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未见他施展过武功。
拿出随身携带的‘逐风’,吹起了那首《归去来》。在那个世界的我很喜欢这首曲子,如今忆起仿佛已是前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究竟又是怎样的心情?至今也不懂。
箫声婉转,空灵悠扬,蔓延在林间,仿佛也飘进了心。衣摆随风飞扬,孑然一身的来到这个世界,如今的我却还是孑然一身的屹立于风中,也不知哪里才是我安身的故土。
前几日美人爹爹送给我的《凤求凰》还在怀里未曾翻过,总觉得美人爹爹送我这东西不是件俗物。不过看样子多半还是什么武功秘籍,不会是他练的独门内功心法吧。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东西,我可没蠢到认为他是想让我继承什么祖业。这些年的观察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无情冷血的人,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有心。我不会忘记他是怎样处置那几个女人的,一条人命对他来说还不如草芥。所以我总是无法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就如现在我不知道他送我《凤求凰》理由。
我一直都认为他把我带回来,养着我,就只是充当他的一件玩具;但是他那些不合逻辑的做法总会让我困惑,特别是他对我的宠。我喜欢蝴蝶兰,他就把所有的海棠全改种成蝴蝶兰;我怕冷,他就让人把我所有的冬衣改换成了雪狐裘衣……他真的对我很……心中百味陈杂。
“三弟,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看者逆光而来的两个高大身影,不觉的蹙起了眉头。
我可不记得和他们交情有多深,在我的记忆里他们可都是恨我入骨。现在又唱的是哪出,整日都来缠着我。先前是赏花,然后又是喝酒,好不容易乐得个清净了,又找上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大哥,二哥。不知何事找小弟?”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与他们间的芥蒂我无能为力,但基本的礼数还是免不了的。
看他们间的眼神交涉,我无可奈何。竟自道出他俩此次的目的。
“小弟年幼,自认资质才学都不如两位哥哥。此次的试剑大会……怕是无缘……”
见他俩都松了口气,心里也在琢磨着。以他俩现在的武学造诣,要入围肯定是没问题,但要是想夺冠……
就拿希来说。他是我们三人中最年长的,也不过十七。内力定就输了其他门派的高手。希练的是‘柳月’ ,此剑法凌厉逼人,收剑时婉若初五的月,故得此名。可是他天生性子就太过急噪,这可是练此剑法的大忌。所幸他的内力还算淳厚,在平时的比试中给都弥补了,但若真正遇上高手……那他急噪中剑招上的纰漏……就是他的致命处。
至于夷不提也罢,整个一武学白痴。仗着他大哥,暗地里也没少欺负过我。
心绪被他们打乱,略一思揣,也是时候该去看看母亲了。
晏宁山庄主要由三阁两居一轩五部分组成,面积很大。有好几次我都在山庄中半途迷了路。
母亲被美人爹爹安置在了灵熙阁,而我被他安排住进了最南边的朝云轩。朝云轩不是什么琼楼玉宇,更不是什么高台楼阁,不比牡丹阁的富丽,也没有汐云阁的恢弘。但我却衷爱于它的清净祥和,如身处世外桃源般闲适惬意。我可以趁此练习在那个世界学过的跆拳道、空手道。希和夷住在柳月居,美人爹爹除了母亲外还有很多女人,但却没有一位是明媒正娶,她们是都住在牡丹阁。
走过一段阡陌小道,再入眼的便是亭台楼阁,沿着长廊种满了各色花草,还摆设了许多假山石林,突然有种刘姥姥游大观园的感觉,不自觉的嘴角漾起了笑容。
我一直都在猜测美人爹爹是何身份:
是朝廷中的某个王侯将相?
还是江湖上的某个帮派掌门?
反正迄今为止,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整个晏宁山庄的下人们也从未议论过,但他们都会称他为主人,而非庄主。不知其中有何寓意。
还未到灵熙阁,便见迎面跑来的云歌。这几年云歌都是跟在母亲身边,当时她是死活也要跟着我的,要不是见美人爹爹变了脸色,她现下也还在我身边。她与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疏了。
云歌见来人是我,恭敬地唤了声“小少爷”,后便哭着让我快去看看母亲。
心急如焚的赶到灵熙阁,推开内室的门。
只见一位骨瘦嶙嶙的人依靠在床边,干涸的泪痕还挂在脸上,空洞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神采,面目憔悴得完全看不出以往的绝色面容。这人真的是……我那母亲吗?那个高贵绝丽的江南第一美女?才半月不见,怎会落得如此……
见她隐忍着咳嗽。我轻走至床前,生怕惊扰了她的低唤了句,“娘。”
未见她有任何反映,我伸手想帮她擦拭泪痕,也想去抚慰她那已深陷消瘦得不成形的脸颊。手指刚触及到她的皮肤,她就像被惊醒般紧抓我的手腕,歇斯底里地朝我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似悲痛,似无助,似怨恨的哭泣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娘。是我,我是月儿。”
我柔声安抚她,希望她能平静下来,因为她的指甲已嵌进了我的肌肤。但没想到却换来了她更为强烈的咆哮。她一把将我拉近,不敢反抗,怕惹来她更激动的反映;她用一种几乎想撕碎我肌理,拆我入腹的怨毒眼神盯着我,伸出双手托起了我的脸。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感觉她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收越紧,才发现她的力气竟如此之大,原来我一直都未曾看清过母亲。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我没有挣扎也不想反抗。母亲的嫉恨其实我一早便知,这世界还真可笑,母亲竟然嫉恨自己的儿子,仅仅因为得到了父亲的关注。
都说人有两种死法:一种是呼吸停止,一种是没有希望。这样看来我也就死了不知几次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么?
