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7-15

夏元仪给家仆使眼色,家仆忙开了厢房的锁。
江老三看他们真要全煮了,又去阻止。
这一顿闹,也在家仆里传开。
从今天开始,但凡煮饭的人多抓了一把米,都要被人说。
控制了粮食,府上各类矛盾,夏元仪就不管了。随便他们闹去,也不知能活几时。
江致微辈分不上不下,又要哄着爷爷奶奶,又要安抚娘亲,还要在三叔恢复一点状态时,努力去找他打听事情,尝试拼凑现在的局势。
爷爷奶奶从前过的苦日子,老大走镖挣钱后,他们就过的财主好日子。
这十几年跟着老三,在家里当着老太爷、老太君,日子更是神仙般快活。
现在家仆不干活了,他们哪哪都不舒坦。
他俩还都有一个毛病,不把卖身的家仆当人看。
城内兵变,影响到家中,家仆们没反过来欺主都是好的,他们偏不满意,成天在屋里骂。
天气初开春,春寒犹在。
上了年纪的人,惶恐忧心压在心头,也没个发泄渠道。
伙食一落千丈,保养的药丸吃完了没法买,出来转转,受了风寒,这间小屋就安静了。
病恹恹躺两个。
老人的身体,受病受灾,命数难言。
他们这里不好,反把姜楚英吓到了。
不是孝心上的吓到,而是联想到了自身。
她怕她身体出问题,压不住“毒”。
江致微心累,也解释腻了,听她叨叨叨,回应敷衍。她能消停一阵就好。
大门外偶有喊打喊杀的声音,也有马蹄刀兵声。
街上静寂,这些声音被无限放大,间或里还有些喊冤声、大骂太子的声音。
人群如受惊之鸟,明明困在家中,一听见动静,还有找更深的屋子躲藏。
这期间,夏元仪也在找线索。
或许无用,但她要知道她们怎么死的。
她是内宅妇人,娘家培养再好,夫君不与她同心,她所知事情就有限,有才也无法施展。
她一条条的梳理,最终在江老三突然发疯,要给老太监送侍妾那件事上定下。
定位到这件事,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把江致微叫来,跟他一样样说。
年前,不知老三职务上出了什么错漏,他拿了很多银子出去打点。
事情过去了,他还不放心,想搜罗美人送进宫。
江致微听到这里,目光凝固。
夏元仪没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他宠着余春至,什么都往那头说,让二哥儿听见了,二哥儿说找什么美人?家里现成的就有。”
江致微无法理解,为什么江致宁会对小鱼有这么深的恶意。
夏元仪往后梳理:“二哥儿提议送江知与去。大房就一个独哥儿,我们还指着大房的银钱过日子,老三犹豫两天,或许是公务上再次受挫,家里又挑拨,他还来问我,我肯定不同意的。”
大房两口子烈性,再者,名声太难听了。
她不同意没关系,又不是要她的孩子。
江老三转头去求爹娘同意,爹娘能同意吗?他俩为什么这么恨宋明晖?还不是有了宋明晖,老大不够听话了吗?
老大不听话,娶的夫郎也不把他俩当一回事。
动他们孩子,以后闹来京城,他们吃不消。
老三就威胁,说他好了,一家都好。
又戳两口子的心窝子,要给大哥房里送人。
这事儿就定下了。
定下来后,就处处是变故。
先是宋明晖想了法子,从京都传信回丰州,导致大房招婿。
再是江老三送人不成,事已成局,迫于无奈,只好把二哥儿强绑上轿。
这之后是什么呢?
家里看似安生,可老家厉害,不声不响帮忙赈灾,接济难民。
他们竟然还先斩后奏,要老三出力,从中周旋,他们要请赏!
