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与君同by时间在看

作者:时间在看  录入:12-17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依偎着,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片刻的安宁。
第二天,车队启程返京。
为了照顾陆玄之的伤势,马车行进得比来时更加缓慢平稳。齐萧衍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陆玄之的车厢内,亲自照看他的汤药和饮食。
越是靠近京城,气氛便越是凝重。沿途关卡盘查明显严密了许多,甚至有些地方官员对他们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明,显然京中的风向已经影响到了地方。
这日,车队行至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驿站歇息。
夜深人静,陆玄之因为胸口闷痛醒来,发现齐萧衍并不在身边。他微微蹙眉,披衣起身,走出房间。
驿站庭院中,齐萧衍独自一人负手而立,望着京城的方向。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种孤峭的冷意。
陆玄之走到他身边。
“吵醒你了?”齐萧衍回过神,见他只穿着单薄寝衣,眉头一皱,立刻解下自己的外袍要给他披上。
陆玄之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在担心?”
齐萧衍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京城如今是龙潭虎穴。赵珩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住。”
“比起身体,我更担心人心。”陆玄之目光沉静,“陛下态度暧昧,朝臣见风使舵,瑞王势大……我们此番回去,若无万全准备,只怕凶多吉少。”
“我知道。”齐萧衍眼神锐利起来,“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赵珩想用舆论和权势压垮我们,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玄之看向他:“你已有对策?”
齐萧衍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陆玄之听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思,最后点了点头:“此计虽险,但或可一试。只是……需要时机。”
“时机很快便会到来。”齐萧衍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赵珩……他会亲手把机会送到我们面前。”
正说话间,周平快步走来,神色有些古怪:“王爷,公子,驿站外有人求见。”
“何人?”齐萧衍问。
“他说……他叫张嵩。”
齐萧衍和陆玄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那个失踪已久、疑似与当年冷箭案有关的弩营校尉,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陷阱?还是……转机?
“带他进来。”齐萧衍沉声道,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冷峻而戒备。
陆玄之也悄然握紧了袖中的“惊鸿”短刃。
片刻后,一个穿着普通百姓服装、身形瘦削、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被周平带了进来。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神闪烁,带着惊惶与不安,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罪……罪臣张嵩,叩见齐王爷,陆将军!”
齐萧衍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叫他起身:“张嵩,你可知本王找了你多久?”
张嵩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罪臣……罪臣知道!罪臣罪该万死!求王爷、将军饶命!”
“饶命?”齐萧衍声音冰寒,“那你告诉本王,三年前碎云渊战役,那支射向陆将军的冷箭,从何而来?你又为何突然‘旧伤复发’,隐匿行踪?”
张嵩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似乎极其恐惧:“王爷明鉴!那……那箭并非出自罪臣之手!罪臣……罪臣只是奉命……奉命调整了部分弩箭的调配记录,抹去了一些痕迹……”
“奉谁的命?!”齐萧衍厉声追问。
张嵩眼神挣扎,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是……是瑞王府的长史!他……他拿着瑞王的令牌,逼罪臣做的!他们说……只要做成此事,便保罪臣一家老小富贵平安!若是不从……便……便……”
“便如何?”
“便要杀了罪臣全家!”张嵩涕泪横流,砰砰磕头,“王爷!将军!罪臣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求王爷、将军看在罪臣主动前来坦白,又……又带来重要证据的份上,饶罪臣一家性命!”
齐萧衍和陆玄之心中同时一动。
“什么证据?”陆玄之开口,声音清冷。
张嵩从怀中颤抖着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双手奉上:“这……这是罪臣当时偷偷记下的,与瑞王府长史接触的时间、地点,还有……还有他们让罪臣篡改的弩箭记录副本,以及……几次通过王睿,向……向北狄传递边境布防情报的记载!”
周平上前接过册子,检查无误后,递给齐萧衍。
齐萧衍迅速翻看几页,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亮!这册子上记录的内容,虽然还不够直接指认瑞王,但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足以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巨浪!
