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粼脸上一僵,微微皱了眉头。
燕若冰突地冷笑一声,在燕清粼一脸诧异之中,手滑向衣袍上的衣带,蓦地扯开,里衣尽褪,赤裸的立在当下,骨子里的那股羞耻让他瑟瑟战栗,却捏紧了手中的衣裳,没有退缩。
突地看到这幕,燕清粼顿时僵在当下:燕若冰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肌肤上,从上到下,或深或浅的点点痕迹蜿蜿蜒蜒,尤其是腰眼侧的两处瘀青,过了这么些天竟还狰狞的吓人,可想而知当初……是用了多大的力才……
燕若冰哽了哽,却压抑下声音的颤抖:“三哥……还有兴趣看看冰儿的身后……是……是何样的么?”
眼中不经意地抖了抖,燕清粼轻步过去将人揽进怀里:“不……不用了……这是让我内疚自责么?那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燕若冰蓦地闭了眼,屏了呼吸:“可从我醒来就再也没见过三哥……明明……明明那晚还……还……喊着冰儿的名字……”就算是说谎,也可以罢?总之是燕清粼有错在先……
闻言,燕清粼一愣,继而苦笑:“是……是么……”还真是精虫上脑,竟……如此投入么?只是对那夜的记忆一塌糊涂,说来还不指不定自己做了什么丢份儿的事儿,真真让人……无语。
手臂收拢,燕清粼将燕若冰环在胸前,听他隐隐有些啜泣,却不知该如何哄了。
只觉得浑身有些无力:怎地变成这般形势了?
门声响动,青儿端着药走了进来:“殿下,青儿送……啊!”
突地看到燕若冰全身赤裸的扑在燕清粼怀里,这番情景让青儿大惊失色,手一抖竟险些摔了药碗。
“放肆!进来不知道敲门么?!”
燕清粼斥责一声,回身将燕若冰揽进披风里,肢体相触,那夜的记忆突地钻进脑海,燕若冰身子一僵,登时觉得有些火热。
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燕清粼脸上变了变,立刻将人放回锦被中,细细盖了:“让青儿喂你喝药……我……我明儿再来看你。”
正欲起身,突地察觉衣袖一紧,燕若冰咬着下唇望过来:“三……三哥……”
伸手按在他顶发上,燕清粼俯身一个轻吻:“乖,好生歇着,过几天就要回西北的,你这样怎么行?”
扑鼻的淡香让燕若冰一恍神,只默默点点头,再看时燕清粼已经挣脱,走出去了,莫名的有些失落。
青儿还有些震惊的望着一脸失落的燕若冰:“郡主,你……”
“很……吃惊么?”
青儿突地觉得口干舌燥,半天才点点头:“嗯。”
燕若冰突地哽咽一声,自嘲的闭了眼:“我……是不是很傻?”
“郡主……其实太子殿下他……不是坏人,这些年若不是太子照应,我们在京里怕是……”
“你说他……爱我么?”
青儿一怔,旋尔摇摇头:“青儿不懂,但青儿只知道,这太子府里除了太子自己,郡主的用度是最好的,也没人敢给咱气受,前几天郡主吃的药都是宫中送来的,却嘱了不要告诉你……太子虽忙,对郡主的确很上心……”
燕若冰心里漾起几层涟漪:“是……这样么?”
青儿一咬唇:“可……可郡主要怎么服侍殿下?跟那泠水阁的主儿一样么?做个……”没名分的男宠?
燕若冰脸上突地一白,立刻明白了青儿的意思:“我……我不是……”
“郡主不是说等脱了身就肆意天下么?若是为了王爷才这么委屈自己的话……”
“我不是!”燕若冰声调一高,喉中却说不出来:“我……只是……”
青儿轻叹一声,上前把药递过去,一边帮燕若冰把亵袍穿上:“旁的不必说,只要郡主过的幸福,这才是青儿的愿望。”
从来到这个世上,燕若冰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恐怕只有青儿一人才知道,而不知为何,最近定北亲王对郡主的事也关心的少了,几乎问都不问,连郡主病了这些天都没派个人过来问问。前几天,郡主带病跑了好多关系才得以避开众人去见亲王,结果竟说让他给燕清粼下绊子,还不让他去西北坏事,燕若冰自然不允,还被打了耳光,肿了好些天,今儿个才看不出痕迹。那几日郡主谁都不见,还担心太子突然回府见了他脸上红肿模样,怕牵出些旁的,结果……太子竟真的没回府。
那时看郡主心情抑郁,只是有些猜测,是不是郡主与亲王闹了别扭,心里头不好受,可直到刚刚见到那幕……心里才明白了,果然……是情种害人。
收拾了药碗,青儿扶着燕若冰小心躺下,又添了些安神的香,才见着燕若冰缓缓睡了,只眉间还隐约有些苦色。
青儿又给他掩了掩被,放下喜帐:太子回府了,郡主该睡的踏实些才是了,可……既然是喜帐,岂不是两人同睡会更好些?
