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沾满了血污。
见到许言汐安然无恙,雷威倒是笑了:“还好你们没动他,不然老子跟你们没完!”
来人没理会雷威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只是纠起了他的领子道:“你再胡闹,就拿他来开刀。”
看着被指着的许言汐,雷威这才闭上了嘴。
肆无忌惮地将头枕在许言汐的腿上,雷威捂着身上的伤口直哼哼。
“到底怎么回事?”许言汐小声问道。
“靠,他们真够恨的,怕我的身体里植有追踪的芯片,差点没把我给剐了……”
“芯片被取走了?”
雷威点头道:“嗯,在我身上开了几十道口子,愣是把芯片挖出来了。”
许言汐皱眉道:“对方是什么来头,赶在东堂头上动土?”
雷威抬起手扶着额头道:“除了徐显东那老小子还有谁敢做这种事,我靠,这次他是来真的了,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
“威少,有什么逃脱的对策没?”
“如果是别人还好说,那个滴水不漏的徐显东,我真是……”
雷威说到一半便已说不下去,看来伤得不轻,只能蜷成一团缩在许言汐身边。
20 宿敌(四)
许言汐和雷威两人被关在这间小屋子里三天了,如果不是之前雷威因为见不着许言汐一直在闹个不停的话,他们两人
也凑不到一块。
防卫严密得滴水不漏,许言汐试过用各种办法与进来送食送水的人进行沟通,但依旧无所斩获。
“现在看来只能等到交换人质的时候了,那时他们肯定得将我们转移地点,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漏洞逃出去。”
许言汐道:“威少,若无把握的话,为何不等雷少来处理这件事?如果逃脱失败被抓回来的话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受
了?”
许言汐并非是担心自己,只是雷威对东堂的意义重大,他是不能出事的。
雷威嗤了一声道:“你以为徐显东是什么人?他既然能放着香港那么大的地盘不管跑到这边来找东堂的麻烦,就说明
他这次是下了死心要跟啸哥斗到底的。徐雷两家的恩怨在上一代就结下了,不是用钱和地盘就能摆平的,不收几条命
回去我看他决不会罢休。”
许言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就算徐显东拿了赎金也会把我们灭口?”
雷威在床上躺了个大字:“我猜的……”
“唉,啸哥啊,想不到你快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啦!”
雷威虽然是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但在许言汐听来,其中并没有任何夸大或者玩笑的成分。
只是到了这种生死危机的关头,雷威却依旧镇定自若,看来他并非完全相信他自己的运气,而只是相信雷啸会竭尽全
力地营救他们吧?
熬到了第四天的晚上,小房间的门被人打开,几个人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递给他们两套衣服示意他们换上。
雷威和许言汐对视一眼,知道交换人质的时间到了。没有做多余的反抗,雷威和许言汐在旁人的监视下换上了衣服,
出门前,手还被人用手铐铐了起来。
为了不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看到雷威和许言汐手上的铐子,他们的手腕处被那些人用毛巾盖了起来。
雷威和许言汐被带到了地下停车场,随后上了一辆小轿车。
许言汐看了一下负责押送他们的人,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两人,但其中并没有徐显东。
“徐显东呢?为何不见他?”
坐在副驾驶座的人回头嘲笑道:“你们也配问东哥的行踪?先担心你们自己吧!”
听言,雷威和许言汐心中大叫不妙——徐显东肯定下了不止这一个套,既然押送人质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出面,那就
说明徐显东是去处理更紧要的事情了。
雷啸那边可能有危险!
汽车平稳地在路上行进着,四周的景色越发荒凉,许言汐从车的后视镜观察到他们后方还跟着一辆车。
雷威的腿在方才有规律地轻碰了他的两下,许言汐收到暗号,知道雷威很可能已经把手铐打开了,现在只是在等待更
好的进攻时机而已。
果然,下一刻,有数量加长的集装箱车从中穿过,隔断了两车的视线,而押着他们的车正好右转到了一座跨河大桥上
。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只见雷威忽然发难,将被解开的手铐的尖口猛地插进了坐在他身旁的人的脖子里。
事发太过突然,坐在副驾驶座的人刚想拔枪,就被雷威给制住了。许言汐此时也不是闲着的,他在雷威和他人搏斗的
同时,跃上前利用双手间的手铐链子卡住了司机的脖子。
“不想死的就给我停车!”许言汐大吼道。
雷威毕竟不是好对付的主,许言汐只听到车厢内发出了一声骇人的脆响,副驾驶座上的人的脖子被雷威生生拧断了。
那开车的司机吓得不轻,赶紧将车刹住停了下来。
雷威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在被干掉的人身上搜出枪,拉开保险一下就把最后一个人给崩了。
雷威是朝着那人的脑袋开的枪,因为这样才能确保一击即中、万无一失。但喷涌而出的鲜血和人的脑浆却无可避免地
溅洒到了许言汐的脸上。
尚且来不及对那片血肉模糊作恶,许言汐和雷威一起将倒在将方向盘上的尸体推开,直接跨到了前面的驾驶座上。
争取到的时间太过短暂,他们必须要在后面的跟车赶上来之前逃走。
许言汐发动了引擎,回头对后座的雷威道:“雷少,下车!”
