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碰触之爱————如瑄

「出去後，我还是去学点功夫吧！」维德叹口气，等到金凤收线，维德才敢动，他真是不可能跟上他们两个的步调，心想在伊格尔面前这样，真是太窝囊了！
「不！你！不准学！」伊格尔一听到他这样说，大声反对！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我很无能吗？配上上你......」只负责把被打昏的看守人拖到看不见的角落里，男子气概几乎微乎其微。
「你......愈无能愈好......！」
「啥？」维德直觉是他听错了，伊格尔说话声虽小，可他就从没漏听过一句，更别说是听错了！
「不准去学！不要会什麽武功！」伊格尔突然把维德压向离他最近的一面墙，压著维德的手在微微发颤，可双眼中的坚定不容违逆。
「我会保护你，你就让我保护吧！」我伊格尔能为维德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拜托......别夺走它，不然......我会没有留在你身边的理由的......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啊！』维德把话擒在口里，反握伊格尔的手，啊！伤口又渗出更多的血了，好心疼啊！但不表现开来，改以微笑道：「啊！我都忘了！我根本不用去学嘛！伊格尔你那麽强，而且要我学不知什麽时候才会学会，哈哈哈！」商人耍奸诈也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差打哈哈个这一次，即使了解个七八分，但为了心爱的人，装笨又如何？无能是当然！窝囊点也不算什麽啦！
「嘿！拜托，别再谈情说爱了啦！看看我发现了什麽！」金凤轻薄的语调不改，可态度有严肃了点。
「这里有一扇自动控制的闸门，应该可以通往外头，同样的，如果我们被发现了，它会被控制而关上，到时可就插翅难飞了，而且我们似乎是走对了，有愈来愈多的巡守的人，剩下的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就......」
「我跟你一起去！」这可是敌营！有天大本领，就怕有个万一，只是维德就......伊格尔看向维德。
「伊格尔你要去的话！我就要陪！」维德确定自己不可能想一个人先走：「而且我那麽无能，只是个小商人，有武器给我，我也不会用的，万一走出去途中，遇到可怕的人，我一个人哪逃得掉呀！又没有人可以保护我，搞不好你们都安全出去了，我反而死在这个鬼地方了，这多丢脸啊！先逃走的人，竟然先死掉，天啊！死！我说了这个字！多触楣头啊！我还想活的！想跟伊格尔过幸福日子的......」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这伤人终於露出本性！金凤想过他可以唠叨死缠烂打，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跟伊格尔在一起连自尊都可以随意抛弃，还一副弃妇的样子，真是......有点恶心......
伊格尔看起来完全抵挡不了他的耍赖攻势，用著无助的眼神问著金凤，金凤叹了叹：「算了！一起去，一起出！」
「恩！」想当然尔，回答的最大声的，是一脸奸笑的小商人维德。

小心的隐匿身形，由不起眼的角落盯著会场中看，有许多达官显贵在拍卖场引颈期盼，欲望和贪念在他们的眼中缭绕。
纯种发族人的心脏。
代表他们身分、荣誉、以及生命的长发。
还有一项秘密的标的物，想必比前两项更有价值的押箱宝物。
金凤的长发高高盘起，在这里，她一不小心就会被所有在场的衣冠禽兽们当作猎物，好几次，金凤望著高挂在拍卖台两侧的两束长发，双眼就映出火一般的艳红，伊格尔连番的强力阻止她，硬是抓住她，她狠狠的甩开伊格尔的手，宛如变了一个人，维德看在眼里，几乎以为她会突然发狂，冲出去杀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伊格尔和维德，她连她自己的生命，都没一点在乎了啊！
