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中——至纯

“……”很想让对方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但看到黄泉似乎在回味什么般重复了好几次，他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睿】。”也许跟自己的心境也有过，面对黄泉再一次低声呼唤，司明睿左顾右盼了几下后终于还是点点头表示响应。

“什么？首领刚才就离开了？”迪拉罗皱起眉反问道，而对面的人点点头。看到这里，迪拉罗扭头就走，脸上的表情实在可以用精彩来形容，而被扔在一旁的奥尔德斯和伦多相顾无言，只能看着迪拉罗逐渐远去的背影。

“奥德，我觉得你应该跟迪拉罗好好谈谈，最近他越来越过分了。”轻叹一口气埋头看向便携式生物计算机闪光的屏幕，手指在键盘板上开始敲击，伦多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愁。虽然迪拉罗和他们这群人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但再怎么说还是一起战斗了好几年，自己跟对方合作过不少次，提醒一下也是情理内的事情。

正坐一旁的奥尔德斯用指关节轻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严肃内敛的表情使他看上去很有长兄般的风范，“旁敲侧击过几次，可是迪拉罗……你也知道，对他而言首领就是所有的一切，以前还好说，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让首领如此在意的人。”话不用说得多透彻，在场两人都明白，奥尔德斯表情复杂，他能理解几分迪拉罗现在的心情，但理解归理解，太过极端也不是好事，但这不是一两个人说几句就可以发生改变，至多他只能暗示一下，而终归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

房间里恢复一开始的平和，只有伦多使用着的生物计算机发出运作声，“咳咳……你说，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好意思的询问身旁奥尔德斯的看法，不是伦多好奇心过剩，但凡只要跟首领有过接触，恐怕没人会不诧异，就他而言首领这几个月的表现已经能说明太多的事情了。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了呢。”奥尔德斯厚实的声音里听得出几分笑意，“唉，也就是你这小子可以憋这么久不问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奖伦多，反正看伦多的样子有几分哭笑不得。“第一，首领非常重视他。第二，首领并没有对我们隐瞒他的存在。”伦多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奥尔德斯说出这番话，脸上有深思的表情，“你是说，他以后也会是黄泉的一员？”“谁知道呢……”没有正面回答伦多的问题，奥尔德斯心底虽然确定，但这时候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不过，有了真正重视的人，首领会有什么不同呢……

还不知道因为最近反常表现而被人担心着，迪拉罗正快步走在长廊上，不少看到他想要打招呼的组织人员却都被那阴晦的眼神吓得噤声，只能悄悄偷瞄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心底泛几声嘀咕，这还是组织里那位为被列为三大冰山美人的迪拉罗先生吗？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当迪拉罗感觉自己终于冷静下来时，一抬头就看到了监护休养室的牌子。心跳开始怦怦直跳，但他还是按键开启了大门。

“咕~~（）b”司明睿不小心哼出声，而正在帮他包扎伤口的黄泉停下手里的动作，“没事没事，你继续。”实在有些受不了对方一副对待易碎品的架势，司明睿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无大碍。

胳膊上某个伤口实在有些严重，那个是刚苏醒时被坐在身前的银发男人弄出来的，经过之后几次反复的撕拉，司明睿瞧着它甚至有种看到白骨的错觉，血流得不多，但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接下来黄泉的动作真可以用十二万分小心来形容，他褪去了手套的手按压住已经贴上透气药膜的伤口把它包上绷带。手指非常修长漂亮，手部的皮肤也是异常白皙光滑，看不出任何修炼、劳作的痕迹，但司明睿知道这双手肯定沾满了鲜血，无论是变基体还是基命类体。

正这么想着，司明睿又注意到黄泉的指甲缝很干净，也许有这种念头很怪，但司明睿对这类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唉，真糟糕，本来对黄泉的感情就很微妙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做什么。”当黄泉伸过手看似想解开他的衣物，司明睿反射性的挡住对方。但顺着黄泉的眼神瞄过来，司明睿才看到自己肩膀处的白色布料已经染出了丝丝血迹，又是一处伤。之前还没察觉，现在发现了才感到轻微的痛楚。放下手臂没有再阻止对方的动作，司明睿看着自己胡乱穿在身上的白色外衣被掀开，露出了下面略微有些透明的肤色，感觉自己就好像母亲肚子里的婴儿一样，皮肤下的血管可以看到不少，司明睿抽抽眼角。

伤口不深，只是擦开了一层皮，但因为现在体制的关系血还是流了一些，就是此刻鲜红的液体也还在慢慢冒出来。不看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司明睿倒开始龇牙咧嘴起来。这是个奇怪的现象，就像小孩子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没有大人在周围他也就自己爬起来继续走了，可一旦有人过去安慰他，那就等着孩子嚎啕大哭吧。同理，要是没有黄泉在一旁，司明睿看了伤口也就撇撇嘴随意处理一下，但现在对方是若珍宝的动作却让司明睿开始有撒娇的冲动。当然，他本人自然不会同意这种说法的。

