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 by几枝芽

作者:几枝芽  录入:03-05

园子内。
一曲唱罢,庄晚从下了台。走进后台的瞬间便瞧见了孟庭许,急忙走上前道:“怎么在这里听,你不是该在楼上吗?”
孟庭许露出苦涩的表情:“这事说来话长,就不提了。”
庄晚左右打量片刻,见他脖颈上淤青明显,心头一愣,脱口道:“远鄞他欺负你了?”
孟庭许深眸一闪,急忙道:“不是,不关他的事。”说完,也不知道如何把他和白延霜的事情说出来,便道:“他有要紧公务要处理,说让我们先回公馆。”
接着,把盒子交给他。
“这是我跟他在一家古董店发觉的好东西,想来想去还是你穿最合适。这就给你拿来了,正好你还带着妆面,要不要试试?”
低头看着盒子,庄晚神色一动,笑了笑:“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还用这么沉的盒子装,我瞧瞧。”于是打开盒子上的锁,眼神往下一扫,一件精美的藕荷色戏服便出现在眼前。庄晚怔在那里,眼睛再也挪不开。伸手拿了出来,细细一品,惊讶地看向孟庭许,又看回戏服,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轮美奂的戏服!当真是瑰宝!”
孟庭许见他这么喜欢,也算是成人之美了,立马道:“我就说,除了你旁人是不会懂它的美的。”
庄晚高兴道:“这真的是要送给我吗?”
孟庭许点点头。
顿时,心里滑过一丝暖意。恍惚那年在心底落下的积雪被人捂化了,柿子树又开了花。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越发感动。
庄晚小心翼翼地拿起戏服,兴奋道:“那我现在就去试一试!”
孟庭许嗯了声:“好。”
过了会,庄晚从帘子后头走了进来。
虽然没有敲锣打鼓,没有戏曲报幕,也没有宽敞的舞台。他却捻着兰花指,迈着碎步,慢慢走了出来。
眉眼有神,双瞳剪水,顾盼生辉。
他演唱的经典的唱段是祝英台磨砚,梁山伯做文章,他忽然发现祝英台有耳环痕。
祝英台念白:“哎,你看什么?”
梁山伯唱:“贤弟啊,你我同窗三年。今日忽见耳环痕,只有女子戴耳环。贤弟啊,你穿耳朵为何因?”
祝英台唱:“梁兄你做文章不专心,为什么看来看去看不停?若说我的耳环痕,想起此事笑死人,祝家庄年年有庙会,村里人叫我扮观音。”
庄晚生动演绎,孟庭许似乎就要将自己代入梁山伯似的,竟开口哦了一声。
他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便真当自己疑心错了,轻声笑了。
庄晚托起水袖,道:“孟先生莫不是都背下来了吧?远鄞说你喜欢这个,还真是把你的喜好都拿捏死了。”
孟庭许面色一变,不好意思道:“说起他干什么,他嘴里说的话全都是唬人的,这曲经典,每次听都很喜欢。再加上今日你这身行头,真是好看极了。”
庄晚会心笑道:“你们俩倒是挺像,总是口是心非。”
说完,便要回去换下这珍贵的戏服去卸妆。
等他收拾好,伙计就带着二人走到园子外。庄晚左右看了眼,都没寻到白延霜的身影,一想今日不好接触,秦淮川找他办的事情只能耽搁了。
秦公馆的护兵走了过来,拉开车门道:“二位先生请上车。”
孟庭许见他眼熟,原来是之前在德国医院的那位,便问:“今日还是你当差?”
护兵憨厚地笑了笑:“嘿嘿,孟先生给您请安,今日还是我。”说着又跑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后回来。
庄晚问:“你们认得呀?”
护兵腼腆地说:“上回孟先生中毒,是我在医院守的他。沾了先生的喜气,后来得了五个苹果吃。原本我还以为监督他不喜欢吃苹果呢,那天晚上叫我把苹果给扔了。不知道怎地,后来又发了好些苹果给我们。”说着,眼神瞄向孟庭许,问:“孟先生还记得吗?就是春节的时候。”
孟庭许顿了下,回想起他说的那天晚上,他当时并不在家,不知道什么苹果的事情。后来是孟幼芝告诉他,秦公馆的管家送了好几箱苹果来。
现在仔细一想,该是秦淮川吃了冷青松的醋才这样。蓦地,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庄晚把眼一斜,笑着说:“看来是记得。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刚说完,忽然有人从角落跑了上前,语气带着哀腔,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扯着孟庭许的裤脚喊道:“先生事事顺利,先生洪福!求求先生赏我一个吧!”
