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月亮一样的你——朱小蛮

作者:朱小蛮  录入:11-26

“这种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我又不会不告诉你。”

荣谨言无力的笑笑。

梁越继续说:“女孩子当然是软软的比较可爱。个头不用太高,身材不要太瘦,带一些肉,抱起来会很舒服,说话的时候很温柔,这样就很好了。”

荣谨言低头看了眼自己,身高虽然不及梁越,但是在正常人中算偏高的,男人的骨架通常比较大,看上去就是那种硬硬的感觉,一点儿都不软。说话温柔这一点更是搭不上边,荣谨言彻底绝望了,不仅性别不符合梁越的喜好,其他的也都不合格。

那晚问过梁越会喜欢的类型,荣谨言就开始胡思乱想。一旦想到将来某一天,梁越会娶妻生子离开这里,他就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跟梁越在一起。

自从上次梁越上晚班的时候,荣谨言打着散步的名义特地去送旧手机,没有被梁越看出来后。日后只要遇到梁越值晚班,他都会以散步的名义到书店打招呼。

这种饭后散步的行为渐渐成为习惯,为了不让梁越产生怀疑,证明自己确实是去散步,即使是碰到梁越白班,荣谨言也会去散步。

没想到出门前,梁越竟然提出一同散步的要求。

“一个人散步很无聊,多一个人可以边聊边走。”

梁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荣谨言高兴地差点儿蹦起来,这股子高兴劲儿一直憋到散步回来,躲在房间里才释放出来。

荣谨言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床背后面的暗格里拿出梁越的照片,狠狠地亲了一下,跟着是断断续续的碎吻。想到照片里的男人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男人每天会给自己做饭,陪自己散步,荣谨言的下半身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欲望慢慢地翘起头。

荣谨言跪趴在床上,右手套弄着阴茎,以一种膜拜的姿态抚摸着照片里梁越的轮廓,屁股里插着调到最大一档的电动按摩棒,整个人沐浴在明黄色的月光之下。

“梁越。”荣谨言轻不可闻地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亲吻着照片,把插在后穴里没有温度的东西想象成男人的硬器,随着按摩棒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的抽插,随着手掌上下套弄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开始的满足却因为想象而被失望和孤寂所代替,那东西始终不是梁越的。

欲望释放的时候,荣谨言的心跟身体一样是空虚的。

两个人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随着散步的次数增加,单纯的压马路似的散步,渐渐演变成各种各样的形式。两人在饭后会逛一逛附近新开的店,最多的还是一起逛超市。在发现逛超市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后,荣谨言就热爱上这项饭后活动,就连当初是报着去看看梁越才决定散步的不单纯目的,也被荣谨言丢在脑后。

来超市采购的大多是情侣和夫妻。老的少的,什么样都有。荣谨言和梁越混在他们之间,也像一般情侣一样,讨论着买什么东西好,哪样商品打折,哪个牌子划算。

头几次来的时候还是梁越带着他逛,每个货架上卖得是什么,每片区域卖得又什么类型的东西,他都知道。发展到后来,荣谨言也熟悉起来,想吃什么东西时,会主动推着车,让梁越快点儿跟上来。

梁越看着荣谨言兴奋地推着小车跑在前面,再看看身边,带着孩子来买零食的父母,不由一笑。

“笑什么,还不快跟上来。”跑出好远的荣谨言还没见梁越跟上来,又推着车折回来。

“你看那个小朋友。”梁越偷偷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三口。

荣谨言顺着梁越手指的方向看去,年轻的夫妻看上去年纪不大,他们的孩子最多不超过五岁。这有什么好看的?荣谨言困惑不已。

“你认识他们?”

“不是。”

“那为什么叫我看他们?”

梁越笑起来:“你跟那位小朋友很像。”

“怎么可能!长得一样都不像。”

梁越眼睛里的笑意更盛,肩膀都在抖动:“不是说长相,是跑在前面,往零食货架上跑的行为。刚才你那样,一点儿都不像二十七岁的男人,你小时候逛超市的时候,比现在还兴奋吗?是不是整个超市里都能听到你的叫声?”

“小时候我从来没逛过超市。”荣谨言低下头,眼中一片阴霾,“妈妈去世的早,爸爸没空陪我,后来……”荣谨言顿了顿,不想再提被后母撵出去的事,他跳过这一段说,“在外国读书时,学业很重,根本没时间逛超市。”说到最后抬起头,对梁越扯出一道苦笑,“看,因为没有逛超市,所以我的成绩非常好。”

梁越被荣谨言的笑刺痛了双眼,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关联,不知道荣谨言是在怎么样的心境下说出这段话。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国外,到底经历了多少孤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多年前,站在自己面前,咬着牙,带着泪,从身体最深处吼出“这个家先有我,后有她,她凭什么不给我进门?”的少年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当初的少年尚且会表达出自己的感情,现在的男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样压抑下去会不会生病?

