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辈子 下+番外————麦琪的礼物

　　"风，你不需要...啊--"我动了动舌头和嘴唇，成功地让寒的话被呻吟打断了。看来效果还不错。
　　那一晚，寒很动情，我也很激动。
　　那一晚，紧紧相连在一起的，除了我们的身体，还有我们的心。
　　第五十一章
　　初冬来临的时候，我们回到了王府，我和寒的旅行结束了。
　　那本记载一路见闻的小册子，我给了皇上。出乎意料地，皇上的评价竟然还不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不过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我的想法很简单。皇上看不到的事，我更容易看到。百官不敢说的事情，我更有胆量对皇上说。我没有能力让局势变得更好，那就不要把现在的局势搅乱。但是，我可以以我的视角去感受，去记录，然后让那些更有能力的人去想办法。不论效果如何，我终究努力过了。
　　回到王府后，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京都就又开始热闹了。因为，几位外地的王爷陆续返京了。
　　看来还真是天下太平，王爷们回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没了推辞的借口，年一定是要在宫里过了。寒有雪门的事要处理，所以入宫的时间我一拖再拖，直到寒将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才带着寒及王府诸人浩浩荡荡地搬进宫。寒本来又是要走的，我没答应。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过年？那样的话，我不只会想念，还会心疼。
　　结果，这一年，我又是最晚一个入的宫。
　　入宫第二天，一大早，几个王爷就又跑到我的宫里来聚会。
　　"老七，听说你的武功恢复了？"五王爷一见到我，就兴奋地抓着我大声地问。
　　"也不算是恢复。只是可以习武。"我笑着说。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比划两下子？"五王爷激动地搓着手。
　　"我看还是算了。"我这里正想着怎么推辞，六王爷已经替我说话了，"就你那毛毛躁躁的样子，要是把七弟伤着了，看皇兄怎么处置你。"
　　我感激地冲六王爷一笑，他也回我以理解的一笑。
　　"五哥要是想找人比试，小弟愿意奉陪。"八王爷冲五王爷抱拳说道。
　　"你啊，算了算了，"八王爷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没意思。"
　　"是没意思，还是没面子？"六王爷笑着说，"明明打不过小弟，还硬装出一付不过瘾的样子。"
　　"就是不过瘾呐，"八王爷自己倒了杯茶，"小弟太客气，总让着我，憋气。"
　　"小弟现在还是跟着二哥吗？"我笑着问八王爷。
　　"是。不过过了年，我就准备和皇上说，确定下自己的封地。"八王爷很有礼貌地笑着回答。
　　这几年，也许是因为军营的磨练，八王爷长高了，变黑了，人也开朗了许多。对着我的时候，虽然还是不像其他几位王爷那么随便，但是话却也多了不少。
　　兄弟几个围坐在一起，又说了些家常话。
　　在这几个王爷中，我可以说是最没用的。但是，他们与我的关系却并不因此受影响。虽然相见的次数不多，可那份发自内心的关怀却是让我真真切切地能够感觉到的。几位王爷各自有着自己的势力和职务，可是，这样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聊天，说的是普通的事，聊的是简单的生活，让人感受到的是最家常也最温暖的亲情。
　　人们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当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这几年，就是我面前的这些皇家兄弟，给了我真诚的亲情。是我的命太好了吗？
　　成全了思远之后，我曾以为自己会与爱情无缘。没想到寒却走到了我的身边。寒呐，我一边饮着茶看着几位王爷，一边想着那个让我挂心的人。多想和你分享我现在的快乐和满足，多想将我这满心的暖意也传给你，多想让这些我在意的人，能够真诚地祝福我们的感情？
　　几日后，新年除夕，皇族家宴。
　　"难得看到风穿成这个样子。"寒看着平儿小顺子为我穿上新年礼服，笑着说。
　　"不好看？"我问他。
　　"太后亲自给你选的样子，料子，穆国最好的裁缝的手艺，怎么会不好看？"寒笑。
　　"那是穿在我身上不配？"
　　"当然不是。不过风要是再严肃些，会比较有王爷的威风。"
　　"寒喜欢威风的我，还是喜欢微笑的我？"
　　"我喜欢的是风。"寒笑得柔柔的。
　　我也暖暖地冲他笑。
　　"我说王爷，"平儿站在我们之间，"时间可不多了，二位是否可以节制些？"
　　我老实坐好，让平儿继续弄我的头发。
　　"小顺子，把那套衣服拿给寒。"我冲着小顺子吩咐。
　　小顺子下去了。
　　"风，什么衣服？难道是新年送我的礼物？"寒的声音从平儿身后传过来。
　　"出席家宴的礼服。"我答。
　　寒好久没有出声。
　　"风，家宴你出席就可以了。我会在这里等你，不会跑的。"寒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带着些可疑的轻松的语调。
　　"寒，我其实并不确定哪样会对你更好。但是，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平儿已经梳好了我的头发，所以我转过身看着寒，很认真地说。
　　"好。"寒笑着点点头。
　　衣服是我之前精心选的，以黑色为主色，配以少量的花纹。很适合寒。穿上新衣的寒显得更加精神，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我很满意。
