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知如何继续活下去,然后小虾出现在我面前,以强硬无比的姿态将我圈禁在他的羽翼下。是他教
会了我继续生存的方式。在他死后的日子里,我也沿着他教给我的的路一直走着,直到如今。
泪水不知怎么竟从脸上滑落。米勒猛然松了手。愤怒和嘲讽过后的眼眸中浮现出微微的歉意。他烦躁
地挠了挠头发,我趁机跳起来向门外跑去。米勒没有追我,我打开门,看到门外插胸站立的几个人。
向后退了几步,我不知所措的回头看米勒。
“什么意思?”
“答应合作吗?”米勒叹了一口气,仰身靠在沙发上,“能不能保证两天内就哄着蒋文生带你出国旅
游?”
“好。”我轻声说,“你答应事成之后会给我钱的。”
米勒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别演了。我不信你。”
我看了看米勒,又看了看门口的人,“你给我预付款。我也不信你。把钱先打到我的账号里,我肯定
就能把蒋文生骗走。你们想做什么随意。”我故作随意地把手插进大衣兜里,谁知米勒竟然扑过来一
把抢过我刚刚握住的手机。
“和我玩这种花样?”米勒把我的手机顺手放进他的裤兜,“你还嫩了点。”
我抿着嘴瞪着米勒,寒意瞬间渗入骨髓。我想,骗他相信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那你现在想怎
样?”
米勒笑着环住我的肩膀。“本来呢,如果能把蒋文生引开,那么我们暗中安插的人就能发挥作用。足
够让蒋文生从升温集团中下台,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不过既然我不能相信你,就只好冒险一下了。”
米勒摸了摸我的脸,我伸手挥开。“你要用我威胁他吗?你以为蒋文生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吗?”
米勒大声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在他蒋文生的心中,究竟是你重要还是地位和金钱重要?
”
我闭了闭眼睛,无言以对。是的,我想知道,我大概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却也更怕知道。
“你看,你拒绝了金钱的诱惑,不肯出卖蒋文生。”米勒把我摁在沙发上,“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他是
否也有同样的真心给你。虽然用你要挟他是下策,我很想他就范。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戏不大。”
我环胸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心中的恐惧不露端倪。“我还以为你只是黑社会。”
“黑社会白社会本来就没有差别。”米勒动作温柔地用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不过一些人更坦荡,
比如我。另外一些人更虚伪,比如蒋文倩。”他突然抓住我的头发,手掌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
,“傻孩子,醒醒吧!”
53.蒋文生的眼
我没有清醒,而是昏了过去。中间几次依稀醒来,还未及细细思考现在的处境便又昏了过去。我想米
勒是对我用了什么药物,整个人长时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当我真正清醒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
久。我努力分辨,这一路似乎是在汽车的颠簸上度过的。睁眼时,已经是这间光线昏暗不足十平米的
房间。空荡的房间,除了一张铁丝网床和一张椅子,居然什么也没有。墙壁甚至都没有刮大白,应该
只是个临时隐匿我的地方。我正坐在房间内唯二的家具——椅子上,双手反绑在椅背后,脚绑在蹬腿
儿上……这么荒诞的情景居然也在我身上上演了。
我企图理清现在的状况,让米勒放弃他的打算。想了许久,未果。
窗外很嘈杂,似乎外面有一个菜市场一般,想必房间的楼层不高。窗子却被厚厚的窗帘遮住,我无法
分辨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
究竟过了多久?蒋文生担心不担心?小夜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团乱麻在脑子中纠缠着。我费力用身体
提起椅子,用力的往旁边一蹦。移动不足五厘米,声音却不小,还好并没有人进来。我深呼吸,尽量
努力轻巧地用前脚掌移动。门把手突然动了动,我一慌,不慎倒地……
“哈哈哈哈……”米勒抱着膀子笑了起来,完全无视我的窘迫,端着一饭盒过来在我面前蹲下。“饿
不饿?”
由于只是手被反绑,上身没有死死地固定住,倒下的时候脸就直接磕在水泥地上,一脸一嘴的灰。我
难堪地闭上眼睛。
米勒把椅子扶了起来,转身去取了一条湿毛巾,动作温柔地给我擦脸。“唉,你没必要跟我生气。你
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你却绑架我,利用我。我转头不语。
“还是你恨我跟蒋文生作对?”米勒依旧柔声的说着,“你就那么一心一意地跟了那个人?你爱他?
