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荣谨言大叫着,由于嘴巴被堵的太严实,发出的音调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梁越得逞地笑起来,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你保证自己不会剧透,我就放开你。”
“不说了!我保证!”
“说什么?我听不清。”梁越把头凑过去,贴在自己捂着荣谨言嘴巴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混蛋!刚才都听得懂,这一句怎么会听不清?他分明是故意假装听不懂。
荣谨言生气的想要咬梁越一口,可嘴巴被牢牢的捂着,想要咬人实在太困难,荣谨言用力张开嘴,却只能让舌头伸出来,没成想竟然不小心舔到了梁越的掌心。
湿热舌头滑过掌心,一阵酥麻。身体犹如触电一般,将酥麻感从被舔的地方蔓延至全身,梁越好像颤抖了一下。这种奇妙的、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愣住,心脏也诡异地加速跳动。
加注在掌心的力气一下被抽走,荣谨言抓住时机,推开梁越的手,摸着被捂了很久的嘴巴跟下巴,抱怨地扫了梁越一眼:“你也不轻点。”
梁越却因为他这一眼,变得更加奇怪:“谨言,好奇怪。”他好像变得不是自己了。
荣谨言看梁越低头盯着被舔过的掌心发呆,意识过来刚才他做了多私密的事,生怕被梁越看出什么的他,臊红着脸,扯着嗓子说:“菜都糊了,你发什么愣。”
“啊,我的菜!”梁越大叫一声,跑回燃气灶前,手忙脚乱起来。
吃饭的时候梁越不太敢看荣谨言,心里怪异的感觉还没消除,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连向来吃饭时要喝的啤酒,都忘了拿。
荣谨言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自然一个字不敢多提,刚吃完饭,就关上房门躲会自己的房间。
餐桌一直以来都是梁越负责收拾,梁越在厨房跟餐桌前来来回回时,忍不住盯着荣谨言紧闭的房门看几眼。洗碗时也在想那种感觉到底有何而来,手上一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听到动静的荣谨言,终究没忍住,从卧室出来,担心地问:“刚才怎么了?”
梁越蹲在地上捡碗的碎片,苦笑着回答:“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个碗。”
荣谨言走过来,蹲下去要帮忙,梁越推了他一下说:“就一个碗,我收拾就行了,你小心划破手。”
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有很多,大的还好,小心点儿就能捡起来,可是那些又碎又小的,就很难捡了。荣谨言从来不在家吃饭,这种问题自然是第一次碰上,在商场是叱咤风云的男人,对着小小的碎片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捡小碎片的时候,你小心点儿。”荣谨言想了又想,还是将关心的话说出来。
梁越听后哈哈大笑:“小的不用捡,用扫把扫掉就行了,谨言你从不打扫卫生吗?”
这话简直是在嘲笑荣谨言没有生活常识,虽然事实上他的生活常识是很匮乏,清理什么的也是请了清洁工每星期来打扫一次,但这话从梁越口中说出来。荣谨言就不太爽快了,他出来关心人,却别人笑话。
荣谨言哼了一声,说:“我是不打扫,不过你来了,以前的清洁阿姨就可以辞掉了。反正清理也属于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本是抱着挖苦他的心理的。
没成想,梁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认同地点头:“当然,这是我职责所在。”
一句话把荣谨言怄得不得了,连着冷哼好几声,回屋带上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了。
争吵怄气什么的非常讨厌,一直和和睦睦地聊天该多好。本是抱着这种想法的荣谨言,在梁越上晚班的第四天,通通抛之脑后,如今他们俩是面都见不到,想吵架都不行。
晚上荣谨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打哈欠,一边等梁越回来。
梁越没有手机,荣谨言又不知道他工作的书店的号码,想要跟梁越说话,就只能等他回来。
荣谨言对上手机闹铃,靠着沙发眯了一会儿,被闹铃叫醒后,赶紧洗把脸,让自己看上去很精神。
梁越回来时,对坐在沙发上的荣谨言说:“还没睡呢?”
“在看球赛。”荣谨言胡诌,他连是哪个队跟哪个队比赛都不知道,“明天你上什么班?”
“晚班。”
“怎么又是晚班。”
“没办法,这个星期排的班就是这样,不过下星期就不用上晚班了。”
虽说是这样,但荣谨言还是不太高兴,蔫蔫地又跟梁越交谈几句,实在困不了,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梁越晚班刚上了两个小时,就看到附近的同事凑在一起议论。
同事小纯激动地说:“快看快看,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好帅。”
另一个同事铃铃也在附和:“是啊,花花好幸运,帅哥一直在跟她说话呢,早知道今天我去收银了。”
工作的同事全是女性,梁越对于女孩子们不是讨论帅哥,就是讨论衣服和护肤的话题早已习惯。
“哇,帅哥往我们这边走来了!”小纯突然低声叫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粉红色的工作服,一边问铃铃,“我头发乱不乱?”