听著他人谈论自己父母的发肤器官，看的人们买卖他们死去後的剩馀价值，有几个人可以冷静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理智？
装在玻璃培养瓶中的两颗心脏被抬上了台，众人拥簇著引起贪欲的中心讨论著。
「我们怎麽知道这真的是冯斯卡沙夫妇的心脏？不是你们随便找来的？」
「请放心，我们有一项绝对值得你们信赖的证据，也就是第三项商品！」拍卖人奸邪的笑起，不等众人催促，手一挥。
一位银发的少年被带了进来，维德先看到了他的脸，惊刹的望向金凤，同时她也看到了，顿时如斗败了的野兽，浑身颤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是取自两人的精卵，以最高的科技做出了试管婴儿，是我们今晚最昂贵的商品，而且保证有那个价值！他身上活生生的基因，就是来自这对心脏的主人，绝对货真价实！」看著台下同样讶异的张张面孔，拍卖人照样口沫横飞。
银发的少年，有双沉静的灰蓝色眼珠，除此之外，他的五官，像极了金凤！
那样的五官、那样的轮廓、那样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c
与他父母的心脏、头发放在一起，了无生气的他，是一项商品。
「你们这群畜生！」在听到那心撕肺裂的悲吼前，台上的拍卖人已经倒地，在伊格尔再也阻止不了的时间内，金凤发射自己手上的针，一点声响也没有的，台前又倒下了两个人，观众席也一团混乱，她已隐没其中，两三个集团护卫开始乱放枪，伊格尔瞬间制服了他们。
「维德！帮我！」伊格尔边打倒扑向台前的打手，而金凤一跃上了高台，长发飞散开来，使她成为理所当然的众之矢的，伊格尔只能尽力掩护著她，到她抓起台前的两罐玻璃瓶时，几乎已经快挡不住了！
「抓住那女人！」
「她偷走了心脏！」
金凤把玻璃瓶抛出，双双被伊格尔稳稳接住後，一抬眼却见她满眼的绝望与伤悲。
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弟弟』，从不为他的真正家人所知晓的存在，那银发的少年，已经不再视线之中了，是被抓回去了吧？
「脉师！快过来！」伊格尔把玻璃罐交给维德，杀出一条路要金凤快点走，她也终於屈服在人势单薄的现实上，身子一轻跃了过去。
三人一起跑离了那个大厅。
不知跑了多久，已经接近走来时所经过的，有自动闸门的出口。
「他们很快就会追来了。」伊格尔以耳贴地判断道。
金凤因为情绪十分激动，体力消耗的很快，在仍须逃跑的现在，她已经气喘吁吁了。
没有在刚刚的大乱斗中受伤，对毫无打斗经验的维德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伊格尔看维德没有事，静下心来分析现状。
敌方人多，我方只三人，能战斗的只有两人，且金凤目前的战斗能力，只是原先实力的一半不到吧！无法跟总部求援，也没有强大武器......
「不要碰我！脏死了！」突然的，听见金凤的尖声怒骂，一转身发现金凤全身发抖，双手的十支脉针，正指著维德的头，维德是一脸的错愕。
「脉师！你在做什麽？」伊格尔对金凤大喝出声。
「啊......啊！」金凤发著抖的身子，在语不成声的挣扎中跪了下去。
原来方才金凤脚步一时踉跄，维德反射性的伸手想扶她一把，她却翻了脸，彷如不认识维德一样，对他充满敌意。
「人类......怎麽可以......那麽丑陋......那麽肮脏......？」在颤抖著的喃喃自语中，断断续续却没有停止。
翁......翁......
机械死板的运作声在不远处响起！

「是自动闸门！」该死的他们终於发现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关住入侵者了吗？维德机警的喊叫出来。
「快站起来！金凤！」拉起几乎成了废人的金凤，也顾不得她的抗拒，扯著她跑了起来，远远的就看见闸门缓缓的降了下来。
伊格尔在须臾之间做出了一个决定，使出了所有的力气！
「伊......！」维德还来不及叫完他的名字......
