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之后——元谋人

神萎靡、成天渴睡的样子让她担忧了。但是，他心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感觉，是对路菲凡的关心感到抱歉。

他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从韩之秀那里搬走。

虽然不分时间地点的索求让他体力上难以负荷，虽然那俊美少年的任性乱来有时候也会让他痛苦，虽然过去的阴影还

没有完全驱除──可他一点都不想离开韩之秀。

即使只是设想，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渴求，被人依恋，被，爱。

害怕的“性”，忍忍就会习惯的。他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如果这是被爱的代价，他甘之如饴，心甘情愿接受。

“谢谢学姐，可我，我不想搬。”方启明抬起头，微弱的声音坚定地如是说着。

说完之后他才又有点惊慌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拒绝别人，忙解释道：“嗯，快考试了......而且暑假实习的话

，住那里还离市里近......”

路菲凡点点头，“嗯”了一声，“这倒也是。随你吧──对了，那个学校不是要派一位代表来这里面试遴选学生么，

时间推迟了，大概就在暑假开始的时候。我暑假得负责一个对外汉语培训班，会一直在学校里。有什么问题，到时候

也可以来找我。”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方启明看时候不早，便告辞离开。

他身后的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笑容里透着欣慰与哀伤。

他终于开始改变。但似乎，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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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午后，天气炎热。被打破了原来的作息习惯之后，即使睡了懒觉补眠，方启明也还是没什么精神。昨天课上睡

着，让他内心很自责。但强撑着睁眼听课，也毫无效率，只能看见老师的嘴巴开合，却听不进多少内容。

这门必修课上基本都是本系的同学，是这一天的最后一节课了。大三的学生，有的保持了一贯的勤奋，有的已经混出

经验，老油条一根。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人们三三两两收拾书包，懒洋洋的准备散去。

方启明没有像平时一样动作迅速地往校门口跑。

今天韩之秀彻底逃课，根本没来学校，所以不可能来等他一起回去。而公车在这个起点站是有准确发车时间的，现在

正好是两班车中间的间隔时段，跑快跑慢都一样。

李冉也逃课了，这段时间他玩得很凶，除了喜欢点名的课他不敢不来之外，其他课程能免则免。方启明一个人慢慢走

出教室，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走在罗辰和另外一个同班同学赵新彦后面。

他本来想不着痕迹的放慢脚步拉开距离，却听到赵新彦说：“你选上了吗？我刷了一下午才终于刷进去，结果已经爆

满了。真是太热门了。”

罗辰道：“我也没上，今天再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人退课。”

方启明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是在选课。他想了想，每学期确实是在这个时候有一星期的网上选课，热门课程过时不候

，如果错过了只能下学期开学再去等别人退课。他这段时间过得忙乱，早把这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如梦方醒，“啊”的小小惊叫了一声。

不慎发出声响之后，方启明就后悔得一塌糊涂。在心里责备自己沉不住气，慌慌张张的。

他这段时间尽量小心不与罗辰打照面，对方好像也不怎么爱看见他。同班同学，每天上一样的课程，居然还真没有正

面碰过头。

听到那声“啊”之后，罗辰回过头，看见是他，停下了脚步。

方启明本来就在他们后面，还来不及拉开距离，对方明显对着他来，这时候也只得停住脚步。

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假装不知道，就这么绕过去时，赵新彦开口说话了。

“哎，方启明，你选上没有？”

他显然不知道方启明是因为和罗辰发生冲突才搬出去的。方启明成绩优秀，不太与人说话，但赵新彦是和李冉一样大

而化之的人，这时候念兹在兹的是令人烦闷的选课难问题，顺口就问了出来。

方启明愣了愣，如实答道：“我不知道要选课，还没去选。”

赵新彦闻言比他自己还着急，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选就只能等到下学期开学的调整期了呀！”

这时候，罗辰在一边玩笑似的开了腔：“他啊，下学期就不在这里了。”

赵新彦奇道：“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就是去那个E大研究所的事情。”

方启明用力咬了咬牙，才把泛上眼眶的湿热感逼了下去。

“还......不一定的，暑假，还有面试，才是最后决定。我......我先走了......”

