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之36计 第三卷(穿越)——林海雪原

作者:林海雪原  录入:10-23

李翔脸色苍白严肃,扶在额头的手不住轻颤,“是,我想起来了……”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他看见自己受了重伤,已陷入穷途,以剑支撑身体,喘息着站在峭壁前。

李翔身材堪称完美,一脸血污,不掩其绝世容颜,身后刺客露出淫秽歹毒的目光,狞笑着围拢来。他冷冷一笑,眼睛除了暴戾外,还有堪破生死的清醒和坚定,他是尊贵无比的监国皇爷,只能高贵地死去,绝不能落入这些肮脏的人手里,即使是尸体也不行。只有一个遗憾,与任三少相守的誓言,恐怕做不到了。

生死攸关之时,李翔听见一个熟悉的呼唤,“小翔,等着我。”

他心中大喜,回首望去,只见任杰披着耀眼的金辉,从山路转角纵马狂飙而来,银灰的锦袍溅满鲜血,眉宇间俊朗高华,恍若传说中的守护神。

真好,我的小杰赶来了!

这一霎间,李翔忘了危险,忘了呼吸,痴缠的目光胶着在对方身上。

任杰的表情突变,惊慌地向他伸出手来,“小翔,快闪开!”

李翔低头一看,胸口插了一把剑,不过,他不觉得痛,大概下手之人动作太快,剑上有毒,立刻麻痹了知觉。

他觉得开心,能够在生命最后一刻,见到心爱的人,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圆满。

他身子一软,失去平衡摔下悬崖,他的双眼,始终专注地凝望着飞奔的任杰,骑着黄色汗血宝马,转眼来到了悬崖前。

任杰并不收缰,连人带马跃入山谷,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山腰间云雾缭绕,他急速下坠,追上了李翔。

李翔身体一暖,贴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他难过地说,“你不该来的。”

“小翔,我只想陪着你……”

任杰神情飞扬跳脱,好像不是赴死,而是一次平常的踏青远足。

下一刻,李翔如腾云驾雾般,躲过刺客的箭雨,被抛到了对面的山崖。

任杰笑容依然灿烂,双眸流转着豪气和不舍,大声的告别,“李翔,你要好好活着!”

他银色的衣诀飘飘,仿佛脚踏祥云,展翅翱翔于九霄,很快,那银袍没入了谷底的云雾,再也看不见了。

李翔趴在崖边,心脏碎成了一片片。

李翔的回忆到此嘎然而止,他眼中泪光静静地闪动,神思仿佛定格于任杰坠崖的一瞬,脑海剩下一片空白。

房中的众人唏嘘叹息,小侯爷关切地问,“任三公子武功极高,应该有办法脱困吧?”

夏邑王脸色晦暗惨淡,“前一晚,我带人追上小三,以父王之命逼他回扬州。爹为了保护小三,下令不再插手暗杀李翔的计划,小三一向体贴懂事,只是要求多留一夜,我生怕他跟随李翔入京,被皇上借机除去,便下药禁制他的武功,次日清晨,他不辞而别,等我赶到西山,只见他御马失足摔落……”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悔恨二字,但自责已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子里,每一次呼吸,他都感到锥心的疼痛,小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李钺眸光如冰刀,冷冷地望向李翔,“我与属下击退刺客,本想将昏迷的李翔踢下悬崖,但是想到三弟的牺牲,我还是救下他,并下迷药令他失去这一段记忆。”

李翔的悲痛被深深地藏在心底,他情绪不见波澜,“为何抹去我的记忆?”

夏邑王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三弟那晚在客栈曾交代,如果分开,不想留给你一段残缺的感情,误了你日后的幸福。”

“果然是他潇洒的风格。”李翔默然片刻,紧张地追问,“三少就是仁杰吧?”

夏邑王不理会,自顾自说下去,“我在悬崖下,没有找到任杰和马,心中抱了希望,开始用各种方法召唤三弟,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眼神变得晶亮动人,握着仁杰的手,“小三你出现了,欢迎回来!”