雷威瞪大了眼睛:“许言汐,你疯了?!”
雷威自然知道许言汐的意思——许言汐是要他下车跳河。
只要雷威能游到岸上自然就有办法通知雷啸,让雷啸停止行动不要以身涉险。而许言汐则要开车将后面的追兵给引开
,这样才能保证雷威有足够的逃跑时间。
但一旦选择这样做,许言汐这次可说是九死一生。
“威少,没时间了!再过不久,雷少就要去赴约了吧!”
一想到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堂哥,又看着眼前这张被血液模糊了的苍白的脸,雷威狠狠地砸了一拳在车座上,咬
紧了牙,推开了车门。
“言汐,撑着,一定要撑到哥来救你!”
许言汐笑笑,看着雷威越过栏杆跳下了桥,即刻将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头。
漆黑的夜色隐去了雷威的身影,在后头的跟车发现事有蹊跷,赶紧跟上了桥来。看到跳河的人没了踪影,那些人嘴里
骂爹骂娘:看来只有将前面开车逃跑的小子给追到了,可能还有机会将功补过。
B市市郊的路上上演了一幕生死时速。
许言汐庆幸自己在大四的假期就拿了驾照,不然今天连车都不会开那就完蛋了。
虽说许言汐是考到了驾照没错,但因为平日里没有开车,这技术本就很有问题。再加上因为这边的人质出了事,对方
的人立刻通知了在交付地点的徐显东。
徐显东那边一接到电话,即刻就从反方向堵了过来。
面对在前方不远处打横拦路的车,许言汐没有多想,反而是将油门放尽了往前撞去。
幸好他的车是安全性能好的美国牌子,不过就算有气囊冲出保护,许言汐的额上还是开了道大口子,溢出的鲜血和方
才沾满脸颊的污渍混杂在一起。
经过剧烈的碰撞,许言汐虽被气囊夹在位置上无可动弹,但意识却没有全然丧失。
在一片血色模糊中,他好像看到身边停下了一辆加长型的林肯,隔断视线的车窗玻璃放了下来,许言汐这么多天来再
一次看到了徐显东的脸。
古巴雪茄的味道……
徐显东的手里也夹着跟雷啸一样的雪茄。
许言汐的眼睛被血水灌入,烧得火辣辣地疼,险些睁不开来。
失去意识前,许言汐只记得他好像朝不远处的徐显东笑了笑——当然,是用那种轻蔑而得意的神色。
21 血缘(一)
生活就是让弱者感觉无奈,让强者感觉无聊的游戏。
******
如果说一定要将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划分出三六九等,那么,徐显东和雷啸显然毫无疑问地要归于“强者”这类范
畴中。但如果硬要说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比雷啸还要年长两岁的徐显东显然更具侵略性和杀伤力。
不过,当时一直落在徐显东手里的许言汐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可怕背景,如果知道的话,在他昏迷之前估计也摆不出那
种挑衅的神色了。
徐显东,香港徐氏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实质上亦是香港黑势力的第一把交椅,大陆连升集团的幕后操纵者。将香港地
盘的事宜安排妥当之后,于20XX年用别名入境,以绝妙的谋略和惊人的速度策划了这一起绑架事件。
看来,香港这片弹丸之地已经无法满足这位强者追逐权力的欲望了,而当这种欲望被注入一种名为“仇恨”的催化剂
时,其所爆发出来的威力更是惊人的。
被卷入其中的许言汐成为了两个集团旷日持久的争斗中第一个被牵连的人。
许言汐不知道初来乍到的徐显东是用了什么方法封锁了如此大的交通连环撞车事故,而且连同车内被雷威干掉的人命
案子也被处理得滴水不漏。等许言汐再度有意识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听到不知是何处发出的滴水声和闻到了那
股熟悉的古巴雪茄的味道。
跟这个房间里白得糁人的摆设相比,一身黑色西装的徐显东尤其扎眼。
许言汐张开眼睛,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
见许言汐醒了,徐显东站起身来,慢步走到许言汐的床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态悠闲,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这个男人,应该比雷啸还要高一些吧?许言汐心想。
“脑子撞傻了?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缭绕的烟雾自男人的口鼻喷出。
许言汐呛咳了两声,没有理会徐显东的问题,反而将头转过另一边去。
显然,强者是绝对不会容许挑战他的行为存在的,下一刻,许言汐就从病床上摔飞了出去,身体狠狠地砸到了一旁的
墙上。
“唔……”
一阵剧痛袭来,许言汐捂着有断裂肋骨的前胸险些再度昏厥过去。
徐显东走了过来,一只大掌轻易地就扣住了许言汐的脖子,将他的头压在墙上。
“你以为这里还是东堂?任得你耍清高甩脸色?”
