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真有奇丑无比的嫁去呢?’
‘你认为皇帝会同意那样的女子作自己最宠爱儿子的王妃吗?’
‘按你这三点,五哥如果配合的话,他的民间威望不是受损了吗?’
‘他又不想作皇帝,受损也没什么关系啊。’天逸打了个呵欠。
‘……有道理。可是要让人看到脸,就不能隐藏相貌,不能隐藏相貌,就会看出性别……’
‘嘎嘎,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是什么?’天尧犹豫半晌,还是虚心求教。
‘你听着……’天逸嘀嘀咕咕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不行!一个堂堂男人去扮女人!我的颜面何存?’天尧脸色变幻不定。
‘你在扮之前,首先是要扮演别人,又没人知道是你?’天逸强忍住笑,努力劝说。
‘……我又不会……’
‘安啦安啦。’天逸兴高采烈的道:‘到时候我来控制你的身体,装扮的话,我还会一点。’
‘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是我。’天尧犹豫半晌,恶狠狠的警告。
‘当然,我会……努力装扮的!’能够看到热闹,天逸自然是会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王爷,在里面吗?”
是王妃?!正想着如何弄到胭脂水粉的天尧顿时有了精神。
快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
“王……”兰蝶正待开口,却被天尧打断了。
“兰蝶,你那有胭脂水粉吧?”
“……当然,王爷你……?”
“马上送过来,越多越好。”
“这……干什么用?”
“别废话,叫你送就送。”
“啊……是!”满头雾水的兰蝶早已忘了自己过来的最初目的,忙不迭的点头往莲蝶居而去。
‘你这王妃什么也没问耶?她会不会泄露这事?’
‘不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去说。这是她的优点之一。’
‘……这王妃还真懂规矩。’
‘如果五哥不配合呢?’天尧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天逸忽然住了口。
‘……你没想过?’
‘啊……啊哈哈……这个嘛……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
‘……’
挣扎踌躇
三日后
“王爷!王爷!您就开开门吧?今日午时怜昕王的婚宴,按理您是一定要出席的!”
“是啊,王爷,我们该进去给您装扮装扮了!”
“王爷……”
“……”
门外传来管家和下人们苦口婆心的呼唤。
天尧背靠着门,无奈的瞪着满屋子的胭脂头饰还有各色华丽柔媚的柔裙轻纱,不由额头微微冒出一层细薄的冷汗。
‘……我想,还是直接抢算了。’半晌,他满头黑线的自言自语,转过身想要打开房门。
‘不可啊!!’天逸的鬼哭狼嚎震耳欲聋:‘您这已经是第二十一次动摇决心了!’
‘……’
‘你好歹日后也是一个皇帝!怎能多次出尔反尔?’天逸悲痛欲绝的低吼,字字凝血,句句带泪,不知情的人听上去,还以为是一个忠贞不二的臣子,正随时准备以死进谏。只有天尧知道,这个家伙只是唯恐看不到好戏。
不过那字字句句,却直刺他的心坎,对啊!他说出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握紧拳头,天尧无力的重新靠在门上,压低嗓音道:“本王有些不适,今日就不去了罢。”
门外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良久,还是管家先反应过来,急急问道:“王……王爷!是否要老奴去给您请太医?”
“不用了,本王休息一下就成了。”天尧如此说着,还真感觉头痛起来:“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王允许,都不要过来了。”
“……是!”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那几个下人应声退下。
“呼——”天尧长舒了一口气,如今,自断了退路,已经别无选择了。
‘快,快,让我给你装扮一下。’天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天尧硬着头皮走到桌前,手轻抚过那上好的丝绸,冰凉凉的,似乎还有些透明。
那种款式的衣服……那种裙子……那种薄纱衣……
天尧额头滑下几道黑线,伸手摸到一种更为滑腻的触感,修长的手指轻捏起衣物的一角,提起一看,红艳艳的布料,异常贴身而简易的造型……
肚……肚兜?!
天尧登时头脑一阵眩晕,脚下踉跄了一下,摇摇晃晃的朝屋里那张大床走去。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还是下次……’
‘不可啊!!’天逸垂胸顿足,咬牙掷出了杀手锏:‘反正你的英明早已一塌糊涂,干什么还扭扭捏捏的?’
天尧脚下一顿:‘此话怎讲?’
