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碰触之爱————如瑄

啪的一声，维德一掌打中伊格尔右手腕部的伤处，用力一握，咬牙一扭，才稍微弄出一点伊格尔吃痛的表情，而伊格尔，根本还念著看著剑落了地，为何萨克斯却没死呢？
还不够！
心一横，一把抓住伊格尔的发束，维德知道那是唯一能叫伊格尔喊痛的方法，连同尖锐的发髻，随著力道加重，认它刺进自己的手！
长发被拉扯著，对伊格尔来说，头皮有如千根针乱刺，可是脑袋中明白，知道自己这个弱点，并使用这个方法来对付自己的，是......维德，心里闷闷痛著，终於忍不住痛叫出来：「啊......」双腿无力，就这样跪在维德膝旁。
众人纵然不解为何可以那麽容易地制服杀手，但还是对维德兴起了敬佩之意。
「首领，这小子真的办到了！」s
「萨克斯，我做到了，若你还不够相信我，你可以把我跟这个杀手，一起关起来！」维德的表情，依旧叫萨克斯读不出任何讯息，只是比起刚才，口气多了一点浮动，像是怒气，可是又不确定......
「就这麽办吧！这次谁要负责看守他们？」上次失职的狱卒，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处死了，萨克斯极端讨厌失败，众手下几乎因为有此前车之鉴，不敢接下这个有如烫手山芋般的工作。
在此静默的尴尬中，有一个面孔有严重火烧伤疤、高挑的男子，向前跪在萨克斯之前，一语不发。
「哑巴尼克？」萨克斯斜眼扫向其他畏缩的部下，叹口气：「算了！就你去吧！」尼克得到首领授命，无声的点了下头。
「把他们关在一起！那男的如果被那女的给杀了，不要理他，把他们关住就是了。」萨克斯看向维德，露出个残虐的笑：「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若是死了，就是你的命！」扬长的笑声，渐行渐远。

维德押著伊格尔，面目丑恶的尼克殿後赶著他们进入牢房，把两人关在一间後离去。
维德在看不见尼克之後，放开了伊格尔，甚至有稍微将他推了一把，伊格尔有点讶异，维德一向是极为绅士的，虽知伊格尔男扮女装的外表柔弱只是个假象，而且是个身手矫健的杀手，态度也没有改变过分毫，尤其是在动作方面，简直是把他捧在手心那般小心了。
那刚刚的态度是怎样？维德好像在生气？
对了，他刚刚有跟萨克斯交谈，还阻止了，宰杀萨克斯的机会！
他跟萨克斯谈了什麽条件？合作？不！不可能的......
伊格尔不愿意怀疑他......
维德一直被对著伊格尔，久久不动也不回头，背上彷佛燃烧著怒火，伊格尔不敢叫他，不敢接近他，更没有办法试著去猜测维德在想什麽，看来只能先厘清这样的情况吧！
维德阻止了自己杀萨克斯的自杀行为，发了狠般的弄痛自己，跟萨克斯谈了条件，又跟著一起被关了起来，然後......这几件事有什麽关联吗？
「你搞什麽？」维德突然转过身，看来他以比伊格尔快很多倍的速度，迅速厘清自己运转过热的脑袋，理出的第一句话，只让正在思考中的伊格尔思考中断、面露不解。
冷不防的抓住伊格尔的双肩，对著不知是冷静还是发愣无辜的脸，劈头就是一阵骂：「你想死吗？你知道你在那里杀他，会有什麽下场吗？就算你杀了他，你也会被他的手下杀了跟他去地狱作陪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维德的手之前在抓住伊格尔的头发时，受了点伤，血迹印染上伊格尔的肩头。
「还是你根本想跟他一起下地狱？你竟然赶想著丢下我，自己先死，告诉你！我不答应！我不允许！我不准！你不是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吗？你怎麽可以做出这种自私的事呢？」放在伊格尔肩膀上的手，没有施予任何会弄痛伊格尔的力道，只是微微在颤抖。
「......对不起......维德，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
伊格尔抬头直视为维德的黑朣，明明快掉下泪来，却死摆著『我还在生气』的派头，令伊格尔心中升起无限的爱怜，只有他会让自己有这种窝心的感觉，若是没有他......
