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艰难,也是挺可怜的。
可怜……
许言汐忽然回想起之前雷啸对自己做过的种种强硬行为,又觉得有一句老话没有说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刚想伸手去将雷啸推醒,因为虽说现下的气温不算低,但在这样潮湿的海边睡着的话,很可能会着凉。
在许言汐的手刚要碰到雷啸身体的时候,忽然被他的手紧紧握住。
“雷少,你……”没有睡着?
雷啸的手心有些冰冷,和许言汐的温暖形成反差。
“你说,你如果是我的话,要怎么办?”雷啸问。
雷啸仍然闭着眼睛,但紧握的手却没有放开。
许言汐抬头看了看夜空,回了一句:“能忍则忍。”
“如果孰不可忍呢?”
许言汐苦笑一下,想起行事作风很是极端的徐显东,又想到两鬓斑白的雷老夫人。
“我也不知道……”
果然还是太艰难了。
雷啸睁开了眼睛,那双依旧带着犀利之色的双眸,在看着许言汐的时候总是若有深意。
“其实他怎么做都不算过分。毕竟,我爸抢了他爸一生中唯一的爱人,而我,则抢走了他唯一的母亲。”
“嗯……”许言汐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他这次来B市,不是十天半个月就会离开的,他定会夺走我身边所珍视的东西,或者,更直接一些,是那些我所珍视
的人。”
许言汐想起徐显东这次确实是找了雷啸最疼爱的堂弟下手,雷啸此言不虚。
而这次雷威好好的怎么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毕业论文出了问题?许言汐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现在想来,将雷
威支出国去避开风头,这也是雷啸对雷威的一种变相保护吧?
“言汐,我希望无论是对是错,你都会一如既往地站在东堂这边,站在我这边。”
许言汐没有多想就点了头。他受恩于东堂,于情于理他都会忠于雷啸。
听到意料中的承诺,雷啸终于放开了许言汐的手,站起身道:“晚了,回去吧。”
在雷啸和许言汐即将离开H省的时候,雷老夫人单独和许言汐聊了一次天。
依旧是喝着老夫人精心准备的茶,许言汐在这位可以影响B市甚至是香港黑势力的老人面前没有一丝压力,只觉得是在
面对自己的母亲一般。
“孩子,听说,那次显东伤了你?”
许言汐想起自己当时在徐显东手上的惨状,又记起那刻在腰间的“徐”字,缓缓点了点头。
“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可好?”
许言汐站起身道:“老夫人,那我就失礼了……”
背向雷老夫人,许言汐将自己的T恤脱下,将整片光裸的背部露了出来。
感觉到雷老夫人颤抖的手指抚上了那个徐字,等许言汐回过头来的时候,老夫人早已泪流满面。
“夫人,我……”许言汐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伤心的母亲。
雷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许言汐什么也不用说。
待过了许久,雷老夫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她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项链。
项链是很普通的铂金质地,样子也不是很特别,是两张交叠的树叶,看得出这首饰有些年头了。
将项链系到了许言汐的脖子上,雷老夫人道:“言汐,这次见面,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条链子,跟了我很多年,
现在送给你,日后如果显东再欺负你,也许,看在这条链子的情分上,应该也不至于太过于难为你。”
许言汐一听,便猜出这链子可能是与徐耀升有关之物,刚想要开口拒绝,就被雷老夫人打断了。
“孩子,我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之前,也就为了肚子里的显东求过雷霆一次,现在,我想拜托你……”
许言汐握住了雷老夫人的手,了然道:“夫人,你不必说了,我明白。”
雷老夫人想说的,也不过就是希望他能在徐显东和雷啸这两兄弟之间做一个缓冲,如果有一天雷啸真的被惹急了,他
也要在后面将雷啸扯回来一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言汐,拜托你……拜托你……”
将这位孱弱的老人拥进怀里,许言汐暗暗下了决心。
***
拜别了雷老夫人,许言汐又回到了B市。
在下机的时候,许言汐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胸前的树叶坠子。
雷啸看了许言汐一眼,对此事并未多问。
休息了两日,许言汐又恢复了在东堂的日常行政工作。
在中午即将下班的时候,许言汐被内线电话叫到了权叔的办公室。
“权叔。”
许言汐敲开了法务部主管的门,权叔看到他,点了点头。
权叔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下了一串数字,将那张纸递给了许言汐。
“这是XX银行保险箱的密码,里面的账册资料,你有空的时候就去领出来熟悉一下,看完必须立刻存回进去。”
许言汐心中一惊,知道权叔交给他的就是东堂的核心账册资料。
镇重地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接过,就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在这一霎那意味着许言汐接下了东堂的整个未来。
25 混乱(二)
自从雷威被雷啸支到了国外之后,雷威手下管着的场子就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
许言汐自觉与雷威的交情不错,便觉得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管管场子也是应该的,遂答应了雷威手下的托请,暂时当
个代理头头。
许言汐以前一直有种错误印象,觉得同时管理几个场子的雷威一定会比自己更苦更累,但在真正接手之后,却发现这
根本就是一个闲得不能再闲的优差。
因为,每个场子都有分管财务、人事和营销之类的经理,许言汐只要定期听听他们的汇报业绩就足够了。最多,也就
是在一些大牌客人闹事或者手下的少爷小姐们得罪了客户的情况下出面处理一下突发情况即可。
许言汐想到自己每天在东堂总部扎在各种账册堆中算得死去活来,而且下班还要为了合约或者官司参加各种应酬,就
有股冲动想将远在国外的雷威给敲死。他总算是明白这个大少爷为何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来骚扰他了。
许言汐现下正坐在雷威的办公室里,脑袋里一边走神,另一边,那些得力的经理们正在滔滔不绝地做例行汇报。
待前头几个经理报告完,分管人事的经理才苦着脸向许言汐做报告。
“许哥,上个星期有几个受了重伤的少爷需要处理一下,这是我和财务经理讨论之后得出的赔偿报告,您看看是否可
行?”