欣然地闭上眼,等待死神的降临,却听母亲闷哼一声,跌倒在床上。
突然而至的空气让我也瘫软在床边,胸腔里重新灌入了新鲜空气,抑制不住的咳嗽着。
一只手轻抚着我的背为我顺着气,一只手却紧紧地抱着我。美人爹爹将脸埋进我的发丝里,闷闷地说着,“我来晚了。”
没有回答,只是顺势靠进他的怀里。
第7章
母亲被锁在了灵熙阁。
我有些感伤的把头埋进美人爹爹怀里。美人爹爹以为我对此事还心有余悸,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其实我当时一点也没有感到过恐惧,生与死对我来说早就没了区别。
经过了这件事后,美人爹爹乘机可没少吃我豆腐。
晚膳时,美人爹爹执意要让我坐在他身边,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惹来多少麻烦,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便应了。对于他的特殊‘关照’我已是尝尽了苦头。庄里所有的女人现在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可美人爹爹却乐意至此。
吃饭现在对我来说都成了酷刑,看着眼前的‘小山’,叹了口气,“爹,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原以为他至少会有一点生气,却没瞧出他有半点不悦。又是这种笑容,对他这温柔略带宠溺,外加妩媚的笑容我最没辄,完全没有免疫。任命的埋头,我嚼,我嚼,我死命地嚼。
对于美人爹爹完全当他人为空气的举动,所有人都几乎适应了,那些个女人也似乎习以为常了,但我知道她们没有,只要我还在的一天她们就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的房间里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多些蛇蝎蠹虫。
“月儿,此次愿随我下山吗?”
对美人爹爹突然而来的问题我不予理睬。他不是最清楚我反感那些人杂的场合,否则庄内每次置办的宴会,我为何都以其它理由推脱。
我的放肆行为并没有引起他的不悦,餐桌上所有人却已是冷汗津津,噤若寒蝉,惟独浊青不以为意。
只听美人爹爹小声嘀咕了句,“月儿你……”
为我盛了碗鸡汤,便也没再多说。
躺在床上,想起晚膳时当美人爹爹问起我,希和夷紧张的神情,不禁心起疑虑。此次试剑大会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否则以美人爹爹的认知是不会问我那句话的。
但这是最好的机会。
早在两年前我就在寻找的时机。离开这里!对,我要离开。
这个地方我没有一点归属感,反而还有些许不安。至于是什么造成的不安,我却害怕去深究,把它归咎为前世留下的阴影。人生总是由三部分组成的:对往事的追忆,对现时的把握,对未来的憧憬。或许我终于决定放下了,那个世界我是回不去,也不想回去,该忘了。这偷来的一世,我赵荏月要为自己活一次。
五日将至,美人爹爹一行人等早已收拾妥当,只等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通州林剑山庄。而我也已经整理好了行李,只等他们一走,就找机会逃走。
夜色已深,换下平时穿的富丽繁绸的月白长衫,着上一身朴实无华的青衫,束起头发。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虽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不再留恋,转身便融入夜色中。
黑暗中一双赤眸一直盯着我离去的方向。
“主子,是不是……”
黑暗中的那人打断了部下的话。
赤眸深邃得看不出主人这时的想法。
施展轻功,连夜离开了郦山。
走得越远心就越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四周除了山还是山。还是以前的那个世界好,至少找到公路就知道哪个地方有城市。
自从学了内功心法,在夜间视力是出奇的好,几丈开外的事物都看得是一清二楚,行走自然没问题,觉得自己有点像猫科动物了。
几个时辰下来,就是我这练家子也快挺不住了,找了棵还算粗壮的树,飞身落在树丫上。就在这将就一夜,这深山老林里难免会有野兽出没,我可不想睡梦中被它们拆骨入腹,敬了五脏庙。不到半刻便沉入了梦乡。
“月儿。月儿。不要再懒床了。”
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睁开眼眸,母亲温柔的脸映入眼帘。我不是去了古代么?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
生日……
母亲替我拿来衣服,帮我换上。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着今日的行程。
车里的母亲不停地说着此行的目的地——三泉会馆。
这名字我听着却有些恐惧,可是我记得自己不曾去过才对。听说还是在市郊区,想想待会儿不但可以泡温泉,还能欣赏风景,似乎还不错。途中继父不时也应和着母亲说着,听得我对此行也是满怀期待。
画面一转,却变成了继父放大的脸。
我不停地挣扎着,哭喊着,哀求着,才猛然发现自己学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抵挡不了继父强壮的身躯,摆脱不了他蹂躏着我的身体。他喘息着在我耳边说着,“月儿……我喜欢你……月儿……”这句话如魔咒般伴随着淫靡的交合声,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他的欲望不停地撞击着我的身体,但身体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直到后穴麻木,直到母亲的惊叫声响起,才结束了这噩梦般的一切。孰不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被梦魇惊醒,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那个世界。