杀了萨克斯，便是复仇的终点，即使下了地狱，伊格尔也了无憾恨，唯一的後悔，可能是地狱里，并没有他的存在吧......
那张写满复杂情绪、却仍然可称为俊俏的脸，就在眼前，伊格尔作出个令维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举动......
双手一挽一收，将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拉的更近一些，在他唇上献上自己的唇，轻轻的、但确实的、互相接触。
「原谅我吧！」双唇分开之际，伊格尔以只有维德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著。
「呜......」维德恨透自己了！才轻轻一吻，不到几秒钟，心就被彻底收买，嘴巴里只能吐出不成声的呻吟，方才的怒气也不知蒸发去哪儿了！
「维德，你怎麽又跑进了来？」
「来救你的啊！」伊格尔好奸诈，趁机转移话题。
「救我......就你一个人？」伊格尔此时直盯著维德看著的眼神，大概只能用『鄙视』来形容吧！
「别这样嘛~我知道我没你厉害，可是我这次进来，是有得到悠里榭的允许的唷！」
「喔！你见到小攸里了？」
「是啊！而且他帮我想了一套计画。」
「那他说，接下来要怎麽办？」
「我刚刚就想告诉你了，他的计画已经没用了。」
「你说什麽？」
「嘿嘿！刚才为了救你，所以现在被关在地牢里了，这情况已经脱离原先的计画很远很远罗！」维德乾笑几声，伊格尔就连叹口气的力气都没了。
「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既然有胆自作主张改变悠里榭向来以精准著称的作战计画，那麽应该还有想到什麽後续动作？
「完全没想到！」心虚的望了眼伊格尔呆掉的五官，虽然写著『你说什麽！』也还是很美。
「没办法呀！我不要你死掉，我想跟你在一起呀！哪有想到别的更好的方法！能够保住你的命，就算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又有什麽关系！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在跟一堆人拚命时，我有多紧张！我又没悠里榭那麽聪明，一下子就可以想到好法子！我知道我没有多有用，至少......至少我有稍微保护到你吧？」
「......够好了！」伊格尔揉弄著维德如无星月悬挂黑夜般的黑发，真挚的微笑了。
不可能，这个可爱的男人不可能背叛我，刚才怀疑他跟萨克斯组织有勾结的想法，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若让他知道，他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伊格尔？」伊格尔摸我的头......维德为此有受宠若惊的错愕。
「逃出去的方法一定还有，我们再想就好了。」
「嗯！而且金凤他也......」
「等等！有人来了！」伊格尔听见有人走下阶梯，赶忙阻止维德继续说下去！
来者是看守人哑巴尼克，他高大的身形足以令维德望之却步，若打起来恐怕胜率不大，黑长批散的头发，遮蔽不住他脸上可怕丑陋的大面积烧伤，但最令维德畏惧的，是他浑身散发的冷酷杀意，尼克冷冷看著维德时，维德看见他眼中露骨的恨意，好像维德被杀死几次都不足惜一般。
他如鬼魂般踏进关著两人的牢房时，维德不禁拉著伊格尔向後退了一步。
「你这该死的东西！」尼克发出怒吼，朝著两人冲了过来，那句『该死的东西』维德直觉上就是认为尼克说的就是自己，下意识的反手就把伊格尔推开。
咦？可是尼克不是哑巴吗？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维德暗自庆幸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把伊格尔推开後，尼克还是朝著自己所在方向，挥了一拳过来！维德感受那迎面而来的威猛力道，在本能的驱使下，艰困的躲过第一次攻击，超乎自己运动能力的，幸运躲过第二拳，不过已经十分狼狈了，几乎已经是滚倒在地才侥幸躲过的，不过第三拳......如他所预料的，很快的又逼近过来......