孟庭许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护兵赶紧上来拉开这人,道:“你这叫花子,居然敢要饭要到这里来了,也不看看这是谁!”
庄晚瞟了眼,忽地蹙眉:“哎!你不是......下午的那个?”说着,又掏了五个大洋。“方才我与你说的话你怎么全当耳旁风了?快快拿着走罢!”
只见他接过大洋,狠狠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先生!先生洪福齐天!”
说时,便抬起脸望向他俩。
孟庭许垂眼,顿时一惊。跟着,那人也似被吓到一般,手上一颤,五块钱便掉在了地上,嘴里愕道:“你——”
这一望,孟庭许猛地捏紧手心,道:“林石海?”
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那人真的是他。
可为什么他会是这副模样?如此落魄,还当街乞讨。
难道是白延霜最后变了脸,把他也赶出来了?
孟庭许刚蹲下准备去扶起他,林石海却惊恐的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庄晚见二人应是认识,便问:“怎么了?”
孟庭许因惊讶迟迟发不出一言,看着他跑开的身影,余光瞥见地上有一封信。顺手捡了起来,看见字迹的一刹那,僵住了。
这是——林婉心的字迹。
护兵上来问:“孟先生,要不要我抓他回来?”
孟庭许摇摇头:“不用。”回身望向空空如也的角落,对着庄晚说:“方才跑走的那个男人,是我舅舅。”
庄晚一听,吃惊地一愣。
虽然心中有疑惑,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孟庭许心里乱成一团,想着眼下也只能先回公馆,再做打算。
这边刚上车,秦淮川那边就到了码头。
上了货船,问:“这些都是张家的?”
船员走来,忙道:“是,这批货刚到了两天。”
范文生将抽查的报告递给秦淮川:“申请的数目和实际的数目不对等,我查了以前的,也有这样的情况,估计是利用张广平逃税吧。”
秦淮川点头:“本想做个幌子,没想到这货真的有问题,叫人查收了吧。”
范文生差人上来把货扣押了,又吩咐了一番,把船员和周遭的人都遣散。原先通知郭豪去海关总署,想来暂时也过不来。这样更方便秦淮川清算,只留管事的做个证人就好。
不久,远处传来汽车的疾驰声。秦淮川二话不说,上膛,侧身钻入船舱,等待这发疯的张广平过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广平一见到秦淮川的车便抽出枪对准后座打了四发,嘴里骂道:“秦淮川!你给老子出来!”
秦淮川看着张广平下了车,拎着程少天走来。
程少天脸色雪白,吓得嘴唇都乌了。张广平走到车前一看,并没有发现秦淮川,于是又将枪口对准程少天喊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别以为你躲着这事就能完!”说完,毫不犹豫地朝程少天跟前开了一枪。“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打死他!”
秦淮川冷着一张脸,嘴角虽是弯着,眼眸中却透露着一股阴狠。
“我还以为是谁在外面喧哗,原来是你啊!看来这牢房的门也不紧嘛,还有帮凶。居然叫你给跑出来了!”
张广平听见声音,顿时面向船只。“别废话!你要是再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我现在就毙了他!”
秦淮川笑道:“你杀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归警察厅管,又不归我总署管。”
话一出,程少天急忙哀求道:“秦少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边哭边喊,双腿都已经软了。“监督!是这个人威胁我的!是他拿枪威胁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广平转过头,看着他一副小人嘴脸,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他脸上,叱道:“你个狗杂种,你们他妈的都是一种货色!”说完,一枪打在程少天的左腿上。“都去死吧!都去死!”
枪声回响,程少天感觉骨头断了一样,疼痛钻心,大喊一声:“啊——”
喊声似乎让张广平失去了理智,几乎是一霎,他举起枪便往秦淮川的方向打了过来。

这时, 船帮管理在值班室听见枪声,赶紧带人跑了过去。
秦淮川顺势躲开,拿出怀表看了看, 想那通缉令差不多应该下来了,便朝范文生使了个眼色。
范文生翻身跳下船板, 手里攥着枪侧身躲在张广平看不见的死角。程少天蜷缩在地上, 鲜血浸湿了裤腿, 嘴里喊着救命。
张广平哪里容他在身后大喊大叫, 转身就是一枪。正在此时, 白敬姚得知了张广平越狱的消息, 已经带着人前来缉拿逃犯。刚到码头边,就听见晚潮的声音和枪声传入耳中。
他驻足一望, 大喊道:“张广平!放下枪——”
张广平目光一跳,又朝身后的白敬姚开枪:“你们这帮孙子!还他妈管起我来了!平日里喂给你们吃的红利还不够吗?”一时上了头, 越发大言不惭起来。“姓白的!你要是敢拦我, 我就送你和秦淮川作伴,你们一起去见阎王爷罢!”
