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地双手接过,捧到迹部面前。迹部看也不看只闻了闻,皱眉道:“如此粗陋之茶如何下口?本大爷
素来只喜碧螺春,次之龙井,实在不成才将就铁观音。好意难领,还是请您自留慢用吧!桦地,还了人
家。”
桦地应了声“是”,单手一推,茶壶挟着劲风直扑那人的胸口。那人躲闪不及只得反射性地一接,却被
大力连连迫退了好几步,只撞到墙才停下来。一停下来没一会,茶壶也哗啦一声散架了,热茶泼了一地
。迹部轻笑:“切,原来连茶壶也这么劣质。”众人大惊,面面相觑,也再没一个人敢上前,连说话也
显得吃力了,酒楼上明显安静下来。
第三章 不动城中风带血 岿然楼外月挂霜(下)
“小二,我们点的饭菜为什么还没上桌?”
在干坐了很久以后,凤拉住一名小二询问,却遭来白眼:“你们的?早呢!等不及的话,趁早改去别家
,此处不留!”凤知道这是别人对他们刚才的行为不满的表现,正没辙,迹部递了个眼色过来。凤会意
,起身扳住小二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说:“店家,要是再不上来,我们几个饿的很,指不定就
把您这桌子吃了!”说罢单手使力,硬生生将桌角扳下一块,在手心一攥,都成了木头粉灰,在小二面
前撒了一地。小二惊得浑身打颤,一迭声地“马上马上”,飞也似的去了。
“吶,迹部,不觉得有点过分么?”凤笑着坐回原位对迹部说。
“不会啊。我倒是蛮欣赏那些家伙的表情的。”迹部跷了二郎腿不紧不慢地回答,然后好整以暇地看那
些略懂武功的人用极惊恐的表情望望他们,再和同伴私语数句。
“你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对了,凤,刚才我们有听到他们谈话中说到‘橘城主’吧?”
“啊,是啊,怎么?”
“不,只是忽然想到不动峰现任当家,好象也叫做橘什么的。”
“唉?难道城主和不动峰当家是一个人?”
“笨蛋!那是不可能的吧!但是我是不排除有某种关系。”
“恩恩!!然后呢?”
“然后?……”迹部白了一脸期待状的凤一眼,“没有了!”
“没有了?”
“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啊!要问消息灵通的人士。”迹部故作绅士地皱眉头。
“那为什么不问?”
“我才不问!!”迹部像小孩子一样生气地别过脸去。
“……哈?唉,好好。”凤一边笑一边叹气,站起身来走到那边的柜台,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妇人坐在
那里,看起来是老板娘了。凤便陪了笑上去搭话;老板娘初是不理,凤摆了那张可爱的笑脸连连赔了几
个不是,又递了些碎金子过去,老板娘这才眉开眼笑了,打开话匣子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你问不动峰的橘大当家?啊,他呀,可是不动城方圆百里内的第一人物!那一手好剑,啧啧!!他本
不姓橘,也不是不动城人氏,没人知道他原先是何门派,只知道他大约是从很北的地方来的,竟然在不
动城南的一座荒岭上面独创一派,真不是一般人物啊你说是不是?后来‘不动峰’成名了,橘城主就将
女儿也送去学剑;同时橘大当家也被收为养子,同样姓橘是自然的事。说起来橘杏小姐也是该嫁的年龄
了……"
“是么?原来如此。”凤回来告知迹部的时候饭菜早送上桌了,都快凉了。迹部点点头答了这样一句以
后便放了筷子,问道:“那位杏小姐现居何处你问了么?”凤一愣,先夹了一口菜填进空空如也的肚子
里说道:“好象是有提到是在城主专门建的私人大宅里面,有个叫做什么……啊,‘岿然楼’!就拿‘
岿然楼’做了闺房。”
“大宅的方位你问了吗?”
“问了问了,老板娘还好心地给我画了地图。”
“哈?”迹部诧异地扭了眉毛,“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说是杏小姐的崇拜者,嘿嘿~~”
“……真服了你。”
“还不都是给你逼出来的!”
“……那么,现在就去了。”迹部起身提了剑就走。
“唉?喂、喂!迹部我饭还没吃两口!”
“少罗嗦,快走!”
“干吗那么急?”
“今天的话,那位关键的杏小姐应该还在城里住。”
“唉?为什么?她要学剑再怎么也得在山上……”
“明天是不动城主的50寿辰,再怎么样也会回来吧。我们还真来对时候了。”
“话是没错拉,不过你怎么知道明天是寿诞?”