他勉强用正常音调辩解了一句，就匆匆忙忙逃走了。

赵新彦后来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压根儿没听清楚。

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走到了机房。搬到韩之秀那里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机房了。选课

系统，在校园网上最容易登陆。方启明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课程时间很难组合。剩下还有空位的要么课程枯燥乏味，要么老师心狠手辣。方启明并不在意这些。终于拼出一个金

融专业选修方向的课表之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去做一学期交换生，多一段不同的求学经历，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何况，有人提供奖学金，不需要自己花费一分钱

。

可是哪里都不去，呆在这里，呆在韩之秀身边，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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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快递员正抱着一个大箱子进屋。

韩之秀签了单子，关上门之后，用力把箱子踢到门厅一角，就自顾自去和电脑下象棋，不再理会它了。

方启明颇为奇怪，问道：“你今天逃课，是为了等这个箱子吧？”

那怎么还把它丢在一边，弃之不顾？

韩之秀听懂了他没有问出口的疑问，冲他眨了眨眼说：“没有快递的时候，我也逃课呀。”

随后便绕过来搂住方启明的肩膀，小声委屈地说：“我妈昨天说要来，又不来了。”

方启明顿时心惊胆战，“你......你怎么不早说？”

韩之秀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你要是知道了，今天还会回来么？我晚上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方启明颤声道：“可......可是......我......”

他只能摇头，完全无法想像那位母亲看见儿子的“男友”会是什么反应。

韩之秀慢慢敛去戏谑的神色，把他搂紧在怀里，面上的笑容有点涩。他拍了拍方启明的背，说道：“我父母，一向待

我很客气的，你怕什么？”

方启明“咦”了一声，一时不明白“客气”用在这里是什么含意。

韩之秀耐心解释：“他们没责备过我，我也没忤逆过他们，从小到大，大概也就几个月见一次吧。”

心口闷闷的，隐约有些钝痛。自己的父母是明确直接地丢弃了自己。而韩之秀的童年，明里幸福美满，暗里似乎也差

不多。

方启明半晌才想起来一件事，赶紧劝慰韩之秀道：“可是，你妈妈人没来，还是记挂着你的。”他指了指墙角的箱子

，以为刚才韩之秀踢它是恼了母亲的出尔反尔，发小孩子脾气。

谁知道韩之秀笑了笑，道：“那不是她寄来的，是我在A国的一位，朋友，寄来的。”

方启明半晌才想起来一件事，赶紧劝慰韩之秀道：“可是，你妈妈人没来，还是记挂着你的。”他指了指墙角的箱子

，以为刚才韩之秀踢它是恼了母亲的出尔反尔，发小孩子脾气。

谁知道韩之秀笑了笑，道：“那不是她寄来的，是我在A国的一位，朋友，寄来的。”

说到“朋友”那两个字之前，韩之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应该选择什么字眼。

方启明还想再说话，这时候少年附过身来，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在他耳边腻声道：“我这么可怜，你要安慰我哦！”

说着，手已经不老实的摸到方启明的裤腰里，指尖搔痒似的，在尾椎小小的下凹处小幅划动。

他口里的“安慰”是什么含意，简直路人皆知。

方启明吓了一跳，挣扎起来，最终却还是被脱掉外裤，被摁在沙发上，两个人拥在一起。静谧的空间中，喘息声渐渐

带上情色的温度。

“......还，还是白天......”留存着一点明白的意识，方启明语调颤抖的哀求着。T恤已经往上卷起，一直到腋窝处

，双手被对方单臂固定在头上，瘦弱的胸膛完全裸露出来，就这么斜靠在沙发上，被对方轻轻的舔着。受伤的乳粒被

创口贴保护起来，那四周的皮肤，也变得十分敏感。少年用舌尖抵了抵胶布，随后，在乳晕上轻轻的动了动。

“呜......”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的呻吟自他口中逸出。

“只是这样就有感觉了呢......”

方启明用力地摇着头，直觉感到，有快感是罪恶。韩之秀放开了压制他的手，抚上他的后颈，恶质地笑了起来，“你

比较喜欢晚上做，还是现在做？”

“哈......啊？”

“不是一直抱怨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差么？”舌尖拖过他的胸腹，流连在小腹上。发觉舔弄那小小的凹眼会让身下

人战粟不已后，韩之秀似乎爱上了这个游戏。

“现在做的话，晚上就好好休息；或者，现在好好休息，晚上再......”腰被轻轻揉捏着，整个人都软了，方启明颤

抖着嘴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现在......”

“嗯？现在干什么呢？”

韩之秀把发抖的男人拉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慰似的，抚摸着对方脊骨鲜明的背部。

方启明声如蚊鸣，挣扎了半天，勉强道，“做......”

“做什么？”韩之秀眨了眨眼。

“......”