白敬姚急忙躲在后方, 卫兵手里端着枪,做出预备开枪的姿势。
这时,值班室的人来赶了来,站在远处望着,不敢靠近。一见岸口处那停船之上的秦淮川,心里顿时嚯地一跳。
赶紧叫人去打电话:“快快!把消息上报到总署!”
这边的人赶紧向上级汇报,海关总署的接线员一听, 感到大事不妙, 一刻也不敢停,急忙找到署长。
陈司得知后雷霆大发, 一拍桌子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他娘的!警察厅的人在干什么?连关在监狱里的犯人都看不好,居然敢在我海关总署的头上拉屎!”又赶紧派人去了码头。
一来二去,消息传遍了广州城。
郭豪刚从总署交完罚款的钱回来,一脚还未踏进家门,就听见自己太太哭着跑了出来,说什么都要去救自己弟弟。
眼见管家和几个丫鬟都拉不住,揪着郭豪就开始撒泼。
“我那可怜的弟弟啊!自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是个好赌的,亲戚看了我们都躲得远远的。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走到现在,家里独苗就他一个,他要是出了事情,我可怎么办呀!哎呀——造孽啊!”
又哭又闹,求着郭豪赶紧救救他。
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甚是惹人心疼。而郭豪又是个疼老婆的,当初就因她的貌美身姿窈窕才迎回家做妻子。加之她头脑聪颖,在家里管事又得公婆认可。便只娶了她一人,别的女人他也没看上。
郭豪看着家妻,狠狠叹了口气:“你这弟弟,若不是你弟弟,我根本就不愿意管。你自己扪心自问,他每回闯下大祸,那次不是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要不是家里公司这几个月不景气,在警察厅那边我也托不了关系,想着等风声过了,再拿钱去赎回来。”说到这,赶紧扶起太太。“可是......他也不能越狱啊!这罪名你叫我如何救他回来?况且就因为上回他开车撞那个姓秦的,我一直在他面前忍气吞声,现在张广平又跑去说要杀了他。一旦出了人命,别说他,我们张家都不能置身事外,也跟着遭殃!”
她听完,哭得更伤心了:“你去求求你那些亲戚,你不是有个从前在总统府的表哥吗?他一定有办法,他一定能救广平的!”
郭豪见她哭得不能自已,叫管家拿上家里的存款,赶紧去表哥家为张广平谋得一线生机。
“快去!晚了就不好了!”吩咐完后,看着哭花脸的太太,道:“蓉儿别哭,我已经叫人去了,你且别这么伤心。你这么哭,要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
郭豪急得满头大汗,抱起蓉太太就往家里赶,又叫了郎中来给她安胎,守在她的床边,蹙眉道:“只要秦淮川留点面子,就算是警察厅的再次把他抓回去也无妨的。也叫他这次长点记性,少他妈的干这种蠢事!”
有郭豪一番安慰,蓉太太哭得也没之前那么伤心了。
码头,夜幕降临。
秦淮川冷着一张脸,盘算着时间,又瞧了眼地上的程少天,故心生一计,要做做自己的人设。
他对着外头道:“张广平,你我之间的恩怨,那该由我们解决,怪不得旁人。不如你上船上来,我们正面较量。”
张广平眉头一紧,呵道:“少废话!休想骗我上船,你留了什么后手我他妈都一清二楚。别以为你肚子里那点坏心思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想把我骗上船好下手!”
秦淮川揉了揉手腕,邪性一笑:“怎么?你不敢?”
张广平嘴角一扯,上前一步:“怎么不敢!”
见他上勾,秦淮川继续道:“你找我无非就是为了你姐姐的货,我就这么告诉你吧,这批货我已叫人扣下,你姐姐的生意快则半个月,慢则三五个月才能从港口出去。也就是说,需要等我们的人查清楚了以往交的税补齐了才行。再说,你现在来找我也无济于事。假如你是想报上回那点子仇,我觉得吧......既然你已经找来了,也别跟个怂驴似的,试试看能不能打死我,说不定运气好点,我今日就栽倒你的手中了呢?”