因为身体小幅度地晃了一下，伤口处居然有几两滴血珠滚落下来，打在了白色的薄被上，看着渗开的血花，司明睿皱起了眉头，这也太过脆弱了吧，难怪黄泉有现在这样的表现。这个念头还在脑海里徘徊，却看一直沉默无语的黄泉低头靠了过来，当湿润的触感传来，司明睿吓得身体都弹跳了起来，黄泉竟然在舔舐自己的伤口。不由自主地抓住手下的床单，司明睿在惊吓过后僵硬住了，只能感受着对方温湿柔软的舌头在伤口边上的皮肤滑动，慢慢舔去了血迹。

似乎认为自己已经添干净了，慢慢抬起头的黄泉刚好看到司明睿傻乎乎的表情，然后勾起嘴角靠上去舔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这种语调实在没有什么威胁的作用，反而使黄泉更加想做一些让司明睿惊慌的事情。想到就做，黄泉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所以他一直没有拉开距离的唇慢慢向下滑，然后在司明睿的嘴角停住了。

司明睿等了半天却没有被吻住的感觉，就在他暴躁的以为黄泉是在玩弄他时，却发现对方快速拉起自己的衣服将它穿好，重新盖住裸露的皮肤。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拿起床上的药物继续原来的工作。

“”

“首领。”

司明睿挑起眉毛，又来了一个家伙，不过，这回这位不速之客自己却是知道的。没有记错的话，对方的名字应该是迪拉罗，而且可能是黄泉比较重要和信任的下属。

脑袋转都不转一下，黄泉似乎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还在处理着伤口，司明睿倒是抬抬下巴示意黄泉背后的动静。

迪拉罗向前走一步后就恭敬地站在原地，背后的墙壁瞬间恢复原状。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各有心思，司明睿在两个人中间来回看了几眼，黄泉在这时突然加大手上的力量，痛得司明睿不得不拉回注意力，却看到黄泉不高兴的表情。

“首领，需要我帮忙吗？”迪拉罗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但当他看到首领竟在帮别人包扎伤口，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最底下。

“喂……”司明睿觉得迪拉罗一个人站在阴影处缄默，低落寂寥的样子看上去着实有些可怜，他凑到黄泉跟前轻轻叫了对方一声，却没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引得迪拉罗眼中闪过一道光。

“出去。”没想到黄泉开是开口了，但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可迪拉罗却听从命令毫不犹豫地倒退离开，脸上的表情不变分毫。

“你不用这样子吧？”司明睿埋怨了一句，“即使你是他的上司，就算不和颜悦色也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脸色看啊，要知道这年头人心叵测，他要是不爽了想报复你怎么办？”听到后半句话，黄泉的脸色缓和下来。

“无论什么态度，背叛从来都存在。”做好最后一道工序，黄泉这才回答了司明睿。

司明睿觉得黄泉话里有深意，但听那种口气他也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迪拉罗，高级战斗人员之一，异能为水，是跟随我最久的人。”黄泉开始介绍起数据来，而听完这些内容，司明睿不太明白，自找死路般问了一句︰“告诉我做什么？”然后在那双黑色眼楮直直的注视之下，心虚般地低下头。

“你是我的搭档。”

得了，自己是真的逃不开了。

“以后再认识认识？”小心翼翼地反问。

“不用了。”

“唔……

“你是我的搭档。”某个字有重音。

关于这方面的谈话也就结束了，黄泉在房间里又坐了一段时间，当太阳快要沉入大海，霞光开始布满天际，他才起身离开。

司明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半晌突然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离开房间的黄泉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迪拉罗，那双深蓝色的眼楮似乎包含着数不尽的感情，直让人想永远沉溺下去，但很显然不包括黄泉。

“首领。”

黄泉勾起了唇角，但那不是司明睿时常见到的带着温柔的笑。

在迪拉罗的记忆里，首领只有在杀死变基体或者又摧毁一个地狱的实验基地时才会笑，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如此惧怕又欢喜，这是首领第一次对自己展露笑意。

七十八、恢复训练（一）

黄泉的笑很快就消失了，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以往的平淡冷漠。

相对地，迪拉罗眼中的光也黯淡下来。

“首领，我……”

“迪拉罗，你能解释一下最近的状态吗？”黄泉把自己刚刚离开时才戴上的手套拉了拉，跟发色一样的银色睫毛落下，遮蔽了可以窥视猜测的唯一可能。

脸色大变，迪拉罗额上冒出了冷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敬爱首领的话，心中痛苦难捱，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一点模糊。

也不知道黄泉有没有注意到对面迪拉罗悲戚的表情，但向来谨慎的他对对方一直以来的感情不可能毫无察觉，再怎么说迪拉罗也跟随他不少时间。也许能明白的大家都明白了，只是没有点破。