这是政绩相关,老三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过往恩怨暂且放下,先打点此事。
大房的人,万万没想到,老三在京城犯下的错误如此大。
他不走动尚好,老家的消息无人知晓。
他一走动,敌家闻声而动。
钦差过境,老三等着政绩加身,升官加职。结果老家差点被抄家了。
大房的人没有想到,但大房的人着实厉害。
远在京都的、极其细微的关系网上,引动的雷暴,被他们察觉到了。
他们渡过了危机,并且加封受赏。
不过封个勇士,不算什么。
夏元仪之前也这样想。
她细想一遍,再说一遍,背脊却升起层层寒意。
她跟江致微说:“大哥招婿厉害,这般人才,亏得他慧眼识珠。”
她需要仔细揪线索的事,老三心知肚明。
所以那阵子对谢星珩的态度,非常的反复。
他要想交好,又要试探。
人还没上京,府上就成天的派人出去打听。
他不知道谢星珩来没来赶考,甚至叫了贺管事去贡院门口蹲守。
谢星珩来了,确实是故意躲着的。
这个人有本事,来到京都,还未取中时,仅是小小秀才,就能打响声名。
乡试期间,满城尽是“谢星珩”。
夏元仪当时也对谢星珩重视起来,如果老三硬要扶一个人,她会选谢星珩。
但中秋节,谢星珩打了同年考生。为江知与打的。
她就知道事情必败。
大房的小哥儿是面团子,找的哥婿竟这般精明果决,锋芒毕露。
果不其然。
他们是来断亲的。
断亲这件事,一直困在夏元仪心口。
两家确有矛盾,但他们家在京城经营多年,对谢星珩的用处极大。
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算账不行?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
老三走动关系,没能拿回断亲书。
老三找了二哥儿,走了黄公公的关系,还是没拿回断亲书。
他说:“大房有大靠山。”
被黄公公称为“大靠山”的人,他们无力反抗。
过后,家里一直不顺。
夏元仪当局者迷,赶上春试要到了,她只是不想老三浪费银子,她想为自己的孩子谋前程。
他们以为家里的不顺,是因为大房没给钱了。
但原来所有的不顺,都在老三身上。
他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错误,也不想把错误说给妇人和小辈听。
他自知后路已断,他着急后半生能否安心舒逸。不知能不能成事,就想给江致微买个官。
大房厉害。早早看到了今天的局面,当断则断,狠狠跟他们断亲了。
夏元仪说:“二哥儿也心狠,他接走他爹爹,半个字风声不透。”
江致微最近也在想事情,缺失了很多细节,但他想明白了大伯一家的很多行为用意。
夏元仪往外看。
她是妇人,跟小辈男子说话,大门开着,姜楚英还在外头凑着,时不时往里瞄一眼。
这般作态,实在惹人嫌。
她勾唇笑道:“家里还有个趣事,有个丫头,莫名其妙要赎身。她的赌鬼父亲,竟然拿出来五十两银子,死命要赎她。”
正好是乡试后。
当时谢星珩跟江知与都在京城。
夏元仪作为当家主母,家里大小事物,多数瞒不过她。
比如说,江致微进京以来,就在打听他娘在京都发生了什么。
老实说,夏元仪也不知道。
她没兴趣打听寡妇的日常。
在她家,轮不到寡妇兴风作浪。
如今回想,是她自大了。
“你娘不知道为什么,跟余春至突然好上了。巧得很,宋明晖那几天发高热,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等宋明晖好了,她又跑前面去端茶送水……”
夏元仪说着,嘴角下扯。
这般作为,她看不上。
她看向江致微,看他眼睛睁大,眼中情绪犹如汹涌波涛。
这件事,也能串起来。
为什么断亲的时候,谢星珩让余春至吃那碗汤圆,余春至毫不犹豫就从地上捡起来吃了。
又为什么,大房二房如此亲厚的关系,江知与那般好性子的人,都能对二房作出清点家资的事。
因为“毒”啊。
因为姜楚英连日念叨,梦里都忘不了的毒啊。
江致微想要拼凑的线索,是对时局的了解。
他跟夏元仪消息局限,只能从身边事情入手,然后拼凑出让他当心神剧烈震动的真相。
他偏过头,恰好跟往里面打量的姜楚英对上眼神。
姜楚英望着他笑了笑。
笑容里有江致微看不懂的讨好与卑微。
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人性情大变。
他们都不知未来会如何,患难里的一分理解,让夏元仪对江致微多了几分关怀之情。
她说:“你大伯一家好苦的心,把你家的钱财都收了,让你娘没法子带着银子上京替你打点。否则你现在就撞刀口上了。”
江致微身体发抖,手心没劲。
他很想抓紧拳头,以此获取力量,可他连眼皮都难以眨动。
他定定看着外面,看姜楚英来回踱步,看她走了又靠近,看她在门口探头探脑。
眼睛里有泪水,他视线模糊,努力瞪大眼睛。他眼角有涩涩的疼。
姜楚英终于发现不对劲,急急进来,看江致微又是抖又是哭的样子,心里焦躁。
“怎么了?你三婶说你什么了?”