张广平本就在气头上,听见秦淮川的话,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言语都是些入不得耳的,不仅将秦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连同海关总署一起骂。
白敬姚在后头只听见他骂人,因距离远,听不清秦淮川的话。心里着急,害怕张广平再将自己收钱的事情抖落出来,抢过卫兵的枪就往天上打。
“张广平!我劝你束手就擒,回头是岸!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哪知,张广平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对着身后开枪就扫了去,白敬姚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直直倒在了地上。
秦淮川眼眸一抬,白敬姚腹部中了一弹,心忖原本只是想找个由头换下他,结果现在都无需再找,他自己就倒下来了。
赶紧虚情假意地朝卫兵喊了声:“快送你们白处长去医院!”
一时,人全乱了,慌乱地抬起他赶往医院。
这时,张广平见秦淮川探身走了出来,抬起枪对准他就开。瞬间,躲在暗处的范文生立马一枪击中他的胳膊,顿时血流不止。
张广平就像是疯了一般,见自己中弹,迎面就向秦淮川打了两枪。不想,这枪里子弹没了,最后一发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船身上。
他爬起身就往船上跑,手里揣着那把尖锐锋利的叉子。
值班室的人在一旁看着,惊呼道:“糟了糟了!”
秦淮川一躲,手疾眼快,与他擦肩而过,抬手的瞬间,用手肘狠狠击打在张广平的后背。
只觉得胸腔一震,张广平面朝甲板,跌在地上。
他又爬起来,握紧叉子,用力插进了秦淮川的膝盖上。
范文生听见上面的打斗声,默默将枪收起来,只等着秦淮川解决后再出去。
秦淮川垂眼一瞧,眉头紧蹙。
腿上插着一柄钢叉,伸手就拔了下来,轻笑一声:“你就这点能耐?”
张广平被激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要如何弄死秦淮川,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他一拳打到在船舱。
船帮管理一拳砸向手心,惊叹道:“天呀!张广平杀人了!”
眼见铺垫得差不多了,秦淮川故意将别在腰间的枪露出来给他看。张广平眼神一凝,立马抢过抢,对着秦淮川就是一顿乱打。
二人交锋中,看起来是秦淮川占了下风。
实则这些都是秦淮川算好了的,想着这场戏也该收尾了。
于是,秦淮川劈手砸向张广平的胳膊,本就受伤的手根本就拿不住枪,他一个趔趄,重心向前倒去。转身开枪的刹那,胳膊又被抵了回来。
“砰”地一声,张广平倒下了。
范文生赶紧上来,大喊道:“卫兵!卫兵!”
紧接着,一群卫兵冲了上来。
秦淮川躺在甲板上,做出受伤的模样
范文生一边说,一边扶起秦淮川:“张广平越狱袭击海关监督,监督为保自身与他搏斗受伤了,你们赶紧将情况上报。”
卫兵一瞧,想着秦淮川受了伤,又怕这事牵连到自己,走上前去看张广平。把人一翻身,只见张广平已经落了气,死了。
立即道:“都怪他自己作茧自缚,死不足惜!副官您放心,我们哥几个在后边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张广平抢了监督的枪,是他先开枪的!”
这会儿,值班的人也赶了过来,看见秦淮川没事,都松了口气。
剩下的便交给警察厅的人去打理。
远处,程少天正一撅一拐地往外头跑,秦淮川下巴稍扬,对着那人的背影呵了声。
卫兵们自然是明白的,又去把程少天抓了带回厅里。
等人走完,码头的灯塔也已亮了起来。
晚风吹过,携着血腥味直冲鼻腔,汗水打湿了头发,秦淮川立在原地放眼望去,除了海天一色和繁星点点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孟庭许自打和庄晚回到秦公馆后心里越发隐隐不安,又不见家里各位太太,一时纳闷。
管家只说各位太太去别馆避暑去了。
眼下偌大个公馆,只剩下庄晚和自己。刚与庄晚分别,回到自己房间。听着隔壁和楼下都没个动静,便知道秦淮川还没回来。
于是去拿了一本书来看,直到深夜。
孟庭许合上书,在秦淮川的卧房门口徘徊一阵,想来想去,也没听说处理公务要到深更半夜的。先去洗了个澡,后又下楼散步去。
秦淮川在码头冷静了半天,范文生拿着纱布过来问:“爷,咱们还是去医院吧。你这伤口看到起来也不小,这里头的肉都翻出来了,不缝合哪儿能行?”