“你为何现在才拿出来?”齐萧衍合上册子,目光如炬,盯着张嵩。
张嵩惨然一笑:“罪臣……罪臣原本想带着家人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可……可瑞王他们,卸磨杀驴!见玉门关事败,王爷和将军声望日隆,便想杀罪臣灭口!罪臣侥幸逃脱,家人却……却已遭毒手!”他声音哽咽,充满刻骨的恨意,“罪臣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将这证据交到王爷手中,为我那枉死的妻儿……报仇雪恨!”
齐萧衍和陆玄之心中了然。是瑞王的灭口行为,逼得走投无路的张嵩,选择了反戈一击!
“你的家人,本王会派人好生安葬。”齐萧衍沉声道,“至于你……若你所言属实,戴罪立功,本王或可向陛下求情,留你一命。”
张嵩闻言,再次重重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让人将张嵩带下去严加看管后,齐萧衍和陆玄之回到房中。
看着手中那本沉甸甸的册子,齐萧衍眼中寒光闪烁:“赵珩……这次,我看你如何狡辩!”
陆玄之却比他冷静:“仅凭张嵩一面之词和这本册子,恐怕还不足以彻底扳倒一位亲王。瑞王完全可以推脱是下属擅自所为,弃车保帅。”
“我知道。”齐萧衍点头,“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更需要……一个让他无法抵赖的场合!”
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轮即将隐没的冷月。
京城,就在前方。
龙潭虎穴,他们回来了。
带着伤痕,也带着……足以搅动风云的利刃。
归途的暗流,在此刻,终于汇聚成了滔天巨浪前的汹涌潮汐。

第17章 金殿风云
京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归来的车队。城墙高大巍峨,与玉门关的粗犷苍凉截然不同,这里每一块砖石似乎都浸透了权力与算计的味道。
车队没有直接回齐王府,而是按照计划,停在了距离皇宫不远的皇家别苑。此地由林老将军的心腹把守,相对安全。
齐萧衍和陆玄之刚安顿下来,宫里的旨意便到了——皇帝急召齐王萧衍、先锋将军陆玄之即刻入宫觐见。
齐萧衍与陆玄之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瑞王显然已经知道他们回京,并且迫不及待地要发难了。
“你的身体……”齐萧衍看着陆玄之依旧苍白的脸色,忧心忡忡。金殿之上,唇枪舌剑,耗费心神,他怕陆玄之撑不住。
陆玄之整理了一下朝服的衣领,尽管宽大的袍服遮掩了他清瘦的身形,但那份属于武将的挺拔与清冽气质却无法掩盖。“无妨。”他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剑,“这一局,总要面对的。”
他不能永远被齐萧衍护在身后。既然选择了并肩,那么风雨,便当同担。
齐萧衍看着他坚定的神色,不再劝阻,只是伸手,替他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柔而珍重。“跟紧我。”
两人换上朝服,一玄色暗金,一绯色绣彪,在周平等亲卫的护送下,向着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城行去。
金銮殿内,气氛肃杀。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龙椅上的皇帝面沉如水,目光在踏入殿门的齐萧衍和陆玄之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不悦。瑞王赵珩站在百官前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阴鸷。
“臣,齐萧衍(陆玄之),参见陛下。”两人依礼参拜,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平身。”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齐爱卿,陆爱卿,玉门关一役,你二人劳苦功高,为我大梁立下赫赫战功,朕心甚慰。”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不敢居功。”齐萧衍沉声应道。
“哦?分内之事?”瑞王赵珩忽然阴阳怪气地插话,“王叔,您这‘分内之事’,可是做得惊天动地啊。玉门关大捷后,滞留边关近月,无视陛下多次催促返京的旨意,不知……意欲何为啊?”
他话音一落,几名依附于他的御史立刻出列附和:
“陛下!齐王爷此举,实乃拥兵自重,藐视君威!若不严惩,恐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助长骄兵悍将之气!”
“臣附议!还有陆将军,听闻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如今看来,气色尚可嘛?莫非这重伤……另有隐情?”