许言汐接过人事经理递过来的不算薄的报告书,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赔偿总额,立刻皱了皱眉。
“怎么会赔那么多?”
人事经理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没办法,这几个都是被带出台去,玩残了才给送回来的……”
财务经理还担心许言汐可能会觉得人事夸大其词,也在旁边附和道:“许哥,伤得确实很厉害。听说有一个还是被几
个人……呃……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没出来。”
许言汐又往前翻了一下,继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是同一个卡号的会员将人带出场去?既然前面出了事,为
何不取消他的会员资格?”
面对上司的质问,人事经理一脸委屈,对许言汐解释道:“因为,这个会员名叫徐显东。”
听到这个名字,许言汐的眼皮一跳。
整个办公室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许言汐将手中的文件合了起来,对众手下交代道:“下次这位会员再要带人出台的
话,直接拒绝。”
“这……”众经理面面相觑,“这位会员每次到场子都会带很多人,不仅带人出台而且每次消费必不付钱只是签单,
因为雷少之前放过话,说任他胡闹,所以我们担心拒绝会出更大的事……”
“混账!你们手下的少爷和小姐的命就不是命?”
许言汐难得地在手下面前动了一次怒,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桌面上:“现在管场子的是我,我说拒绝就给我拒绝。酒
水什么的消费可以让他随便签单,我不管,但人绝对不能再让他带出场去。”
虽然是面对上司的怒火,但作为下属的众经理们却没有以往被训的苦闷,脸上的神色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兴奋。
因为终于有高层的人愿意为他们手下的人站出来说话了。以徐显东这样定期地来场子闹的厉害角色,场子里无论上下
均是人心惶惶。本来,那些少爷小姐们之所以愿意给场子盘剥掉那么多的血汗钱,也是因为场子能在这鱼龙混杂中护
他们个周全,如果放任徐显东的人这般胡闹,人心一散就什么都不好管了。
“那,如果到时候徐显东的人因为不能带人出场而闹事的话……”
许言汐也知道手下的人难做,便道:“如果有这种情况,立刻通知我,由我来出面。”
那次开会过后,事情果然按照众人预料的那样,没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徐显东又堂而皇之地带着人来闹场了。
几乎是在徐显东刚踏进场子的时候,许言汐就收到了消息。
许言汐本是在东堂总部加完班刚回踏进家门的,饭还没来得及吃,接到电话就叹了口气,直往场子奔去了。
等许言汐赶到的时候,徐显东的人已经闹了有一会了。
饿得有些过了的胃部一阵阵抽痛,许言汐强迫自己别去理会身体的不适,因为,等会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去打。
在咨客的引领下,许言汐走到了徐显东所在的包厢。
推开门,果然是想象中的一片狼藉。
地上全是破裂的玻璃碎片,酒水果盘撒得满屋都是。入门处还有被人撕碎的服务生的制服,包厢的长沙发上,包厢的
服务小姐(作者多余注:就是不提供性服务的那种)被男人们剥光了压在身下肆意侵犯。
脸上的妆容全部被泪水模糊的小姐拼命挣扎哭叫着,而在主位上将这眼前这荒唐场景尽收眼底的徐显东,却由始至终
老神在在地端坐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喝着杯中的红酒。
许言汐进了包厢,二话没说就快步走了过去,打算将正在对女性的施暴的男人拉扯开。
但那些男人早就干红了眼,许言汐力气不如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毫无办法。
许言汐冷冷地扫了一眼满脸玩味表情的徐显东,顺手操起一旁的葡萄酒瓶,猛地往桌上一砸。
用碎裂的瓶尖抵在压在那女服务生身上的男人:“我他妈的叫你住手,你聋了?!”许言汐大吼道。
整个场子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音响里还在播着恶俗的流行歌。
那男人看着许言汐手中的玻璃渣滓子已经扎进了自己的脖子,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老二都给吓软了,赶紧撤开了来
