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惜迟上前抱住小皇帝的腰,有种苦尽甘来的慰足。顺手就要去解开小皇帝的腰带,却被轻轻推开。
只听小皇帝说:“去沐浴。”
木惜迟:“啥?”
小皇帝微微笑道:“这是规矩。”
木惜迟鼓着脸:“陛下,我身上可干净了,没有泥巴。”
小皇帝笑着叫来了魏铨,木惜迟只得跟他们去了。
盥沐到一半,木惜迟肚子饿的咕咕叫。命传一桌饭菜到小皇帝寝宫,一会儿完了事好吃的。维时夜深,尚食局诸人原本都已歇下,一听差唤,只好起来点灯烧蜡,人仰马翻地给他弄。
小皇帝等来等去没等到木惜迟,却等来一队宫女进来摆饭。正欲命她们撤下去,木惜迟却冒着一身热气进来,说道:“可别呀,可别撤,还吃呢。”
小皇帝耐着性子问:“你眼下要吃饭不成?”
木惜迟答道:“不呀,咱们完事后再吃。”
小皇帝脸微微一红,“那时菜该凉了。”
木惜迟拍手道:“不会的,也就半盏茶的工夫。这会儿还烫嘴,完事后就温乎了,正好可以吃。”
小皇帝闻言就黑了半边脸。
偏木惜迟瞅见有一碗参汤,忙说:“陛下,请先用一碗汤罢,补充补充体力。”
小皇帝霎时又黑了另半边脸。
两人一起在榻上时,小皇帝有些发抖,木惜迟忙将刚脱下的衣服又给他披回去,一面还关切地道:“入秋了,陛下是不是有些冷?”
小皇帝额角青筋直蹦,“孤不冷。”
木惜迟又挪过来被子,“还逞强呢,盖两床被子够不够?”
小皇帝一把掀了,“傻子,孤不冷。”
木惜迟:“那您怎么打冷战啊?”
“这不是打冷战。只是……只是孤忍得辛苦,害怕伤着你。”
木惜迟噗嗤一乐,心想,当神仙时是龙,在凡间就变虫,南明小可怜的殷鉴未远,倒好意思这么夸自个儿呢。
小皇帝见他又要说话的样子,忙一吻止住。木惜迟闭着眼享受着,可算消停了。
小皇帝见一切成熟,才刚要动作,木惜迟又忙提醒道:“轻一些。”
小皇帝疼爱地吻了吻他的鬓发,“孤答应你,一定轻轻的。”
木惜迟:“轻一些,别伤着腰。慢一些,别累着。”
小皇帝满脑子的迤逦都被他一句话又给冲散了。遂咬着牙恨道:“担心你自个儿罢!再啰嗦,重刑伺候!”
当天晚上,木惜迟眼泪汪汪咬着被子,一声不敢哼。完事后,整个人几乎不曾化在了床上。还没眯上一会儿,魏铨就走来请旨早朝,小皇帝轻手轻脚起床更衣,木惜迟想伺候穿戴的,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虽朦胧醒着,却乏得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小皇帝走后,木惜迟足睡了两个时辰,一起来就有丫鬟张罗他沐浴,又有热菜热汤等着。木惜迟只胡乱动了一两个菜意思意思,独把一壶酒顺走,自己灰溜溜回了水木堂。
刚走进内室,花影忽然跳出来笑道:“贺喜,贺喜!”
木惜迟先是一惊,抚着胸口道:“花影哥,你唬了我一顿好的。怎么你还没走。”
花影哈哈大笑,“原是要走的。可昨夜红鸾星动,我猜准了定有喜事。故特来道喜。”
木惜迟脸一红,“哪有什么喜事啊。你就别使促狭取笑人家了。”说起拾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花影忙拦他道:“你就尽力灌丧起来,也不提防着他随时叫你?”