徐显东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却毫无疑问地布满了杀意。
“在我这里,硬骨头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扣着喉咙的五指渐渐收拢,许言汐的手下意识地去掰扯徐显东的五指,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狰狞的抓痕,但徐显
东毫无反应,似乎伤到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门外忽然闯进来人,见到屋内的情景,赶紧上前凑在徐显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徐显东听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扣着许言汐的手也松了开来。
许言汐剧烈地咳嗽着,肌肉的抽动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原本发白的脸色更加惨淡。
徐显东拍了拍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许言汐的脸颊道:“真想不到,雷啸竟然愿意用五个场子来换你一个人。”
当时他提出的交换两个人质的筹码也不过是三个场子而已,当然,徐显东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另当别论了。
徐显东站起身,将身边的人递过来的资料草草翻阅了一下。
“哦?雷啸培养的权叔的接班人?”
只听徐显东嗤笑了一声:“就这张脸和这副身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岚罄的接班人呢!”
许言汐虽倒在地上,但眼神却没有将徐显东脸上的任何表情落下。
“不……”
徐显东见他的嘴唇微动着,似要说什么话,就凑了过去听。
“不……好意思……就是我……这种人……坏了东哥你……的好事……哈……”
再次惹怒徐显东,许言汐几乎是闭着眼睛等待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致命一击,但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徐显东笑了一声,
道了句:“好,算你有种。”
许言汐猜,大概是徐显东想要留着自己套出些东堂的秘密,便又冷笑着开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指
望……”
“小子。”徐显东打断许言汐道,“我比你更清楚你在东堂里是个什么地位。”
“本来想撕了你解解恨,不过现在留着你可能会更好玩一些。”
徐显东递了个眼色过去,身边的人立刻心领神会,没一会就把徐显东要的东西拿了上来。
接过瑞士军刀,徐显东将许言汐的身体翻了过来,双手一撕,露出了他尚算完好的背部。
许言汐挣动了一下,但显然无法与徐显东的力道抗衡。
“畜……生……”
徐显东权当没听见,用刀尖在许言汐腰部接近臀沟的地方,刻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徐”字,随后,将纹身专用的药水
泼到了许言汐的伤口上。
将沾了血的军刀扔开,徐显东抓起许言汐后脑勺的头发,强迫他向后弓起脊背。
“过两天我就送你回去。五个场子呢!真想看看雷啸和雷威看到你之后是个什么表情。”
说罢,便将许言汐甩回地上,离开了。
真狠……
这是许言汐彻底昏厥之前对徐显东下的结论。
徐显东没有食言,数日后,许言汐被送回了东堂总部。
徐显东的矛头直指雷啸,而伤害雷啸身边的人正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根据徐显东给的寻人指示,在一个废旧的停车场里,从一辆轿车的车尾箱找到赤身裸体昏迷着的许言汐时,雷啸和雷
威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而通过隐蔽的摄像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徐显东,在监视器前喝了一口伏特加,开怀大笑。
雷啸,我有得是时间,和你慢慢斗。
绑着许言汐双手的白色绷带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看着雷威急冲冲地抱起许言汐往医院送,雷啸握紧了这根染了血的绷带,神色冷峻。
22 血缘(二)
许言汐在病院里幽幽转醒的时候,看到了守在他病床前一脸颓丧的雷威。
雷威见他终于醒了自然很高兴,但转而又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照顾许言汐的时候多次欲言又止,似有问题总
想问但又说不出口,期间还老是不停地叹气。
许言汐看着这样的雷威就觉得好笑,但不知道为何,忽然产生了一股要捉弄雷威的冲动。
虽然许言汐没法像演员一样说掉泪就掉泪,但要模仿一下强奸案例中的受害者的心态还是不难的,例如说容易受惊、
疑神疑鬼等等。
雷威看着这样的许言汐自然是越发难过,恨不得立刻将徐显东大卸八块。而对于当时自己抛下许言汐独自跳河逃走亦
是万分后悔,如果他当时让言汐先逃而自己去引开追兵的话,言汐也不至于会弄到现在这副田地。
想着想着,雷威就恨不得要将低头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子沉默不语的许言汐狠狠地按进怀里安慰一番,但脑海里一想到
各种许言汐被强暴的画面,雷威就不敢太过于靠近他,生怕再吓着他。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雷威长这么大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