是那个誓言要追到凯渊的莫凡?那他和柳敛又在搞什麽?不不,应该说,柳敛在玩什麽?怎麽搞上个压根不甩他的小鬼?
看到天艾的举动,邵子攸也不自觉的走近,皱著眉头看露出迷茫表情的爱人,轻声问,“柳敛怎麽了?”
摇了摇头,天艾示意邵子攸等下再和他说,低头认真的回答柳敛的问题,“凯渊在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现在生日会已经结束,你急著找他的话,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
“好,你发到我手机上吧,谢了。”说完,在得到天艾的允诺之後,挂了电话。
当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柳敛叹了口气,觉得这个电话势必会打得莫名其妙,但要他不去管莫凡,就这麽自己回家睡觉,又不可能做到,所以,尽管心里怪怪的,但柳敛还是拨通了那个天艾刚刚发来的号码。
手机在响了两下後被接起,一如那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温柔的声音响起。
“喂,你好。”
“倪凯渊吗?不好意思半夜打扰你,我想问一下,莫凡现在在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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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上)
当感觉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而我依旧在开著暖气的咖啡馆里窝著身体,捧著换上的第二杯热咖啡,情不自禁犯困时,就那麽一个小小的歇息,再次睁开眼时,玻璃窗外站著的是紧皱眉头,非常不高兴的凯渊。
有那麽一瞬间,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就和鼓声一样雷动。
很少能看到凯渊生气成这个样子,或者说,在我的印象中,凯渊这麽温柔的人,从来就不曾有过这种表露在外的愤怒,即使自己很生气,他也只是抿著嘴沉默不语罢了。
没有说话,他只是这麽保持著一贯的走路频率推开咖啡馆的门,向我走来,那种气魄,我简直认为他会不会过来就给我一拳。好在凯渊还是凯渊,不会妖化成其他人,走近了,才能感受到他所带来的一身寒气,外面想必真的是很冷,而他的表情也依旧和结著一层霜一样,没有任何化开的痕迹。
伸手抓住我手腕的手指也是冰冷的,凯渊还是没有说话,就这麽拽著我往外走,动作很自然,完全不会让别人怀疑,我自然也没有反抗,拿起一边的外套,只是任他拉著往外走。
他的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出了咖啡馆,迎面扑来的冷风让我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他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替我将还没有来得及穿上的外套拉好,一系列的动作依旧没有话语,但凑得更近了,我似乎能够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怒气,呵呵,你到底在气什麽?
一路上没有放开我的手腕,仿佛一放开,我又会跑到什麽奇怪的地方去一样,直到把我拖进了车子,他启动上路後,才说了第一句话,还不是看著我说的。
“和你朋友联系一下吧,他还在找你。”
挑了下眉,也许我是对不起柳敛的,不是他提醒我,我压根忘了几个小时前,我还放了别人鸽子这件事。
拿出兜里的手机,我按下开机键,随著屏幕上的光亮闪起,那瞬间,我觉得又有一切归於原位的感觉。
几乎在信号充满的瞬间,接二连三的短信蜂拥而至,滴滴滴滴滴地响个不停,那刹那,我是真的被惊到了,眼睛不自觉的睁大,看著那一条条标有“柳敛1”的短信仿佛争抢著进入手机的画面,脑子一片空白,而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几条似乎好不容易才挤过大洪流进入的凯渊的短信。
才不过三十来秒,未读短信的数量已经递增到了二十条。
从最初的一条看起,柳敛一开始还只是开著玩笑的语气,「小笨笨,你不至於吧?给我打完电话就没电了?什麽时候能到家啊?」,「刚才又有人走过往这边望了,老大啊,你什麽时候可以给我房门钥匙?省得我像个不法分子一样整天蹲你房门口。」,「都一个小时了,你不会耍我吧?看我晚上怎麽惩罚你,嘿嘿。」,再之後,在我想要看下一条的时候,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个“柳敛1”开始真实的在屏幕上闪动起来。
拿著手机的手也随著震动颤抖起来,却怎麽都和不了拍,好像随时可能因为自己的轻颤而会把手机掉落在地上一般。
手机还在契而不舍的叫嚣著,似乎为终於能够打通而雀跃,我却不知道我在抖什麽,在紧张什麽。
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莫凡?!是你吗?”周围的吵杂声很响,柳敛似乎在喧哗的马路上行走,气息有些喘,声音也有些急。
“嗯。”不知道该回答什麽,我在车内平静的语气与那端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靠,你小子想吓死我啊,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自杀呢!突然音讯全无,害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在24小时之後报警,然後以我是你失踪前最後一个联系人为由,接受盘问。”
柳敛在放心之後的语气转变,让我一下子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似乎在他最初轻叹一口气放心下来的瞬间,我那颗乱七八糟的心也知道该放在什麽位子一样。
也许他真的是个怪才吧,和他说话总会遗忘了最初的内容,被他带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哈哈,那你起码要在警察署呆上好几天,否则出去的话,找你拼命的人也会不少。”不说别人,单就闫俊,也绝对会把柳敛扣押起来,然後派人把S市翻个底朝天了吧。
“嘿,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不知道大哥我心脏不好啊?以後要开这种玩笑,起码事先打个招呼……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搞失踪还事先打招呼,你当玩家家酒啊?!不经意的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完全无意识的笑容,但只笑了一半,就被他的下一句问话给噎了一下。
明明是没什麽好隐瞒的,但不知怎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在回家的路上,刚才跑太远了。”
“你个小鬼够狠的啊,把我叫到你家,你自己倒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在哪呢?一个人?”
