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素阳

作者:素阳  录入:07-11

文案:

在写文之初就想尝试一下真正的武侠,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另,此文感情线很弱,若有看官请多包涵╮(╯▽╰)╭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锦衣 ┃ 配角:晏南,青栩,红魇,谭尉

第一章:红楼

更漏声,声声入耳。

月华透过枝叶在窗纸上投下细碎的影,风过,枝叶沙沙作响。

屋内的灯早已熄灭。

床上忽然传来隐隐的响动。

下一刻,传来一声轻叹:“夫人怎么还不睡?”

“老爷不也是。”女人的声音虽不似男人的苍老,却也透着隐隐的倦怠。

“累了一天,女儿终于顺利嫁过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好睡吧。”

“话是这么说,可——”

“啪!砰!”女人的声音忽然被一声异响打断。

“谁!”男人迅速把妻子挡在身后,一手已握住了枕边的刀。

刀仍在。

跟随了多年的刀,刀柄上缠绕的细绳由于常年的摩挲早已粗糙不堪。

原本完好的窗纸忽然破了一洞,夜风自破损处穿透,阴冷刺骨。

地上,是碎了一地的酒杯残屑。

“谁在装神弄鬼!”男人的声音越发严厉,可惜,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风声。

“老爷,别去!”女人的双手死死扣住男人的胳膊,指尖冰冷。

“放心,没事的,我去去就来。”男人的回答很平静。

他有平静的理由,因为他的刀还在手上。

虽然,他的刀,从未在江湖留名。

男人已经记不得手里的这把刀染过多少人的血,他自己不记得,死人,自然更不会记得。他只知道无

数兵器妄想架住他的刀,可惜,最终架住这把刀的,始终是那些兵器主人的躯体。

房门被缓缓推开,眼前的院落被月光映得一片堂皇。

院中有人。

那人斜倚在走廊尽头的长凳上,神情悠然,手里甚至还拎着一壶酒。

月光将来人的脸部线条清晰地勾勒,他却是不闪不躲。甚至故意抬起头,就着壶嘴又灌了一口。

“阁下半夜来访,有何贵干?”男人眉头紧锁。

来人不答。

只是放下拿着酒壶的手。视线在庭院里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男人身上。

“……”他似乎说了什么,可惜被夜风打散。

“什——”男人握刀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却在下一刻瞳孔猛然收缩。

一瞬风声异响,剑气直逼他的后心。

男人的刀在瞬间出鞘,回身一招直砍。

却是落了空。

男人大惊失色,脊柱一瞬僵直,再次回身,却连刀都不及劈出,一股铁器所独有的冷意已然自脖颈的

皮肤处传来。

“你,你想怎么样?”身体瞬间僵硬,男人不自觉地抬头,横在脖子上的匕首却越发逼近。

“杀你。”答话的不是拿着匕首抵着男人脖子的人。

而是那个一直倚着长凳喝酒的人。

此刻他更是举着酒壶对着嘴,却再也倒不出一滴液体。

“阁下与老夫有何冤仇!”

“没有,不过你的命,值不少银子。”“砰!”酒壶自指尖滑落,跌碎在地上,“锦衣,早点了结就

可以回家,好累。”

“你——”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戛然而止。

男人还想说什么,可惜,喉管已被瞬间割破,冷风直灌而入。

瞳孔逐渐涣散,却最终还是没能映出行凶者的真容。

“砰!”尸体瞬间坠地。

“哎,不管生前是贫是富,尸体看上去总是没什么区别的。锦衣,你说,要是我死了,尸体看上去会

不会比他们好看?”人影似乎只是微晃,却已经来到了尸体前。

“……”

“应该不会难看吧,我可比这种糟老头俊多了!”

“……楼主,有人来了。”

有凌乱的脚步声自转角处传来,伴着人声隐隐有些嘈杂。

“叫我名字。”

“……晏南。”

锦衣做了一个梦。

他很少做梦,似乎只有过两次,两次的梦境宛若真实。

一次,梦到他师父过世。

结果,三天之后,他在河边见到了师父的尸体,没有任何外伤,只是没了呼吸,表情异常平和安宁。

另一次,一个陌生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梦里。

结果,第二天,那人就活生生地出现了他的面前。

走出房间的时候,那个梦境依旧在脑海中萦绕。

满目的鲜红,晏南躺在一片血色之中,只余胸口的些微起伏。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涌出,凝结成块,

与发丝纠结缠绕。

“这个是你的。一月为期。”晏南随手丢了个信封给锦衣。

信封里照例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编号。

华天鸣,七十六。

锦衣扫了眼这个陌生的名字,随手将信纸折叠,塞进衣襟。

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

“……你现在应该出门右转找红魇,把编号告诉她。”晏南低着头捏着笔杆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好半

晌才发现依旧杵在他面前的锦衣,皱眉,“我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么?”