等等！这种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啊！光想！就快躲不过第三拳了啦！救命！到底是为什麽？尼可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吗？
「住手！艾尔！」
　
第十七章
「咦？」第三拳总算在伊格尔充满威势的叫喝下，停在维德的门面前，光是迎面来的犀利拳风就吓得维德一身冷汗了。
原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错觉，不过原来他不是什麽尼克，是艾尔啊！虽然维德从未听他开过口，他安静的活像个哑巴！
艾尔竟然会易容术，处置局真是卧虎藏龙之处啊！有艾尔在，虽然维德自己的存在会显得累赘，不过相对来说，平安离开这里的机会也变的更大了。
艾尔拉下丑陋的易容面具，维德讶於他的技术，这个看不出还未成年的少年，有这项惊人本领，不怪乎小小年纪就可拥有『探子』之名号，呀！维德看著看著，被艾尔狠地一瞪，吓得要说出口的称赞变成惊呼，忙不迭的收回视线。
光凭那杀人般的一眼，维德就是知道，艾尔在怨他什麽......刚刚种种，他是全数瞧见了......
「伊尔哥！你干麻阻止我？他刚刚伤了你耶！」怨恨的眼神由维德身上转到伊格尔身上，变成孩子气的抱怨，艾尔终年保持的冷漠成熟，在伊格尔面前不开张营业。
「他刚刚是为了救我，你也有看到，不是吗？」伊格尔想拉维德起来，维德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也可以站起来，一方面伊格尔手上有伤，二来是因为艾尔狠狠地死瞪著，彷佛他多碰伊格尔一下，就会被杀掉。
唉唉......前途多难！看来伊格尔不但有个聪明难搞的『法定』弟弟悠里榭，还有个脾气不太好的保镳啊！
「对不起！艾尔，刚刚我弄痛伊格尔只是做做样子，权宜之计。」我自己也很心疼的耶！
「艾尔，我没事的，其实一点也不痛的。」伊格尔也加入安抚的行列中。
「你最怕别人拉你的头发的，他怎麽会知道？」
「那是碰巧、碰巧......」这句话是由两个人喉中同时发出的，语未尽，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终了。
「我觉得，伊尔哥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从不跟外人那麽亲近，根本不给别人碰的。」艾尔知道伊格尔怕男人，以前总倚仗著自己是『男孩』非比男人，可以大大方方的与伊格尔亲近，梦想著有一天伊格尔习惯了，就算自己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也可以......不过没想到自己还没成为男人，便已经有个真正的男人，理所当然的站在伊格尔身边了，叫艾尔如何不生气呢？
「咦？」发了一声噱，伊格尔低头暗杵，外人？应该是指维德吧？自己的确是不再怕维德了，甚至有了好像认识他很久了的错觉，也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碰触......伊格尔想的入神，脸不禁红了点，不过艾尔的脸色可是青到极点了。
「话说在前面，我才没有主动亲近伊格尔，我都是有经过允许才碰一下下的，说到碰，其实大部分都是伊格尔你来......」话没说完，伊格尔就把维德拉到一旁：「嘘！别说了，你是很想要艾尔揍你吗？」维德看见伊格尔脸红到耳根了，动容的可爱模样，令他想多欺负一下，刚才让他找死举动吓的，不讨回个公道不甘心啊！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吧？」是他主动靠近的，没有强迫，吻也是他主动亲上来的唷！我可是被吃豆腐的那一方啊！
「别说了！我们该走了！」情急之下抓起维德的手，伊格尔头也不回的走出牢房，殊不知背後走的那只狼，精打细算有美人牵著走，不知回本了多少倍的笑开了嘴。
「你们两个偷偷地在说什麽啊？」艾尔跟著走，心中不知装了多少狐疑。
「没！我们在讨论怎麽出去！」维德连连陪笑，这种滥藉口，当然伊格尔不会想到，而且他现在脸红到不行，根本不能回头跟艾尔解释啊！
「那把计画告诉我啊！」
「呃？边走边讲吧。」计画？没有！边走边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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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先去救出金凤的弟弟。」找了个隐密的角落，维德提出了首要目标。