一家子被官兵围住府门,她还要做样子,让江致微好好听着,大人的话都是好话。
江致微找到思绪,声音哑得厉害。
“娘,你跟余夫郎认识吗?”
姜楚英几乎是本能反应:“不,我不认识他!”
夏元仪都听笑了:“弟妹,问你认不认识,没问你跟他熟不熟。”
姜楚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江致微一律不听,只问她:“你为什么要给阿晖叔下毒?”
余春至走了,姜楚英认为这件事可以一直瞒下去。
只要不让儿子见大房的人。
她猝不及防,猛地回身看夏元仪,眼神很毒很毒。
夏元仪给翻翻眼皮,没理她。
她的反应说明一切。
江致微脑袋遭到重击般,有一瞬空白。
他不懂他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千经万典,孝义为先。大伯跟阿晖叔待我……”
姜楚英疯了般嘶吼:“我才是你亲娘!!”
江致微怔怔看着她,眼角因用力睁大,撕开了小口子,眼泪里夹了血。
“大伯是长辈,他照顾我们十几年。你不记恩反成仇,是为不义。因仇心下毒,是为不孝。你是我亲娘,我们母子一家。你不义不孝,我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致微的心都在发颤,在胸腔里被捏握着,喘不过气,脸色一霎透了白,有种渗人的虚弱。
“今次劫难,尚不知有无解法。你是我娘,我不会把你抛开。但我长大成人了,我们俩,我们一家,我们二房的事,从今往后,都由我做主。你病了,以后就好好养病吧。”
姜楚英不要养病。
她不承认她病了。
她需要对儿子的事有掌控权,决定他以后做官还是经商,娶媳妇还是娶夫郎。
她不点头,家里都是她说了算。
江致微不跟她多说:“你一日不知错,我们就一日无话可说。”
寄人篱下已经很苦了,母子离心,更让姜楚英心碎欲裂。
她跌坐在地,泪如泉涌。
她怎么可能认错。
她儿子就是看重大房一家,胜过亲娘。
江致微目光一直盯着她看,这番狠话下来,她眼中狠意与恨意不减反增。
这陌生感犹如实质,让他前十几年的生活,都化作一幕幕隔着云雾的画像。
回不去了。
兵变里,发生了家变。
江致微彻夜未眠,再从房里出来时,两鬓生了丝丝白发。
没连成片,但数量多,黑发遮不住。
仅两侧有,因脸色也憔悴发黑,一夜里似心血熬干,现了老态。
官兵封门,头顶只有一片青天。
江致微沉下心,在家看书。
事情被拆了个七七八八,江老三也不认。
夏元仪懒得比对,确认祸源之后,挂念着还在城内,不知安危的江万川,对江老三厌恶到了极点。
日月更替,越过,府上的人越是沉闷。
被封门一个月后,家里粮米告急。
夏元仪有先见,早让人提前存井水。用了一个月,也见了底。
再去打水,水色微微发红。
鼻子灵敏些的人,还能闻到血腥气。
没办法,只能去叫门。
这回还是江致微去。
他把江老三硬拽着到了后门,江老三死活不开口,江致微就以他的名义开口。
他们能挨饿,小孩子也能忍一忍。爹娘要是饿死了,这怎么算?
以江老三的名义开口,江致微就要让江老三承受恶果。
“你们主子一定不想后世有人说,他把臣子的爹娘饿死了!”
都逼宫了。
不在乎自个儿的爹,难道要让天下人都无父无母吗!
江老三被他吓坏了!
“你疯啦!”
江致微指着门:“你今天求不来粮食和水源,我就告诉他们你没日没夜的骂……”
骂什么,骂谁。江老三心里清楚。
这是谢星珩断亲时用过的招数,在兵变事,威力成倍翻涨。
江老三的脸皮终是抵不过命,以爹娘的名义,苦苦哀求,求来了米粮,但没有水。
外头的兵语气恶劣:“你们家里有口井,不想喝井水,那就喝尿!”
