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碰触之爱————如瑄

「是吗？我到觉得他们会因为你亲眼看见家人的死，丧失有关艾尔、你的弟弟的所有记忆，而有所遗憾。」老天怎麽会那麽残酷，让一家子所剩下的两姊弟就这样子形同陌路呢？
「反正我都忘了。」亚蕾克攀过一片断垣残壁，在走近金凤不到两三步的地方，脚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只是差点的过程，凭藉著惊人的反应，很快的稳住身子，像不曾有停步下来般。
「就叫你别来这，明明你的眼睛......」那场夺去女臣的父母和亚蕾克的父母的，大概也出自萨克斯计画的炸弹暗杀攻击，不仅夺去了人的生命，也夺去了亚蕾克的记忆，现在更一点点、不断的夺去亚蕾克的视力，夺去亚蕾克原本身为杀手一员的实力。
「我可还没瞎。」而且你也没来扶我是吧？摆明了就是看我不可能跌跤，
「我知道你也想为自己报仇，亲眼看看仇人败在你跟前。」金凤的确是连一点要扶她的动作也没做出来。
「我是来问你的真意的，发誓代代效忠王家的你，可以杀害王家支系的萨克斯吗？」明知在这黑暗中，瞳孔几乎已经聚不起焦了，亚蕾克还是拿出总领的气魄，紧盯著金凤。
你担心我背叛？金凤直接一个杀人的目光甩过去，後来发现平时一个眼神就可以传心的好友，现在已经看不太到了，才收起怒气，意态阑珊的说：「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生活，我哥早想跟我这叛家女断绝关系了，等这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卸下著贵族的光环，随心所欲一下。」
「你哪次没有随你的意啦？」亚蕾克挑了单眉，摇头苦笑。
「哈哈！如果你要知道我的真意，就不应该考虑到我的家背景的啊！你知道，我向来不在乎那些的。」金凤布完最後一根线，继续说著：
「我的立场是，我要他死，他就得死，虽然你和伊格尔都想找他报仇，但我绝对要第一个达成目的。」
金凤轻轻笑著，按下第一个爆破开关。
这是一场先下手为强的战争啊！哪容得下有丝毫犹豫不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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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很隐匿的房间里，被当作宝一样的被养大，从来没有出去过外面。」急行中，艾尔带著伊格尔和维德网潜直奔。
「他没被虐待？」
「好像没有，不过他好像也不是过著一般小孩的日常生活，有点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不是跟你臭气相投？维德想著，却没吭声，他还真佩服其他两人，在他跑得气喘吁吁来不及换气的情形下，还可以交谈！
「我听到爆炸声！」伊格尔停了下来，以耳贴壁，：「很远......是幌子吧？真是多谢她了，这下子我们这边防守会薄弱很多。」
「不过她实在也太乱来了，我们再不赶快出去，恐怕糟她的池於之殃。」到时候她搞不好会笑笑的说：『喔！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那里耶！』维德想到她那天使的微笑......恶魔的心......