「可是，他在哪里呢？我们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伊格尔同意维德的话，不过这地方不小，盲目的找并不是好方法。
「依照悠里榭的计画，金凤被命令只能在外面行动，他说我们不及时出去，她就会毁了这里......这里我实在有听没有懂，她既不能进来，又如何破坏这里呢？」维德坦言在听计画时，他其实有很多地方听不懂，不过悠里榭总是笑著说以後就会知道了，金凤则是叫他带一句话给伊格尔：「我埋下了伏笔。」
「是炸药！」脉师是金凤的称号，配合著她独一无二量身订做的武器和那身听音辨脉的本事，不只对人体有效，地层、建筑物架构等......皆逃不过她的耳力，先前见她在这里埋下不少丝线，看来那些线不但是用来避免迷路，还是炸药的引线，凭她的能力，可以用最少量的炸药，炸掉这里最脆弱的地盘，彻底毁了这栋建筑物。
她要炸了这里啊！
「可是这计画是她没发现她弟弟的时候定的......」维德案咋了一下嘴，真是不妙，伏兵和退路都有设定好，偏偏有许多事情使计画绑手绑脚的，真令人不安。
「都听不懂......」沉默了许久，艾尔的第一句话，就让人更想叹气了。
「对不起，艾尔，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清楚事情的始末了。」
「没关系，我们为什麽不直接出去呢？金凤姐不是说要炸这里耶？」艾尔口气十分轻松。
「我得去救金凤的弟弟，我答应她的，不救出他，金凤不会炸这里。」而且，可能的话，伊格尔还要亲手了结萨克斯的性命。
「金凤姐什麽时候有弟弟啦？她不是只有大哥和妹妹？」
「这......有很多原因......金凤有个小她很多的弟弟在这里......」
「长得像金凤姐，还是檀大哥，如果是像枫香姐，一定很可爱！」檀．冯斯卡沙是国家的财政与外交大臣，权势直逼女大臣，也是金凤口中的顽固大哥，枫香则是出了名的艺术家，是金凤最疼爱的小妹，集权与钱的一家子，艾尔说的好像跟他们不是个熟字了得。
「是很可爱啦，可是......」维德想插一句：其实长得比较像金凤。
「对啦！我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像金凤姐的美人！」艾尔视维德为无物，没等他说完，又插了一句进来。
「美人？什麽美人？你说长得像金凤？」会被艾尔认定是美人的，就几乎不会有一点儿丑，毕竟他是在美女大姐亚蕾克，雍容华贵的冯斯卡沙家族子女、虽是男人却比女人还冷艳的伊格尔身边长大的，别的不提，艾尔本身也堪称美少年。
「说他像金凤姊也不对，也只有眼睛比较像，鼻子比较像檀大哥，嘴巴比较像枫香姊......是个怪怪的美少年。」艾尔不愧是探子，观察力和记忆能力，是他的强项。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维德不禁放大了音量，急迫的问著艾尔。
「在这里......我进来的时候偶然遇到的，跟他聊了一下下......」输於维德的魄力，答案脱口而出。
「他叫什麽名字？」
「他说他叫做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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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师。」
金凤整个人伏在在地上，长长的金发，在黑暗中几乎显不出它原先带有的红光，气息压低到即使万籁无声，她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扫到尘土，她没想过长发覆地，满身衣裳无处不沾著脏污，这样的她，到底有没有人能认得出她是冯斯卡沙家的大小姐。
「亚蕾克，你不该来这里的。」金凤头也没抬，在亚蕾克出声叫唤前，她就用听音的方法办出来者是何人了，即使在她正忙著布下引线的情形下也一般的敏锐。
「萨克斯他......」
「你想说，其实他曾是王家的人？」
「你知道了？」
「我也知道，冯斯卡沙家族，世世代代皆须效忠王家。」
「嗯，就跟你们詹家世世代代有保护女臣、乌丝克尔特家族责任，是一样的道理。」金凤语气有点儿浮动，像是怒气。
「金凤，你对此感到不满？」
「你的父母为了保护其他人而死耶？」
「我认为他们依照自己的想法决定生存的方式，死去的十分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