梁越不知道荣谨言心里到底憋了多少事,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倾听者,而不是让荣谨言一个人独自苦闷。

梁越心疼的上前一步,他抬起胳膊,紧紧地将荣谨言纳入怀里:“不要难过,你是星星,我是月亮,只要月亮不消失,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这是梁越第三次对荣谨言说。

“骗人,你会离开。”大概是梁越的温柔,让荣谨言紧绷的精神有了松动,在想到自己爱了梁越这多年,今后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如果没有梁越的陪伴,自己势必会终生孤独后,放在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在此时也说了出来,“你会结婚,你会有自己的家,我只是个多余的人,一直以来我都是多余的。”

梁越心乱如麻,抱着荣谨言的胳膊又箍紧了几分:“不结婚了,我不结婚了。”

即使知道梁越这句话里安慰的成分占了八九成,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荣谨言仍旧感到了莫大的满足,至少在这一刻里,梁越只属于他一人。

梁越最终还是没办法告诉三位女同事,荣谨言喜欢的类型,本以为会遭到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没想到娘子军领头人铃铃一挥手说:“算了,问不到就算了。”

梁越倍感意外:“你们不是很想知道?”

小纯凑过来说:“我们只是很想八卦而已。”

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连梁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亏着这几天他提心吊胆,看到她们都绕道走,原来全都是白担心一场。

花花从后面走出来,叫梁越和小纯过去帮忙搬运书籍。送货的人刚到,老板补进了很多书,现在后面堆得到处都是,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了。现在这个时间来书店的人很少,只需要负责收银的铃铃一个人看店就足够了。

书店的小推车理所应当是女士来用,梁越负责把书搬到推车上,推车没有回来的话,他就直接扛着书运输。

梁越在书店后院跟书店里来回跑,又是搬又是扛,累得满头大汗,也不叫累。直到全部搬完放好,才累得像狗一样,一边喘气一边吐舌头,让花花帮他倒一杯水来喝。

“大熊果然是大熊,气力大不说,还想熊一样老实。”老板从楼上走过来,拍了拍梁越的肩膀,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表现的很好,提前转正。”

原来梁越是要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才能转正的,现在老板高兴,在他工作一个月多月的日子里就让他转正了。

“谢谢老板!”梁越激动地给老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铃铃她们也跟梁越道喜,花花提议要庆祝一场,小纯也说好。

老板主动表示负责请客,欢迎新人加入当然少不了要喝酒,明天是工作日还要上班,干脆等到星期五晚上再去庆祝,这样的话星期六早上放半天假,那天晚上大家想怎么喝都行。

四个女人围在梁越身边,梁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样不好吧,还是我来请客。”

老板打趣道:“你的工资不还是我发给你的?”

今天的工作不是很多,荣谨言难得提前下班,过来接梁越,谁知他刚停稳汽车,就看到书店里梁越被女同事们围着的场景。

梁越的个头很高,站在人群中很显眼,他抓着头微笑的模样憨憨傻傻的,脸上也泛着绯红。

荣谨言依稀记得,每次过来都能看到梁越与书店的同事们说说笑笑,关系非常好的样子。以前他没当一回事儿,现在这么看,不知不觉就有些吃醋了。

放弃想要接梁越下班的打算,荣谨言启动汽车自行回家。

梁越下班回来,刚打开门,就感受到里面传来的空调冷气,他发现荣谨言已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意外地说:“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很忙,就先回来了。”

“那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饭。”

梁越急匆匆地换了拖鞋,把钥匙放好,提着才买回来的菜走进厨房。

荣谨言坐在客厅里,耳朵高高竖起,他的心思全在厨房里,根据声音辨别梁越正在做什么,水龙头打开,他在洗菜;菜板发出笃笃笃的敲击声,是在切菜;撕拉一声响后,跟着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一定是菜下锅了。

快要做好的时候,梁越从厨房间探出一颗黑漆漆的脑袋说:“谨言,马上就能吃饭了。”

荣谨言淡淡地“嗯”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帮忙盛饭。

现在是盛夏,外面热得要死,荣谨言摆好碗筷,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他很少喝酒的,今天突然很想喝。

梁越与他干杯,看着荣谨言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后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荣谨言点点头,佯装不经意地提到:“跟书店的同事相处的怎么样?”

“很好啊,都是很可爱的女生。”

听到梁越的回答,荣谨言恨不得立即抽自己一巴掌,他真是自虐,什么不该问,就偏去问什么。记得上一回梁越说过喜欢软软可爱的女生,下午又亲眼看到梁越与四名女同事有说有笑,说不定那四人之中就有梁越喜欢的女生。是花花吗?上一次就是他先叫梁越大熊的。

梁越是他的月亮,才不是她们的大熊。

荣谨言生气地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吃完饭就躲进房间里,拿出梁越的照片,泄愤地拍打起来,嘴里还嚷嚷着:“臭梁越!臭月亮!成天就知道沾花惹草!”

梁越哪里知道荣谨言是怎样想的,隔天还拉着荣谨言说书店里的见闻。

荣谨言听他上来就提了工作的女同事的名字便不太开心,只可惜梁越没什么眼见,压根没看出来。

“真想不到还有哪种书。”梁越看着荣谨言,感慨起来。

“什么书?”