矛头直指齐萧衍滞留边关和陆玄之伤势真假,可谓狠毒。
齐萧衍面色不变,目光冷冷扫过那几名御史,最后定格在瑞王脸上:“瑞王殿下此言差矣。臣滞留边关,乃因伤势未愈,加之需稳定玉门关防务,安抚阵亡将士家属,此乃一军统帅之责,何来‘藐视君威’之说?至于陆将军之伤……”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陆玄之,声音沉痛:“陆将军为解玉门关之围,率三千轻骑突袭北狄中军,心脉旧伤迸裂,九死一生!此事,玉门关上下将士皆可为证!殿下莫非以为,边关数万将士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沙场宿将的杀伐之气,竟让那几名御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陆玄之适时地微微躬身,掩唇轻咳了几声,脸色在殿内明亮的灯火下显得愈发透明脆弱,但他脊背挺直,声音清晰而坚定:“末将之伤,孙大夫及军中多位医官皆有诊断记录。若陛下与诸位同僚不信,可随时传唤查验。只是末将不解,瑞王殿下与几位大人,不去追究北狄犯境之罪,不去抚恤边关阵亡之将士,却在此处揪着臣等伤势反复质疑,究竟……意欲何为?”
他话语平和,却字字诛心,直接将问题抛了回去,暗示瑞王等人居心叵测。
瑞王脸色一沉,正要反驳,皇帝却摆了摆手,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了!陆爱卿为国负伤,朕已知晓。齐爱卿稳定边关,亦是有功。此事,不必再议。”
他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向了齐萧衍和陆玄之。毕竟玉门关大捷是实打实的功劳,在未抓住确凿把柄前,他也不想寒了功臣之心。
瑞王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城府极深,立刻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父皇明鉴!儿臣并非质疑王叔与陆将军之功,只是……近日京中有些流言,儿臣实在是担忧国本,不得不奏!”
“哦?什么流言?”皇帝挑眉。
瑞王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奉上:“儿臣收到密报,有人暗中勾结边将,泄露军机,意图不轨!而此人……似乎与王叔府上,有些关联!”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陆玄之。
来了!真正的杀招!
齐萧衍和陆玄之心头一凛。瑞王这是要直接将“勾结外敌”的罪名扣过来!
“呈上来。”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内侍接过奏折,送到御前。皇帝迅速浏览,越看脸色越是难看,最终猛地将奏折摔在御案之上!
“齐萧衍!你好大的胆子!”皇帝勃然大怒,指着齐萧衍,“你竟敢纵容府中之人,与北狄勾结,泄露我边境布防?!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殿内一片哗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齐萧衍和陆玄之身上!
勾结外敌!这可是比拥兵自重严重百倍的罪名!
齐萧衍毫不慌乱,甚至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陛下息怒。不知瑞王殿下这‘密报’从何而来?所指的‘府中之人’,又是谁?可有真凭实据?”
“证据?”瑞王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殿外,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人走了进来。那人看到齐萧衍和陆玄之,立刻噗通跪下,涕泪横流地哭喊道:“王爷!将军!救救小的!小的都是被逼的啊!”
此人,竟是齐王府的一个外围管事,姓钱,平日里负责一些采买事宜,地位不高,但确实能接触到一些府内的人员往来信息。
“陛下!”钱管事对着龙椅砰砰磕头,“是……是陆将军!他……他逼迫小的,利用采买之便,与……与北狄的探子传递消息!小的……小的一时糊涂,求陛下饶命啊!”
他这话一出,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竟然真是陆玄之!”
“难怪他伤势反复,原来是做贼心虚!”“勾结北狄,其心可诛!”
主和派的官员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跳出来指责。
瑞王赵珩看着脸色“骤变”的齐萧衍和陆玄之,心中得意万分。这钱管事是他早就埋下的钉子,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确凿”的物证——几封模仿陆玄之笔迹、与“北狄探子”联络的假信!
“陛下!人证在此,儿臣还有物证!”瑞王趁热打铁,又呈上几封书信,“此乃从这钱管事家中搜出的,陆玄之与北狄往来之密信!请陛下过目!”
内侍将信件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看着那熟悉的(模仿的)笔迹和信中提到的一些边境布防细节(部分是王睿泄露的,部分是捏造的),脸色铁青,看向陆玄之的目光已然带上了杀意!