秦淮川低头给自己上药,裹了纱布:“不必了,这点伤去什么医院。”想着张广平一死,郭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心里揣摩一会,便起身说要去山庄,在那边换身衣裳,顺带看看孟幼芝。
汽车又往山庄驶去。

蜿蜒盘曲的山路上, 一辆黑色汽车飞快疾驰而过。
山庄门口,伺候的下人早已等着。范文生将车停好,孟幼芝从二楼匆匆跑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亮瞧见那车只下来了秦淮川, 细细一看,那面容实在英气。
孟幼芝上下打量一会, 又见他裤腿上有一滩深红的痕迹。
范文生打了招呼:“二小姐。”
孟幼芝点点头, 瞪着眼盯向秦淮川。
秦淮川走近, 问道:“在这里生活得可还习惯?”
她再次点头。
秦淮川微抿嘴角, 脸上表情才温和点了。故带着人往里走, 又问下人有没有好好伺候二小姐。下人们边汇报情况, 边将近日孟幼芝学习状态说给他听。孟幼芝则跟在后头,瞅见他走路有些奇怪, 又想秦淮川能来看自己,却不见哥哥同他一道来, 越发郁闷。
时不时往大门口看去, 生怕是哥哥为了逗她所以才不出来。
望了望也没见到个人影,只好垂头丧气地进了宅子。
到了正厅, 孟幼芝终于开口:“哥哥呢?”
秦淮川说:“他在家忙着公务,说让我来瞧瞧你。等手里的事情忙完,会接你回去的。”说着,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听说你最近学习很刻苦?”
孟幼芝跟着坐下。
下人端了杯牛奶过来。
她盯着杯子中的牛奶说:“我不想让哥哥担心。”
秦淮川一手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食指揉了揉太阳穴:“你很懂事,你哥知道了会很高兴的。”腿上隐隐作疼, 精神也不太好, 可一想到回去让孟庭许看见不好,便想先在这里休息好, 洗漱后换身衣裳再回家。
孟幼芝见他脸色煞白,似乎没什么力气,便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病了?”
秦淮川微微一笑:“没有。”随后缓缓闭上眼,长长出了一口气。
有些累了。
孟幼芝欲说话,但看秦淮川的模样不大想言语,只好闭了嘴。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茶几,上面摆放了一瓶子的黄玫瑰。玻璃倒映着天花板,五彩缤纷的光照射在大厅内。那窗户是五彩玻璃做的,流光溢彩,甚是旖旎。
严肃的气氛有了一丝活力。
楼上,范文生吩咐了下人烧好热水,将他要穿的衣裳都准备好。
片刻后,孟幼芝再次将目光投向秦淮川,盯着他那裤腿上的痕迹想了会。
那颜色看起来似乎就是血,虽然穿的是深色的西裤,可仔细一分辨,结合他走路时的姿态,明显是腿上受了伤。
正想着,秦淮川忽地开口:“给你补课的那位老师好吗?”
孟幼芝垂下睫毛,想到老师心里一热,道:“她很好。”
秦淮川睁开眼,高挺的鼻子,深邃不可直视的眸子,坐在那里仿佛像座雕塑一样。那种瘆人又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朝她扑来,孟幼芝眉间一紧,无端坐得更端正了。
“想不想出去留学?”他问。
孟幼芝顿了顿:“我不知道,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秦淮川道:“去留学不影响你和他在一起,姑娘大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除了他,你有什么想做的没?”
听到这里,孟幼芝认真想了会:“我......我没想过。”
楼上,范文生喊道:“爷,水热了!”
秦淮川站起身:“现在不妨可以好好想想,将来想做什么。”走上楼,回头指着茶几上的杯子。“牛奶,再不喝凉了。”
孟幼芝端起牛奶哦了声,窝在沙发上想着秦淮川的话。
大概是因为自己一直住在公馆的缘故,现在的她倒是没有从前那么讨厌秦淮川了。
反正在她心里,谁对哥哥好,她就对谁好。
论起以后自己想做什么的话,要是能像哥哥一样做个教书的老师也好。原本没想过这些,大抵还是因为以前从未和哥哥说起自己的想法。今日忽听见秦淮川问,一时愣了。
在山庄的这些天她也不无聊,一是这里的下人尽心,细心照顾着。跟原来在杭州的时候一样,除了丫鬟时常跟她说话解闷儿以外,还有教书的老师。
她是留学回来的,每回来都费劲心思的捯饬自己。把自己在国外的所见所闻都要讲给她,教她自由,热情,做自己。除了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她跟着她还学到了许多名人传记。
还特地邀请了她一起去看电影。
如此待在一块儿,心里边愈发欢喜。
昨日来时还穿了一身西装,竟比男子还俊俏。向她展示服装工艺,又带了件旗袍送与自己。孟幼芝心里知道,她很喜欢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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