木惜迟尴尬道:“他看见我躲还来不及。纯情得不行,碰一下都寻死觅活的。才不肯理我呢。”
话音刚落,就有太监过来传小皇帝口谕,请他往南书房见驾,木惜迟只得出外相迎。接了谕却并不动身,仍旧回来。
花影眨眨眼笑说:“就这么好了?一时一刻也分不开了?你还不快去。”
木惜迟讪讪而笑,并不答言。
就这么取笑一阵儿,不防忽有一人大踏步进来,花影眼见躲不过去,便施施然站起。
木惜迟回头,来人恰正是小皇帝。
花影一见了,眼睛都亮起来,盯着上下看个不住。衣摆一撩就跪下,朗声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起初见屋内并非只木惜迟一人,还有另一名男子,那一双剑眉登时拧成一团。后又观此人气度不凡,一派坦荡磊落,便问木惜迟他是谁。
木惜迟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陛下,这是我师兄,他叫做花影。我们自小跟着师父学本事的。”
小皇帝警惕地打量花影,说道:“皇宫戒备森严,请教阁下是如何进来的?”
“呃……”花影只瞅着木惜迟。后者忙道:“我师兄是方外术士,不懂宫中规矩,请陛下莫要见责。至于我师兄是为何能没惊动人,陛下您忘了,在雍州的时候,那个什么淮王在祭坛周边布置了那么多兵,我也是悄无声息就近了陛下的身啊。这都是师父教给我们的本事。”
花影见小皇帝面上松了,忙瞅空又打了个千儿,“师弟方才对草民说,陛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盖世无双,天下莫敌。如今一见,更胜百倍。”
作者有话说:
木:就你那小嘴会叭!
小皇帝面露微笑,命花影起身,又看着木惜迟道:“既是你的师兄,便好生招待。”
木惜迟应了声“是”。
小皇帝便上来拉他的手,说道:“眼圈儿乌青,怎不在孤那里多睡会儿。”
木惜迟扭捏着闪躲,“身上不自在,睡不踏实,就起了。”
小皇帝信以为真,忙问哪里不自在,一双眼睛又关切,又炙热。
虽背对着花影,木惜迟也能够想象出此刻花影面上促狭的神情。只得先支吾过去,又恨没能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小皇帝又问:“怎方才宣你,你不来相见?定是传旨的太监说不明白话,孤要罚他们板子。”
木惜迟忙道:“他们倒说明白了……”
“陛下,”花影忽然在背后出声道,“我们绾儿的性子是有些别扭的。”
“绾儿。”小皇帝喃喃复述。
花影:“喔,绾儿是我师弟的小名儿,师父给取的。怎么陛下不知道么?”
小皇帝想了想,柔声向木惜迟道:“是了,你的小名儿叫绾儿,绾青丝的绾。孤初见你时,你就告诉过的。”
木惜迟悄声道:“还老提小时候的事做什么。”
小皇帝笑着拍拍他的手背。花影上前两步道:“陛下,我们绾儿没少惹你生气罢。他在家时就淘气,仗着师父宠爱,天不怕地不怕的。”
小皇帝道:“绾儿,很好。”
花影道:“我师弟方才并非故意违谕,只是他面对心上人时就是这副脾气,别扭着呢。”
小皇帝觑了花影一眼,又深深看着木惜迟,“喔?如此说,你师兄很是了解,难道在此之前,绾儿也曾有过心上人?”
木惜迟登时一个趔趄。
好一对刁钻的耳朵,就这么不肯吃亏的。
这也太会找重点了……
木惜迟只得陪笑道:“陛下别听我师兄瞎掰,他自来就爱编派我的。”
小皇帝一笑,似乎并不着意。即命宫人摆膳款待。花影亦不推辞。席间酒过三巡。小皇帝向花影道:“你师兄弟师从高人,自然功夫了得。孤亦终日习武,未敢懈怠。近日孤研得一套剑法,请阁下品评一二。”
花影忙起身谦抑了几句。小皇帝便携剑来至庭中。
少顷,只见剑如流光,穿花乱舞,招意连绵,翰逸神飞。一旁侍立的宫女虽不敢动,那眼神却都直了,倾慕之心已跃然脸上。
木惜迟使尽全力地喝彩捧场。花影勾勾唇角,向他靠近一些,低声道:“正经中透着一丝诙谐,诙谐中带着一缕辛酸。这是在舞剑啊,确定不是小孩子闹觉么?”
