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作者:  录入:11-23

喻商枝道:“那些流民不是坚称自己的亲人未死,我便想去替他们查验一番,无论是与不是,也好让他们心安。”
卢杜仲听罢,叹了口气,也让玉竹去拿自己的药箱。
两人穿上仅有的防护,主动迎了上去,差役们本还想赶人,听了他们说的话后,赶紧道:“你们来得正好,这老头都没了气息,作何是什么没死的,快些查看一番,我们也好赶紧把人埋了!”
这几个抱着尸体不肯放的流民中,有一个高大的少年,生得颇为魁梧,力气很大。
就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差役们来硬的也没成功。
“我爹昨天还好好的,还喝了一碗稀粥,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你们摸摸,他身上还是热的!”
差役简直被他烦得不轻。
“这人刚死没多久,自然还是热的,还能立刻硬了不成!”
“不许你们这么说我爹!”
喻商枝叹口气,走上前蹲下耐心道:“这位小郎君,我是寿安县内喻氏医馆的郎中,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为你们看诊。你若是不放心,可否让我查看一下令尊的脉象,便可知……令尊是否真的已经往生。”
少年往后缩了缩。
“你和那两个老郎中是一伙的吗?”
一伙的?
这种用词,好似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喻商枝还没开口,卢杜仲果断抢白道:“你放心,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少年将信将疑,但最终在差役的催促下,还是允许喻商枝诊脉。
但事实证明,没有奇迹,少年的父亲的确没了气息。
为了让少年相信,喻商枝教他去和探一个人的脉象,又拿自己做例子。
少年含着泪,怎么摸都摸不到父亲的脉搏,也听不到心跳,终于还是相信,父亲的确是抛下他走了。
在喻商枝和卢杜仲的劝说下,他不得不松开手,任由差役将父亲的遗体带走。
周围另外几个流民,不知是少年的亲戚,还是只是同路逃难来的乡里。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抓过少年的手臂,冲着喻商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算作道谢,便抹着泪,一道回了草棚。
回到屋内时,喻商枝和卢杜仲的心里都怪不是滋味。
刚来第一晚,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又送走了一个病患。
意识到这点后,两人都知道不能放任时间白白流逝。
飞快地洗漱完毕,草草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便去寻昨日板车上的药材。
去了之后才发现,亏得他们来得早,不然潘郎中和葛郎中,大有把所有的药材都划拉到自己筐里的趋势!
卢杜仲和喻商枝带着常凌与玉竹,生生从他们手里夺回来一半,两方人马擦肩而过时,赫然是谁也不服谁。
有了这样的开头,合作是不可能的了。
之后几天,两边的人索性各负责两个草棚,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安排,虽看起来是无奈之举,实际也有道理在。
毕竟同一个病患,不可能喝两份药,如此也能尽快发现,到底是谁的方子更有用,可以更快起效。
他们各自征用了这里的灶房,搞得每日空气里都飘着浓郁的药味。
喻商枝不知潘郎中和葛郎中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看那个架势,两人倒也算不上十分敷衍,同样有在不断调整方子的配伍。
对此卢杜仲的评价是:“若是他俩能为这疫病付出些心力,也不算全然是没良心。”
喻商枝埋头用带来的乳钵研磨着药材,手上的茧子已经不知是磨红,简直快要磨破了,他却浑然未觉。
“无论咱们哪一方先琢磨出了诊治疫病的法子,都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话虽如此,他的确对自己的方子更有信心。
前两日的几剂下去,先前的一些病患已经有转危为安的趋势。
就是这里的药材已经有些不够用,幸好他和常凌还带来不少过来。
喻商枝思索着如何才能与城内的周澜再度搭上线,让他运送一些至此。
至于外头那些个差役,成日里简直就是当一天的和尚撞一天的钟,半点不想为这些流民耗费心力。
看那意思,巴不得这些流民全死绝了,尽数埋了,他们也好收工回城吃酒。
晚些时候,常凌和玉竹煎好了几天的几锅药,回来禀报道:“剩下的药材,大约还够五日的量。”
卢杜仲见喻商枝愁容满面,开口道:“若是你的方子有用,五日之后,怕是都有几个轻症的可以痊愈了,到时咱们也好就着这个由头,跟外面那个差役班头说道说道,让他想办法回禀县令大人,也给咱们多送些药材过来。”
如今也只得如此,喻商枝不置可否,几人一起端着药,小心地送进草棚。
只是喻商枝和卢杜仲负责的两个草棚,看起来情形尚可。
但潘、葛二人诊治的那些流民,过了一夜,赫然死了足足五个。
差役埋尸体之前,喻商枝提出想要看看尸体。
他仔细查过尸体的眼底、身上皮肤等处,断定他们确实是死于疫病。
就是不知是原本就病情较重,还是潘郎中和葛郎中的药方完全无用。
流民们也不是傻子,他们本以为潘郎中葛郎中看起来胡子一大把,定然医术更高明,哪成想,现在看来却是不如另一边的年轻郎中。
很快就有差役发现,有流民趁着他们疏忽之时,想从一处草棚溜到另一处的。
草棚子四面漏风,在此值守的差役也有限,根本管不过来。
喻商枝和卢杜仲很快发现,他们这边棚子里的流民不知何时越变越多,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分到的那部分药材,要比预想中更快地用完。
偏偏在这时,衙门又派来了人,宣布了彭县令新的命令。
“限七日之内,呈上疫病药方?”