　　到了宴会厅，寒的出现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几位王爷虽然也有些疑惑，但看我只是微笑，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多问。
　　入席的时候，寒自动地向我身后走去。我拦住他，把他拉到我身边坐下。这样，我们这一席的位次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本来坐在正席的只有王爷和王妃，偏后是侧王妃和小王爷小郡主，再后就是一些家仆及侍者。可是，我这一席，正席的位置上竟然有大小五个人。我的左手侧是小安小元两个孩子，他们的另一边是穆兰。而我的右手侧，紧贴着我坐的，就是寒。
　　一直有疑惑的目光看向我这边，我从席下握住了寒的手。寒的表情一直很正常，可是我想，面对这么多目光，他还是会紧张吧。
　　等到皇上皇太后来的时候，他们倒只是往这边望了几眼，没有多说什么。皇上是见过寒的，我有望恢复武功多亏寒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我对礼仪尊卑一直不是太在意，这一次，他们可能以为我只是感谢寒所以才会这样吧。
　　家宴进行至中途，气氛已经很活跃了。
　　五王爷扬着喝得红扑扑的脸，笑着问我："七弟，不向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兄弟吗？能够和你平起平坐，你和他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吧？"
　　"五哥真的想知道？"我笑着问他。
　　他笑着点点头。另外几个王爷也都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坐直了身子，放下酒杯，表情变得很认真很严肃。
　　"他叫寒雪冰，是我的爱人。"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几位王爷加上皇上都练过武，我相信他们能听清。
　　"七弟，你不是在说笑？"五王爷小心翼翼地问。
　　"我很认真，也很清醒。他是我的爱人，我真心相待想要厮守一生的人。我爱他，不想离开他，也不能离开他。而且，我们是平等的，不存在谁附庸谁，谁占有谁的问题。"
　　宴会厅静了下来。
　　"我知道，男子与男子的感情是很难让人接受和理解的。但是，你们都是我所珍爱的家人，我不想跟你们偷偷摸摸地隐瞒一辈子我的真实感情。如果可以，我很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没有人出声。五王爷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二王爷和六王爷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八王爷望着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点悲伤。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贪心吗？
　　"对不起，打扰大家的兴致了。慕风告退。"我站起身，转身向外走去。寒赶过来，握住我的手。府里其他人无声地跟在我们身后。
　　"站住！"就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皇上突然出声。
　　我转过身，望着皇上。从刚才起，皇上就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现在，他站在上面，面色深沉地看着我和寒。
　　对皇上的这个表情，我并不陌生。这几年上朝，皇上的各种样子我也算都见识过了。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就表示他的心情很不好。
　　我突然很紧张。
　　这几年来，在私事上，皇上在我的心中一直只是个哥哥。在今天这件事的处理上，我的考虑中，他的身份也只是个哥哥。可是，我好像忘了，他毕竟是个皇帝。如果他真心反对，那么以他的能力，我是完全没有反抗余地的。我只是想让我和寒的感情有更大的空间，可是现在，我突然担心，我是不是亲手把自己逼向了绝路？
　　我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皇上，皇上也一直冷冷地审视着我和寒。
　　寒突然抱住了我。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身体竟然在无意识地颤抖。
　　小安小元哭了起来。
　　"穆兰恳请皇上成全风哥与寒公子。"穆兰给皇上跪下了。
　　"他今天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作为他的妻子，公主难道不恨他吗？"皇上柔声问穆兰。
　　"风哥对穆兰的情谊，穆兰自己最清楚。即使有了寒公子，风哥对穆兰的疼爱也没有减分毫。穆兰找不出恨风哥的理由。"穆兰坦然答对。
　　"你早就知道了？"皇上淡淡地问。
　　"请皇上恕罪。这几个月来，府中众人对寒公子与风哥的真挚感情有目共睹。"穆兰叩首作答。
　　府里的其他人也跪下了。
　　完了，完了，连府里的人也搭进去了。我索性闭上眼睛，靠着寒，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你先坐回去。你这一走，年还怎么过？你们两个的事，以后再说。"皇上坐回了座位。
　　我抬起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他却再不看我。
　　反正也公开了关系，我和寒也不需要再避讳什么了。寒轻搂着我，而我则抱着两个低低啜泣的孩子，哄着他们。
　　宴席终于还是没能好好的继续下去，早早地撤了。我还真是个能扫人性的家伙。我很是内疚地想。