”
米勒轻笑,“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我看错了你这个人。当初筹办彼泽陂的事,我都看在眼里。蒋文生
,谭流,甚至蒋家人的收买,每一件事你都干的挺漂亮。怎么看你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米勒蹲在我面前,在自己的膝盖上打开饭盒。“我不太清楚你喜欢吃什么,看看,哪样是你喜欢的?
”
“今天是几号?”我到底忍不住问。
“茄子吧,我就很喜欢吃茄子。”米勒自顾地夹起一条茄子塞到我嘴里,我无奈的匆忙咀嚼下咽。
“这到底是哪儿?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H城了?”
又一条茄子塞进我的嘴里,米勒笑容不改,“茄子有很多维生素的。再来一块。”
“米勒……”
“来块红烧肉。这年头都很少有人吃这个了,可是小时候对我来说,红烧肉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
他完全无视我的问题。只是接二连三地往我嘴里塞进各种食物。他的动作太快,我被噎得咳嗽起来,
食物喷了出来。
他抽出纸巾来给我擦嘴。我偏过头,低声说,“够了。”
米勒笑笑,顺手把饭盒放到地上。他把双手摁在我的膝盖上,“不要为小气失了大利。事成之后,我
会分给你好处,虽然你不是主动配合我的……”他伸手整理我的衣领,“录像我已经送出去了,让我
们一起静待蒋文生的消息。”
我低头,发现自己衬衫上方居然大敞着,胸膛上显而易见几处紫色痕迹。这种痕迹并不陌生,不是伤
痕,是人嘴用力吸吮出来的痕迹,吻痕。没有丝毫的疼痛,却能几天不褪。脑中一阵震荡,我不难想
象到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米勒究竟拍了怎样不堪的录像。
“呀呀!怎么脸色一下就白了?”米勒轻轻拍着我的脸颊,“我没真把你怎么样,只是做戏嘛,当然
要投入一些。你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太僵。”
“你不会如愿。”我轻声说,“你高估了我在蒋文生心中的位置。”
“呵呵!你还真是向着他……”米勒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应该知道这种想法对你没有好处。”
“我只是说出事情的最大可能性。”
米勒站起来,看着我,“我也想过,或许那段录像还不够刺激,我们可以来点更刺激的帮助他下定决
心。林晓麟,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要逼我。”
我看着米勒,心中有微微荡漾开来的难过。我垂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米勒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
我扯了扯嘴角,却只是想笑。
不知我是何时开始变得这么软弱。我从未想过米勒会这么对我。相交不深,由于小虾那一层,我下意
识把他当做……类似于朋友的人。那个夜里,接到他说受伤的电话,我想也不想地赶了过去,迎接来
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嗅到自己内心中有绝望的味道在蔓延。不然我为何没有愤怒?为何连话都懒得说?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脆弱,米勒用我来胁迫蒋文生的这件事,我不想知道结果。
米勒突然再次蹲下,双手捧着我的脸:“你知道我们是同样的人。”他有些焦躁的说:“从一开始我
就知道我们是同样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都敢去做……”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急促起来
,“你为了活着,可以出卖……你可以去当鸭,可以在几个人中周旋。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为了今天
的地位忍了多少年。林晓麟,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今天的你,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蒋文生这类
人随意玩弄的宠物,他们随便丢点小钱就可以掌控你的人生。这些年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我都有了门
路,若不是十拿九稳,只欠现在的东风,我不会这么对你。你跟着我,等到钱和势力都握在我们手中
的时候,别人就会知道,他们才是傻B!只不过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蠢货!到那天,他们即便心里瞧
不起我们,也不敢说出口,面上还要巴结讨好我们……”米勒滔滔不绝地说着,双目中焕发出我从未
见过的神彩。
我不知该骂他贪婪,还是同情他可怜。他口中的美好未来仿佛已经近在眼前,在我看来却只是一场镜
花水月。也许是我太过胸无大志,也许是他已经疯癫。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我低声问。
他取出一台D V,“装可怜,哭,求救,怎样都行。总之是让他着急上火。”
“我不是演员。”我无力的说。
米勒沉默了半响,定定地看着我,“如果你不会演,我就只能按我的方式来做了。”
我微微战栗,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中的软弱,“你说过你不想伤害我。”
米勒竟然温和地笑了笑,“强迫的算伤害,如果你配合当然就不能叫伤害了。你乖乖的配合,我保证
不会很疼,而且很好玩。”米勒的双眼有一种奇异的发亮,如同天真的孩童拿到新玩具时的神采飞扬
。不知为何,我脊背一凉。
米勒提进来一只行李箱,笑看着我,慢慢打开。
大脑轰地一响,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面部。箱子里五花八门的器具仿佛在嘲笑蒋文生对我做过的
那些究竟有多么的小儿科。
米勒沉默地抚摸着箱子里的东西,脸上的神色格外复杂,是回想起什么时恐惧交杂着怀念的矛盾表情
。他摸着那些东西,不时地拿起一件慢慢地看着。“你放心,这些都消过毒,很干净……”他顿了顿
,以勉强可以耳闻的声音说,“这里面的每一种我都试过,很有趣的……”
我的牙齿克制不住地在口中轻轻撞击着,“你,你就要我这么配合你?”