“你去打听的时候听旁边的客人说的。酒楼还真是个好地方。”
三人按照酒楼老板娘画的地图很容易就找到了写有“橘”的通红大字的大宅子。迹部想找一处偏僻地飞
身进去,却正巧看见一男一女迎面走来,步履匆忙,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女孩子不小心撞到了桦地,轻轻
“哎哟”了一声。那男子立即回头怒喝桦地:“喂!你!撞到了杏小姐还不道歉!!”
杏?
迹部和凤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里都有光一闪而现。接着那名名叫杏的女孩子只觉得脖子一凉,凤
的长剑已经架在她的颈上:“如果是橘杏小姐的话,就请您务必帮忙了。”
“喂!你想对杏小姐做做什么?!”那男子见状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向凤砍去,眼见就
要伤着,却听得叮的一声,长剑立折。原先分明站在凤身后一丈处的迹部不知什么时候竟一晃到了前面
,举起碎冰剑堪堪一格,便震断了那名男子的宝剑,而碎冰剑的剑鞘还未拿下。那男子正吃惊间,已被
桦地从后面拎起,抓的牢牢实实。那男子还想挣扎,橘杏叫道:“神尾!你不是他们对手,先就这样吧
,我没事!”那名名叫神尾的男子才停了手。橘杏又瞪着凤和迹部:“我是橘杏。你们要我做什么,先
说吧!”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竟然看不到纨!子弟常有的柔弱畏惧,满满的都是勇敢。迹部笑道:“还是
小姐识时务。这里不方便谈;不如移步入府,您意下如何?”
杏咬咬嘴唇,点头答应。
“好了,你们现在要怎么样?”
进了宅子,由于有杏在,一路无人诘问。直走进岿然楼,喝退婢仆,杏终于按捺不住,张口便问。
“也不要怎样,只是请小姐将‘岿然玉剑’拿来给我。”迹部笑吟吟地说。杏却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努
力地定了定神:“……不在我这里,那个向来是家父家兄保管,教我怎地给你?”
迹部眉一挑:“在你这里。‘岿然玉剑’本就是不动城的信物,后来不慎丢失,又被不动峰的橘桔平当
家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得到,作为不动峰的镇山之宝。为了防双方纠纷,放在你这里是最好又最安全的
选择,不是么?这座‘岿然楼’也是因此而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呢。”杏努力地扯出一个不在乎的笑容。这时有仆人过
来,听的说话声,提着灯笼跑向这边:“是杏小姐?您回来了?怎么了?”杏大急,大叫“别过来!!
”迹部手一扬,两枚细针状的暗器从中指的戒指里面飞出来,那几个仆人连哼都没哼就倒地身亡了。迹
部望着杏那张渐渐惨白的脸笑道:“那个是推测的话,这个就只是巧合了。”
“……你杀了我啊。”杏沉默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一样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说。
“是吗?你倒是一个不错的城主女儿。”迹部叹了口气。就在这当口,一直被桦地从后面反抓着手的神
尾突然身子一矮一个回旋踢开桦地,抢过剑来拼命几招只攻不守的不要命的打法,一边叫道:“杏,快
跑!!”橘杏拔腿就跑,回头应道:“明,我叫爹爹来救你!”迹部看在眼里,忽然一股酸痛涌上心头
。
那个时候他没说过要把我带走。那个时候他只是笑一笑就离开。那个时候他也说爱我。那个时候他为什
么不说救我呢,不说我们一起逃吧,不说为了你我什么也愿意,不给我一个哪怕是暗示的眼神,不叫我
的名字??!!
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认为我还是在冰帝比较好。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又在看哪家
的美丽小姐?这个时候我应该去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我要让他知道,他的眼睛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他
的心里只能装的下我一个人……这个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那个老头子叫我杀了他吧,这个时候他一定不
知道我在祈祷我这一辈子不要再见到他。
“真讨厌。”
说这句话的同时迹部双足一点身子一纵直追上杏,一把抓过她摔了回去。然后拔剑唰地一声毫不留情地
砍去了神尾的左臂,血喷如柱溅了迹部一脸一身。
“好了,你现在决定说还是不说吧。”迹部冷笑道,可是并不给杏时间,反手一剑又切下神尾的右腕。
然后从鲜血中欣赏杏发抖的苍白的嘴唇。
“最后是心脏,你说还是不说?”迹部将剑往神尾心脏方向一插,没有丝毫手软犹豫。凤扭过头不忍再
看,只听噗地一声,被穿透的不是心脏,而是扑在神尾身上替他挡剑的橘杏的双手。
满身鲜血、浑身颤抖、泪流不止的杏。
“我……我说……在我卧房……铜雀转转动三圈以后的暗室里面……求求你!!……饶、饶了明……!