“……”
木惜迟瞪他一眼,示意他赶紧跟着一块儿叫好。
“就这?”
花影还是选择当个局外人,瞧个热闹就罢了。毕竟在他眼里,自个儿小侄子随便蛄蛹两下,也比这强多了去了。
一时舞罢了剑,木惜迟忙上去给小皇帝擦汗,一面赞不绝口道,“陛下好厉害,方才有几下子我都看不清招式了。”
小皇帝潇洒地挽了个剑花,还刃入鞘。
花影干干笑两声,拱手道:“佩服,佩服……”
佩服你自己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木惜迟递了个眼色过去,令他住嘴。跟着拉小皇帝回到席上,又是敬酒,又是搛菜。
“陛下快歇歇。”
小皇帝就着木惜迟手里饮了口酒,向花影道:“阁下此次是白逛逛,还是暂住下?”
花影极有眼色,闻言忙道:“就去的,我在一个地方待不住,必要四处走走才自在。如今见到师弟在这里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皇帝面色稍变了一变,微微低下头。木惜迟留意到端倪,忙问:“陛下怎么了?前朝可是添了什么烦心事儿?”
小皇帝抬起头来说道:“前朝又有人议论你的身世。”
木惜迟诧异道:“太傅和大人已好一阵子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又重提此事呢?”
小皇帝皱眉道:“不是他们。他二位还替你分辩了几句。”
木惜迟点点头。
小皇帝道:“散布谣言之人别有用心。”
用脚趾头也想的到是谁。木惜迟啧啧嘴没再说话。
花影瞧瞧他又望望小皇帝,问:“我师弟的身世怎么了么?”
木惜迟简要与他说了,语气中刻意透着股委屈。
花影表示收到指示,趁小皇帝不留意,朝木惜迟挤了挤眼。跨一步上前,单膝跪下,沉声禀道:“陛下,我师弟一家在岐国受尽委屈凌辱,我虽看在眼里,可我一介布衣,纵有心救他们于水火,然终究力有不逮。我师弟年岁小,又总挨饿,因而身子弱,连宫女奴仆都能欺负打骂他,常常弄得满头满面都是伤,没一处完好。幸而后来跟着师父学了点子拳脚工夫,勉强够得上防身,才保住一条小命。如此艰难辛苦,百死一生,怎还有人质疑他的身份?难道漆家一门,不是为保家国无恙才奔赴死地么!”一壁低头说着,还一壁拿袖子去揩拭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花。
果然小皇帝听得直把心揪成一团。
见小皇帝面有痛色,双眼只管出神,木惜迟又心疼起来,忙打断花影,自己蹲下身,下巴搭在小皇帝膝头。“陛下,我其实没那么惨的。”
小皇帝闭着眼摇摇头,无比神伤地道:“你所以练就了一身功夫,只为自保。如今食量大,是因为过去饿怕了。这些孤都早已猜到,只是听见花影明白说出来,孤仍是痛不可当。绾儿,大褚与孤都亏欠你良多。”
木惜迟回头,嗔着花影多事。小皇帝却道:“你师兄并无过错。只因对你关怀,替你不平,才说了这些话。孤还要谢他曾对你多有照拂。”说毕,命赏花影黄金千两,并一张良弓,一柄宝剑。
花影领旨谢恩。
小皇帝拉着木惜迟的手,双目灼灼地道:“孤已决意亲征讨岐,此一战,必要接回你的父母,令他们亲口为你正名。从此后,再无人能质疑你的身份。”
木惜迟一惊,“要打仗么?”