闸门落到底了，在铁栅的两边，维德和金凤在外，伊格尔在内！伊格尔推了维德一把，再把右手抓著的金凤用摔的扔进维德怀里！自己则留在牢笼之中。
「你这是干什麽？」维德抓扯著铁栅，愤怒地大叫！在他身边呆站著的，是形同死人毫无知觉的金凤。
「你们走吧！他们快追来了！」伊格尔尽量的表现出冷静无所谓的表情。
「不要！我不走！我不可能留你在这个地方，你会死的！」
「不会的，我是金纷家的後代，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一指一指的，伊格尔用手扳开紧握在铁条上的手指，现在染上的，不知是自己手指的冰冷还是铁栏杆的温度，不复以往令人安心的温热。
明明身处在最糟的情况下，伊格尔却为维德的安全感到无比的欣慰，握著维德的手，他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维德不解，自己是急坏了所以看错了伊格尔的表情吗？谁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笑的出来啊！用力扯动铁闸，徒劳无功。
「我终於可以报答你一次了。」
「什麽？」原来伊格尔救自己，就只是不愿欠下恩情罢了？维德咬紧了牙关，才不至於使怒骂迸出口。
「金凤！快振作起来！你得带威克尔先生出去才行！」掠过维德的问句，使用著客套的称呼，伊格尔眼角瞄到维德参杂悲与愤的表情，不敢正视，只不断地试图唤醒金凤的神智。
「求求你！」伊格尔哀求的声音中，夹杂著可辨人数众多的追兵脚步声，伊格尔已经跪了下地，坚定带著绝望：「金凤！我会把你的弟弟平安救出去的！我求求你帮我把维德带出去吧！」
原本呆滞的碧朣中注入了灵魂，肩头剧烈的一震，大梦初醒的，是国家安全处置局排行第一的女杀手！
「走！」简短的，金凤拉住维德往外拖，力气之大，根本不像她那纤瘦的臂膀可以使出的。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恨！？」维德的手还拉著伊格尔的，看著伊格尔释然的笑，心口出翻滚著呕不出来的不甘与愤恨。
「伊格尔你若再也不回来！我会恨你一辈子！」金凤拉扯的紧，维德不得已，终究是松开了手指，让手心一点一点的空了。
金凤临走之际，突的想到了什麽，扑回了铁栅：「伊格尔，听我说，艾尔一直说要跟我进来，我虽不准他来，可是说不定，他已经潜进来了，因为不确定我才没跟你说的，我真昏了头，顾不了他的安全，还连累你们，我......」
「我知道了。」如果有艾尔在，对情况多少会有所帮助，短短一句话止下金凤的自责，一个手势，要金凤离开。
「维德！走了，我不想用武力逼你走！」
「我自己会走！」有艾尔在，比他这个没有用处的人留下来，会好多了吧？伊格尔要自己逃走，不要他陪在他身边，因为自己实在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啊！
刚刚自己说伊格尔可恨？
自己根本没有恨他的权力！
不想恨他！只要他平安的回到自己身边！
他不要伊格尔最後听到他说自己恨他！刚刚应该要说爱他的啊！
明明就恨不了他啊！

第十五章
「脉师，你可回来了，真令我担心啊！」
「总领大人你想必是担心我哥哥知道了怪罪下来吧？」金凤情绪时在消沉得很，好不容易回到处置局总部，见到了总领亚蕾克殷殷的笑，忍不住回嘴。
「那还用说。」不变的笑，可预见的回答，金凤本来就不期待自己以下犯上这种小事，会对亚蕾克的表情有啥影响力，她这朋友兼上司，行为上中女臣大人的毒实在太深，简直可以说是她的分身了。
「艾尔没有联络？」
「没有啊！你是说我弟？他怎样了。」
「八成是还待在那个鬼地方。」从萨克斯的老巢出来时，金凤和维德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被警察、调查局、甚至处置局翻遍了全国上下彻查不到的万恶渊薮，竟然就在国中北都和南都两大首都之间的山郊区，嚣张至极，窃国之意，天日昭昭！
「是喔？一时半刻死不了。」陌陌生生的，宛如谈论著不关己事的悠閒，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亚蕾克的表情，就是真的不在意，也不曾关心过。