是用血水,还是用尿,他们自己选。
江致微都不选。
他看着日头,辨认云彩,让府上的人再熬一熬。
要下雨了。
大暴雨。
这是赶考之前,他去农庄帮忙,跟农户杜大叔学来的本事。
那时不准,一半一半的概率。
来京以后就是禁足,他看云看天,阴差阳错的,竟把这本事练成了。
天上没什么云,只阴着,铅灰一片。
开春的季节,幸好不热,大家都能熬一熬。
江致微做了简易的压榨工具,摘了很多花草叶子,从里榨汁压水,先给两个老人,再分给小孩子。
他娘要喝。
江致微把余下的,有很多渣滓的汁水给她。
姜楚英就骂他不孝,虐待亲娘。
江致微面不改色,自己把汁水喝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当然不孝。

兵变两个月结束,官员府邸逐渐解封,从小官到大官。
江老三家中不溜秋,于五月上旬,得到自由。
一家还没休养生息,吏部调任就下来了。
勒令即日启程,半月内抵达津口县,做知县。
巧得很。
江老三狠狠摁住的沈钦言就在津口县。
他去了,沈钦言回京。
离家这天,江老三忍不住找江致微问:“你说,这姓沈的到底是谁的人?”
江致微只知道一个姓沈的官,就是去丰州抄家的沈观。不知道江老三说的是谁。
他跟他娘,不是江老三的直系亲属,府邸解封,就能得获自由。
他想走,再找认识的书生们打听打听消息,但爷爷奶奶昏昏沉沉不见醒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送了命。
他没分家,也没断亲,明知情况,最后一程得送送。
夏元仪着急江万川的下落,她不好满大街走,给江致微一个理由出去,拜托他一定帮忙打听一下。
江致微应下,先去顾家找了顾慎行。
顾慎行是住叔叔家,叔叔是国子监祭酒,本次有惊无险。
他们因科举相识,顾慎行跟谢星珩关系更亲近,记着他们是兄弟,这回也给面子,让江致微进了门。
眼下没几个人敢说时局,顾慎行给的消息简略。
参与的有哪几个皇子,继位的是谁,上任帝王如何。
跟江致微说,他有意卖个好给谢星珩,多嘴讲了一句:“太子今年四十多了。”
江致微就懂了。
太子不想做太子了,所以才有此一变。
他在京城里人脉浅,顺着问顾慎行,城内闲逛的人,都怎么处理的。
顾慎行听说他来找弟弟的,眼神瞬时同情起来。
“有的被砍杀了,有的被捉大狱里暂且关着,有些临时拉到兵营里充数,补充兵卫。”
江致微道谢,顾慎行问起他的打算。
江致微经此一事,心境大变,更加沉凝老练。
爷爷奶奶的命吊着,他来年恩科不一定能参加。
说冷血一点,这两人如果分开死,他好几年都不能科举。
他年岁不算大,熬几年,就没有年龄优势了,属于平庸。
他想着,此去津口县,也是一个机会。
津口县是边远城市,民风彪悍,教育落后,当地官员多数是本地推选。
他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一番实事。
家业或功名,他总要有一样,再返乡,负荆请罪。
现在赤手空拳的,回了丰州,大伯他们心软,又得在他身上做投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想想,跟顾慎行相交浅,再起一封家书,就送到了何镖头家。
镖局关门了,镖局的宅子典当了。
何镖头家的杂货铺也关门了,门上砍砸痕迹有,大锁还在。
江致微沿路敲邻居的门,知道百姓们害怕,也说明了来意。
“我是何镖头家的外侄,来京城赶考的,现在要回家了,给他留了一封书信,他家没人,我想找个人代为转交,有认识他的街坊们帮帮忙,不用特地去找他,他家有人回来,再把信给他就好!”
邻居之间,互相都认识。
去年谢星珩考中举人,街坊四邻还来看了热闹。
有人开了一道门缝,江致微忙过去,自报姓名,递上了信件,还有二钱银子。
他现在能拿出二钱银子,都是了不得的事。
这件事过,他找去江万川的铺面和庄子。
万幸,江万川在兵变那天,是带着几个朋友来农庄玩,宽阔场地里跑跑马。
外头有变故,他们早早躲起来了。
江致微找来,这个曾指着他鼻子骂的堂弟,竟抱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人数齐全,可以出发。
夏元仪想要江万川留在京城。在京城,能有更好的发展。
江万川吓破了胆,皇城是万万不敢留的。
商铺良田都匆忙折价换银子,他要走。
换来了银子,就是一家人的盘缠与安家费,再不可能给他。
行在半路,江万川想到边远城市的苦处与不便之处,又想反悔,闹死闹活不消停,非要半路在其他府县安家落户。
江致微问他:“你知道大伯一家吗?”