我都告诉你…………”
“桦地,去拿。”
“是。”
不一会儿,一把用上等名玉雕成、只有手掌大小的玉剑被捧到迹部面前。
迹部点点头,又抽出碎冰剑,想要给神尾和杏各补一剑。凤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他:“你今天怎么了?!
迹部!!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够了!早够了!他们成废人了,我们也快走吧!”迹部望向凤
,凤用有力的大手紧紧箍着他,直视他因为见血而微微发红的双眼,然后摇了摇头。迹部这才缓缓地收
了剑。杏挣扎着坐起身,噙这泪骂:“你们是哪里来的魔鬼?!”迹部正欲离开,闻言回首,月光照着
他皙白的皮肤,还有浑身上下点点惨红,然后是倾城一笑。
“贱名何足挂齿?深谷冰帝邪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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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分歧路两分苦 一段奇缘一段愁(上)
迹部、凤、桦地三人在深夜中匆匆赶路。
不用说也知道现在不动城全城戒严了,要是给守城军队围住,纵有天大本事也难逃追捕。三人施展上等
轻功“冰纵”从城中一掠而过,见有士兵或路人挡道,凤与桦地手脚麻利地一手点到一个,迹部则毫不
留情地用冰帝的独门暗器“彻骨针”过处封喉,没留一个活口。越过城门的时候迹部轻功最好,一个纵
身便拔地直窜上去,两名守城的士兵见状大吃一惊,尚未来得及发喊,迹部早一手一个捂住嘴巴,径从
城门上摔将下去,登时血流满地,尸横城下,见者怵目。迹部大笑一声跃下城楼,也不等凤他们,一阵
风似的往前奔去。
凤好容易才赶上迹部跟在他身后,忽然觉得前面这个人自己怎么不认识了?他认识的迹部讨厌血,耍性
子,摆架子,不顺心的时候会发脾气,甚至哭鼻子。现在这个人是谁?
“迹部!……”凤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什么?……”迹部停了步子,回过身来正对着凤。他们现在也许算的上安全,因为离不动城已经
很远了。
“……那么残忍,不像你。”凤想了半天终于挑着话来说,尽量小心翼翼。
“……这么说不对吧,残忍是冰帝教我的。”
迹部淡然一笑,头发上沾的血迹还没有干,而太阳已经从东边缓缓升起了。朝霞像云锦一样从东边的天
空铺开,朝雾也开始在空气中点点弥漫,“还是,身为以残忍著称的冰帝一员的你想要教训我?”
残忍是冰帝教的。的确,凤无法反驳这句话。他们学的是什么?从来都是怎样华丽地、准确地、优雅地
杀死对方,还有怎样在杀死对方的时候拿到别人最重要的宝物和秘密。而他们中间,迹部是最好的学生
。
但是有一点希望的话,凤都宁愿相信这个被师父带回来的美丽的男孩子,永永远远是那一副自命不凡的
样子,在恋爱中越来越美丽,渐渐忘记残忍是一种什么东西。
“我不认识你、不认识这样的你!”凤赌气地提高嗓音朝他大叫。想看到他跳起来掐自己的脖子,吼着
要杀了你。
“桦地,干粮拿给我,再去拿点水。”
迹部却好象没有听见一样用平静的声音吩咐桦地。
凤彻底没辙了,坐到另一块石头上去生气。
“……凤,如果那老家伙让你去杀人呢……”
沉默了一会竟然是迹部先开口,真是难得到凤差点咬到舌头。
“你说什么?杀人?那很平常的。他经常下这样的命令啊。”凤想了一下答,“不过我可不像你,乱打
乱杀个什么劲!没有必要狠到那种地步吧!只要目的达到不就好了?喂,你怎么不答我?”
“……你根本没有懂我的意思嘛。”迹部苦笑一下,就势往草地上一躺,枕了胳膊休息。凤还想再说什
么,见他这个样子,也就罢了。
──十数日之后──
青岭之巅,青学
“手冢,剑会的人选,定了没有?”
“已定了,龙崎老师。”被叫做“手冢”的年轻人一双清凌凌冷峻峻的眼,一副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
老成,“弟子打算带不二和越前前往。”
“好极了,我也正这样想!”武林名门青学的掌门人龙崎老师抚掌笑道,“虽距剑会之期尚有月余,但
仍需行事小心。伴田那老头子爱弄这些玩意,一些邪派也因此受邀:他们可不是什么正义之士,行事手
段毒辣的很,你们都还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所以我拿些话来嘱咐你们,可不要着了旁人的道儿!
”
手冢应了声“是”,退出去了;只见旁边帘子一晃转出一位老人,装束散漫,相貌和蔼,笑容可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