“男人和男人相爱的书。”梁越认真地说,“铃铃跟小纯都爱看,花花还塞给我一本漫画,竟然画的是樱木花道跟流川枫的相爱故事,最后他们还结婚了,真是不可思议。”梁越碰了碰荣谨言,“我们以前一起看过灌篮高手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荣谨言心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我记得当时看的时候只是说打篮球,什么时候有爱情故事了。”

荣谨言回忆了一下说:“樱木跟晴子,宫城良田跟彩子不是爱情吗?”

“那是男的和女的,我今天看的可是樱木花道跟流川枫啊,他们都是男人。”梁越感叹不已,“花花还说这个叫同人漫画,真神奇,还有画那个的呢。”

又是花花,荣谨言闷哼了半天,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什么那个?”

“就是那个那个啊。”

梁越红着脸,“那个”半天,荣谨言总算会过意,明白梁越值得的是两个男人做爱的场景。看梁越的表情不像是恶心,倒像是觉得新奇,荣谨言忍不住想,也许梁越并不讨厌同性恋。

后来,梁越又说自己也翻看了几本记录男人与男人相爱的小说,很感人、很唯美,不小心看到悲剧故事时,竟然会闷闷的想哭。

对两人相爱从来不报希望的荣谨言,在听梁越说了这些事后,开始有了小小的希望——也许梁越有变弯的潜质,至少他不讨厌同性恋。

星期五的晚上,书店同事为梁越庆祝时,提议让他把同居人带上。

梁越心想自己不在家,就没人给荣谨言做饭。像荣谨言这种不会做饭,只知道叫外卖的人,指不定会怎么胡乱填饱肚子,到时候吃的肯定是没营养的东西,不如跟自己一块儿比较好。

想到这里,梁越给荣谨言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他的意思,没想到男人当即答应。梁越拿着手机,把饭店地址报给荣谨言,那里距书店很近,离家自然也不远。他让荣谨言回家停好车后再走过来,防止喝酒驾驶。

吃饭时,四位女性特别能说,梁越嘴巴笨说不过他们,被灌了很多酒,荣谨言嘴不笨,但是面对的是四个女人,比一台戏还要多一个呢,也甘拜下风。

开始他们喝的还是啤酒,可女人们觉得这样喝下去,最多是多跑几趟厕所而已,其他什么效果都起不到,就让酒店服务员开始上白酒。

荣谨言的酒量差,从小就这样,梁越酒量虽好,也经不起她们的连环夹击。

一顿饭从头到尾,入肚的酒比菜要多的多,散场的时候梁越虽醉,却好歹有意识,能够站立,荣谨言却醉熏熏的连站都站不稳,胳膊搭在梁越脖子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从饭店到公寓,五百米的距离,走了近一个小时。

进入电梯后,梁越暂时松了口气,靠着电梯大口呼吸喘气。虽然他能够站稳,但是头晕晕的,那是微醺的感觉,酒量不错的他知道,这种状态下,再喝一小被,就跟荣谨言一样,找不到北了。不过想到要从荣谨言回家,他特地让自己在喝醉的临界点停下,要不两个人醉倒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实在太惨了。

电梯抵到楼层,发出“叮”的清脆响声。

荣谨言斜靠在梁越身上,喷着气说:“喝,我还要喝。”

梁越搂着他的腰,往家门口领:“等我打开门再喝。”

梁越不过是哄骗他,荣谨言却当了真,家门刚打开,他就挥动着手,叫嚣着要喝酒。

梁越不理他,把他往主卧里送,荣谨言挣扎着往相反的方向跑:“那是卧室……嗝……你骗人。”

荣谨言闹来闹去,时间一长,梁越也开始酒精上脑,在这么耗下去不是事,梁越只好把荣谨言往自己住的客房带,还张口骗他说是去厨房。

好在喝醉的荣谨言没有太过在意,发现不是自己的卧室后,真以为梁越会带他去厨房拿酒,便配合的往前迈了几步。

有了醉鬼的配合,梁越总是走到床边,他刚想把荣谨言放倒在床上,谁知荣谨言发现自己上了当,这里根本就不是厨房后,不老实的乱动,最后两个人一起摔到在床上。

扭身挣扎间,两人站着的位置早已发生变化,本来应该是荣谨言躺倒在床上,现在却变成梁越背靠床躺着,而荣谨言则是趴在他胸口的姿势。

荣谨言从摔到后的晕眩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眨眨眼,发现梁越就在身下,因为酒精的缘故,大脑就像罢工一样不能使用,一切都是凭借主观本能。

梁越近在咫尺,荣谨言不可能不做什么,于是他趴在梁越身上,伸着头,撅起嘴巴亲了他一口。

短暂的接触,温软稍纵即逝,梁越发怔,半响后才记得要推开荣谨言。在他看来荣谨言一定是喝醉了,把他当成其他的女人。同居的这段日子里,荣谨言从未夜不归宿,身体有需求是可以理解,只是认错了对象就很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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