「我们得快一点！艾尔快带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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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是王家的人，不过却坏事作尽，是不是没当上国王，心生不满？」亚蕾克坐在巨岩上，望著远方爆炸後飘於空中的尘烟，手上仍整理著资料。
「大概吧！在西里耶王子殿下即为时，萨克斯......哦！那时应该叫做萨里斯的王储就失踪了，没办法，西里耶那时还年轻嘛！他自然不服，不过萨里斯也只是先王王妃那边的人，王家的王位继承代代单传，自然轮不到他了。」金凤的说法充满了怜悯，不过表情却极度不屑。
「听你西里耶、萨里斯的叫的很熟悉，你跟他们很熟？」西里耶、萨里斯可是乳名，这可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讲到这个就要讲到我的年纪，我真是千百个不愿意呢！」金凤半眯著眼装累，斜眼一瞄，却看到一张兴味盎然的脸，只好接下去说了。
「我跟他们两个表兄弟，年龄和身家比较相近，从小一起玩的，那时他们两个谁都有可能继承王位，我父母曾经说过，要把我许配给王位继承人。」
「你喜欢哪一个呢？」
「我父母还活著的话，我喜欢哪个，就不是我所能选择的了，而且这个继承人之争，萨里斯从一开始，就不在被考虑的范围中，西里耶，就是现在的王子殿下，虽然小了萨里斯几岁，但头脑堪称一流，还跳级跟我哥哥一起去宫外念大学呢！也就是这样在大学认识了乔瑟芬、也就是现在的女臣大人这个能手，跟那个只待在宫中的萨里斯，可是大大的不同。」
「西里耶已经当上王了，你怎麽还不嫁呢？」
「你以为你的悠里榭是谁和谁生的啊？而且我又不爱他们两个其中的任何一个，我和他们两个，只能说是我的身分刚好配当他们的玩伴罢了。」
「搞不好萨里斯爱的人是......」亚蕾克身陷情境，依照金凤所说，加上所得资料推敲，猛地结论脱口而出，亚蕾克自己都惊讶的掩口停住语尾。
「别说！亚蕾克！求你别说！」想起来了！内乱就是那时候开始发生的！虽然大家都当是国王骤逝，王子又还年轻所造成的，但依著这些脉络寻去，几乎是......
「这些事，都是他做的，他有金钱、人脉、和身为王家的权威......为了......我？」
「这只是怀疑，法律还治不了他罪的！」亚蕾克提醒著：「而且我怀疑，是因为你父母不把你许配给他，才起了杀意，不然有谁那麽无聊，绑架贵族冯斯卡沙家的人，却不要求一毛钱，反而作出一个小孩来呢？」
「该死！」原本扶在地上的金凤，猛地跳起身来，抱头惊呼：「他都已经虐杀了我父母，到底想要怎样啊？他想对我弟弟做什麽？」
「冷静，金凤！他不是要把他卖掉了，可能是他对你不再执著了也说不一定......」亚蕾克说到一半，金凤整个人扑在她身上，资料纸飞散一地，她没一点在意，就只是抱著金凤缩成小小的身躯。
「是我害了爸妈和弟弟的吗？」金凤低低的问著。
亚蕾克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啊！有人做出那麽多坏事，还说是为了爱，那他一定是疯了，再也没有权力说爱你了啊！」
一声叹息，能掩过这从十几年前开始的脱序吗？

第十八章

「你就是银杏？」维德问著银发的少年，他眨著像极了金凤的眼瞳，久久不说话，一双手抓上了艾尔的衣角，艾尔见状，怒瞪著维德冷冷的提醒：「喂！要问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基本的礼貌吧！」
「啊......我是太心急了，失礼了，我叫维德．威克尔，你是银杏吗？」真如艾尔所形容的，银杏长的一副就是冯斯卡沙家族的脸。
「是，维德先生，萨克斯先生说发族的传统是以头发的颜色为基础，取植物的名字作为取名的依据。」银杏有口标准的国语，就像个从小生长在冯斯卡沙家的贵族孩子般，有著受优良教养的痕迹。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离开这里，去见你的亲生姊姊吗？」本来就说好，让擅长说话的维德沟通，维德在心中念著：适才适所、适才适所......