低叹一声:太子仁厚,只盼莫再冷落我家郡主……
第一百四十八章:商量
卯时三刻,萧达方唤醒燕清粼,伺候他穿了亵袍,又去侧室的浴室里放好热水,回来却发现冬梅正头痛的看着又睡过去的燕清粼,冲萧达做了个鬼脸。萧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暗示她去帮春香弄早膳,自己扯了锦被掩好榻内侧的灵秋,这才小心抱起燕清粼,低声一句:“主子,该起了。”
无意识的动了动,半眯着的眼珠子转了过来,燕清粼眉头皱了皱,下一刻已勾了萧达的肩背,窝进他怀里,复又闭了眼。
萧达无奈的笑笑,这倒是多年来几乎不变的老把戏了。
于是,萧达尽量小心的抱着燕清粼进了浴室,脱了他亵衣,将人缓缓放进温热的浴水里,这才散开燕清粼的发,仔细洗着。
水的温度总是正好,热的舒爽却又不烫,燕清粼靠在池中漂浮的软垫上,舒服的轻叹一声,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萧达将皂粉小心翼翼的洗掉,又拿干燥的丝帕帮燕清粼拭着脸:“快辰时了。”
“父皇大概何时到?”
“怕要午时一刻,主子不用急,我早就吩咐车等着了,时间够用的。”
略微侧了侧身方便萧达动作,燕清粼笑吟吟的看着热气中忙得大汗淋淋的萧达:“还是你细心。”
萧达脸上一红,嘴角也噙了丝笑意,手里拿着澡巾忙低头给燕清粼擦身:“主子言重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轻叹一声,燕清粼复闭了眼:“萧达,有你在身侧,我当真好幸运。”
“主子?”
“你啊,从小到大都被我欺负,怎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萧达一愣,突地傻傻笑道:“主子又开我玩笑。”
燕清粼转身过来,眉眼柔和:“我这次不开玩笑,你能不能允我件事?”
萧达一抖,心里警钟大作,却强作笑意:“主子这是什么话,有事尽管吩咐萧达便成,何必……”总有股不好的预感,从小到大,燕清粼对萧达那些小把戏的前奏,几乎都八九不离十。
就像这次,如果不允他,待会儿肯定又是……撒娇打诨罢?
无奈的露出抹笑意,不知燕清粼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燕清粼看他欲言又止,一指点在他唇上:“这不是吩咐,是托付,明白么?”
不是对奴才的命令,而是对信任之人的委托,萧达自然明白,只是……
“主子……萧达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这样说岂非折杀奴才?”
舔了下嘴唇,燕清粼才低声道:“萧达,这次去西北,我……不能带你……”
萧达一僵:“主子……开玩笑罢?”这怎么能行?!
“你知道我在京里有放心不下的人……逸风他现在处在特殊时期,我想来想去,还是托给你比较放心,你心思细腻,又任劳任怨的,也制的住逸风,父皇那边你也能应付,总之……”
“那主子怎的办?奴才……奴才何曾离开过主子?奴才不在,谁……谁来照顾主子?!”
见他脸上白了,燕清粼怕他误会,忙坐直身子道:“我不是带着飒跟瞳么?他们你该是放心的罢?另外,秋儿也跟着我,起居方面还凑合着不是。再说,我也去不了多久,很快就能回来了。”
萧达听出里面的道道:“那……那剑他……”
“剑跟你一起去护着逸风,剑自小被我宠坏了,我跟他说还指不定怎么闹,你去劝劝,横竖不过三四个月,我就回来了。”
“可西北凶险,奴才实在放心不下……”
“那让我时刻挂念京里,还能有心思处理西北的事么?”
萧达默然。
燕清粼心里一叹,面上却扯了个笑脸扑到萧达怀里,撒娇似的摇着萧达:“达哥哥……答应么……”
果然……又是这招……
萧达顿时哭笑不得:“主子你……”真真太会让人为难了。
“答不答应……你若不答应,我今儿就不出去了……”还理直气壮的……汗一个……
“主子你……”唉……拒绝的了么?