　　刚回湘莲宫没多久，就有御医过来替我看病，说是皇上吩咐的。我当然是没什么病。不过这个破身体，没病倒也能让他说一大堆。不知道他会怎么同皇上回复。
　　我还是有些高兴的。皇上既然能够派御医来，至少说明他还是很在意我的健康的。那么，一切就还都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五十二章
　　闲杂人等终于都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寒。
　　我们互相拥抱着，静静地坐着。
　　"风，你其实不必这样的。"寒慢慢地说。
　　"嗯，我的考虑还是很不周到，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我回忆着那时候的情景。
　　"风，你怕什么？"
　　"我怕皇上会伤害你，我怕皇上会逼着你离开我。"
　　"如果皇上真的那样做了，你怎么办？"
　　"如果皇上让你离开我，我就跟着你走；如果皇上伤了你，我就以同样的方式伤害我自己；如果皇上杀了你，我就给你陪葬。"
　　"生死相许吗？风，你这么说，我可是很感动的。"寒笑着说。
　　"我是认真的。"我很严肃地看着他。
　　"我知道。风，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吗？"寒轻抚着我的背。
　　"不是。我说过我先前的考虑还是简单了。我只以为他们作为我的家人，最过激的方式就是与我断绝关系。可惜我忘了。我的三哥还是个皇帝，他还有一个王者不可以触犯的威严。"
　　"可是，偏偏还有你这个敢于触犯他的人存在。现在皇上一定很头疼吧？"寒轻声地笑。
　　"但愿他能想通。即使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不拆散我们就行。"我叹着气。
　　"风，我没想到你会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
　　"为什么？"
　　"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也不想。可是我真的不想一直偷偷摸摸下去，时间越久，他们发现的机会就越大，到时候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我很无奈。
　　"风，我想，皇上应该不会硬拆开我们。"寒的声音并不是很确定。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他怎么知道？
　　"我的感觉。你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也没有看到皇上后来的表情。"
　　"我怎么了？皇上又怎么了？"
　　"你那时候的样子，让我心疼。"寒捧着我的脸，缓缓地摩挲，"我觉得皇上也是一样的。所以，即使他反对我们，大概也会采取一些更柔和的手段。"
　　我想了想，然后扳着寒的肩膀正视他。
　　"寒，不管皇上采取怎样的手段，不管手段针对的对象是你还是我，我都不允许你以任何理由无故退出。有什么事情，一定都要和我商量。否则--"我停顿了一下，考虑要以一个怎样可怕的结果，达到对寒的震慑。
　　"风，别想了，我不会放手，只要不是风亲口告诉我，我都不会放手。"寒凑过来吻了吻我的鬓角。
　　"寒，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所以，就算是我亲口对你说了什么，也请你继续坚持下去。因为那也许不是真的我，或者是受了控制的我。"
　　"好。"
　　"大丈夫不可以食言。"
　　"好。"
　　"那我们现在干点正事吧。"我冲他笑笑。
　　"风想干点什么呢？"寒笑着问，手开始不老实了。
　　"别闹，我说的正事不是这个。"我拨开寒的手，向屋子外间走去。
　　回来的时候，看到寒一脸不解地坐在那里。
　　"这是六王爷前几天送来的酒。说是很对我的体质，稍微喝多些也没关系。我偷偷试了一次，好像真的不错，就瞒着他们留下来了。不要告诉思远哦，他的啰嗦最多。"
　　我把酒放到桌子上，又摆好两个酒杯。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寒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当然。快点过来。"我很认真地点点头。
　　我把两个酒杯都斟满，一杯给寒，自己拿起另一杯。
　　"寒，我不能和你拜堂成亲，不能给你洞房花烛，但是交杯酒还是可以给你的。"我正色对寒说，"寒，干杯。"
　　寒的眼睛闪啊闪，很郑重地举起自己的酒杯。
　　因为和穆兰成过亲，我对这套仪式还是很熟悉的。我和寒双臂交缠，举杯共饮。酒顺着食道缓缓流下，很甜。
　　"好喝吗？"我笑咪咪地问寒。
　　"毕生难忘。"寒点点头。
　　我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在寒面前打开。盒子里是两个亮晶晶的金属指环。
　　"这又是什么？"寒问。
　　"把手伸过来。左手。"我继续笑。
　　"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左手的无名指是离心脏位置最近的。"我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指环，套在寒的无名指上，然后一只手握住寒的左手，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开始正色宣誓："我，慕风，宣布寒雪冰为我终生的爱人，一生维护他，发誓忠于他，无论贫穷，富有，无论疾病，健康，不离不弃，终身不渝，我愿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就像对待自己一样，永远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