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岚面对这种情况,著实无措。只得苦笑道:"那你把我弄来,究竟想怎么样?"
朱凝碧挑起眉头,笑道:"你想知道。不必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他笑容中的怨毒之意,竟让苏千岚都生生地打了个寒噤,知道落在这人手里,那才真是生不如死了。
半年后。
连亦天接到朱凝碧的请柬时,极是诧异。朱凝碧除了他姊姊丧事来过之外,再无来往。这时候突然发一贴子,约他相见,连亦天心中有些莫名不安。
这半年来,他苦寻苏千岚踪迹,也暗中找了凝霜,但凝霜竟也丝毫不知。连亦天心道他必是隐居不肯见自己,暗道哪怕等上十年八年,也必把他翻出来不可。
宋之玄苦劝他莫要单身前去,但请柬中的一句话却让连亦天心中七上八下。
"昔睹阁下好傀儡戏,并赠之于人。现特奉一回,望阁下勿拒。"
宋之玄也插口道:"看戏?什么戏没见过,哪里不能看,非要到那里?这朱凝碧虽与楼主是师兄弟,又有姻亲之份,但此人阴险毒辣江湖上莫不深厌,楼主千万莫去。"
连亦天皱了半日眉,把那请柬翻来覆去地看了良久。最后还是道:"我去一趟罢,谅凝碧也不敢怎的。"
他到了相约之所,大是诧异。却是一座戏园子,朱凝碧一身锦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半年不见,他更是出挑得好,面如凝脂,色如春花,眉心那一点小痣极是动人。
"师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连亦天道:"你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朱凝碧笑道:"到戏园子来还能做什么?看戏啊。"拉著连亦天便把他拖了进去,连亦天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由著他拉了进去。
戏园子很热闹,朱凝碧把连亦天拖到阴影里坐下,笑道:"是新来的戏班子,会玩很有趣的戏法。师兄,好好看,很有趣。相信我。"
"这是傀儡戏的一种,悬丝傀儡。你看那木偶上,凡是关节之处,都有丝线系缚,少则十六条以上,像这个祖传的戏班子,多达五十条以上,细致到了手指的每一处关节。有个傀儡张,便是专操弄这悬丝傀儡的,可是祖传的手艺,可谓是得心应手,等会便可以看到了。"朱凝碧依在连亦天身边,在他耳侧絮絮地说著,一转头,看见连亦天脸色有异,手端著茶碗却不喝,笑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请你来看戏,你紧张什么?"
连亦天侧过头,盯著他道:"凝碧,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凝碧吃吃一笑,在他耳边吹著热气,低低笑道,"师兄,你怎么这么紧张?一点也不像你了。这么有趣的把戏,怎么可以不看?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看戏,你可别高声,砸了人家的场子。"
开到荼蘼17
连亦天心中隐隐有极不祥的预感,却听朱凝碧还在轻笑著道:"师兄,你瞧,这戏班子看起来简陋,每日里却收入颇多,都是托了这傀儡的福。我知道师兄也有青楼的生意,我正好有一棵摇钱树想送给师兄,不知道师兄想不想要?"
隔了一重幕帐,只见那些木偶竟成队列班,有头戴纱帽,歪嘴斜目的丑角,有衣装鲜丽,珠翠满头的女子,帐后有丝竹之声,或说或唱,那些悬著丝线的傀儡在艺人操纵之下,灵活如生,挥扇、甩帕、行礼、拔剑,四五个动作竟能一气呵成,看台下喝彩声不绝。朱凝碧笑著贴在连亦天耳边,低声道,"虽然这动作与人几近无异,但这傀儡究竟是木偶,头、手、足三部分都是用木头雕刻而成,身子用竹篾编成,只是外面裹了一层戏装。如果是个活生生的人,那岂不是更好?"