小皇帝拉他挨身坐下,“此前咱们与南岐互通信使,讨回质子与出让的城池,均被岐君傲慢回绝。故此,非发兵一战不可。”
木惜迟心想,要打仗,无论输赢,必要流血牺牲的,更何况小皇帝还要御驾亲征。忙道:“陛下,这几个国家打来打去有什么趣儿,大家心平气和不好么。”
小皇帝原本以为他会一力赞同,毕竟唯有如此一行,他们一家才有团聚之时。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且听他言语间尽是天真烂漫,又见他满脸担忧,心知他是为己担心。遂柔声慰道:“孤于此战已筹谋多年。岐君昏庸无能,已是国衰民怨。趁此时机,孤驭兵攻伐,一雪前耻,救回你父母,解你心忧。”
木惜迟压根没见过漆迟那一对所谓的父母,不愿小皇帝为了他们以身犯险。但又不好过分表露出来,否则连小皇帝也要怀疑上他了。于是心里着急,嘴上却说不出。
小皇帝见他眉尖蹙着,更加体贴柔情,在他耳畔徐徐说道:“岐君屠门治其年四十有余,荒淫无度却膝下无福。还是太子时初尝人事,便奸污了一名侍女,至其有孕后又狠心抛弃,险酿得她母子俱殒。登基头一年曾有过一个男孩儿,许是上天惩责,长到一岁上便夭亡。今其年过不惑,公主得了数位,却无半个男嗣。据探子密报,屠门治的身子早已虚耗殆尽,成日汤药不断,近年更是无有所出。南岐皇庭后继无人,宗室自相争斗。朝局不稳,兵戈不断,内忧而外患。值此天赐良机,孤一举发兵,胜算极大!”
见小皇帝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模样,木惜迟不忍挫伤他的锐气,只得强笑着点头。
花影秉持着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理念,豪言壮语地吹嘘了一波,直接被小皇帝引为知己。
这顿饭,木惜迟吃得无滋无味,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
自此后,小皇帝夜以继日地召集将才聚在南书房密谈。木惜迟知道他在排兵布阵,部署同岐国的战事。同时他心里隐隐觉得,骤然起意讨岐,这事决没有这么简单。
小皇帝筹谋多年,励精图治是真,可褚国基业不稳,因夺位之争以致气数亏损、经年难愈亦是真。稍有些见识的都能看出来,虽岐国衰危,可大褚也还在休养生息,当前未必是远征的好时机。
大约有人利用小皇帝讨岐的雄心迫切,一力撺掇小皇帝将出兵的计划提前。甚至更加添油加醋了些不得不出兵的理由。这才让小皇帝动了念头。
木惜迟思来想去,心乱如麻,遂请了魏铨来问话。
魏铨笑着回答说,讨岐一事系端王率先主张的。
木惜迟忙问端王是谁。
魏铨答道:“端王是陛下的胞弟,比陛下小两岁。当日贼人弑君篡位,兄弟两个相互扶持着自血雨腥风中抢出生路,因而十分亲近。”
木惜迟:“既如此说,我怎么不大见过他?”
魏铨道:“端王爷恪守臣弟本分,静居王府,除陛下宣召及早朝外,从不踏足皇宫。”
“喔……”木惜迟忍不住皱眉,“他那么想打仗,就让他去罢了,干什么又撺掇陛下御驾亲征?”
魏铨道:“端王身体羸弱,以文臣自居,更不懂兵法。”
木惜迟都气笑了,“这家伙怂恿别人去拼命,自己当缩头乌龟?”
魏铨陪笑道:“陛下与王爷感情甚笃,又是一母同胞的弟兄,想来不至……呃……”魏铨踌躇片刻,又笑道:“说起来,端王爷还是您与陛下的……呵呵……好媒人呢。”
木惜迟不解,忙问:“此话怎讲?”