“……”锦衣一言不发,本就色泽偏淡的薄唇被抿成一线。

“有问题你可以问。”

“为什么要杀李岩?”李岩就是昨日死在锦衣手下的那个男人,那个振东镖局的总镖头。

“因为有人出了三千两买他的命,我昨日已经说过。”晏南瞥了锦衣一眼,“我也应该有说过,杀手

杀人,没那么多为什么。锦衣,如果你做不惯,我自然不会逼你。”

锦衣无言。本就是他自己提出要帮晏南,不能在红楼吃白饭。

而这个帮,本就只有一条途径。

其实锦衣只是忘不了昨日自镖局翻墙而出的那一霎那,回头对上了一双眸子。属于女人的眸子,充斥

着忿恨与绝望。

隐在镖局附近的那几天,锦衣见过那个女人很多次,温婉娴静,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那天清晨,她

还亲自替女儿绾发,眼底是如水的温柔。

“不过——”晏南忽然搁了笔,抬起头冲着锦衣笑,“作为第一次,你那一刀划得相当利落。”

“……”

晏南似乎很喜欢笑,在锦衣的记忆里,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

而且,他的笑,总带着点欠扁的味道。

“我就是怕你下不了手,特意跑去看你。还白白浪费了一套白瓷酒器。”

“砰!”锦衣的回答是砸上门。红楼并不是一座楼。

确切的说,因为晏南的穷,使得红楼成不了一座真正的楼。

极少有人知道,那个接连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却总是无影无踪的红楼其实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沿街

药铺,连带药柜旁布帘后的一座小小庭院,统共不过六间厢房。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药铺,常年出现在铺面里的只有四个人。两个手脚麻利的伙计,一个鬓发斑白的

医者,外加一个跟在一旁打打下手的小姑娘。

伙计是普通的伙计,老者是普通的老者,只是这小姑娘……

“锦衣,你要去找红魇?正好,帮我把这个给她。”这个叫紫阙的小姑娘把手里捧着的一堆瓶瓶罐罐

塞给锦衣,接着又从腰间掏出好几个瓶子,一股脑全堆到了锦衣怀里。

“……”

“红魇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用,你给她就行。”紫阙说完人影一闪,瞬间穿过长廊消失在门帘后面。

只余墨蓝色的布帘微晃。

小姑娘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姑娘,任何能露出这样一手轻功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更何况,这个小姑娘

在红楼里排行十一。

红楼的排行并非有心为之,只是单纯按照入楼的先后。

所谓的红楼排行前十,依旧留在楼里的,只有四人。

能入晏南法眼成为红楼一份子的人都绝不是泛泛之辈,能在一次次暗杀中不曾失手的更是高手中的高

手。

可眼前的这个红楼排行老五的高手,偏偏是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丫头。

华天鸣,男,二十四岁。

江南盐商华衡之次子,精书画,好酒色,自称苏杭第一才子。

武功不详。

红魇丢给锦衣的资料精简异常,薄薄一张纸,寥寥几行字。

锦衣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眼红魇。

“对付这个人这些资料足够了。”红衣女子不曾抬头,只是按照手边的一张单子把紫阙送来的瓶瓶罐

罐挨个收进盒子,“你就当去江南散散心,练练手,第一次杀人,感觉并不好。对了,这个给你。”

一柄长剑,借红魇一抛之力飞来。

“晏南那家伙,自己不好意思,让我来传话。这剑是晏南以前的,你要是用得惯就带着。”红魇根本

没有直视过锦衣。

在红楼里,敢对晏南直呼其名的一直只有红魇一个。

因为红楼可以没有晏南,却不能没有红魇。

有了晏南,红楼是一柄出鞘的剑;有了红魇,红楼就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无坚不摧的剑,无处不在的网。

红魇的武功在红楼里绝不突出,但她的存在却是无人能够替代。

“多谢。”这是锦衣进屋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用谢我。你和当年的晏南实在很像,也难怪他会对你另眼相待。”红魇扫了锦衣一眼。

漂亮的凤眼,稍显冰冷的眼神,眼底却是一丝怅然一闪而逝。

“像?我和楼主?”