米勒转头看我,轻笑,“我告诉你,我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差别在于,究竟是你我两个人完成这
段录像,还是我多找些人来帮你。如果让外面的兄弟进来,我不保证每一个人都有我这样的自制力。
”
是的。他总做出给我选择的样子,但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唯一的答案。
米勒开心地笑起来,阳光灿烂。
DV在窗台上摆好,红灯亮起。我被从椅子上松开。
“脱。”带着期待和戏谑意味的轻声命令。
我呆站在原地。
“让我找人帮你?还是想要我亲自动手?”
米勒不是蒋文生,他不会听我讲条件。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我也没有任何可以跟他谈判的资本。我
默默地抬起手,缓缓地解开胸前一颗又一颗的纽扣,然后是拉链……
“表情不错……”米勒点评着,从箱子里拿了两个乳夹走过来。他绕到我身后,手臂环过我的身体绕
到我胸前。左胸前一痛,我条件反射地挣扎。米勒缓慢而坚定地把我的双手在背后用手铐固定住,紧
接着右胸前又是一痛。我克制不住地弯下腰。
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分腿器、口球、项圈锁链、茎环……不轻不重的鞭打,直到震动棒
从后面深深地刺到我的体内。我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是不知羞耻的。亦如米勒所说的,并没有那么痛。我知道我做了我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如果我试
图反抗,米勒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可是我却犹如犯了天的错一般羞愧的无地自容,那DV上一闪一闪
的小灯,原来就是蒋文生的眼睛。
顷刻间,恐惧虏获了我。
不为协议,不为尊严。我只是害怕,害怕蒋文生看到镜头前的这个我。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懦弱如我,只能用自己的眼皮来遮挡自己的存在。米勒的声音缓慢却清晰地响起
。
“蒋总,希望您满意。否则下次,就是药物加真人版的了。”
54.下一站天堂
拍过视频之后,我被松了绑。在此之前,窗子上钉上了木条。整个房间空空荡荡,一条被子一张床,
一个椅子一杯水。我整日都昏昏沉沉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彷如杂草丛生,有时候又似乎野风刮过的
旷野,天地间空荡的唯有寂寥的风声。
米勒有时进来与我说话,见我不理不睬,说了几句又无奈的离去。
那天晚上,窗外响起了爆竹声。米勒端来了饺子,说:“今天过小年儿。”
房门外传来电视播放晚会节目的声音,还有几个男人喝酒聊天的声音。
“有烟吗?”我裹着被子坐在墙角,终于开口。
米勒点燃一支烟给我。“还生气呢?”
我用力地吸着手中的烟,脑中一阵眩晕。许久没抽烟,再这么狠抽几下就会这样。每个人都一样,那
些原本你以为你已经习惯的东西,在突如其来的时刻依旧会给你意想之外的刺激之感。其实我很害怕
。蒋文生如果真的没有满足米勒的要求,米勒还会对我做些什么?可是如果蒋文生真的满足了米勒,
那么这样的我,对蒋文生来说,又算作什么?
我不是没有想过自救,可是连封在窗户上的木条我都扯不下来。冲出去?别说外面的人,就米勒一个
我都打不过。
“你不要再对我摆出这副德行!”米勒突然无缘故地爆发,摔了手中的饭盒,一把揪住我的头发。“
那时候你都不用正眼看我,不就是因为他们有钱吗?我不是没有想过好好对你,那天晚上我开车跟了
你一晚上……你……”我被拽倒在床上,抓住我头发的手越来越紧,似乎要把我的头皮生生的拽下来
,米勒看着我,喉头耸动。我一时想不起,他说的“那晚”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是小虾的人,本来就该是我的!只有我才真正的不在乎你做过什么,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你
懂不懂?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装成这副样子是做什么!拍那个东西让你觉得很羞辱?你真的觉
得羞辱吗?还是你担心蒋文生?你担心那位富少爷会因为你一蹶不振?你觉得他爱你?你觉得那是爱
情?我告诉你:他只是新鲜!不用等到你老去,不用等他的家人来阻挠。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想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