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中——至纯

看来这个男人确实可以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形容，司明睿只是简单的拿话激了一下他就成功把对方全部注意力吸引在了自己身上，还极其不明智的做出了全力攻击自己的选择。

还不知道自己被狠狠得鄙视了，当望向那位青年，男人发现了之前没有察觉到的东西。一双黑色的眼睛，跟黄泉的首领一样……心底里突然在意起这个跟现在的情况毫无相关的事情，但没等男人再多说什么狠话，他就发现一个诡异而可怕的事实，自己的四肢完全不听使唤了，就如同失去了它们的控制权，自己只能眨巴着眼睛，背后渗出大片汗渍。

“唉……”耳边清晰的响起那位青年的叹然，男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完全不受控制地竖起。

怎么会这……

“怎么会这样？你在想这个对不对？”司明睿双手环胸，一步步走上前来，眼中带着怜悯的笑意。这个家伙的能力一看就知道是强化，一般这种力量发展方向的基命类体不是中庸到极点就是实力高强，很明显对方能归到后者那列，就冲他刚刚那一拳的力度也可以瞧出几分端倪。但不幸的是不只黄泉，连司明睿都能很简单的摆平对方，因为他的强化虽然使身体的力量强上了几万倍，但精神力和灵魂力却还跟普通基命类体没什么两样，看来这个男人的精神力明显没有经过多少试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拥有现在这种实力的。

但这显然不是司明睿用得着研究的，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满脸铁青的男人面前，先是故作好奇的转了一圈，然后停在正前方，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后伸了过去，可还没等到他碰到男人的任何一部分，半道上突然出现另一只手将他的胳膊紧紧抓住了，司明睿一转头就看到满眼不喜的黄泉。

“碰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脸色大变，几缕血丝出现在白色的晶状体上，看上去有些异样。黄泉当然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搂住司明睿将他带后几步。两个人才刚刚离开，男人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

衣物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司明睿抿着嘴唇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熟悉的情景。

又是他的老朋友变基体。

但这次的档次明显要比之前司明睿所见过的都要高上许多，原来见到的变基体差不多都有兽化的倾向，而且司明睿也得出一个规律：实力越差，需要变异的时间就越长，外表也跟野兽或者说怪物的样子越接近。但眼前这位瞬间异变完全后还保持着人类的外形，只是身上的皮肤变为黄铜一般的金属色，肌肉更加交错纠结。泛光脑门上，眉心之上几寸的地方出现了一块肉球，等肉球随着异变同步长出来，一根十多公分丑陋犄角就成形了，对方棕色的眼睛染上了鲜袖色，这是另一个不同点。

血色一般的眸子里只有属于非人类的狂躁和杀意，现在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以本能战斗的变基体了。

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司明睿可以看到对方身体里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被不断的侵蚀和排斥，虽然看上去貌似将无法继续控制，但就冲着对方成为变基体自己却依旧能看到神经元这点就说明眼下还是在能对付的范围内。

“交给我吧。”可没等司明睿做什么，耳畔处响起了黄泉的声音，对方的呼吸声似乎还萦绕在那里，可身影却已窜出几米，跟龇着牙的变基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司明睿紧紧盯着眼前的情况，害怕一个分神就会看落什么，他发现黄泉左手的五指合拢并举在右肩处，整个人冲向已经在舒展身体准备发动攻击的变基体。

“噌”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怪异声响，司明睿只觉得听着头皮发麻。待到他重新转回注意，在场只有他一个人了。不敢有分毫动作，司明睿微微屏气沉下心，轻轻阖上眼睛。

生物电脑运转的声音，试验工具运作的声音，试管里液体震荡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响起，然后再一个接一个慢慢消失，等到最后耳中只剩下几抹古怪的响动。

虽然闭上了眼，但司明睿的视角却开始慢慢随着其声音响起的方向转动。

在这里。

动作和心底的回应一起，睁开眼睛的司明睿没有发现自己原本黑色的眼瞳中从瞳孔处连出一条条银蓝色的线，乍看上去就好像眼珠碎裂了一般。

黄泉轻松地几个闪避就以分毫之差躲过了变基体势如雷霆的攻击，对方说得没有错，比起一年前，这个男人的实力确实大有进步，甚至有些超过黄泉的想象。但就算这样依然到没有让他重视的必要，再者难道可以进步的就只有对方一人吗？最重要的是，就算再狡猾的野兽也永远斗不过猎人。