“陆玄之!你还有何话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构陷,殿内大部分人都认为陆玄之已在劫难逃。一些与陆家交好或心中尚存公正的官员,也只能暗自叹息,无力回天。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陆玄之,却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所谓的“物证”,只是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得意洋洋的瑞王,淡淡开口:
“瑞王殿下,真是好手段。”
瑞王嗤笑:“陆将军,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不成?”
“证据?”陆玄之唇角微勾,那笑容冰冷而嘲讽,“殿下所指的证据,莫非是这个背主求荣的奴才,还有这几封……不知出自何人手笔的伪造信件?”
“伪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瑞王厉声道,“笔迹专家已然验过,正是你的手笔!”
“是吗?”陆玄之忽然转向龙椅上的皇帝,躬身道,“陛下,臣恳请陛下,传召一人上殿。”
皇帝眉头紧锁:“你要传召何人?”
“前弩营校尉——张嵩。”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瑞王耳边炸响!他脸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看向陆玄之!张嵩不是已经被他灭口了吗?!怎么会……
齐萧衍适时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臣与陆将军在返京途中,偶遇这张嵩。他声称有惊天冤情要上达天听,事关三年前碎云渊陆将军遇袭一案,以及……朝中有人与北狄勾结,出卖军机之秘!臣不敢擅专,已将其带回京城,此刻正在殿外候旨!”
皇帝瞳孔骤缩!碎云渊旧案!勾结北狄!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足以撼动朝堂!
“传!快传张嵩!”皇帝急声道,他也意识到,事情恐怕远非瑞王弹劾的那么简单!
瑞王赵珩彻底慌了神,他想阻止,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将面容憔悴但眼神决绝的张嵩带了上来。
张嵩一上殿,便噗通跪倒,双手高举那本油布包裹的册子,声音悲愤而清晰:“罪臣张嵩,叩见陛下!罪臣今日,要状告瑞王赵珩!结党营私,逼迫罪臣篡改军械记录,构陷忠良!更……更通过辎重督运王睿,多次向北狄泄露边境布防,通敌卖国!”
他将册子上的内容,择其要害,朗声陈述出来!时间、地点、人物、经手事项……虽然有些细节因年代久远或张嵩自身地位所限不够完整,但那条指向瑞王的证据链,已然清晰无比!
尤其是当他提到瑞王府长史如何威逼利诱,提到王睿如何利用职务之便传递情报,提到那支特制弩箭的可能来源时,整个金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猛烈!
刚才还在弹劾陆玄之勾结外敌的官员,此刻个个面如土色,冷汗涔涔!
瑞王赵珩浑身发抖,指着张嵩,色厉内荏地吼道:“胡说八道!你这逆贼!分明是齐萧衍和陆玄之指使你来构陷本王!陛下!切勿听信此等小人之言!”
“构陷?”齐萧衍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文书,“陛下,这是臣根据张嵩提供线索,暗中查访到的,关于醉仙楼那间雅间的秘密构造图,以及……几份瑞王府与北狄某部落秘密交易的账目副本!请陛下御览!”
内侍颤抖着将图纸和账目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气得浑身发抖!那图纸清晰地标明了雅间内的密室机关,而那账目上记录的银钱往来和物资清单,更是铁证如山!
“赵珩!”皇帝猛地站起身,龙颜震怒,将图纸和账目狠狠摔在瑞王面前,“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瑞王赵珩看着散落一地的“罪证”,看着满朝文武惊骇、鄙夷、恐惧的目光,看着龙椅上父皇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来人!”皇帝声音冰冷,带着无尽的失望与愤怒,“将瑞王赵珩,削去王爵,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一应党羽,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齐萧衍与陆玄之率先躬身。
紧接着,满朝文武,无论派系,尽皆跪伏在地,高呼圣明。
一场惊心动魄的金殿风波,以瑞王的彻底倒台而告终。
齐萧衍和陆玄之凭借张嵩的反水和暗中搜集的铁证,不仅洗刷了自身的污名,更将权势滔天的瑞王连根拔起!