“不乱,你快看看我的。”要是给帅哥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糕了。
正在整理书架上书籍的梁越,看着身边忙碌的女同事,好笑地摇头。
“梁越。”
在书店里竟然能听到荣谨言声音,在回头之前,梁越以为自己是幻听,直到真真切切的看到荣谨言站在自己面前,他才一脸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吃多了出来散步。”
书店的工作服跟围裙很像,所有人都是统一的粉红色。在家做饭的梁越都不曾穿围裙,荣谨言乍一眼看他穿这样的衣服,觉得很可爱、很滑稽。虽然身高有一米九零的男人跟可爱这种词完全不搭配,但粉红色的类似围裙的工作服穿在身上意外的戳中了萌点。
荣谨言看梁越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姑且绕过他,憋住满腔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新买的手机,递给梁越:“好看吗?我新买的。”
梁越对电子产品不在行,看外观不错,他打开随便按了几下,连解锁都不会,就还给荣谨言说:“很好看。”
荣谨言不疑有他,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发现旁边有两位女性工作人员一直往他们这边看。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问:“家里的书看完了,有什么推荐的书籍?”
“这我不懂,不过前面后畅销书货架,我带你过去。”
“好啊。”
“你想看什么书,我跟店长书一声,借回去给你看好了。”
“不用,我喜欢买书,是自己的东西心里比较踏实。”
在前面领路的梁越突然回过头,不解地问:“踏实?”
“是啊,自己的东西,不用担心要还给别人。”
“这倒是,可以慢慢看。”梁越会意,点点头,“你是不是有很多书。”
“嗯,书柜在我卧室。”
自从梁越第一次不敲门打开荣谨言的卧室,而被狠狠地责怪后,到现在梁越都没踏进荣谨言卧室一步。
“上白班的时候,我可以进去看看你的书吗?”梁越抱着试探地心态询问。
荣谨言思考几秒说:“可以,不过不要翻我的东西,我很讨厌别人乱翻我的东西。”
“当然不会,只是看书而已。”听到荣谨言答应,梁越松了口气,“我听说外国人特别在乎自己的隐私,听荣叔叔说,你在外国呆了很多年,是不是有些习惯和思维方式跟外国人很像?”
如果没有那些秘密,荣谨言无所谓梁越进出自己的房间,现在梁越给了自己充足的理由,他当然借坡下驴:“是这样的。”
梁越恍然大悟,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两人在畅销书前聊了很久,荣谨言挑了两本书,付钱的时候,花花说:“你是大熊的朋友?”
荣谨言边点头边问:“大熊?”
小纯跟铃铃也围过来,小纯说:“是啊,梁越的外号叫大熊。”
铃铃跟着解释:“因为他又高又壮,皮肤还有些黑,跟动物园的大黑熊很像。”
花花扫描过书的条形码说:“既然你是大熊的朋友,就用大熊的用工折扣,一共是五十八块前。”
“哎?我有员工折扣,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三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说:“因为你从不买书啊笨熊!”
梁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一把按住荣谨言掏钱包的手,让花花将书费直接从自己工资上扣除,然后拿起装好的书,拉着荣谨言往门口走。
“这两本书我送给你,不用付钱。”
“我要看的书,哪有你付钱的道理。”
“一家人吗,你说过的。”梁越冲他挤挤眼,“再说了,回头你看完了,我也要看的。”
滑稽的表情让荣谨言的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他不再客气,拿起书,从口袋里掏出旧手机往梁越手里一塞:“反正我有新的了,这个就给你用,我帮你买了新的手机卡装进去了,里面存了我的号码,有事我们可以电话联系。”说完,连谢谢都等不及听,匆匆地离开了。
旧手机上带着体温,温温的,不知道被荣谨言握了多久,梁越翻看着算不上旧的手机,突然有种荣谨言是特地来给自己送手机的错觉。
不可能!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来,就被梁越压下去,荣谨言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一定是他多想了。
女孩子们站在收银台往外探望,见荣谨言迈着大步伐走开,梁越走回来,纷纷围上去问:“刚才你朋友临走前,塞给你什么东西了?”