“不是。凯渊在送我回家的路上。”
停顿了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柳敛说话,看到他有所停顿,每次都总能接上乱七八糟话的他这次倒是真的有所停顿,我想要数那停顿的秒数,不过才刚这麽做,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次美了你吧,哎呀呀正牌男主角登场,那我这个配角就乖乖回去睡觉了,小子你可记得欠我一顿大餐,搞得我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太冤了……”说著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瞄了眼时间,确实已经凌晨2点多。
“嗯,好。”也许柳敛是期待我说些什麽的,但我最终还是只回了两个平淡无奇的字。
“那晚安咯。”
“晚安。”
挂了电话,车内再次陷入沉静,除了暖气嘶嘶地工作声与引擎轻微的响声,没有其他的声音。瞥了眼开车的人,凯渊一脸无表情的看著前方,也没对刚才我的电话有多少兴趣。
其实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比如说,为什麽他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来找我的吗?如果是,为什麽他又能知道我在海边?为什麽他又知道柳敛找我很急?
有些逻辑性的东西,我大概还能判断出个因果关系,但那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我不敢定论。
“以後不要不说一声就消失,会让人焦急。”半晌後,我以为会就这麽平静的开到市区时,凯渊打破了沉默。
知道他没有看我,我也只是看著窗外,心里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觉得之前通顺的那口气又被堵在胸腔。
“不是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见不到面了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反而抛了另一个问题过去,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对凯渊这麽尖锐过,起码从来不曾让他难做。
果然,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凯渊啊,我可以顺理成章的想成,你在听说我不见了之後,疯狂的出门就找我,然後在跑遍了很多条我可能去的街道之後,想起我曾经在W市的半岛上说过的那句,其实S市也有海啊,都没有好好看过,真失败为S市出生的人。这麽一句不经意的话,然後飞车赶到海边,看到了窝在了咖啡馆里的我。
伸手讨糖吃,你给的永远是背影,而当我伤心离开时,又会很随意的表现出你的关心。
“凯渊,我觉得……我累了。”
真的累了,身心都疲惫了,什麽都不想再去思考了,这种迂回的你追我赶,最终能得到的除了团团转,还能有什麽?
又过了许久,在我以为凯渊不会回话时,他轻轻说了句,“累的话,就躺下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醒你。”并在说话的同时,放下我的座椅,让我可以舒服的躺平睡在他的车内。
看著他将暖气打大,并帮我把外套盖在身上的温柔动作,只觉得眼眶有些热。
不会听不懂我话语的真正意思,却还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掩盖,有时我真的发现,其实凯渊,根本就没有想像中的那麽果断,他总是想要让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谁也不要伤害。以为最初对我的拒绝是为了不让我陷得更深,而之後对我的关心,又是对他之前拒绝的补偿……但说真的,凯渊,你不认为这样才是最残忍的吗?
这样的优柔寡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让谁都难受,不是吗?
没有点穿,我只是静静的躺在车椅上,看著驾驶著车子的凯渊,一路上没有闭眼,就这麽看著,眼神清澈,没有丝毫倦意。
没可能不知道我的注视,凯渊只是放了点柔和的音乐,独自驾驶著车子,奔向熟悉的市中心。
大概约莫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在我的公寓前停下,在凯渊转身想帮我把靠椅弄直前,我已经坐立了起来,穿起外套。
“抱歉今天让你受惊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往身上揽责任的,晚安凯渊。”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我快速的侧身在他看向我的瞬间倾身碰了一下他的唇,然後潇洒地打开车门,走出车子,走进公寓的大门。
皱著眉头,凯渊没有为我刚才那越界的晚安吻惊讶,只是盯著我的背部,直到我整个人彻底消失在了走道的尽头,才收回目光,转个方向,看到了阴影中的某人的身影,叼在唇间的烟头衬托出了一张帅气的脸。

第二十六章(下)
很难定义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属於彼此认识却不熟识的,毕竟撇开莫凡,他们也有天艾这麽一个共同的朋友,但朋友的朋友,也不能等同于朋友吧。
也许柳敛这个人真的是个无法摸透的人,凯渊想起天艾在聊天中提到他的时候,总是以我算是妖孽了,这人居然比我还夸张,你根本不知道他脑子里想都是什麽东西来形容他,搞得他不是大愚若智就是大智若愚,总之,天才与弱智之间只差一根筋。
否则正常人会像他一样大大咧咧的笑著对自己说,反正你也折腾一个晚上了,不介意再多送我一程吧,我家离这不远。
然後也不顾凯渊是否同意,反正没见他反对,就直接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的位子上。
轻轻皱了下眉,凯渊还是发动起车子,漂亮的转了个身,开向马路。
在安静的车厢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柳敛报了自己的地址後,就靠著车门,任窗外的冷风吹拂脸庞,笑看著蒙上黑纱的城市。就好像真的只是搭个顺风车一样。
既然他不说话,凯渊自然也没有想要和他聊天的兴致,默默做著司机该做的事,平缓的驾驶著,将某人顺利送到了家门口。
在车即将挺稳的时候,柳敛转过了头,看著凯渊的侧面,似笑非笑中又有那麽一丝认真,“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输了莫凡的心,你将全盘皆输,没有任何垂死挣扎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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