“……现在的你也许无法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子的。”一双雪白柔嫩毫无瑕疵的手。

一只细致精美毫无瑕疵的白玉杯盏。

一手执杯,一手执壶,清透的液体自壶嘴倾泻,一瞬酒香四溢。

“华少——”所谓如黄莺出谷一般诱人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好!喝!”华天鸣笑得极其满足。

伸手握杯,顺手握住了那双比白玉杯盏更白皙柔软的小手,手的主人顺势歪入他的怀里,鼻端一瞬漫

过不同于酒香的另一种浓香。

一饮而尽。

也许有人会觉得很腻,不过华天鸣很喜欢。

有人生来为了奋斗,有人生来为了享受,他华二少自然属于后者。

“杏儿,听说,你很会跳舞?”华天鸣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在怀里的女子身上来回打量。

薄薄的轻纱衣衫,其实遮不了太多。

“是。”

帘外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珠帘微掀,一红衣女子轻纱蒙面,抱琴微微弯腰作礼。

“杏儿你倒是准备得周全。”华二少一手搂着杏儿的腰,一手接过酒杯,却不急着饮,视线扫过那个

红衣女子,“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得很,是新来的?”

“小红琴弹得不错,可惜是个哑巴。”杏儿的语气里透着不屑,眼角瞥了眼华二少,微微含着怨气,

“华爷,您不是要看杏儿跳舞么?”

“当然!”

琴声缓起,很轻,很柔,萦绕于耳际,丝丝沁入心底。

更柔的却是女子的舞,女子的腰。脚下轻错,薄纱随着动作轻扬,似水般流畅。

画舫木窗微启。

远处的堤,近处的水,印着湖面上的落叶,垂落窗框的柳条。

只是,酒是美酒,人是美人,景是美景,更美的却是随着琴音起舞的美人,衬着西湖美景起舞的美人

华天鸣忍不住微微眯眼,拿着杯子轻啄,酒香似乎都淡了。

“什么人!报上名来!”船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下一瞬,船身猛地一震。

杏儿一个站立不稳就往地上摔,被华二少一把拉住抱在怀里。

红衣女子似乎被吓到了,指下一重,“啪!”琴弦立断。

崩断的琴弦划过指尖,鲜血一瞬滴落。

“怎么了!”华天鸣的声音隐隐透着怒气。

“少,少爷——来了一条小船。”华天鸣身边一直跟着一班护卫,他们自然对二少的脾气了如指掌。

“这是湖!怎么可能没船!”

“可,可那条小船直直往画舫冲过来,虽然撞得不严重——”护卫额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那条船呢?”华天鸣搂着杏儿的手一重。

杏儿吓得缩了缩,却是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就,就停在旁边。”

一叶轻舟,停在船头一侧。

其实说是轻舟已是抬举,船侧的木板早已被湖水晕成斑驳,甚至还有隐隐的开裂,船头的木板更是由

于撞击有些碎裂。

一人,手握长竿,却像被忽然定住,低着头,不再有动作。

“喂,你这人莫名其妙想干嘛!”护卫中有一人打扮略有不同,腰间佩剑的手柄上还有一只小小的玉

雕饰物,说话的正是此人。

破船上的人恍若未闻。

有风,带起垂于耳侧的发丝,墨黑的长衫衣袖微动。

“你聋了!你——”

“不知这位兄台拦住在下的船有何贵干?莫非小弟做了什么惹恼了兄台?”华天鸣不知何时自船内踱

出,打断了那人的话。

破船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慢慢抬起头,视线逐渐凝聚,最后落在人群中衣着最为华丽的那人身上:“华二少?”

“正是区区在下。”那人的眼神太冷也太冽,华天鸣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幸好,那冻人的视线下一刻从他的脸上移开,却是落在腰侧。

“你的剑。”

“剑?”华天鸣低头,看到了腰间的佩剑,却是摇头,“兄台是冲着这剑来的?可惜,此剑是小弟的

一个朋友托在下保管的,不然,送给兄台也可。”

“你——”黑衣人的视线自人群间扫过,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

“我不要你的剑,我要你的命。”极低的语声,散入风里,站在船头的人只来得及看到来人的唇微动

,下一刻,黑影一闪。

身侧忽然一冷,护卫长的反应不慢,迅速往另一边急退几步。随手一摸腰间,却是脸色变了。

他的佩剑已不在。

一道白光在同时一瞬穿透人群,直逼华二少的喉头。

退,可惜身后是舱壁,退无可退。

白光一瞬晃花了华天鸣的眼,唯一的感觉就是喉间的冷意。

只属于铁器的冷意,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其实不想杀你的。”

这是华天鸣最后听到的话,可惜,他已经没有能力做出回应了。

自脖颈间喷出的血滴,红得泛黑。“第二次,总该比第一次顺手,不是么?”

“那个人算我杀的?”

“……你看到红魇了?”

“我不认为有人的血天生是黑的。”

“……你在怨我?”

“……不敢。”

“锦衣,咳咳,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居然能听到你说那么多话。”

推书 20234-07-12 :假爱之名之荷间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