他们三人都察觉了银杏他并不了解萨克斯在外做了什麽坏事，不知道他对他的生父生母做了什麽样残忍的事，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最大的仇家就是养他长大的人啊！
「我跟你们走，萨克斯先生......说过他不想再看见我的脸了。」银杏的语气，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著关於自己的事，很难想像他才十几岁出头。
「他既然养你长大，又随意的要把卖掉你赶走，他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嘛！你不恨他吗？」维德怀疑的很。
「其实他更恨我，我再怎样，都无法长得跟我的姊姊一模一样的，这是他告诉我的，我想他是终於想通了，不再要求我了，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你知道你有个姊姊？」
「我知道......萨克斯先生他......一直说我不够像她，他常常念著姊姊的名字......」
萨克斯跟金凤有什麽过节吗？伊格尔和维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不得其解。
「他是杀了你父母的凶手，你是该恨他的。」艾尔大感不可思议，他边让维德背起银杏，一边咬著牙问著。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是他养我长大的，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恨他。」
「我是来取他的命的。」伊格尔突然发话，银杏闪著害怕的目光转向伊格尔，伊格尔直视著他道：「他夺走了我家人的性命，我没办法不恨他。」
银杏灰蓝色的的眼睛沉重的闭了上，伊格尔切换到杀手模式、语调冰冷，普通的大人都会为他身上流窜的杀气所震摄，更不用说是银杏这样的一个小孩子，感於他的心意已决，不敢也不能与他目光对峙了。
「我知道先生他做了许多坏事，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能阻止你要杀他报仇，可是不要让他太痛苦，好吗？」只是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为了何人这样做，却还是无法阻止他啊！一个人，一但入了魔，恐怕是很难将他再拖出了吧！
「......」伊格尔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面对这样一个无恨无悔的纯洁小孩，怎麽样也无法断然拒绝。
轰！
此时传来的爆炸巨响，提醒他们时间正无情的流逝著。
「这次离这里不远！」
「快走！」
嗡......伊格尔和艾尔的耳际，在发出一声电波干扰的嗡嗡声停止後，同时传出了金凤的声音。
『瞬、探子！你们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听到了，脉师，你炸了这里的干扰波发射台了？」
『正确的说，我是炸了他们的机房，通讯器不能使用实在很不方便啊！』
「你真行！」维德不禁赞道，想也知道，维德现正假藉听通讯器之理由，实则偷偷接近伊格尔身侧，偷偷一亲芳泽。
『谢谢你的夸奖，你们找到我弟了吗？』
「嗯，他叫做银杏，我们会把他带出去的......」
『银杏......多麽好听的名字......』通讯器那一头，金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们知道，这不是通讯不良所造成的。
「金凤......姊姊？」维德使银杏对著通讯器，对著有血缘却不曾说过一句的家人，第一次的对话：「我叫做银杏。」
『嗯！我是你的姊姊，银杏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很顽固的大哥，除了我，还有一个很会画画的小姊姊喔！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我想他们一定会跟父母一样爱你的。』
「他们怎麽可能爱我？我们从未见过面啊！」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姊姊......」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对谈了，可是现在建筑物正在崩落中......」维德是真的很感动於这样的姐弟相认啦！只是......
「而且有人自己送上门了。」伊格尔冷冷的语气皆在维德之後。
爆炸声愈来愈近，尘土飞扬在走道上，隐约地在烟灰中，看到模糊的人影走向这里。
「萨克斯！」r
「来做个了结吧！」伊格尔拔出长剑，指向一片的烟雾中，事实上，维德未能用肉眼辨识出那团模糊中，来者为何人？直至萨克斯铁青的面容从中现出。
「想不到你小小一个杀手，竟能把我这个花了十几年功夫造成的地方，搞得如此乌烟瘴气。」萨克斯一人前来，身边没有带其他手下，这点，让维德松了一口气，却又十足的怀疑，看著爆炸的规模，猜是平时那些畏惧他有如神明的手下，当下的决定还是怕死比较多，鸟兽散地逃命去了。