梁越老实巴交地打开手心,说:“谨言不用的旧手机。”
“哇!”小纯惊叫着说,“这款手机出来没多几个月,现在还很贵呢,我本来想等降价再买的,可它就是不降,真讨厌。你朋友对你真好。”
花花也羡慕地问:“你朋友在哪里上班?出手好阔绰呀。”
“我不知道,应该是在他爸爸的公司。”
“哇~~~”花花两眼冒红心,“又帅又多金,他有没有女朋友?”
小纯跟铃铃也期盼地睁大眼睛望着梁越,等待答案。
梁越住在荣谨言家已经快一个月了,除非有应酬,每天下班后荣谨言都会准时回来。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家里没来过其他人,梁越更是没见过荣谨言与异性煲电话粥。
“应该是没有女朋友。”梁越不能肯定,但对于自己的答案有八成把握。
铃铃问:“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不知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没错,梁越一个人听她们三个发问,问题接二连三的抛出来,是谁问得他都分不清了。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连这么贵的手机都送了。”
“我们俩是很多年前就认识的,他爸爸跟我爸爸是好朋友,以前还生活过一段时间。”
小纯八卦地问:“你朋友家住在哪里?”
花花打趣道:“小纯你问这个干吗?还想去人家楼下制造偶遇吗?”
铃铃和梁越一起笑起来,小纯傻笑着说:“问问,就是问问,嘿嘿。大熊你快说呀。”
“跟我住一起,不对,准确的说是我借住他家。”
三个女孩子相互看了看,最后坏笑着逼近梁越,把他圈在中间。
梁越被她们的眼神吓到,结结巴巴地问:“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别看她们看上去是外表可爱的女孩子,其实有的性格御姐,有的很男孩儿性子,梁越跟她们共事的这段时间,可不敢招惹她们。女孩子团结起来的力量实在是可怕。
曾经有露阴癖在书店撒野,梁越正在后面整理刚卸下来的货,等他忙好从后面走出来,见就一群女孩子手里拿着扫把、拖把在驱赶顾客。
“喂!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顾客。”梁越冲过去,却被娘子军一把推开。
花花大大咧咧地说:“你看下半身,就明白了。”
梁越低头一看,妈呀,“顾客”裤子拉链大开,肉色的东西漏在外面,活该被打!
小纯挥动着扫把往露阴癖头上打去:“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露!”
在梁越印象里最最小巧可爱的铃铃,此时完全是御姐气场全开,一边嘲笑,一边说:“这种尺寸你也好意思露出来。”
最后三名娘子军战胜露阴癖,光荣的守卫住书店。
眼下的情形让梁越战战栗栗,可爱的女孩子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娘子军。
娘子军头号代表铃铃发话:“既然是同居关系,打探消息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二号花花跟着说:“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帮我们问到他喜欢的类型。”
三号小纯补充:“讨厌的类型也要打探。”
梁越不住点头,可是……
“你们三个都想做谨言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娘子军训练有素,三个人再次异口同声。
“那为什么要我去问这些问题。”
“好奇不可以吗?我们可不想被帅哥讨厌。”
这都是什么逻辑,梁越摇摇头,怎么都弄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晚班下班那么迟,梁越没有机会与荣谨言碰面,自然没时间问娘子军交代的任务。特地为了这事给荣谨言打电话,梁越总觉得不合适。
这件事一直拖到白班,才排上行程。头几天梁越不知道怎么开口,眼见着明天又是晚班,现在不得不问。他抓抓脑袋,硬着头皮问:“谨言,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
荣谨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梁越嘿嘿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荣谨言心说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嘴上敷衍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你呢?”
直接说荣谨言自己都不知道,同事肯定不会相信,八成还以为自己在敷衍她们,到时候会不会也被扫把打?梁越还在为如何向娘子军们交差的事犯愁,就听到荣谨言语焉不详的问题:“什么?”
“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我今年都三十岁了,当然有过女朋友,不过只有一个。”
即使有心理准备,从梁越口中听到这个答案,还是让荣谨言有种掉进冰窟的感觉,他犹豫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弄明白:“一直都在交往中吗?”
“没有,年前分了。要不我不可能离开家,来到这里。”
梁越的意思是没有恋人才会没有惦记和羁绊,荣谨言却误以为他是感情受挫才逃到城市里来。一时间他的感情很复杂,庆幸梁越与女友分手的同时,又很怕梁越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如果有一天,梁越放下那段感情,会不会回家?如果有一天,前女友要找梁越复合,梁越会不会答应?无数的可能性在前方,荣谨言看不到他们的未来。
好好的话题说到一半停止,荣谨言忧心忡忡地看着前方发呆。梁越碰了碰他的手,问道:“谨言,你在想什么?”
荣谨言猛然回过神,扯了下嘴角说:“没什么,再想你喜欢什么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