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引(鬼畜帝王攻vs妖孽佞臣受)下——慕染°

作者:慕染°  录入:02-09

而当离诗瞧见慕染深夜突然闯入他房内的时候,很明显地愣了愣,半晌之余方才回过神来,略显不解地偏了偏脑袋,问

了一句,“离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慕染无暇同离诗解释太多,只焦急地问道:“蓝翎之璧在哪里?”

离诗一听这话,旋即起了防范之心,先前凤剪湖带人强行夺取蓝翎之璧一事如今仍然历历在目,今夜他的养子突然出现

在他屋里向他打听蓝翎之璧的所在,显然事情不一般。

离诗微挑起眉梢,不善地问道:“怎么?一得知蓝翎之璧已回归我手,这就又想着来夺取了?”他冷然而笑,“我告诉

你,蓝翎之璧如今在我手里,我离诗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把它夺走。”

慕染虽能理解离诗对他的抗拒,然而事态紧急,又岂容他在此浪费时间,于是乎,只见他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压低了嗓

音怒道:“我要是真想抢蓝翎之璧,你以为你现在还活得成吗?”言下,他松开手,而目光仍然灼热凌人,“你给我听

清楚了,如今要抢蓝翎之璧的人不是我,虽然我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我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帮子人一定来自宫

里头,你斗不过他们,若想保住蓝翎之璧,就立刻带着夜明珠跟我走!”

离诗微怔,而后依然有些不信任地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说宫里头有人要夺蓝翎之璧,又有什么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亲耳听到的!那人说你若不愿交出蓝翎之璧,就要连你一块儿杀了!”他激动地冲着离诗大吼,

继而缓过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离诗,你要相信我,我与你一般,不希望蓝翎之璧出任何事。”

便是那样一句话,让离诗恍然觉得心间一颤,好像有什么始终无法理顺,可是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考虑这些,瞧慕染焦

急的模样,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款步行至柜前,他取过一只上了锁的锦盒,随之将锁打开,掀开盒盖的一瞬间,蓝翎之璧顿时散发出耀眼的蓝光,他没

想太多便将那颗夜明珠藏入袖中,最终走到慕染面前,“走吧!”

慕染对之郑重地一颔首,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可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前庭的那块空地很宽阔,两旁种着两棵高大的樟子松,每每夜里月光打落,总是能将树的倒影拉得很长很清晰。

而此刻那块空地上却站了一排侍卫打扮的男子,他们个个手里拿着刀,见慕染与离诗从屋内出来,则立马迎上前挡下了

二人的去路。

慕染脸色一寒,顺手将离诗揽到身后,冷漠的视线却一一扫过面前十人,他的嗓音被压得极低,隐隐中透着些许令人不

寒而栗的威吓,“让开。”

中间正对着慕染的那人许是这群侍卫军的首领,此刻他亦平静地直视着慕染,语调无丝毫起伏地道:“恕我等不能从命

。”

慕染微微眯起双眼,细长的眼缝中射杀出一道杀气,“我再说一遍,让开。”

那个男人却始终笔直地站着,这回干脆果决地甩出两个字来,“不让。”

“是吗?”慕染扬了扬唇,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得那一抹笑容透出几许浓艳的明丽,他带着离诗逐步向后退去,“既

然如此的话,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了。”伴着话音的落下,他一手揽过离诗的腰,带着他纵身而起,而另一手在空中一划

,伴着那个美丽的弧度,几只飞镖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向那些侍卫飞去。

那些人见之立马闪开,而这个时候慕染与离诗已上到屋顶,他俩沿着屋檐迅速奔走,然而还未跃出旧宅,面前却又出现

了一个拦截之人。

慕染正对上那人的眼后不免一惊,他认出此人乃皇上身边的暗卫,心里顿时有些不安。皇上的暗卫,那可是个个高手,

今日若只他一人,尚且可以与对方拼上一拼,偏生如今他带着离诗,下面又有一群侍卫将之重重包围,今夜欲从此脱困

,怕是希望极微。

“蓝翎之璧我不会交出来,而离诗我也不会让你们动他,有本事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一语作罢,已对着面前那人

一掌打过,掌风从男人脸侧划过,他堪堪避过,随后反守为攻,对着慕染一连几招,直将他逼得跳下屋顶,而后那人也

紧随而下。

恍然间,众人已将慕染、离诗和那暗卫包围住,只等他们的老大下令,便可擒拿那二人,以及夺取其身上夜明珠。

“离大人何必为难我们呢?”男人问道,慕染冷笑一声,目光越发显得阴森,“我并不想为难你们,但离诗和蓝翎之璧

我也一定不会交给你们,除非我死。”

“那如果是朕要呢?”那个声音一响起,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门外,却见宫泽锦正迈着平缓而稳重的脚步朝这边而来,

身旁跟着归禾。

慕染神情淡漠,而离诗却显得极为震惊,他惊叫起来,“你是皇帝,原来你就是皇帝,宫少爷,你把我骗得好惨,你害

我将你这贼人当做恩人!”他的情绪十分激动,那时也顾不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是大不敬,若不是慕染拦着他,他只

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宫泽锦却轻轻地笑了,“离诗,朕之前向你隐瞒身份,就是怕你知道真相后会表现出如此刻一般的激动,而事实上,朕

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离诗嗤笑一声,继而又问:“那么我敢问皇上,当日为何会有一群官兵来书画坊抢夺蓝翎

之璧,难道,那不是皇上您的旨意吗?”