卢杜仲惊诧道:“为何突然多了时间的限制?”
而来人接下来说的话,却是令包括潘郎中和葛郎中在内的所有人都一齐沉默。
原是彭县令的办法终究还是没有奏效,哪怕他想尽办法抓尽了城中流民,都陆陆续续送到了城郊的草棚中。
但县城之内,依旧开始出现染疫的病例。
派来传话的衙门小吏,重复着彭县令的原话。
“七日之后,谁若能呈上疫病药方,重重有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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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大疫之下,必有良方现世
彭浩大概以为, 城郊的这四个郎中里,两个是仁生堂的资深大夫,两个是城里叫得上的名字青年才俊。
这么四个人, 四个脑子绑在一起,总能想出点像样的办法, 遏制住城中疫病的扩散。
自然城里余下的郎中,有一个算一个,也全被他召集到一处。
任是你愁秃了头发, 也要想出治疫病的方子才放人。
然而他却不知, 这仅有的四个人里, 却足足有一半心怀鬼胎的。
当天夜里,葛郎中一头扎进了潘郎中的房间内。
屋外, 他们两个的随从一左一右,好似门神一般。
名为怕人进去打扰,实则是怕人靠近, 将他俩不入流的话偷听了去。
屋内,葛郎中满脸烦躁不安,围着屋内仅有的一张方桌,老驴拉磨似的转圈。
“人参败毒汤试了,黄连解毒汤也试了, 还有普济消毒饮……这可都是医书记载里的瘟疫名方,作何一个也不管用!”
潘郎中本在用筷子捡盘子里的花生米, 被他念叨地直接饭也吃不下去了,一拍筷子道:“葛良!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 什么风浪没见过, 何以这么快自乱阵脚!”
被叫做葛良的郎中一屁股坐下, 拍着桌子边沿道:“潘成功!”
他直呼大名道:“我是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这几天晚上, 我可是睡都睡不着!”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道:“先前咱们过来时,二掌柜可是下了死命令,咱们若是想不出疫病的方子,也绝不能让那姓喻的和姓卢的想出来!可眼下他们明显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进展要比你我快得多,这下可如何是好!二掌柜可是放了话,这个差事要是办不好,回去就卷铺盖走人!”
潘成功以眼神示意对方冷静,又提起酒壶,将二人面前的酒盏斟满道:“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不成,先喝杯水酒,吃两口菜。”
葛良重重叹口气,半晌之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又拿起筷子伸向桌上的几盘菜,胡乱夹了几口下肚,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尝出滋味。
“这就对了。”潘成功淡定地挑着碟子里鱼肉中的小刺,“那两个毛头小子加一块,还没你我单个岁数大,能有什么真本事。为了他们慌神,属实不值。”
葛良斜着眼瞅他一眼。
“那个姓喻的,上回可是在彭县令面前打了你我的脸,你忘了不成?”
葛良说的是上回他们二人夜半因贺云难产,被召集到彭府,最后又被喻商枝抢了风头一事。
那一次去之前,两人本想在彭县令面前好好显摆一番自己的医术,哪知去了以后,却觉得情况着实棘手。
若是能保住小的,那如夫人没命了倒也无所谓,关键是只怕小的也保不住,县令大人必定怪罪!