连亦天陡然出手,扣住他脉门,朱凝碧顿觉身子酸麻了半边,嗳哟了一声。连亦天脸色已变,沈声道:"凝碧,有话就说,有事就做。你再跟我玩把戏,别怪我不留情面。"
朱凝碧蹙起眉头,道:"师兄,你弄痛我了。"见连亦天并没要放开的意思,噘起嘴道,"好吧,师兄,其实我今天打算给你看两场戏的。这只是第一场。怎么样,师兄,如果有兴趣,就跟我来吧,就在隔壁的妓院里。"
他起了身,连亦天却坐在那里不动。朱凝碧奇道:"怎么?师兄不愿去?"望了望天色,道,"要快了,否则戏都完了。"
连亦天心中似坠了千斤巨石,竟不敢站起。朱凝碧硬拖了他,笑道:"快些了,师兄,我包你会眼前一亮的。"
就在那天夜里,苏千岚只觉得自己被人扶到了一座高于地面数阶的台上,披在身上的外衫被人除去,一时间下面的嘈杂之声竟自歇了。苏千岚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打扮,来之前被强迫换上的衣服。
轻薄透明,很软,很凉,非纱非罗,非缎非绵。传说中的"冰纨",是很贵重的东西。
现在这冰纨的织物就穿在自己身上。极薄极轻,虽然足足有三层,也轻薄得紧,覆在身上像笼了一层纱。映著灯烛,整个人就像是水晶做的,且是泛著淡淡胭红色的水晶。胸前娇红的乳珠和闪亮的金环在一片轻红的烟雾笼罩中,看起来尤其耀目。
天蚕丝自关节处透出,用又细又韧的丝线拴住,一头握在傀儡师傅手中。已经不疼了,足足三个月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用了无数的人参才吊住自己的命,千年续断不知找到了多少方把碎裂的关节接好,极其珍贵的天山雪莲方才让烧退了下去。
朱凝碧确实不惜血本。他还在苏千岚身上下了一种慢性的毒,当苏千岚全愈的半年后那一天,已经不能说话了,也不能视物,最后连听也听不到了。苏千岚也并不在乎了。本来,就早已无话可说了。他也根本不需要能听到,除了被傀儡丝牵动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伤愈之后,就有人开始对他"训练"。没有做对,没有做好,鞭子落在身上,也已经不知道叫痛了。但是要能够完全随著傀儡丝而行动,又谈何容易。最后,傀儡张提出了一个方法,便是他们自己祖传的秘方:银针。
用银针一针针插入身体,疼痛会令得身体更敏感。更容易接受刺激。极细极细的银针,肌肤上一点伤痕也看不出来。
不能说话,不能视物。穿著薄如蝉翼的衣服站在高台上,被娴熟的傀儡师傅操纵身上的天蚕丝而动作,台下的人抛出一锭银子,或者银票,便可以按照要求做想要的动作。写字,弹琴,甚至舞蹈。
有人拿了一锭银子跟一壶酒,要求让他"把盏"。
帐幕微微一动,苏千岚被丝线牵拉著喝下了那壶酒。右手动,右肩动。酒壶到了口边,他不得不张口。满满一壶,一刻不停地被灌了下去,他几乎要呼吸不了的时候,酒才算是喝完了,立刻地又呛又咳。
有一个人抛出了一锭金子,他的要求是宽衣。苏千岚摇头,徒劳地,无意识地摇头,身上的金铃在叮当作响,清脆得出奇。只觉手肘关节被一拉一扯,腕,指,同时而动,灵活得就仿佛是自己在动作。拉开了衣带,这冰纨的衣衫本全带这衣带维系,一拉开便松散下来,像银色的月光,水一般缓缓泻落到脚下。
这次是两锭黄金抛到了台上。
这次的要求是检查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这傀儡丝所控制。
他看不见这人的相貌,只感觉得到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肌肤上的游走,在自己身体上拉扯著金环上的丝线,乳尖被毫不留情地用力捻动著,很快便红肿涨大。
再一锭黄金落了下来,叮地一声,很沈重的响声。"找个东西把他吊起来,我想好好看看他。"
透明的冰纨也被脱下了,苏千岚一丝不挂地被悬吊起来,双腿大大分开地固定住。任拉著天蚕丝的人拉扯著自己关节处的丝线,检查自己身上的傀儡丝是不是千真万确。那人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时候,听得见自己身上金铃响动的声音。
那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手按上了他的臀。轻微的惊讶的赞叹声发了出来,在挺翘丰润的臀上轻轻地拍打著,那弹力与柔嫩几乎让人不忍释手。顺著臀缝滑了进去,苏千岚张大了口,只觉两指已经缓缓向自己内壁探了进去,那紧窒的内壁立即把那人的手指吸了进去,轻微地蠕动著。
另一只手伸到他身前,摸索到他两腿之间,抚弄著在金环压制下的已经抬头的分身。"很不错,非常不错,不仅是天生的尤物,还受过很好的调理。"突然扬起声音,道,"我出一万两,买这个傀儡娃娃。"
台下本来早就是一片寂静,除了压抑的带著情欲的喘息声。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尤其响亮。
站在一旁的鸨母大惊,弯下腰拣起那锭金子,那人道:"怎么?还不够?不够我再加。"
鸨母是伶透了的,忙上来赔笑道:"这位大爷,这个人是别的地方送来的,卖不卖,我们也作不了主哪......大爷,不如您先回去坐著,喝杯酒,消消气?接下来还有余兴节目呢,包管不会让大爷您失望。"
那人哼了一声,道:"余兴节目?"