抬眼望去,已是清晨。
天边已泛起了鱼白肚,隐约可见韶光。起身在山麓间找了条小溪,准备梳洗一番,看着水中自己异于常人的眸色,才惊觉匆忙中竟忘了易容。‘象因牙死,狐因皮亡’,美丽总是危险的。这个道理我怎会不知,还好自己趁夜赶路,没遇上什么人。
片刻后满意的看着这张平凡的面容,吃了些准备的干粮,重新上路。
赶了一日的路,在傍晚终于来到了一座小镇。
找了家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招来小二,点了几道小菜,顺便要了间上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旁桌的人议论着最近江湖上的事。
“我说李兄,你此去通州,难不成也是为了那流云剑?”
隔桌一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似笑非笑地问着他对面那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
“这世人都说流云剑具有灵性,不但是把百年难得的好剑,最重要的是它能识主。除非前主人已死,否则它是终生都不会易主。这样的宝贝有哪个人不想拥有?不过,我是没那个机会了,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而已。”
“李兄,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武林上三大剑侠也会前去赴宴?”
“非也……”
只见那书生打扮的男子,摆着头故做神秘,似乎就想吊那人胃口。
果然,那彪形大汉被勾起了兴趣。
那书生在满足了自豪感后,终于道出了原委。
“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移心宫’。”
那大汉一听‘移心宫’刹时变了脸色,小声回道:
“怎会不知,听说这个组织来头可不小,跟朝廷似乎都还有些渊源。”
看来此教在江湖上影响还不小,记得以前就常听云歌提起。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瞧瞧,但此教如此神秘,也不知落脚点会在哪……对了!这次的试剑大会,那位神出鬼没的教主说不定也会去。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有位结拜兄弟可是林剑山庄的弟子,难不成还有假?”
大汉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忙陪不是。
“哪敢。就是不知那位教主……”
看那两人一脸猥琐的□,八成是听说了那教主容貌不俗,堪比九天下凡的仙子就起了色心。一群好色之徒,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们这样也配参加此等武林盛会。
害得我食欲全无。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如果我也去……说不定还能瞧见那位神秘教主。但一想到会遇见美人爹爹,心里免不了有些心虚。
回到房间,唤来小二,要了个木桶打算洗个澡。
这古代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沐浴、如厕。没有电脑、电视我都还能忍受,但是这上厕所可是人生头等大事,没有纸巾行么?那草纸刮在屁股上的滋味,就别提有多难受了。真是太庆幸我现在不是女人了,要不然那每个月的例假,我绝对会疯掉的。
洗去一身疲惫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自然也没了睡意。
也不知道美人爹爹发现我的离去后会有什么反映?最多可能是气他的玩具不听主人的话私自潜逃吧,忽略内心深处另一个猜测,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少我这一个玩具。
盘腿坐在床上,拿出美人爹爹送我的那本《凤求凰》,调吸好气息开始练习。这两日的练习,我发现书中所描述的气流运转路线,虽怪却有它独到之处,两日内我在练习完《凤求凰》后时常会感觉到丹田内内力在运转,还会有一种重生的飘然解脱感。略一施展才惊绝内力竟提升了不少。
窗外一阵幽风吹过,黑影忽闪而过。
第8章
我瞬间收回内力,神经紧绷间险些岔了神,越身而起,跳出窗,寻着那道身影追去。
那人武功不错,我用了七分的内力才追上他。
须臾,只见那人窜入树林,便没了踪影。
奇怪了?不该追丢的。
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正想离去,却听近处树丛中似有动静。
寻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靠近,类似喘息的声音愈渐鲜明。
飞上就近的一棵树。没想到竟是在上演着一幕活春宫。细看才发现原来是有人意图施暴,但更让我始料未及的却不是□本身,而是被强的人。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也不是美貌妇孺,而是一位俊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