所以两人商量一番,还是觉得谨慎行事,做得少,错得也少。
至于潘成功受任长海指示,暗中与任芳晓见面,谋害贺云一事,葛良是全然不知的。
因而也就猜不到,他俩前去诊治贺云,完全就是贼喊捉贼,又哪里能治得好?
那夜唯独出乎人意料的,便是贺云母子还真的被喻商枝救了下来。
个中真相,潘成功不打算告知葛良。
他转而夹了一块烧鸡送入口中,咽下去后方道:“不过是他运气好罢了。”
葛良觉得面前的人很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但这里只有他们俩是一条心,不得不再度开口道:“你这般淡定,最好是已经有了法子应对。若是到时候,让那两个小子抢了咱们的风头,回去二掌柜定会怪罪。”
潘成功笑了笑道:“葛老弟,我看你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把这件事想复杂了。”
说罢他就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边油花,旋即朝葛良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随后低声说了一通话。
葛良听得面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在一个无比复杂的表情上。
“当真可行?”
潘成功瞥他一眼道:“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我同你讲,姓卢的不足为惧,倒是那个姓喻的,说不准先前有什么奇遇,得过高人点拨,所以手里,说不准真的有什么好用的秘方。靠你我二人的才学,怕是比不过,但为了生计,用点别的手段……又如何?我实话告诉你,二掌柜还有另一个吩咐!”
他说话间,以手指用力点了点桌面,令葛良打了个激灵。
而当葛良听罢这所谓的“另一个吩咐”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拼命摇头道:“此事不知你怎么想的,横竖我不想干,回头若是衙门真的查出来了,岂不是你我的罪责?”
潘成功十分看不上葛良,此人懦弱怕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奈何仁生堂上下,也就他和自己资历差不多厚。
多事之秋,任长海信任的人毕竟有限,所以派了他们二人前来。
“葛老弟,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啊!”他真切道:咱们真的办成了,二掌柜那般大方的人,能少了你我的好处不成?何况,衙门届时去哪里查,你忘了么,染病之人,死了之后立刻埋葬!我倒是问你,等衙门来了,又能查出什么?”
葛良听出潘郎中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死了之后立刻埋葬,而怎么死的,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他吞了下口水,心头快速跳了几下。
“二掌柜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为他卖命!”
潘郎中悠哉悠哉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酒。
“这你就别管了,我只问你,要不要做?”
葛良有一种上了贼船,再也下不去的恐慌。
姓潘的同他说了这么多,自己若是不参与,回头对方得逞,下一个灭口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他已经有些后悔得了这么个差事了。
早知如此,他就是喝碗药逼自己吐了血,也不该来趟这里的浑水!
这一夜,潘、葛两人各怀心思,葛良一顿饭没吃几口,就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喻商枝和卢杜仲,则是直到深夜,还在草棚之中诊治病患。
在喻商枝看来,一旦县城疫病扩散,便就不会仅止于一县。
接下来可能就是周边其他的县城、下面的镇子乃至村落。
他们若能早一天将能治愈疫病的方子琢磨出来,无论是此处流民,还是城中百姓,乃至远在斜柳村的一家老小和乡里乡亲,就能逃过一劫。
卢杜仲在喻商枝的感染下,大半夜也精神头十足,凝神为一个又一个人地把过脉去。
转眼间,七日之期将至。
这几天里,并非全然都是好消息,有人好转,也有人死去。
潘成功和葛良依旧神出鬼没,前者已不太常见到,倒是后者还时不时地在他俩面前出现,四目相对,依旧是那副谁也瞧不上谁的模样。
城内又陆续送过两次药材,虽然一次比一次少,可总比没有的强。
加上喻商枝和卢杜仲来此地时从家中医馆带来的药材,将将够用。
就是喻商枝的状态,连卢杜仲看着都觉得害怕。
饭也记不得吃,晚上似乎也睡不了几个时辰的觉,所谓废寝忘食不外如是。
他们自己本就是郎中,该是最清楚身体状况的。
眼看喻商枝短短几日都消瘦下去,称得上伶仃,苍白的脸色之上,唯有一双眸子依旧十分明亮。
卢杜仲思索再三,还是劝道:“喻兄,虽说时间紧迫,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说罢就招招手,让等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常凌把盛着饭菜的碗端上来。
喻商枝仍埋头于书纸之前,奋笔疾书,写得快了,字迹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卢大哥,你先吃吧,我不饿。”
卢杜仲听了这话,着急道:“你可还记得上次吃饭是何时的事!”