并不能完全拥有身为基命类体时的理智，这就是变基体最大的弱点。

黄泉没有跟这只变基体一直纠缠下去的想法，等到他把对方实力提高的各项数据估算得差不多后，黄泉简简单单地伸直手，食指恰好指在变基体的眉心正中央。

两个人的动作全部都在高速移动中完成，如果一个普通基命类体站在这里，他只能看到墙上和地板上每隔几秒就出现凹陷和炸裂，实验室里的摆放的器械无缘无故的从中间断成两截，而切口处平滑得就像用利刃切割出来的。

而黄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在实验室的左边墙壁上，他双脚紧贴在壁面与地板将近为九十度垂直，身体微微下蹲，做出一个发力的姿势，左手虽然与墙壁并没有接触，但等他双腿一蹬向着空无一物的角落飞射而去，他所在的壁面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深坑。大的看得出来是他用力踩踏的结果，而小的那个是直径为十厘米左右的圆柱体深洞，就像是高密度子弹射入墙中留下的痕迹。

这些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黄泉与变基体之前的几次交手都完整看在司明睿眼里，对黄泉这次的攻击司明睿同样非常有信心，如果那只变基体没有底招的话，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嘭！”被狠狠击打产生了碰撞声，黄泉和变基体两人突然出现在地面上。黄泉并没有触碰到变基体，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但之前还张牙舞爪着的变基体现在却一动不动，一秒钟后犄角下的眉心处凹陷了下去，然后整个身体像是被猛踹了一下倒飞着撞倒了无数器材，然后速度没有任何减慢地砸在了墙壁上。

黄泉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刚只是喝了一杯茶。只是跟当事人相比起来，整间实验室就像发生过激烈的军队交战，看上去惨不忍睹，司明睿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这儿是唯一几处没有被波及的幸运角落。

走到黄泉附近，他侧着头和对方一起注意着那个被变基体砸出的大洞，而前面的几台机器都被 变基体直接洞穿了。

“咳……咳咳……”不远处断断续续响起咳嗽声，黄泉只是抬起手，对着那些挤压扭曲在一起的金属器械做出一个挥动的动作，而那些遮挡物便轻巧的飞起掉落在了屋子的另一边。

“咳咳……啊……”咳嗽声变成了细微的呻吟声，声源处的景象也完全展现了出来。眉心被穿出了一个小孔，司明睿觉得自己可以透过那个小洞看到看到后面的物体。变基体……或者说那个男人，因为对方本来完成的异变开始消退，现在男人的身子一半还保持着变基体的样子，一半却已经显现原来的身形，两种力量似乎在抗争中，男人的牙间漏出几声闷哼，似乎异常痛苦。

“怎……么会这样？”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却失败了，“我明明……就是陛下……最忠实的信徒……我才是……我才是那个最成功的……最完美的……体”不知道在重复着什么，男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很微妙，似哭似笑。眉心的血洞还在不断流出鲜袖的液体，滑过男人的眼眶滴落在地上，依然保持着那双袖色的竖直的兽瞳，可男人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显然快不行了。

“吁。”长舒一口气，司明睿也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紧张，当他看向黄泉的侧脸，才发现对方的表情居然和那个男人的一样有些怪异。低下眼，黄泉的嘴唇才刚蠕动了一下，就听见一声巨吼。

“啊！！！！！！！！”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长吼一声后男人重新站立了起来，可原本还能称得上硬朗的面孔因为半变基体化而显得恶心，但更令人烦躁的是那种眼神，那种嗤笑着，仿佛看待什么可怜生物的眼神，明明是失败者却还露出那样的神情，司明睿沉下脸，心底躁动。

“嗯……”身旁的黄泉突然发出一声轻哼，司明睿急忙过去扶住居然有些摇摇欲坠模样的黄泉。

“没事吧？怎么了？”有些焦急地观察对方，可是司明睿实在看不出黄泉身上哪里有受伤，但对方的表情就是谈不上好。

“呵呵呵……怎么样？这下你终于可以承认我的实力了吧？”也许是因为最后的回光返照，男人现在说话居然通顺起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司明睿沉声发问。

“感觉不错吧，黄泉的首领，你恐怕是组织外第一个尝试这个的人呢，不过……哈哈……组织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有能力可以独自使用它……荣幸吗？”虽然说着这些话，但男人似乎并不是在回答司明睿的问题，他只是自说自话一样啰啰嗦嗦着，“没有任何力量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这种空虚感可是会让所有人疯狂啊……”当听到这一句，司明睿突然想到什么定睛看向黄泉的身体。

看到了，这是司明睿第一次看到黄泉体内的神经元，但这也意味着黄泉现在的实力比自己差……再结合那个男人似是而非的话，司明睿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说，到底是什么？”

本来有些疯疯癫癫的男人似乎被司明睿冷漠的口气给镇住了，不由自主的看向说话的人，两个人的眼神又一次在空中交汇。

“是……是……伽马射线……”男人呆楞着乖乖回答，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情绪。

α？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同音的希腊字母，可是这个时代显然不会有这种东西，“这个射线有什么作用？”