魏铨笑道:“当初公子不知为什么事开罪了陛下,陛下好一阵儿不再踏足水木堂。最后还是王爷画了公子的像,做了个大风筝送给陛下,公子这才与陛下再续前缘。如此看来,公子复宠,倒是王爷的功劳。”
木惜迟听了这话,不觉怔怔的,心想:“我对端王并没印象,然他即便不常入宫,却能记得我形貌如何,可见此人心细如发。且他既然知晓我与陛下之事,大约在宫中亦有耳目,而并非如他所自称那般恪守臣弟本分了。”
木惜迟虽是疑窦丛生,可怎奈何小皇帝与端王是亲兄弟,又一起历过生死,曾性命相托。难保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比自己与陛下的更深更重。常言“疏不间亲”,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的。
木惜迟不愿小皇帝去打仗,又不好直说出端王来,便只得想尽办法干扰。不时遣兰汀去南书房回话,企图拖慢他们讨论的进程。
小皇帝见了兰汀便如同见了木惜迟,不论密谈进行到如何难解难分的关头,都停下一切,听兰汀说话。
兰汀便将木惜迟教的话原原本本地学给小皇帝。无非是心口疼啦,吃不下饭啦,起不来床啦诸如此类。
小皇帝回回都上当,根本不长记性。
当小皇帝撇下众臣赶到水木堂后,木惜迟总有主意把他留下,那么当天南书房的事只得作罢。
这日晚上,木惜迟又故技重施钓来了小皇帝。才一见面,便一把拉入帐中。
这日晚上,木惜迟又故技重施钓来了小皇帝。才一见面,便一把拉入帐中。
几杯酒下肚,木惜迟抱着小皇帝撒娇道:“陛下,你白日里赏赐的东西都好好玩,我好喜欢,我也想有回礼给陛下。无奈身无所长,凡有的东西都是陛下给的。所以,我只能把自己送给陛下啦,陛下想怎么玩都可以。”
小皇帝揉了揉他的发顶心,嗔道:“轻嘴薄舌。”
木惜迟更得了意,整个人窝在小皇帝怀里,“陛下,是您给我脱,衣,还是我自己脱?”
小皇帝鼻子里笑了一声,惩罚性地捏捏他的脸颊。
木惜迟涎皮赖脸地笑道:“陛下,我教你一段咒语,你一念,绾儿的衣裳就一下子都没啦。”
小皇帝忍俊不禁,“哪里会有这么不正经的咒语。”
木惜迟无比虔诚地解开小皇帝的中衣,贴着胸膛嗅了嗅,喉咙里不自觉地喟叹一声。手在小皇帝亵裤上轻轻拨弄数下,整个人便往下滑去……
小皇帝咬着牙将他提溜起来,点着鼻尖道:“就那么馋那里?难道你真是一只专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不成?”
“狐狸精?”木惜迟一听,直把个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对不对,那些人间话本儿和传说实在以讹传讹。狐狸精身上味道很大,老远就闻得见。并且他们即便化为人的模样,那大尾巴是藏不住的……”
还没唠叨完,小皇帝已披衣下床,拿起脚来就往外走。
又惹气了?
木惜迟忙在后抱住腰,“心肝宝贝我的祖宗,别走,别走。我从此再不敢轻嘴薄舌多话了。”
小皇帝倏地转头将他按在床上,一双眼睛热辣辣地盯着他。木惜迟这才知道小祖宗是故意假装生气,在逗他玩儿呢。
“陛下好坏,害人家急死了。”
“你在急什么孤难道不知道。你说孤这样就算坏了,你还不知道孤坏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小皇帝呼吸间像是在喷火,滚热的气息烫的木惜迟面目如敷了胭脂般绯红。此刻小皇帝的表情还真是不多见,就连从前南壑殊也没说过这些孟浪话。
“陛下是醉了么?”
“孤是醉了,绾儿也醉了么?”
木惜迟一把搂上脖子,“是醒是醉,绾儿都陪着陛下……”
一时间帐中春光溢泄,交枝如画。
正在情浓耳热之际,木惜迟忍不住失神呢喃。驰骋中的小皇帝骤然停下,木惜迟睁开眼睛,见他脸色惨白,以为他累着了所以停了,忙欠起身给他擦汗。
小皇帝嘴唇微抖:“你方才喊什么?”
“什么什么?”
“你方才在喊一个人……”
木惜迟都快灵魂出窍了,哪里知道意乱情迷之际自己喊的是什么。虚虚地伸出一根指头,在小皇帝身上画着,“喊的是陛下呀,还能是什么?”