看萧达就是不松口,燕清粼还当真拖着萧达往水里按,萧达忙投降的将人抱过来:“主子小心别着凉,奴才都答应了还不成?”
说罢,将一脸偷笑的燕清粼抱上岸,拿宽大的干燥浴巾擦了,又给他穿上干净的里衣,萧达才无奈的叹声气:“那主子也必须答应奴才,这一行绝不能让自己身处险境,否则……”
燕清粼转身绽出个笑脸:“那是自然,达哥哥就放心罢!”
这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虽是知道燕清粼又跟小时一般浑闹,心里却有些松软,低低一句:“主子最会让萧达束手无措了。”
燕清粼脚下一滞,整了面上的表情,旋即出了浴室。萧达苦笑一声,也跟着出来。
听到动静,正披被坐在榻上的灵秋抬眼看来,正跟燕清粼的目光汇到一起,接着就要下榻:“秋儿该死,竟……竟睡过了……”
燕清粼忙上前止了,凑过去低声道:“都怪我昨晚累你不是?”
灵秋脸色突地潮红一片,燕清粼也不逗他了,只说道:“没事,你睡罢,我有要事需要进宫,你不必起得这么早,待会儿再让司锦服侍你起来用膳就成。”
灵秋在被里缩了缩,突地上前吻在燕清粼唇上:“那……秋儿就在府里等爷回来……”
燕清粼一怔,接着好笑的捏捏他脸颊:“成。”
说罢,让萧达伺候着换了衣服,又去前厅用了膳,才上了马车往宫里赶。
刚进宫门便被人挡下了:“五王爷,太子还有要事,能否……”
“三哥!”
燕清悠不理萧达的阻挡,冲马车里喊了声。
马车停下,萧达贴在帘上低声说了几句,接着恭敬一礼,回身道:“五王爷请。”
燕清悠脸上一喜,接着跳上马车,帘子一开,忙钻进去:“三哥!”
燕清粼正翻着今儿个的奏折,瞥了他一眼,淡淡一句:“跪下。”
燕清悠一愣:“三哥?”
燕清粼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三哥?我还以为你心心念念只有你那个表哥呢!”
燕清悠委屈的撇撇嘴,蹭了过来:“三哥,悠儿才不是……”
燕清粼冷哼一声,懒得理他:“没事出去,我还要准备迎接父皇,没空跟你闹。”
燕清悠嘟着嘴,往燕清粼的一侧蹭了蹭,乖乖抱膝窝在角落里,也不离开,只拿着小狗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燕清粼。
半晌,才捏了捏额角,燕清粼合上手里的奏折,冲他招招手:“过来。”
眼前一花,飞奔的物体撞进怀里,一个紧窒的拥抱:“三哥!”
眉头一皱,燕清粼小心避开桌上晾着的墨迹:“小心点,怎么老是这么毛糙……”
闷闷一句:“反正悠儿就是这么冒失,手脚笨得很,三哥自是讨厌悠儿。”
燕清粼将人抱正了,一手扫开身侧杂乱的书籍邸报:“这又是闹什么别扭?你今儿个怎的没去吏部应差,偷懒了?”
“谁说悠儿没去……”
“那怎的……”
话还没说完,燕清悠眼睛中瞬间起了水汽:“三哥还说?!”
闻言一愣,忽然想到一事,燕清粼垂首凑了过去:“知道我去西北的事儿了?”
长长的睫毛蓦地一抖,燕清悠哽咽一声,扑进怀里:“三哥又要丢下悠儿!”
燕清粼含笑环住他:“怎的会?我这次是为了公事……”
“三哥说谎!都一直没有告诉悠儿,若非今儿个听左相为三哥安排行程,悠儿……悠儿定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燕清粼笑得勉强,只拧他面颊:“怎么跟三哥说话?这么没规矩,我这次本就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去,自然不想搞什么大排场,但三哥的确未想瞒你,这几日你不也忙的忘了三哥?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倒先恶人先告状。”
燕清悠眼圈红红,委屈颇盛:“明明是三哥恶人先告状……”
燕清粼点点他额头,轻笑一声,刚想说些旁的,结果发现燕清悠瑟缩一下,忙撩开他额前的长刘海察看,登时一块小小的疤瘌窝在额角上,泛着嫩嫩的新肉,有些狰狞。轻轻触了一下,燕清悠“嘶”一声,赶忙抬手来止。
“三……三哥,疼……”
见状,燕清粼脸上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燕清悠缩了缩:“没……没事……我不小心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