鸨母笑著,道:"大爷定然也会满意。"苏千岚已被人从木架上放了下来,才被丝线牵拉著捡起了地上的冰纨织物披上了身,双膝又被一拉,跪倒在台上。立即有人上来,将他的腰和大腿用铁箍牢牢箍在木桩上。上半身却没有捆绑,想是要他在丝线操纵下继续方才的屈辱。
那鸨母贴在男子身边,娇笑道:"大爷哪,这最后一个余兴节目,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右臀上,刺上一朵花。"睨著男人,道,"如果这都还不够味,奴家就没办法了。"
苏千岚被迫跪在台上,臀部高高翘起地任人在上面纹刺。上身被拉扯著丝线摆出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姿势,每有金子落上来的时候,还得任一双双手肆意玩弄。被蹂躏得最厉害的是穿了金环的乳樱和分身,乳尖自是肿涨挺立,嫣红如血,早已涨大却被金环紧紧勒住的分身也成了紫红色,若非早已点了他腰间穴道,让他下身无法动弹,否则连天蚕丝也牵制不住他,纹刺已经进行不下去。
苏千岚只能想,看不见真好。
苏千岚并不知道刺的是什么花,他也并不关心。臀上刺青的疼痛已经根本算不得什么疼痛,只是希望这一针针赶快刺完,越快越好。只是感觉臀上有血肉被活活剜出又嵌上他物的时候,苏千岚还是眼前一黑,几乎晕去。
终于,苏千岚被解了开来,就著跪下的姿势,在丝线的操纵下转过了身,用自己的手撩起了冰纨的衣物的下摆。
连亦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他目瞪口呆地注视著被傀儡丝拉扯著的苏千岚,那一丝不挂的玉似的身子上满是红痕,脸上仿佛戴了个面具似的毫无表情,眼睛里茫茫然,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他不自禁叫了一声:"千岚!"声音不算小,但苏千岚却恍如未闻。
朱凝碧啧啧道:"不巧,我们来迟了。好看的都未曾看到了。"瞅著连亦天的表情,笑道,"师兄,不用叫了,他什么都听不见的,也不会知道你来的。"
"是你把他弄到这里来的?"连亦天眼中杀意暴现,那些在苏千岚身上抚摸的手已经让他怒气不可抑制。朱凝碧却还不知死活,笑道:"那又如何?师兄觉得这傀儡娃娃可还好看?这是我送师兄的礼物啊。"
那朵荼蘼的藤蔓是从臀缝里伸展而出的。深碧的藤蔓在雪般的臀上看来很醒目,数朵鲜艳欲滴的红花,每个花蕊是半粒玛瑙,嵌在臀上,更映得肤光胜雪,加上那双丰嫩翘臀由于羞耻和痛苦而微微颤栗著,那朵朵红花连同纤细的藤蔓也仿佛在风中颤动著,那颤栗一直延展到了臀缝深处,诱人之极。
开到荼蘼18
台下顿时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忽然一阵风声响过,苏千岚知道是有人跃上了台,一把将自己推倒压下,便用力掰开自己双腿,一个灼热的粗大的物体贴上了自己大腿内侧。
似乎听到有一叠东西在空中散落的声音。"拿去,这是银票!不卖,在这里玩玩总行吧!"