「艾尔是你弟弟？你这个做姊姊的，一点也不关心他？反而只关心金凤！我知道冯斯卡沙大臣不好惹，不过你未免也太无情了吧？」维德站在一旁，深觉不可思议，被带来总部是希望可以听到营救伊格尔的计画，响不到这个职称是总领，实为艾尔亲姊姊的女人，跟伊格尔相仿的年龄，冷静了过了头的冷漠，城府深沉的令人害怕。
他既不责怪金凤的鲁莽，也不在意伊格尔的生死，殊不知维德已经急得不如自己冲进去救人了！
「冯斯卡沙家的长女，当然比我那连身分证也没有的弟弟还要重要的多，威克尔，你是生意人，基本的衡量你比我还算的精。」那缓缓的语调彷佛在凌迟维德的忍耐力，不过他在亚蕾克一个小小的轻扬唇角的动作里，发现她是在试探自己，於是忍耐抢白的冲动等她继续说下去：「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啊......」
「我们不可能派人进去救他们，对不对？」金凤却抢了话头，她比维德清楚处置局里，所谓的轻重缓急。
「你！」那是说！伊格尔的死活，也不重要了吗？
「威克尔！不要！」金凤阻止了怒发冲冠的维德，她看的很清楚，他对伊格尔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要以理智说服激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的悲伤愿怒在与伊格尔迫不得已的分开之际，就没有人可以平复了，金凤深怕他没有地方宣泄，会找上语气上激怒他的亚蕾克算帐。
即使亚蕾克是女人，但也曾当过杀手，是个维德练十年也打不过的高手啊！
「维德......伊格尔是我们局里最厉害的杀手啊！艾尔他是最高明的探子了，我们再派不出更厉害的了......又没有敌方的资料，我们现在派人进去，是让他们去送死啊！」金凤据实以告，亚蕾克太高傲，这种宣称自己无能的理由，她说不出口的。
「总领，让我再进去一次吧！我弟弟他......」
「你那只看过一次的弟弟？你就对他有亲情了？真是奇怪了！」闻言，亚蕾克神情复杂：「大家都说我失去了关於我弟弟的记忆，我发觉我根本没办法把他成我的亲人看待，他真的是我弟，不是马路上的路人甲？血亲又如何？真有那麽神？我为什麽就是想不起来？话说回来，想起来了，又能如何？想不起来，我也照活啊！」
她提问时眼神迷离，天真怔忡，一句一句却都那麽地残忍，维德庆幸艾尔不在场，突然了解那个未成年的孩子会有如此成熟的表象，坚强的眼神下，害怕感情也迟钝於接受好意。
「亚蕾克，你就别提这些伤心事了，我以我这个参谋的判断来说，我也不赞成金凤姊姊进去救人，伊尔哥哥的能耐我清楚的很，一时半刻不会有什麽问题。」一个微高的少年嗓音，响在黑暗之处，说话著随後出现在光线之中。
「王子殿下？」来者有张稚嫩的脸孔，不过维德确定少年有张与王宫中最高权力者王子殿下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像面容，句子中间特殊上扬的语调，跟某女大臣同出一辙，而且他说『伊尔哥哥』？
「不必要的猜测和忌妒就免了吧！我是女臣大人的亲生儿子，伊尔哥哥曾以夏绿蒂的身分做我母亲的养女，所以我们有一段时间，应予姐弟相称，不过就你所知我母亲并未成婚，所以我只是没人知道的私生子，而且伊格尔实际是男的，所以我称他哥哥，伊尔哥哥是我对他比较亲腻的称呼。」
女臣大人有私生子其实只算是还好的诽闻，不过......眼前这个孩子，他的脸简直写著『我是王子的私生子』嘛！这可以算是王家的丑闻了！
「你应该就是『小悠里』、处置局里的参谋大人，是吧？」从伊格尔口中，几度听见名字的人，听著伊格尔口吻中无上亲腻、带著一丝不曾为他人破例的宠溺，那太易令维德吃味或者说误会的态度，先前维德也一度猜测悠里榭可能是伊格尔的心上人，不过现在光凭直接的见上一面，维德就能以他那在商场上识人无数的眼，判别出他只是伊格尔把对死去的妹妹的亲情，很自然的移转到这个少年身上罢了。
悠里榭用著优雅的微笑回应维德由上看到下个彻底的视线，维德想著他顶著那张像极了王子的脸，一定不能自由的出去外面，脸庞几乎没有沾染过阳光的苍白，面对来人不留馀地的打量，恐怕微笑的表情都是压抑下精准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