喻商枝被卢杜仲夺去手中的笔,愣了一刻后道:“不是昨晚刚吃过?”
卢杜仲重重叹气,“什么昨晚,那都是前天晚上的事了!”
说罢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按着喻商枝,让他喝了半碗粥,又吃了几口菜。
在这里待了多日,最早喻商枝从家里带来的干粮都吃完了。
此处供应的主食只有杂面馒头,喻商枝饿了一天,吃了也不好消化,不吃也罢。
等到盯着喻商枝吃完,卢杜仲松了口气道:“我这里带了些人参养荣丸,我去取来,依我看,你还是吃上些比较好。”
人参养荣丸可治气血两亏,形瘦神疲,最是合喻商枝现在的症状。
哪知他就是去翻药箱找药丸这一会儿的工夫,再从里间出来时,喻商枝就已经没影了,连带常凌也不见,不用说,定是又钻进草棚里去了。
卢杜仲气了个倒仰,叫来玉竹问道:“不是让你看住他们两个么!”
玉竹委屈道:“师父,我哪里有那本事啊!”
卢杜仲也知道指望玉竹并不现实,只好把人参养荣丸放回袖中口袋里,认命一般地也带着玉竹赶了过去。
现下他们二人负责的草棚,已和最初来时的模样不太相同。
城中商户捐来了不少陈年的旧布料和旧衣裳,大多数脏污了,或是被虫蛀、被耗子啃了,但对于这些流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
那些衣裳早就被流民争抢一空,而布料则在喻商枝的安排下,有些铺在地面,有些用绳子悬挂起来,做成简单的围挡。
又因为有他和卢杜仲的打点,以及新运来的米粮,最近给流民熬粥的婆子,也舍得多往锅里扔几把米,偶尔还会送来一筐子糙馒头。
有了这些补充,流民们虽还是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到底比最初多了许多盼头。
最早对于喻商枝和卢杜仲的质疑,也早已烟消云散,现今早已把他们二人奉为救世主了。
一整日的忙碌过后,喻商枝和卢杜仲回到土坯屋。
他们手上又积攒了不少笔记,可以依照今日对于病患的诊断结果,进一步调整药方。
二人一番激烈地讨论后,喻商枝执起笔,在新铺开的崭新白纸上,沉吟片刻,落下一个经过多日打磨,穷尽他与卢杜仲毕生所学,能够拿出的最为完备的方子。
结束后,喻商枝感到眼前的烛火好似有微微的重影。
他用力眨了眨眼,烛火又合到一处去,便不再当回事。
一旁的卢杜仲,确实激动万分,一把抓住喻商枝的手臂道:“喻兄,我看这个方子,当是快成了!所谓大疫之下,必有良方现世!这一遭若是顺利,咱们……不对,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主要是你!喻兄,你定能名垂青史,百世流芳!”
喻商枝深吸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比卢杜仲,乃至此间绝大多数郎中强在哪里。
面前的药方,亦非他一人之功,而是站在历代先贤名医的肩膀上,成就的结果。
不过,目下还远远不到值得庆贺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说下情况,本文113-120章的内容,这两天进行了大幅度修改,可以说完全重写,所以大家阅读本章之前,可能需要倒回去重看,十分抱歉。(为了把作话放在前面,我暂时去掉了这章的感谢,会合并在明天的更新里展示,感谢大家的支持,撒花,本章依旧掉落红包包)

不该看的,看了反而愈发思念起来
“卢兄, 咱们需得先看一看余下的药材够不够,具体凑出几副新方子来,好尽快给病患们服下去。”
喻商枝冷静的声调, 令卢杜仲刹那间也跟着热血褪去,头脑清明起来。
“怪我太激动。”他道:“你说得对, 光有方子还不成,得给病患吃下去,才知道疗效如何!”
卢杜仲一下子站起来。
“喻兄, 你就在此处歇息, 这几日你比我可要辛苦多了, 这煎药之事,就交给我和玉竹。”
说罢就不等喻商枝说什么, 一把将常凌拽过来道:“常凌,你也不必出去了,就在此处看着你们家老爷。哦对了!”