感觉到那股灼热马上就要抵进自己的后穴内,苏千岚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却还是没有反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突然觉得一股热流喷在自己腿间和小腹上,但那不是精液。苏千岚熟悉那种味道,是血。
苏千岚落在了熟悉的怀抱里。连亦天丢了随手抓来的沾血的刀,裹住他,虽然明知道苏千岚听不到,却不自觉地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我来了。"抬起头,眼光在厅内慢慢地一扫,道,"今天的戏演完了。各位,也看够了吧?"声音不大,却让满屋子安静了下来。连亦天也不再看台上呻吟翻滚的男子一眼,道:"今天各位,我请客。但这个人,不能卖。"
"凭什么你说不能卖,就不能卖?"先前那个出价一万的男子怒道。连亦天看也未看他,淡淡地道:"因为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那个男子脸色发青,手已经握在腰间的剑柄上,却久久不动弹。苏千岚听到他的呼吸声,虽然在这狂怒时刻也仍然是起伏均匀,必是个内力精深之人,连亦天虽然安安稳稳的站著,但那股气势,隔了数丈都能感受得到。最后还是忍了气,退了下去。
朱凝碧也跃上了台,看连亦天怀抱著苏千岚,脸色死灰地在看他身体的傀儡丝,心中更是不愉。冷冷道:"当时师兄跟他去看那傀儡戏时,我其实也在。哼哼,我就让师兄也看一出好戏,看你的心上人,被做成一个活生生的傀儡娃娃。"
连亦天并没回头,只是淡淡地道:"这地方可是你的?替我找个安静的房间。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朱凝碧眼波一飞,道:"好啊,我也正想跟师兄谈谈。"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连亦天坐在苏千岚床头,只见苏千岚苍白瘦弱,纤细得如同风中的芦苇,让连亦天心疼得无法自持。而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那怜爱之意让朱凝碧气得脸色发青。
"他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还喜欢他?"
连亦天回过头,盯著他。他的眼神非常冷,冷得让朱凝碧都害怕。"是你把他弄成这样的?"
朱凝碧打了个寒噤,竟然不敢回答。连亦天又问了一遍:"是你把他弄成这样的?"见朱凝碧还是不答,一掌朝他挥了过去。
朱凝碧被他这一掌打得嘴唇流血,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不错!是我!我半年前用一柄剑把他从名剑山庄换来,就是打算把他做成傀儡娃娃送给你的!怎么样,师兄,我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你现在是抱著他,可是,他根本不能动,他浑身关节都全部碎了,除非用天蚕丝控制,否则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说话,他甚至不知道抱著你的是他!怎么样,师兄,你觉得这样不错吧?"
连亦天盯著他,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那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做成傀儡娃娃的?"
朱凝碧忽然发狂似地在箱子里翻了起来,拿著一个东西朝连亦天掷了过去。连亦天一闪,接在手里,却是软绵绵的一团。拿到面前一看,顿时心中大痛。
"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们初识时,你送他的!我带苏千岚回来后,他身上还带著这娃娃,我知道他喜欢,我就把他也做成这傀儡娃娃,不好么?"
看著连亦天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朱凝碧笑了起来,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柔地说:"你不是要知道傀儡娃娃是怎么做的吗?听好了啊,师兄。把他的关节先用重手法捏碎,然后把天蚕丝嵌进去,穿过来,缠绕数圈,牢牢捆住。然后就等它慢慢地长啊长的长好,就长在骨头里,取不出来了。然后,留一头在外面,就拉在我手里,我要他怎么动,他就会怎么动了。而如果没有人操纵这些天蚕丝,他就连一根小指头也动不了,只能像死人一样瘫在这里。"见连亦天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又笑著道,"人身上的关节很多,手肘,手腕,每一个指节,膝盖,脚踝。对了,还有他身上穿著金环的地方。我想看看,在天蚕丝的操纵下的苏千岚,弹琴是什么样,跳舞又是什么样呢?"见连亦天咬得牙齿格格响,笑道,"啊,我忘了告诉你,他最初就老想著要咬舌自尽。这也是件麻烦事,我又怕你生气,不敢割他舌头。于是啊,我用金针,刺入他耳边穴道里,每天刺一次,就会麻木无法用力去咬。不过那样,他就只能喝汤粥之类的东西了。所以你看,他瘦成这样,没办法,为了他的性命,还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