宫泽锦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是,那是朕的旨意。”他合上眼,随后又缓缓睁开。忽而对上慕染的瞳仁,他说:“慕

染,你看你弟弟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他认为是朕当初的一条旨意才害死了离玉贤,你呢?是不是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而恨

朕入骨?”

慕染表现得极为镇定,“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宫泽锦依然扬着一抹稍显邪佞的笑,“你懂。”他顿了顿,又接着启口,“你若不是离玉贤的儿子,又作何要那般护着

蓝翎之璧,你若当真与离诗毫无血缘关系,又何必拼了命保其性命?”

慕染莞尔,“因为蓝翎之璧是臣赠予皇上的贺礼,岂可落入他人之手,但倘若皇上想要,慕染自是没什么意见,但是皇

上,您要离诗作何?”

“朕想要他的命啊!”瞥了一眼一旁红了双眼的离诗,宫泽锦复又启口,“不过既然你将蓝翎之璧给了朕,朕便有权对

他做一切,包括,毁了它。”他突然举过手,轻轻一挥,下令道:“杀离诗,毁蓝翎之璧。”

慕染心知宫泽锦是要逼自己说实话,可如今他面前可供选择的又有几条路?眼见一群人已向他攻来,慕染寻着空虚迅速

将离诗带出重围,而后将其一推,厉声道:“快走,逃得越远越好!”下一刻,他却已同那群侍卫纠打在一块儿。

宫泽锦站在一边静默地看着,忽而弯起眉眼。刹那间,他人却闪至离诗身前,微笑着道:“你哥哥还在那儿与人拼得你

死我活,你这做弟弟的当真要见死不救?”

离诗蹙着眉头,极为不悦地启口,“首先,我并没有哥哥,其次,我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秉承了他的意愿。”

“哦?这么说来,你还真是高尚啊!”

离诗听出宫泽锦话里的讽刺,却强忍着没有发作,二人相对而立须臾,那孩子猛然转身,正欲逃离。

可是宫泽锦到底是个练家子,要抓住离诗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又岂在话下?将离诗紧紧抱在怀里,那孩子挣扎得

厉害,而宫泽锦却不理不顾,只管把他全身搜了一遍,最后将那颗泛着幽幽蓝光的夜明珠握在手里。

“还给我!”离诗紧张地叫道,可宫泽锦却只是凑近他的耳畔低语了一句话,却在那句话后,离诗却不再挣扎了,反是

安静了下来,随之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而宫泽锦对他说的是,“离诗,你信朕一次,朕只是想要知道慕染的真实身份,事成后定将蓝翎之璧还与你,并且放你

自由。”

那一瞬间,离诗选择了相信,而除此以外,他确实也别无选择。与此同时,慕染那边已明显呈现出劣势,那暗卫猛出一

掌,毫不留情地打在慕染胸口,顿时使得他产生瞬间窒息的感觉。

倒在地上,慕染瞪大了双眼,刚回过意识想要反抗,数把大刀已压在身上,其中一刀堪堪抵住他的咽喉。

宫泽锦抚掌而笑,“慕染,真没料到,你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亏朕这些年来只当你弱柳扶风,原来是你深藏不露啊!”

他一手抓着离诗的肩膀,另一手将蓝翎之璧高举过头,“如今离诗在朕手上,蓝翎之璧也在朕的手上,只要我手轻轻一

放,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会落地开花,慕染,你说要不要试试看呀,那场面一定很美。”

慕染摇着头,口中沙哑地恳求着,“不要,求您了,不要这么做。”

“为何呢?”宫泽锦问道,见慕染不答,便自顾自地给出答案,“因为你是离玉贤的儿子离歌,所以你在意蓝翎之璧,

如同在意你父亲一般。”

“不是,不是!我不是离玉贤的儿子。”他的语气略显急促起来,此刻又闻宫泽锦开口,口吻中依然不怀好意,“既然

如此的话,那么蓝翎之璧毁了又与你何干呢?”

“不要!”慕染焦急地唤道,他相信宫泽锦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可是……

他该怎么做?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对上离诗的眼,却见那人始终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这一刻的表情,而下一刻宫泽锦

又道:“朕数到三,你若再不给朕回应,那么,就让离诗和蓝翎之璧一起消失吧!”