‘你的王妃的确守口如瓶,但你却忽略了她身边的那个小喇叭紫儿,如今啊,你买女装买胭脂水粉这档子事,全府上下,喔!也许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天逸语气中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他们怎么说?’天尧藏在袖子中的拳头不由握紧,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我昨日无聊,化作气状到处闲逛,就听见啊……那些下人们流传最广的版本。’天逸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道:‘他们说,咱们战南王因为有断袖之癖,导致心理有些变态,所以扮女装。’
那些下人们惟恐被听见而刻意压低的嗓音被他学了个唯妙唯俏,加大了言语的可信度。
啪的一声巨响,天尧手下的桌子应声而碎,那些胭脂罐子滚得到处都是。
‘那……那些狗奴才!!’天尧咬牙切齿,脸色变换不定。
‘乖乖坐下让我帮你装扮吧!’天逸知道说动了他,不由喜笑颜开。
‘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人认出是我!’天尧硬着头皮坐到梳妆镜前,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安啦安啦!准备好了吗?’天逸乐呵呵的允诺。
天尧淡淡的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好了,转换……’
‘等等!’天尧忽然又睁开眼睛。
‘怎么了?’
‘你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是我!’
‘……’天逸抽动着嘴角:‘喂,你到底还转不转换啊?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看来没有回转余地了,天尧不甘愿的皱紧眉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蓦然,他的周身一阵白光连续闪烁不定,一层迷雾状的气体缓缓浮现在天尧身体周围,渐渐构成人的形状,然后迅速没入躯体之中。
随后,‘天尧’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看到,定会吓得毛骨悚然,那个暴虐冷漠的天尧,竟会眉眼含着戏谑的笑意,一向残酷得微微抿起,偶尔带点嘲讽弧度的嘴角,此时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樱花般柔美的唇微掀,露出雪白的贝齿。
“嗯……看不出这脸还蛮有潜力的。”‘天尧’摸摸柔嫩光滑的脸颊,满意的微微颔首,忽然又遗憾的摇头:“可惜啊,这次却是要看不清长相……真是糟蹋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
立起身来,在镜前转了一个圈,想看看这身子的尺寸,这一看,却察觉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嗯……这个身材可怎么办呢?”‘天尧’摸着下巴考虑着,天尧今年是17岁,身形中带着少年特有的英气挺拔,虽说比同龄男性略微显得纤细一些,但要扮作女人……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无奈的挠挠后脑勺,‘天尧’目光转向桌上,忽然眼前一亮。
“嘿嘿嘿嘿……”一向淡然无波的眼底涌起了诡异的亮光,‘天尧’搓着手,脸上露出另人毛骨悚然的贼笑:“就决定是你了!”
隐藏在体内的天尧忽然脸色一变,额头滑下三条黑线,不是吧!那个……
夺取控制权
今日是怜昕王的大婚之日,新娘的轿子还未到,拥挤的人潮早已塞满了怜昕王府的大门口。
所有人都翘首而待,争先恐后的想看看这幸运的新娘子是怎样的美人儿,能与怜昕王那般嫡仙似的人儿共结连理。
怜昕王爷天遥,向来是出了名的温和仁慈,又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求亲的人本该是蜂拥不绝,然而他却偏生了那么一副绝世的姿容,让全国上下的待价闺女都只得望而却步,想来能配得上那张绝色容颜的该是怎样的美人儿?怕是搜遍全国也找不到几个,更别提同时还要求门当户对。
故而今日,自然是人满为患,那些观众都怀着或羡慕或嫉妒或好奇的心思,静静的等待着。
远远的,摇摇晃晃的花轿闯入了人们的视线,从遥远的视野尽头慢悠悠的晃过来。
“来了来了!!”眼尖的人马上发现了目标出现,不由惊喜的大叫:“新娘子来了!”
“来了?在哪?”“终于来了?”……人群嘈杂起来,喧哗起来,蜂拥着挤向那轿子。
抬轿的都是训练有素的轿夫,眼看着人群拥挤而来,步伐不乱,脸色不变,继续有节奏的抬着那轿子往目的地前进。
群众也安静下来,推挤着跟着轿子往回走,期盼的目光直楞楞的盯着随节奏一摆一晃的轿帘,希望能从那缝隙中看到新娘的姿容。
天,阴沉沉的,大雨似乎随时会倾盆而下。
战南王府
天尧盯着镜中的人儿直发愣。
‘怎么样?包准你出去会迷倒一大片。’天逸兴高采烈:‘我原本也想不到你那张脸竟这么有潜力。’
天尧露出一抹嫌恶的表情,这眉勾得太高,胭脂拍得过红,眼影打得过重,嘴唇还脱离了世俗,用上了明晃晃的亮紫色。
的确是出乎意料的艳丽绝伦,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活脱脱是一代绝色妖姬。
但是……
天尧眉头紧紧皱起来:‘我是去抢亲,不是去求亲,况且不是说要扭曲世俗审美观吗?’