他一拍脑门, 不忘从袖中摸出装着人参养荣丸的瓶子,塞进常凌的手里,眼睛却是看着喻商枝。
“这药你晓得怎么吃,我就不多嘴了,你看看你的脸色, 快和写字的纸一般了,就是天塌下来, 今晚你也得睡个整觉。”
有了卢杜仲的安排,以及常凌的监督, 喻商枝洗漱完毕就被赶上了床。
他睡觉的铺位在靠墙的一侧, 就算是平日里再忙, 每天起床后被褥依旧叠得齐整。
刚刚常凌给喻商枝打来热水让他泡脚去乏时, 就已经帮他把床铺整理好了,还用小型的香插,点了一根细细的安神香。
“掌柜的您歇着,我去外头看看卢郎中和玉竹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待喻商枝点头后,常凌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后阖上房门。
然而纵使有安神香在,留在屋中的喻商枝,依旧好半天过去还没有睡着。
他现在处在一个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都很疲惫,可精神却格外亢奋的状态下。
但凡一闭上眼睛,种种思绪就如潮水一般兜头砸来。
越是想睡,就越是胡思乱想。
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心慌。
简直是陷入了恶性循环。
辗转反侧好半晌,他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借着月色,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小包袱。
解开包袱布,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无非是一根木簪和一只虎头帽。
说起来这两样东西,还是喻商枝从村子里走之前,温野菜偷偷藏进他行李中的。
起初他都没发现,还是回来拆行李,打算重新收拾一份带到这边来时,才注意到里面包着的物件。
木簪是温野菜惯常戴的,论起来,还是温永福和乔梅在世时买给他的,小哥儿素日很是珍惜。
因而哪怕现今用得起更好的,他也舍不得这最初朴实的木簪子。
虎头帽自不必说,是在村子里那几天年年一直戴着的。
由于村子里比城里还要冷一些,早晚怕孩子受凉,才又把这小帽子翻出来用了几日。
如今都成了喻商枝拿在手中,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
木簪温润,满是岁月的包浆。
虎头帽小小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
喻商枝把这两样东西攥在手里,一时间又有些后悔了。
不该看的。
看了反而愈发思念起来。
但不得不说,这两样东西在手,多少驱散了他心头的几层惆怅和焦躁。
喻商枝看了好半天,重新塞回枕头下,再阖眸时,竟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月挂中天,银光皎皎。
远离县城的斜柳村中,大家伙这几日也渐渐都听说了县城闹起疫病之事。
村民们跑到温家,把喻商枝留下的那些个避瘟的药材全都抢购一空的同时,许百富也依照喻商枝先前的嘱咐,在村口横了好些树杈子,派村里的青壮汉子日夜轮班,在旁边守着,细细盘问每一个要进村的。
言明凡是从县城方向来的人,一概不许进,同时也劝村里人尽量少出门。
反正就算不去镇子上和村里,各家各户也断然是饿不着的。
家家户户都有地,最多是做屠户生意的韩六子也出不去,村里眼下有没有合适宰了的猪,大家伙一起少吃两顿猪肉罢了。
这天晚上,许百富在炕上睡得正香,家门被人大力拍响。
他让老妻继续睡,自己则急急忙忙地披衣起身出去查看。
这个点来他们家的,多半是家中有急事,来寻他这个村长的,断断不能耽搁。
才出了房门口,许百富就见孙子许清水匆匆跑来道:“爷爷,今晚在村口守夜的仇老八来报信,说是咱们村口来了两个外乡人,是一个老汉领着一个少年,想进村找您和喻郎中,说是没去过县城的。但他不敢做主,就来咱家问问,能不能放进来。”
许百富把衣服往肩头上拽了拽,皱眉道:“和我还有喻小子认识……”
他猛地想到什么,看向自家孙儿道:“仇老八怎么说的,那人可是看起来,和我岁数差不多?”
许清水见状,便引着许百富到了门口,仇老八还站在那里等回信,闻言便道:“村长,那老头看着确实和您年纪相仿,他还说先前来过咱们村,认识您和喻郎中!”
推书 20234-11-23 :婚后观察综艺——》:[近代现代] 《婚后观察综艺》全集 作者:莫心伤【完结】晋江VIP2023-11-18完结总书评数:8566当前被收藏数:25506营养液数:20863文章积分:485,052,992文案:何青荷与傅琛相亲结婚,两人家里有生意往来,算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两人婚后相敬如宾,从没吵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