“一!”宫泽锦自始至终都深深地望着慕染,而这会儿慕染也双目灼灼地望着他,神情有些悲恸。

“二!”慕染的双唇抿作一条直线,他的头往上抬了抬,刀刃旋即划破了他颈部的皮肤,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在这深

夜亦显得分外刺目。

“三!”伴着这最后一个数字脱口,宫泽锦右手一松,夜明珠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慕染见之大惊失色,惊恐尖利地

叫道:“是,我是离歌,离玉贤是我爹!”那个声音凄厉无比,带着些许悲绝划破夜空,“求求您,别那么做!”

而就在那个时候,一股真力蓄满掌心,宫泽锦已将蓝翎之璧硬生生地又吸了回来。随后他突然笑起来,将夜明珠交到离

诗手里,他说:“你听到了,离慕染是你的哥哥,他原名叫离歌。”

将蓝翎之璧紧握在手心,离诗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有哥哥的,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哥哥?

在宫泽锦的一个手势下,那些压在慕染身上的大刀被挪开,慕染癫狂地笑起来,笑声悲戚,“离玉贤是你爹,也是我爹

,早在他娶你娘之前就已认识了我娘,并且生下了我,若不是因为我娘身份卑贱无法入离家大门,离诗,你觉得这世上

还会有你的存在吗?”

离诗依然不信,他跑到慕染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袖管,“你骗我的,你和我开玩笑的对吧?我爹是正直人,不会在外面

偷情玩女人的。”

“哼!”由鼻尖发出一个不屑的声响,慕染嗤之以鼻,“他不是在偷情,我娘也不是什么情妇。”他霍然起身,俯视着

仍蹲在地上的离诗,“我恨这个世界,凭什么人分贵贱,凭什么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凭什么你离诗可以得到家人倍爱,

有个名正言顺的离家公子之称,而我离歌只能生活在阴暗角落里,连爹娘都不敢把我公诸于世,只因我的存在就见不得

光!”

话至此处,他却低下头,沉声笑起来,“不过,都过去了,我已经没有爹娘了,又何须再在意这些呢?”言下,他抬起

眼,眸中聚满泪水。

第55章:杀父之仇

“你已经没有爹娘了,又何须再在意这些?”宫泽锦冷然而笑,却是咄咄逼人地反问:“你若真能放下一切,如今又怎

会伴在朕的左右?”他轻轻地呵出一口气,神色无奈而悲哀,“慕染,自始至终你接近朕都是有目的的,因为你同离诗

一般,也认为是朕害死了你爹,所以你想报仇,是不是?”

月色下,慕染负手而立,一抹冰凉的白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将之脸色打得越发苍白,少年静默地与不远处的那个帝王相

对而视,半晌方才幽幽启口,只吐出一个字来,“是。”

宫泽锦悲伤地笑着,即使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他也能猜出,此刻他的面部神情一定扭曲极了,“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却是在如此情况下,若非走投无路,你怕是还要继续瞒朕下去吧?”他自嘲地扬着唇,“慕染,你恨我?”

慕染的眼中闪烁着几抹泪光,可他始终倔强地忍着,不让那些泪水滑落以表现他的脆弱,他浅笑着,妖娆绝色,“我当

然恨你,在你下达那道旨意的时候,你不会知道,你毁掉的是一个少年对于亲情最后的渴望,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才刚

找到我爹没多久,时隔九年,为了找他,我历经整整九年,苦苦等待,努力追寻,而你却在我好不容易爬上天堂的时候

给我重重一击,将我直接打下地狱。”他一边说,一边朝宫泽锦走去,“皇上,您可真厉害,为了一己之私竟活活逼死

良家百姓,我爹没有错,他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话至此处,人已行至宫泽锦的面前,慕染的眸中透着一抹浓郁的杀气,宫泽锦只是安静地望着他,许久不曾开口。

其实离慕染说得一点都没错,可是这个人始终不知道,当年在宫泽锦身边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他也不知在离玉贤死后,

宫泽锦曾为其愧疚数夜无眠,这宫中每日都有人死,他也常常下令处死某些人,却不见有哪个人的死去让他如此良心不

安。偏偏离玉贤,这个人的离世直到今日仍叫宫泽锦感到惋惜且自责。

“我原以为,作为私生子的你应当很恨你爹。”宫泽锦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委实不知该说何为好,话到嘴边竟成了如此

一句。

慕染冷笑一声,道:“我曾经恨过他,因为他抛弃了我,可当我再见到他,那些所谓的恨意都没有了,那天他倒在我的

怀里,吐出来的血都把前襟染红了,但他却撑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对不起,儿子’,你知道么?我当时恨不得立刻

将你找出来碎尸万段,我愿意为他报仇,无关之前种种,只因为他是我爹,而他爱我。”

宫泽锦顿然语塞,也许之于眼前这个少年,他确实做了该遭天谴的事,可是事到如今,他还能怎样呢?纵然他乃一国之

君,却也无法还离慕染一个起死回生的爹。

身心甚感疲惫,宫泽锦抬手比了个手势,两名侍卫上前将慕染押下,慕染没有抵抗,只是不屑地讥笑着,笑容间透着无

限鄙夷,“你终于知道一切了,这样你该满意了吧?接下去打算如何?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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