萨克斯当真还是放不下，那个相似於金凤面容的少年吧！现在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来找银杏的，维德看了银杏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在银杏的眼中，萨克斯从来就不是什麽恶人啊！
「我以诺顿之子的身份，向你报仇，为了取你的命，才活到今日的。」
「之子？哦？原本如此，我还以为凭你一个女人，我怎麽都弄不到手？看来要取得金纷家族的控制权，我还得再加把劲！」萨克斯提起腰间的大刀，刀锋轻缓的抹过刀鞘的声音，维德没功力听见，却觉骨随发酸，恐惧使胸口都在发疼。
「你还要让自己的野心，再造多少的孽你才甘心呢？」萨克斯很强！
伊格尔不是没感受到，看著维德的反应也知道没有功力的人，是无法承受这种冷列的杀意的，他轻轻回过头，即使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中，失个神也是致命，可是伊格尔偏偏回身，关注站在他身後的维德，叫他们站远些，不要被打斗波及到了。
艾尔看见了，在伊格尔回头区区的几秒钟里，伊格尔看著维德的眼神，极其的温柔，浓浓的缩在仅几秒钟的对视与对话当中。
看著维德一行人，退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後，伊格尔又恢复战斗的状态，全身紧绷著，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复方才的温柔，带著阵阵的寒气：「银杏，你可以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别听、别看，我不想吓到你。」
这是伊格尔对银杏的体谅，他不能答应不杀萨克斯，可是他希望银杏不要看见养大自己的人，被杀死在面前，即使被杀的人，无恶不作，罪该万死。
「维德......你可不可以......」伊格尔背对著维德，手中的剑一抖，数道剑气刚毅的无法相符他对维德低语的怯懦。
「伊格尔，你别在意我，我不会闭上眼的，我说过会接受所有的你，不会只是口头说说来骗你，我早知道你是杀手，所以我不会因此讨厌你的，绝对不会！」维德早知伊格尔想说什麽，而且他相信自己，就算看见所爱的人，最丑陋的样子，也还是能毫不考虑、不做一点迟疑的爱著他、支持他。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伊格尔在心中说著，深吸了一口气，把全副精神，放到他的仇人身上。
「并不是我一人，让你失败到这种地步的，」与萨克斯同时提起武器，伊格尔冷冷的说著：「还有许多被你毁去幸福人生的人们，想要你死，我只是比较幸运，能亲自取你的性命。」
「哼！他们没本事爬到我跟前，能怪我吗？别说大话！我倒是看你这金纷家的小子，有没有那个本事杀我！」张狂的喊完，随即挥舞大刀，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那沉重的凶器，格在伊格尔竖挡在身前的剑上，相抵互撞的尖锐声，连有基本底子的艾尔，手指间都有点发著颤。
势均力敌......
真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伊格尔不再做守势，杀招连击上萨克斯，一弹指已经不知道交手多少次，又是与生死界线的距离又增加了几许、或说拉近了几分？
维德根本没有办法看到两人交战的身影，他不满自己弱到无法判断他们有无交锋，只得看著艾尔的脸，希望从他的脸色，看出一点希望。
维德忘了艾尔是很少有情绪从表情显现的！

锵、锵......锵
清脆的金属落地声，有什麽东西，在遍布尘土的地面上弹跳了几次，终於归於无声。
应当不可能听到的，在这栋快被震垮了的建筑物，四处都是它结构即将分崩离析的吵闹哀鸣，维德也怀疑自己的耳朵。
萨克斯缓缓的倒下，他倒下的地方，躺著伊格尔的一只耳环，便是所谓的通讯器。
「......为什麽......金凤......你不选择......我呢？」萨克斯口中吐出血泡，任谁都知道他离死亡不远，却还执意的发出怨怼的语汇。
『都结束了，萨里斯。』金凤的声音由通讯器中传出，萨克斯用最後的力量抓住它，咕哝著听不见的片段，看来只有金凤知道他说了什麽。
伊格尔转过身来，他不得不承认，使自己全身而退的，是金凤由通讯器外放的声音，让萨克斯动作一顿、慢了一拍挡住伊格尔的致命一击。
面对维德彷佛不知如何使表情显现，可以让担心万分的维德知道自己赢了、报仇了，而成就一脸惨惨的笑。
维德把背上的银杏，交给艾尔，走向伊格尔，对他伸出双臂。
本想好好把他拥入怀抱......
爆炸的威力使脚下的地盘，开始动摇，甚至大幅度的裂了开来。
「哇啊！」维德差点站不住脚，发现尖叫的窘相不太好看，强自板直腰杆，稳稳握住了伊格尔的手。
「走吧！」伊格尔终於找回笑的正确方法，不再惨澹，紧紧回握维德的手。
「嗯！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