迪拉罗不敢随意猜测此时首领心底的想法，但悲哀的情感怎么也控制不住，明明他才是离首领最近，也是最了解对方过去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守在首领的身边，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和付出，就算无法得到首领任何感情上的回报也毫无怨言。可是现在他却开始不甘心，他一点都不甘心！

仿佛是以前所深埋着的怨念全都爆发了出来，迪拉罗的眼睛里满是恨恨的决然，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凭什么得到首领全心全意的对待，凭什么让首领每天一有空就去看望，凭什么让首领为他包扎伤口，凭什么……凭什么得到那么温柔的眼神？咬紧牙关，迪拉罗几乎就要把这些疑问都高喊出来，就算他什么都不曾期待过，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难道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吗？

黄泉仿佛看透了迪拉罗冷静外表下崩溃的情绪，但却只是眼里带着淡淡的嘲意，默不吭声。

沉默有时就是最好的答案，迪拉罗承受不住的样子后退几步，然后扭头就跑，这一次他想任性一回，要是让他再站在首领面前，他一定会完全不顾脸面把自己那卑微可耻的感情表白得淋漓尽致。

“看够了吗？”站在原地，黄泉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过道说话。

“这样子的首领果真才是最伤人的呢。”听起来是为迪拉罗说话的意思，黄泉身后的某个角落里，莉娜上半身靠着墙站着，眼睛盯视对面墙壁上虚无的一点，可脸上略有些机械的表情还是没有变。

“廉价的感情。”

看着银发男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莉娜的耳边不停回响着这句话，而这就是首领对迪拉罗感情的评价。

“廉价……吗？”不知道是在询问谁，莉娜栗色的眼睛看向天花板，而她身后墙壁内的房间里正睡着那个神秘的青年，那个让首领如此重视，重视到以至于让一向冷静的迪拉罗慌乱不堪的神秘青年，就是不知道有一天如果那位青年也用这种态度对待首领……

呵呵，只是想想就觉得特别……美妙啊。

莉娜脸上的神情猛然扭曲，但在一下秒后就消失无影，快得只会让人觉得是自己眼花罢了。站好身体，整理了一下白色的长袍，莉娜摆着手臂离开这里。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什么……

“恭喜，按现在的复原速度，不久后就可以离开这间屋子自由活动了。”停顿了一下等程序演算出结果，莉娜继续说道，“恢复到这种程度你只用了不到三个星期，看来我又要重新制定计划，接下来你可以尽快开始simulator训练了。”

“simulator？”听到一个新名词，正在揪自己皮肤的司明睿抬起头望向莉娜。

“四维实感模拟程序。”而回答他的是一直坐在另一旁的黄泉。

“听起来挺厉害的嘛。”司明睿看了看抢答的黄泉，脸上克制不住地露出笑意。没办法，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封闭着的无聊空间，司明睿心情立马就好起来了，连带着对一切听到看到的东西都觉得异常舒心，更何况对方本就是自己在意的人。

而本来想张嘴回答问题的莉娜重新低下头，她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自然没有多少兴趣去关注躺在床上的青年和首领之间的眉目传情。

“明天你就进行先期的适应性训练。”言简意赅的下达指示，对着首领点点头，得到示意后，已经完成自己全部工作的莉娜没有任何停留离开了房间。

心底打算直径回到自己的私人实验室，却在半途中被突然窜出的人影截了下来。

“啊哈！骗人的吧？首领真的恋爱了？”看着满脸告诉我这是一个谣言的科恩，莉娜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对方艰难地望向自己身后，仿佛如此就能看见坠入爱河的首领到底是什么模样。“失策了！我就不应该和奥尔德斯交换任务的，这种第一手的劲爆事件居然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唉……”用力的叹了一口气，科恩叉着腰口气带着失望。

莉娜对科恩视而不见，直接就想越过他离去，却被重新挡住了道路。

科恩假正经地干咳两声，然后压低声线说道：“你懂的。”一边说还一边露出大家是明白人的眼神。

“对不起，我不懂。”异常干脆地回答，也许是莉娜太过于正直的表现打败了科恩，接下来她很轻易地就走开了。

“唉，这家伙还是个女人吗？居然一点都不热衷于真相的发掘。”科恩嘟囔抱怨了一句，“不过，这也就是说组织里现在充满着需要安慰的失恋美女？嘿嘿……”写满八卦的脸上虽然出现下流的情色，但深处却隐约有着担忧，还有一抹隐藏得很好的欣喜，这一点也许科恩自己都没有发觉。

虽然对首领的事真的很惊奇，但科恩明白自己真去向当事人询问完全是在找死，而他千辛万苦完成任务后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被首领狠狠责罚的。将双手背到脑后，科恩吊儿郎当地向其他伙伴活在的房间前进，八卦这种事首先要做的当然是互通有无嘛。

“亲爱的各位，我回来了！”在打开门后兴奋地打招呼，对面几人的反应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