江万川当然知道。
江致微点头:“大伯如此好汉,因商户的名头,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了?你没家人,又没背景,家底薄,也没才干。你留在这里,往后出了事,过不下去日子,都没人照看你。”
江万川不吭声。
江致微戳穿他的心思:“你是想去丰州吧?别想了,你去丰州,只有挨打的份儿。”
江万川还在倔。
江致微说:“那你去吧,带沙子的汤圆就是你余生的饭。”
江万川歇了心思。
此去津口,一路南行。
水土不服的有,奔波劳碌里,身体不爽的有。
老人不必说,半途就咽气了一个。
赶着日子上任,半路上也没亲朋挂祭,江老三哭着“儿子不孝”,为活人们的安危,收起眼泪,穿上孝衣,继续上路。
姜楚英半路上,也想走。
她让江致微夜里绕路走,他们回丰州。
江致微问:“回丰州做什么?”
姜楚英仿若失心疯,她神神叨叨说:“你大伯待你视如己出,你都考上举人了,不能把前程搭在你三叔一家的倒霉命上,你回丰州,给他认个错,他会给银子你去京城备考的,或者你还是去府城读书……”
还要给他大宅子,要给他添置家产,要给他张罗亲事,筹备聘礼。
二房只剩下他这个独苗苗,江承海不能看着弟弟绝后。
江致微听完了,说:“然后你再给大伯一家下个毒。他们全死绝了,家产就都是我的了。”
姜楚英竟然点头:“对,都是你的!”
江致微给她确诊。
真的疯了。
他顺着说:“可是我们没有毒药。”
姜楚英说:“找人拿,我去找人拿。”
江致微问:“找谁拿?”
姜楚英说了几个名字。
有余春至,还有府上几个不起眼的家奴。
这回去津口,轻装上路,也是省钱,夏元仪已经把人都发卖了一遍。要找人,是大海捞针。
江致微看他娘愿意说,又问:“你怎么想到下毒的?”
姜楚英满眼都是泪,抓着他的胳膊说:“娘不会让你有事的,谁也别想碍你前程!”
江致微默默无言。
又停一镇,他出门请郎中来,提前跟人说好,只演一场戏。
告诉姜楚英,她确实中了毒,然后开方子,给她医治。
江致微原想解她心结,开个补药算了。结果郎中说她得了癔症。
真的疯了。
江致微沉默好久,让他开方子。
这一天过去,他鬓边白发又多了些。
津口路远,南下再转水路,日夜兼程,他们紧赶慢赶,在截止日期的这天下午,抵达县内。
这是一场充满离别的行程。
先后送走两个老人,家里最小的孩子,也半路夭折。
这座县城大而空旷,房屋都不规整,三两家聚集,赶上饭点,很多人坐在院子里吃饭。
粗略一瞧,看面貌长相,就知道是一家人。
津口县,是以家庭为集体,以族群为街坊,街坊取名,都是某氏族。
比村落更大,也比普通的氏族群居更复杂。
江致微沿街走着,也在观察。
县上气温热,许多光着膀子的人。
目之所及,能看得见高山。
县衙门庭高,骑在马上,可以直接定点坐标。
老远有一队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是个女官,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从五官与眼眸亮度而言,又有凌厉朝气。
江致微听说过,边远城市自推官员里,还出了很多女官。
这是第一次见。
他有举人功名,见官不跪,但表尊敬,要下马行个礼。
江老三知道本地地头蛇的厉害,虽是来做知县的,也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为首的女官把他们一群人仔细打量,认真细看,让路之前,提了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来津口?”
江老三被下官考问,还是个女人。他心中极为不喜。
但他客气回话:“奉命当差。”
那女官眼现失望,回身跟同行的护卫队说:“收了他的官印,给他们安排一处住所,从今往后,他们只有居住权,没有治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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