仁杰摇摇头,郑重地否认,“不,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异乡,误打误撞被二哥收留。”

怀礼走过来拢着他的肩膀,笑道,“小三,虽然你失踪了两年,可一见面,我就认定你是我的三弟,世上有面目相似之人,可你们不仅性情接近,就连身上的红痣都一模一样。”

仁杰一时惊讶无比。

难道真有前世今生之说?

原来的任三究竟去了何方?如果他便是我,那么我是谁?

他眉头一皱,问,“不对,我没来之前,那探花郎是怎么回事?”

夏邑王轻松地说,“我不想让父王伤心,训练了人来假扮你。”

怀礼有些抱歉地说,“爹最疼你。”

显然他们做这一切,是为了纪念突然消失的三弟,为防被人揭穿,“三少”没有回扬州外公家,留在怀礼身边,成为京城四大公子。

“那个假任三在哪里?”仁杰没头没脑地问。

怀礼淡淡地说,“他与朋友骑马踏青,酒后迷路,坠落西山悬崖。”

夏邑王补充道,“我和属下一直不停寻找,后来撞到了你,这是上苍的安排。”

仁杰心里还有无数疑问,然而,两位哥哥满怀希望地盯着他,那份小心翼翼和惶惶不安,就像对着易碎的珍宝,似乎一眨眼,他就会随风消逝。

他们坚信,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三弟。

这种强大的情感,渐渐感染了仁杰。

在现代社会,他与SAM打打闹闹,相互照应着长大,来到后傏,与父母和哥哥失去了联系,初时,他在夜里失眠,总是想念着家人,若不是遇见小雪,他一定难以忘怀现代的生活。现在,他重新找回了真挚的亲情,每次遇到难关,二哥总会在身边全力协助,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新家庭吧?

他笑吟吟地说,“谢谢两位哥哥,我很高兴。”

“小杰,恭喜你。”小侯爷的笑脸凑了过来,充满了孩子气的纯真,仿佛阴霾的云层洒下的阳光,一下子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力。

仁杰挣开两位哥哥的拥抱,将小侯爷亲昵地搂在怀里,“小雪,你总是这么善良,只不过,我的大哥,并非平凡人可以理解,他怎会轻易罢手?”

屋内的温暖气氛淡去,众人的神情变得戒备凝重,只有夏邑王怡然自得,背着手来的窗前,眺望远处的蔷薇花丛。

李翔优雅地冷笑了两声,摔下茶杯,那东西发出响亮的碎裂声,格外让人惊心,“夏邑王送来的采花玉郎,就是一位索命使者,幸好仁杰及时察觉,避开一祸,不知,这茶中又下了什么毒?”

小侯爷的双眸,闪烁着冰寒的奇异光彩,接口道,“小杰,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该恭喜,还是同情你?令长兄显然不希望你有任何亲密朋友。”

夏邑王转过身,眼睛里不再有世故和冷漠,而是一种好奇,热情,以及天才般的疯狂,让人感觉十分危险,“小三,我可以为你的朋友们解毒,不再为难他们,只要你愿意陪我到桃花林旁的那间木屋呆一个晚上。”

小侯爷立刻拒绝,“不,小杰别去冒险。”

怀礼面色深沉,散发出悲天悯人的光辉,“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仁杰,就是我心中的三弟,大哥又何苦执着于两年前的任三?”

仁杰注视着自己的大哥,这家伙看上去非常英俊高贵,比实际年纪年轻得多,他为何对任三的情事如此耿耿于怀?

透过那双黑幽幽的瞳仁,似乎能看到他的灵魂,超乎想象的强大,而脆弱。

在精神病症中,有一种叫作偏执狂。

也许,他需要得到三弟的谅解,才肯正视现实,放过自己。任何强制的手段,只会加重他的精神抗力,将他逼入更加狂热的境地。

但我并不是心理医疗师,现代的催眠之术,能否对抗他的密宗咒语呢。

仁杰在犹豫,他握紧小侯爷的手,提出一个条件,“如果,大哥若能为小雪压制沸血症,解除我和李翔所中的迷魂散,我就陪你三个时辰。”

夏邑王看着众人,没有畏惧,没有心虚,即使做了下毒的卑鄙事,他仍能如此坦然微笑,“好吧,看来你很自信。”

仁杰跟随夏邑王穿过蔷薇花海,过了独木桥,走进那间神秘的原木小屋。

门啪的关上,将世界隔绝为两个不同的空间。

小侯爷感到心惊胆寒,我的小杰,会被再次送回意识界吗?他为何那么勇敢地接受挑战,即使变成任三也不在乎吗?