‘……’
‘这样子像个风尘女子,有损皇家脸面。’
‘……那你想怎么样?’
‘哼!’天尧不屑的冷哼,随手抄起胭脂,在脸上涂涂抹抹,用手背狠狠擦掉嘴唇上过分艳丽的色彩,草草涂上红红的胭脂。
再看看镜子,那张妖姬的脸已经被乱七八糟的胭脂掩盖得毫无痕迹。
左看看右看看,又拿起扑粉,将脸刷得一层雪白。
‘好象还缺什么。’天尧左右看看,忽然眼睛一亮,抓起丢在桌上的毛笔,沾上墨,在脸颊细细的涂了几点大大的痣,下巴上也勾画了一点媒婆痣。想了想,又在眼眶下方画了一道浅浅的黑,看上去就像黑眼圈一样。
‘恩……’天尧想了想,拔下一根已经被天逸临时染黑的长发,掐下一小段,小心翼翼的粘在下巴那颗痣上。
‘啊啊啊!’天逸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你竟然把一代妖姬画成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妓院老鸨?!’
‘我说过,这是抢亲。’天尧意犹未尽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显然十分满意,这种德行,连一向对外貌没有过多歧视的他都感觉有想反胃的冲动。
随手又抄起毛笔。
‘你又想干嘛?’天逸抖着声音问他。
‘再画一圈络塞胡子?’天尧虚空在脸上比画比画。
‘是去抢亲,又不是去吓人??’天逸实在忍不住了,使出全力想要夺到天尧的身体控制权:‘不行!你再这么画下去,我先被你吓死了,还是我帮你改改?’
奈何天尧却没有放弃身体控制权的意思,咬牙切齿的挣扎:‘你滥用职权!这种事应该我自愿才对!’
‘偶尔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尧的身体上白光闪动,却始终没有构成人形。
‘咦?你的灵魂蛮顽强的嘛?’天逸诧异的停住了抢夺,放缓声音:‘我不帮你改妆了,你就让我借用一下吧?我帮你抢亲?’
话刚说完,他便趁着天尧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乘虚而入,白光逐渐浸透全身。
天尧反应过来,猛地运起真气,想驱赶走那个入侵者。
两人的力量纠杂在一块,打得难分难舍。
天尧的身躯受不住两股力量的纠缠扭打,刺痛得握紧拳头,蜷缩在地上直冒冷汗。
半晌,几番挣扎后,两者的力量忽然就均衡稳定下来。
‘现在怎么回事?’天逸瞪大眼睛,试着挥手动脚。
天尧皱着眉头,也试着活动活动关节。
别扭的绕着屋子几个来回,两人终于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看来我控制的只有左手和右脚还有左眼。”天逸郁闷的耷拉着脑袋:“不过万幸的是说话权利却是共享的。”
天尧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同样也只是控制着半个身体,让他觉得四肢好象脱离了控制,一直瘫软下去。
“不行,午时快到了,我们得马上赶到抢亲会场才好。”天尧的左眼笑得露出几抹狡黠的光芒,天逸忽然又兴高采烈起来。
天尧冷冷的瞪着右眼,不说话。
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感到惊恐,那张脸上的两只眼睛,竟然一只怒瞪一只喜笑,一只瞪得浑圆一只却又弯成月牙儿,配上脸上的妆,看上去仿佛戴着面具的小丑,说不出的的怪异。
“不要用这表情嘛,我们一起配合配合?”天逸显然也从镜中看到了这种情况,马上配合着瞪着眼睛,以维持两边平衡:“我先出右脚,你再出左脚,听我口令如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天尧只得微微点点头,凌厉的目光略微放得柔和些,右手直直伸向桌面,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面纱巾,里三层外三层,麻利的将脸盖得严严实实。
在战场上经常会手臂受伤,单手包扎绷带的本事可是练得轻车熟路,那麻利的单手捆扎法,看得天逸目瞪口呆,啧啧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