小皇帝:“你在喊‘师父’。”
木惜迟指尖一僵,脱口而出:“喔,那就是我弄混了。”
“什么……”小皇帝声音在颤。
“就是没分清,混淆了嘛……” 木惜迟色、欲上头,脑袋就不大灵光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皇帝直起身子,“你同你师父……你们……”
木惜迟忙给他盖被子,“陛下才刚耗损了精气,又出了那些汗,快进被窝里捂着,仔细闪了风……”
“别碰孤!”小皇帝一手挥开,面上灰败,怒极又痛极的样子。他看着木惜迟,半晌,堕下一滴泪。
木惜迟慌了,“怎么了陛下,是绾儿服侍的不好么?”
小皇帝瞳中泪光闪烁,冷笑一声,“绾儿?这个名字也是你师父取的?”
“陛下……”
半晌,小皇帝收敛好神色,冷冷丢下一句:“穿好衣裳,到殿外候旨。”
木惜迟只得照办,及至到了殿外,魏铨已在那儿等着了,见了木惜迟,命他跪下接旨。
“漆迟终生幽闭水木堂,无召不得擅出。钦此。”念毕,矮下身子轻声道:“公子,快谢恩呐。”
木惜迟愣怔怔的,胡乱接了谕,也不起身,一双眼睛茫茫然望着魏铨。后者被他盯得受不住,只得说:“公子啊,陛下震怒,只叫颁了这道旨,却也不说缘故。老奴,老奴也……唉……”
魏铨不知底里,自然闹不明白。木惜迟在已俨然成了冷宫的水木堂自省了一宿后,也才方醒过闷儿来。
小皇帝听见他口口声声唤“师父”,因而便吃醋了,还以为被戴了绿帽。
呜呼冤哉!!
这怎么还和自己个儿较上劲了呢!!
想明白这一层,木惜迟便开始叹天叹地,怨此怨彼。又怪责花影,这些日子见天在眼跟前儿晃悠,言谈间难免提到南壑殊,少不得带出“师父”二字,这才致使他说秃噜了嘴。
皇帝寝殿。彻夜灯烛未熄。
魏铨守在龙榻边,太医们都在那边屋里叽叽咕咕商议着。一时郑通进来,郑通忙扯住袖子拉到一边,悄声问:“陛下的龙体究竟如何了?”
郑通皱眉道:“下官等觉得奇怪,分明没有什么外感风霜,那只怕是内感邪侵了。”
魏铨瞅了郑通一眼,低下头不语。
郑通了然,两手在袖子里抱拳,道:“魏总管,下官敢烦请教,究竟陛下先前生了什么大气,乃至气感伤身呢?”
魏铨叹口气,伸手指了指那边案上一个泥塑的寿猴摆件,说道:“还不是那一位闹得。”
这郑通也是有趣,顺着看到那泥猴儿,登时会意,知道魏铨暗指的木惜迟。
这里魏铨又道:“陛下白日里好好儿的,回来就病了。那一位也被幽禁宫中,不得外出。”
郑通眼睛转两圈,道:“看来根子还是在漆公子身上。这下就难办了,所谓心病仍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才说到这里,魏铨忙拦他道:“不可不可,万不能在陛下跟前再提起那人了。”
郑通点点头,“所以下官才说难办。如此只得以药养之,静休为辅,渐渐的再看罢了。”
木惜迟在窗根儿底下都听见了,趁他们出来,便偷偷溜进去。只闻得药气萦鼻,那边小皇帝独卧榻上,却是昏迷不醒。
木惜迟在床沿上坐下,静静守着他。半晌,小皇帝眼角溢出一滴泪,木惜迟忙用手接了。一时只觉心里十分的酸痛起来。
“傻小子,你这是自苦了。我的心,你慢慢就知道。”
这往后,小皇帝虽身子渐愈,然却一蹶不振,讨岐的事也就搁置了。
对木惜迟来讲,这也算得不幸中的万幸了,眼见的小皇帝就不用去沙场上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