“使……使一切异能者的能力无效化……”

七十三、我的名字是……（完）

司明睿的心脏抽紧了一下，扶着黄泉的手不由得用上了几分劲，但他没有去看对方的表情。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停了下来，黄泉低着头没有说话，司明睿扶着黄泉，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而在那里某个已经没有多少出气的男人颤抖着脚还坚持让自己站着。

“能力无效是永久性的？”当这个问题出现，司明睿清楚地看到男人额上迸出的青筋，脸上也有几分隐晦之色，“哼……看来也是有一定限制的，说，这个伽马射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男人脸上那些许虚心的表情司明睿心下镇定了几分，看来这种东西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利害。

有些尖利的牙齿在微微打颤，男人脸上汗水和血水混做一团，再加上粘捏着的灰尘和石粉，看上去像一只落魄的野兽。眼里的光暗了下去，虽然已经快没有了聚焦，但是男人依旧从颤抖的唇瓣里掉落出几个字，“……不……不……我不能说……不……”

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一句话，司明睿惊异地微微瞪大眼，但随即又眯了起来，看上去有几分危险的感觉。“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语调中带了几分命令的口吻，但听到耳朵里却奇怪的有诱惑的味道。司明睿感觉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黄泉扭动了一下身子，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我……我……”男子张着嘴，腥黄的獠牙和紫袖色的舌头粘捏着唾沫，脸上大部分的区域已经重新变回普通基命类体的样子，但那双眼睛依旧是诡怪的血袖色。而现在眼眶中布满着泪水，似乎沉浸在一种痛苦的挣扎中，男人至始至终只重复着几个字，司明睿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灵魂在自我意志和遵循命令间摇摆，暗了几分神色，司明睿继续开口，“说出来就能解除现在的痛苦，不要浪费时间了。”可男人的回应依旧是陷入彷徨中的表情，司明睿有些不解，不用说灵魂，就算精神力也不强大，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对方能抵抗自己的力量。可现在显然不是什么追寻答案的好时机，要是黄泉在这里出了事，司明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男人龇目欲裂，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撕扯着毛发，几秒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喉间出现几个模糊的音节，“我……死……消失……啊！”

当说到一半，男人的话音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声，难听到司明睿只想用双手去捂住耳朵。

“嘭”

又是一声响动，原本还站立的男人狠狠摔到在地上，露出了身后另一个人影。

“这种事情可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呢，你说是吧？我亲爱的……7983，哦，不、不、不，应该是我们亲爱的至纯，为了这个称呼问题我可是和斯科拉特博士争论过许久呢。”

听到这种语调，司明睿当下先是打了一打寒颤。之后心底却生出几分惊慌，因为他完全没有察觉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在场，而且对方给他的感觉如同从刚才起就一直都在那个男人背后站着。

“安迪斯……”

“没想到我们最神秘的研究体7983也知道我的大名，鄙人深感荣幸，衷心地希望你在离开摩尔生命的日子里一切安好，因为我可是一直非常关心你呢。”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神秘人居然是摩尔生命的副会长安迪斯，司明睿只在米切尔森的记忆里看见过他几次，不过印象都不深，因为这家伙一直都在摩尔生命Takapuna的分部工作，仅有几次在会议上的交谈也都是公事公办，所以给他的感觉只是一个大致的影子而已，不外乎什么位高权重，和会长的关系紧张之类。

现在能知道实力很强，至少比自己要厉害不少，司明睿有些头痛，出现这样的会面情况，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个新人类不简单。

“……”似乎有很多问题，但司明睿居然一个都问不出来，只觉得脑子一团乱。

“看来你很迷惑啊……也对，兜兜转转的，我们就摊开来说怎么样？请允许鄙人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加百列，是组织里的第七总督，安迪斯只是我在普通世界面的名字，至于摩尔生命的副会长也只是挂职虚名而已。”腆着肚子说着，安迪斯或许应该叫他加百列笑意盈盈。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黄泉死死掐住，然后那个从先前开始就沉默的男人抬起头望向加百列。

“你认识他？”虽然黄泉看上去很虚弱，但抓着自己的劲还真大，司明睿能听到对方手骨收紧的咯咯做响声。

“啊哈，还有这位朋友呢，说起来，这恐怕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加百列表现出现在才看到黄泉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彬彬有礼，只是那双灰色的小眼睛实在让人生不起好感。“不过，你的大名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加百列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踩了踩趴在地上的男人。然后一脸像是不小心碰到垃圾的模样嫌恶地抬起脚，上前几步站到了男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