他这么做,是想无所顾忌地与我长相厮守吧。

我应该对小杰有信心,他从未让我失望过。但是,夏邑王手段诡异难测,让人很不安。

李翔并没有反对,甚至有一点期盼,如果走出来的是任三,会怎么样?

他的记忆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已经残缺不全,他相信他喜欢任三,应该是彼此深爱过,但是京城内与仁杰的恩怨情仇,历历在目,强烈得无法抹杀。

他问自己,我真的希望,不惜代价与任三重聚,就算牺牲了仁杰这样的生死挚友?

另一个念头,悄悄地冒出来,也许,仁杰和任三少是同一人,只不过他因缘际会,遗忘了一段往日情?

怀礼沉静淡定的面容下,有几许迷惑,其实,我也是希望仁杰拥有属于三弟的记忆吧?那些童年的往事,是我们兄弟之情的见证。

即使,我坚信仁杰就是三弟。

世间诸相都属幻化非实,何必执于有相,专取色身,为情所蔽。学佛多年,我还是堪不破血脉的牵挂。惭愧,惭愧!他静下心来,默念般若波罗蜜心经。

三个人各怀心事,都在担忧,这几个时辰,在那安静的小屋内,会发生怎么惊天的变故?

116.一梦浮生

初夏阳光有点灼人,小侯爷一身织锦玄纹蓝袍,站在小溪畔,神情优雅冷清,有点魂游天外。

他的影子印在水面上,极其缓慢地移向东方。

不远处的草坪,李翔坐在石凳上,紧紧地盯着那幢原木小屋。

“吱呀”,木屋的大门打开了。

小侯爷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不住的默念:小杰,小杰快出来!

门口人影一晃,仁杰面带灿烂的笑容,大步向他走来。

“啊!”他禁不住欢呼一声,忘了矜持,飞掠而起,扑进仁杰的怀抱,“小杰,你没事吧?”

“小雪!我很好。”仁杰拥着他热情亲吻起来,由于长时间日晒,小侯爷的脸色发红,额头布汗,嘴唇的温度也很高,唇舌相交时,仁杰只觉得火热而甜蜜的气息,源源不断从恋人口中输送过来,熨烫得他身心舒畅,说不出的快活。

这个无所顾忌的煽情场面,被李翔的连声咳嗽打断了。

他眉头紧皱,恶狠狠地注视着二人,紧张得问,“仁杰,是你吗?”

仁杰扬起笑脸,挥手招呼,“是我,李翔,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这种当众拥吻之事,居然做得正大光明!简直目中无人,把后傏的律法当儿戏。

李翔重重地哼了一下,表示愤慨,“两位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午后的太阳,暖意融融地照下来,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心口冷得如冰封,看来,上天不再眷顾本王,我的任三并没有回来,他去了哪里?

李翔的鼻子发酸,视线有些模糊,他别过脸去,不再看那对情投意合的男子。

既然知道了结果,还留下了自取其辱做什么?他整理好情绪,轻抖衣袍,一语不发转身就走,步伐矫健稳定,孤零零地上了独木桥。

仁杰犹豫了一下,没有出言解释或挽留,只以征询地目光看着怀里的佳人。

小侯爷微笑着贴在他耳边,气息清雅如莲,“小杰,你劝慰李翔,我先走一步。”

他轻启红唇,含住仁杰的耳垂,细细地着舔了一圈,情人之间的暧昧甜香,立刻弥漫在二人之间。他满意地看到仁杰双颊变为粉色,耳朵烫得血红,在身体相拥相触的部位,可以感受到被唤醒的灼热。