退朝的钟声响起。
齐萧衍扶着脸色愈发苍白的陆玄之,一步步走出金銮殿。阳光刺破晨雾,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笼罩多日的阴霾。
“还好吗?”齐萧衍低声问,难掩担忧。方才殿上对峙,耗费心神,他怕陆玄之撑不住。
陆玄之靠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疲惫,却有一丝如释重负:“无妨。总算……尘埃落定。”
齐萧衍握紧了他的手,感受着那微凉的指尖,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要万劫不复。
“回去吧,”他柔声道,“你该休息了。”
两人相携着,走向宫门。身后,是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惊与余波中的巍峨宫殿。
金殿风云散,忠奸终有报。
然而,他们都知道,瑞王虽倒,但其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未必会就此罢休。那支真正的“追魂箭”,或许还未露出它最终的锋芒。
但至少此刻,他们赢得了喘息之机,也赢得了彼此的绝对信任与依靠。
前路依旧漫长,但他们已无所畏惧。

第18章 余波暗生
瑞王赵珩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昔日门庭若市的瑞王府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贴上封条,朱门显赫转瞬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忌之地。朝堂之上,风云变色,与瑞王过往甚密的官员或遭罢黜,或急于撇清关系,曾经煊赫一时的瑞王党羽,顷刻间土崩瓦解。
齐王府却并未因此显得格外喧闹。府门依旧威严深沉,只是往来拜帖和礼物骤然增多,皆被管家以“王爷重伤未愈,需静养”为由,客客气气地挡了回去。
真正的风暴中心,反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静室内,药香袅袅。
陆玄之靠在软榻上,脸色比前两日更差了些。金殿之上的对峙,虽最终逆转乾坤,但那番心力交瘁,对他尚未愈合的心脉无疑是雪上加霜。此刻,他正闭目调息,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心微蹙,显是体内依旧不适。
齐萧衍坐在榻边,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煎好、冒着热气的汤药。他肩头的箭毒已清,伤口结痂,但内力损耗过度,经脉也需要时间温养,脸色同样带着病后的憔悴。但他看向陆玄之的目光,却专注而温柔,仿佛世间再无他物。
“玄之,喝药了。”他轻声唤道,用汤匙舀起一勺,仔细吹凉,递到陆玄之唇边。
陆玄之睁开眼,看到那黑褐色的药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张口喝下。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让他喉头微动。
“很苦?”齐萧衍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立刻从旁边的小几上拈起一颗蜜饯,“吃点这个压一压。”
陆玄之看着他递到唇边的蜜饯,微微一怔。他自幼从军,习惯了风餐露宿,伤病疼痛皆是常事,何曾被人如此细致地对待过?心中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低头,就着齐萧衍的手,将那颗甜腻的果子含入口中。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柔软微凉的唇瓣,齐萧衍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悄然泛红。他强作镇定地收回手,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一勺一勺地喂药。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静谧而温暖的轮廓。
“张嵩如何安置了?”陆玄之咽下最后一口药,问道。
“暂时关在府中密室,派人严密看守。”齐萧衍放下药碗,拿起布巾替他擦拭嘴角,“他虽戴罪立功,但毕竟曾是帮凶,需得等三司会审后,由陛下定夺。”
陆玄之点了点头:“他家人……”
“已经派人去寻了,若能找到,好生安葬抚恤。”齐萧衍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被卷入党争,家破人亡。”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扳倒瑞王固然痛快,但过程中牵扯出的阴谋与牺牲,却让人心情沉重。
“赵珩在天牢中,可还安分?”陆玄之又问。
齐萧衍冷笑一声:“他倒是想不安分,可惜,墙倒众人推。他那些党羽如今自身难保,谁还敢沾惹他?不过……他一口咬定所有事情皆是下属所为,他毫不知情,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已死的王睿和那几个长史身上。”
“弃车保帅,意料之中。”陆玄之并不意外,“仅凭张嵩的证词和那些账目,虽能定他结党营私、纵容下属之罪,但若要坐实他主谋通敌,甚至牵扯出当年碎云渊的冷箭案,证据还不够直接。”
“我知道。”齐萧衍眼神转冷,“他背后定然还有人。能将手伸得这么长,布局如此深远,绝不是一个瑞王能做到的。那支‘追魂箭’的真正主人,还没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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