。
将手中的破瓶子摔在地上,许言汐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沙发上不停哭泣的少女赤裸的身体盖了起来。
“来人,立刻将她送到医院去。”许言汐沉着脸对身后跟着的经理吩咐道。
看着东堂的人将那女孩抱了出去,徐显东也仍旧沉默着,不过,不说话并不表示徐显东会就此罢休。
看着眼前一脸冷静但实则怒气冲天的曾经的手下败将,徐显东除了抱着看戏的心态之外,也没想过这个并不强壮的男
子真能阻止他们什么。
不过,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年轻人,一再挑衅自己的忍耐极限,徐显东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今天就把
他灭了比较好。
将身旁一个被手下搂在怀里的少爷给扯了过来。那少爷虽然也是场子里的红牌,在东堂里做了几年见过不少世面,但
遇到这样毫无顾忌地砸场的主还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被徐显东扯了过去,少爷脚步踉跄了一下,不得以单膝跪在了地上。碎裂的玻璃碎片刺进膝盖,疼得他惨叫了一声。
徐显东用一种“你能奈老子何”的挑衅眼神看着许言汐,一手抓着那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少爷的头发,另一手则慢条斯
理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把许言汐并不陌生的沙漠之鹰。
将枪口抵在那少爷的太阳穴上。
“许哥?”徐显东用讽刺的口吻跟着场子里的人这么称呼许言汐,“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徐显东一边说,一边用手摩挲着那少爷的下巴。
“真滑啊,是个美人不错,可惜……”
那被徐显东抓住的少爷瑟瑟发抖,眼泪都被吓得流了出来。
“砰!”
徐显东忽然在那少爷耳边大吼了一声,那少爷以为是他开了枪,吓得险些厥了过去。
那仅有二十岁出头的少爷估计是被徐显东吓到失去理智了,忽然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逃到许言汐那边去。
“许哥,许哥救我……”
许言汐看到在徐显东手下不安分的少爷,冷汗顿时从额上滑落。若他再不做些什么,徐显东一烦,搞不好就真的一枪
把那少爷给崩了。
“徐老板。”许言汐扯出一抹状似讨好的笑容,“何必为难这些不懂事的下人,你想要谈条件,找我就好了。”
许言汐的言下之意,就是想用自己将徐显东手中的人换出来。
听到这话,许言汐身边的几个经理倒急了。
如果死了几个少爷小姐他们还能处理,大不了用钱封口就是,但如果许言汐出了事,他们在雷啸那边就无法交待了。
“许哥,开什么玩笑,不能过去……”
一看东堂这边的人失态了,徐显东心情大好,遂放话道:“好,如果有你许哥,我要这烂货做什么?”
许言汐抬起了手,示意身后的属下住口。
径直往徐显东的位置走去,徐显东见他走了过来,倒也没有食言。只见他将手中的少爷往前推了出去,一把抓住了许
言汐的手腕,将他扯近自己。
徐显东的力道太大,许言汐没站稳,反而摔到了沙发上。
徐显东顺势将许言汐圈进自己怀里,手中的沙漠之鹰也飞快地抵在了许言汐的头上。
“许哥!”
见许言汐被制,东堂的人立刻就跟着拔了枪。而徐显东带着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以飞快的速度抽出了枪。
双方火力十足地对峙着,一时间包厢内硝烟味四起。
26 混乱(三)
虽然是在东堂的地盘上,但徐显东早就是在香港道上吃得甚开的人物,这点小场面还不足以让他动容。毕竟,他手上
还有许言汐这个筹码。
只见徐显东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许言汐的太阳穴被过于坚硬的枪口顶得一阵发疼。
徐显东低下头,刚想对许言汐说些什么,却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看到许言汐的锁骨之间闪烁出暗暗的银光。
几乎是神经质般地敏感,徐显东没有拿着枪的另一只手忽然卡住了许言汐的脖子。
“说,你的项链是从哪来的?”
许言汐立刻伸手卡着徐显东的手,阻止他的手继续往自己的衣服里滑。
“你说呢?”许言汐卖了个关子。
徐显东的语气显然再没有之前的轻松,只见他俯下身体,嘴唇贴在许言汐的耳廓上低语道:“那就不得不请许哥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