仁杰眉目染上了情色,看起来与平日的俊朗不同,别有一种魅惑的性感,他勒紧小侯爷的腰,让两人的身体几乎嵌在一起,低柔地调笑道,“小雪宝贝,回家沐浴后等我。”

小侯爷敲了对方一扇,昂起高贵的头颅,很有威势地离开了花园。

一路上,风送来一位少年的低泣声,压抑的悲伤,仿佛已是天人永隔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刻意去听两人的对话。

此刻,他感到幸运。那个肝肠寸断的人,有可能是他。

小杰的肩膀,就再借李翔用一次吧。体味到对方的苦,他可以暂不计较,不过,他不会把小杰拱手让人,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在庄园门口,他遇见了怀礼,喜滋滋地说,“仁杰没事。”

怀礼如释重负,愉快地笑了,“那我大哥呢?”

“夏邑王?”小侯爷差点忘了这号人物,回想了一下道,“他没有随小杰出来,好像一直呆在木屋里。”

“我去看看。”怀礼与他告辞,匆匆地赶回花园。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先皇帝暴毙而亡,京城中谣言四起,有人铁齿地咬定,皇上是被最亲近的女人所毒杀,宫中的嫔妃为撇清干系,都很谨慎,就连皇后也收敛了许多。

太子李宪顺利登基,朝堂各派势力重新洗牌,仁杰兄弟一门三杰,成为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与监国大将军李翔共同辅政,吴燕与阿飞也受到重要,朝中六部换上些锐意改革的年轻人,一个以仁杰为首的新党,已初具雏形,在后傏的政坛上发出熠熠的光辉。

仁杰以弱冠之年,荣登刑部尚书的二品高位,本该意气氛发,大刀阔斧地改变旧时律法。然而,他身上的沸血毒日益加重,寻找药引白雪蛤之事已迫在眉睫。

时逢新皇继位,国内形势略有些动荡,突厥与回鹘开始蠢动,不时派兵挑衅西北边界,薛王爷送来加急求援文书,小侯爷惦念父亲的安全,决定亲自出征。

经过商议,仁杰自请出任幽州节度使,既可北进寒山寻药,也能适当调控边境的政局,征集当地的粮草马匹,协助小侯爷与突厥作战。

城阳公主大病初愈,由宫中返回薛王府,不禁有些感伤,夫君前线战事吃紧,爱子邵儿即将离京,新认的义子阿飞,也要陪同吏部尚书吴燕前往回鹘和谈,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小侯爷体谅母亲的心情,在出发前一晚,邀请了比较亲近的朋友和同僚,热热闹闹地开了一场贵族盛宴,宾主皆敞开胸怀饮酒行乐,不醉不归。

宴席后,阿飞拉着仁杰闲聊,一脸依依不舍,恍若回到初相识的时分,像个孩子似的一直挂在仁杰的肩膀上,他搂着仁杰的颈子,嘟着嘴撒娇道,“仁杰哥,你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仁杰乐呵呵地说,“怎么会?你现在有了恋人,哪有心思想别的事。”

阿飞凝注着他,语气无比诚挚,“仁杰哥是我至亲至爱之人,这一点永不会改变。”

仁杰热情拥抱了阿飞一下,“你是我和小雪的义弟,以后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你此次护送吴燕去西部,路途艰难,回鹘的领军大将来历神秘,经过多方打探,我怀疑他是后傏叛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与阿飞携手走向花园的小亭,认真地交谈起来。

趁小侯爷落了单,夏邑王板着脸递上一个瓷瓶,“薛将军,这是我们密宗的万冷丹,一日服下一粒,可以抑制初期的沸血症,你好生收着。”

“多谢您费心。”小侯爷礼貌地道谢,心中半信半疑,夏邑王一向狡猾善变,莫不是又耍什么花样害人吧?

夏邑王仿佛明白他的心思,有点无奈地叹道,“放心,此药没有什么副作用,你是小三的心肝宝贝,我哪里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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