方启明的脸上热得几乎能冒出蒸气，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羞耻的感觉逼得眼眶发热。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韩之秀这才停了言语的逗弄，手指顺着尾椎，慢慢滑入股缝间，一边温柔的揉

捏，一边小声抱怨，“你太瘦了，除了这里有点肉，全身的骨头都硌人......抱起来好不舒服，要养胖一点......嘻

嘻，说起来，是不是因为你总是很快的走路？”

恍惚间，方启明感觉屁股被人狠狠掐了一把，“这里摸起来真的很有手感噢！”

而后，是前面被人轻轻撸动的感觉，身子一阵酥麻，腰顿时没了力气。

耳边是分不起恶意还是怜惜的软语，“好敏感啊！只是摸摸，已经湿成这样了......应该不用润滑了吧？”

被人抱在怀里，轻轻的吻着。面对面的，身体里的空虚被填满了。

过去和肉体相关的经验，总是全然的侮辱与痛苦。

方启明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或许天生注定会低贱的活着吧，遇到再大的侮辱与损害，就算思想上不愿意妥协，宁愿

就这样玉碎，可是身体总是先一步顺从，适应。

现在能被人温柔的对待，于是，就这样沉溺了么？昏昏沉沉间，在欲望的波涛中起伏。被插入的地方发出了淫秽的声

响，紧紧的吸咬住侵犯着那里的异物。耳边再次响起这段日子重复了无数遍的，让他长醉不醒的咒语。

“我爱你。”

方启明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真的？......那么，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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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浴池时，方启明的神志才恢复了一点，只听到韩之秀说：“苏铭和林曦卓今晚要来。你要是吃不消，可以在屋子

里躺一会儿。”便被一个人丢在了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差点就此晕过去。

林曦卓是那个活泼女孩“林果”的大名。她小时候嫌这个名字笔画太多，写起来麻烦，自称林卓，口齿不清就成了林

果。

韩之秀说的“吃不消”，自然是指他因为某项活动而超负荷的身体状态。

泡了一会儿，酸痛感褪去一些，方启明便赶紧爬出来擦干了身体。只是刚才最后一次是俯爬着跪着，双腿被狠狠向两

侧打开，到现在还是酸软。本来还想出去帮韩之秀的忙，听到客人已经来了之后，方启明就不敢出去了。

而且，苏铭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韩之秀的关系已经这样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韩之秀叫他在“屋子里”呆着，大概也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件事吧？

穿上了内裤，拿了件T恤正准备套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本以为会看到韩之秀，门口瞪着圆圆的眼睛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的，却是林果。

方启明吓得手足无措，想套T恤，可是本能做出的第一反应，是用T恤费力地把自己尽量严密地挡起来。

他惊惶地不敢看林果的反应，只觉得让女孩子看到男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十分失礼。

“一，二，三，四，五。”林果的脸色倒是很镇定，落落大方的看着几乎缩进衣橱里的方启明，“嘿嘿，就我刚才一

眼所见，明显的吻痕有五个。还有一个创口贴，怎么啦？太激烈了吗？”

方启明这时候已经石化了，只能呆呆的听着。

“唉呀，别那么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呀，怕被人看见呀？吻痕这种东西嘛......”林果的脸色似乎变了一些，有点奇怪

，“很快就会消失的。”

外面传来苏铭好气好笑的声音，“林果，你有点女孩样好不好？不要欺负人家了，快出来！”

林果闻言，忽然叹了口气，走近方启明，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是离开他比较好。他以前有个女朋友......”

话说了一半，大概是觑见方启明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的瑟缩神色，林果怒其不争地跺了跺脚道：“这么小家子气干

什么啦！不就是看看嘛，好像我是女色魔一样！我才不稀罕看呢！哼！”推门跑了出去。

从房间里出来，和苏铭还有林果打了招呼。他们本来大概是因为韩之秀的母亲要来，所以才来这里拜会，现在又变成

年轻人的聚会了。

方启明开始很是难堪，害怕被人看轻。但苏铭态度一如既往，林果也没什么异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韩之秀完全没有瞒着苏铭和林果，甚至毫不避讳地不时偷吻他，最后逼得方启明不得不离他远远的

，缩在一边温习功课，准备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可是平时的集中力已经不翼而飞。一整晚，方启明耳边都萦绕着林果那句压低嗓门的警告般的话。

“你还是离开他比较好。他以前有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他不是天生同性恋。

可是，也可能是交了女朋友才发现不喜欢女性啊。想起最初接近韩之秀时得到的意外的热情回应，怎么想，都得不到

其他的合理解释。

也许是自己太会做梦了，可是，说不定是真的呢？

他就是因为对自己有好感，才会那样友好的，不是么？

不，不离开。绝对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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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的炎热起来，酷暑将至，之前的是比酷暑还要恐怖的期末考试。对于一学期都没有用心学习的大学生来说，考

前这几天是珍贵的最后突击、临阵磨枪的救命缓冲，也是地狱般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