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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於出来了,我等得有点担心了呢!」一出来,迎面就是亚蕾克笑盈盈的迎接,相对於维德一行人的满身狼狈,亚蕾克的神清气爽,显得对比般的刺眼。
「你说的倒是很轻松啊!」在伊格尔、艾尔、银杏这沉默的一群中,维德虽没做什麽吃力的大事,不过还是成了唯一的发言者。
「我也没你想像的那麽轻松啊!我要负责把炸出来的蟑螂鼠辈们,一只不漏的抓起来,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反正也不是你亲手下去抓,根本一点也不累嘛!」维德没好气的左右张望,周遭都是全副武装的镇暴警察,看来预先处置局的权力颇大,竟然可以任意驱使这些高阶层的警察单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累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有事也以後再说吧,有什麽疑问,就看这份报告书吧!」亚蕾克把一叠资料交给维德,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
「咦?这算是机密吧?你应该交给伊格尔吧!」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你想像的那麽閒,自然也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麽多!」亚蕾克一脸宛如写著:『你这人怎麽那麽笨!』
「啊?」愈来愈不懂了!
「你还不懂啊?我问你!你是真的想跟伊格尔在一起吗?」
「当然是真的啊!」怀疑啊?维德说著,握著伊格尔的手握的更紧了,伊格尔则是无法抬头见人,头低的几乎贴著胸口了。
「那既然要生活在一起,那这些『事实』就是你们共同拥有的,我诚心祝福你们做一軰子的共犯。」亚蕾克面不改色,却偷偷注意伊格尔,他正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掩著脸上的红霞。
「你觉得我要跟你道谢吗?」维德看著手上的资料,所谓的事实,应该是不会被报纸写出来的那种吧!泄漏了,严重这两个字够不够形容啊?
「为了这种事跟人家道谢,简直是蠢蛋!」艾尔毫不留情的用力吐槽,心里是有点不舍得把伊尔哥哥就这样交给土狼男,不过......想起刚刚在里面看到的,他注视土狼男的温柔又信赖的眼神,艾尔发现自己是阻止不了了,算了,以後如果他听到他的伊尔哥哥受到土狼男的委屈时,就是土狼男下地狱的时刻了,就观察他一下吧!
「要回去不会赶快回去,不要在这里耗时间,看了碍眼、惹人嫌。」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多骂两句好了。
「你说的真狠耶!那我现在就带伊格尔回家罗!」现在就算是艾尔再凶再狠、骂的再难听,幸福满溢的维德也会笑著脸接受的。
不远处,金凤跟她从未谋面的弟弟银杏相互凝望著,艾尔骂著维德直到他们两人远去,慢慢的靠向亚蕾克,虽然没有关於彼此过去的记忆,但在他们之间,外人是无法介入的。
伊格尔回头望了望他们,再望望身边紧紧牵著他的手的人。
他说他要带自己回家啊?可以这样把他家当作自己的家、把他的身边理所当然的当作是自己的归宿吗?很不安、非常的惶恐!想著亚蕾克交给他的那叠纸、想著把他扯入自己那不怎麽安全的人生当中,从此要过著充满谎言和秘密的生活,以及天天深恐著会被别人揭穿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感到後悔了,该怎麽办?
也许有一天,他会忘记自己说过爱我!
那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拒绝他的手比较好?
「伊格尔?你在发呆?是不是太累了?我们马上就到家了。」维德握著他的手轻轻揉著,暖暖的体温包围的冰冷的指尖,一股快落泪般的心悸,渗进了心坎。。
心底的一个声音说:不行!不拒绝他是不行的!
可是,我已经忘记拒绝的话语了!
已经太迟了,我已经爱上他了!
我从不信这世上有神明存在,不过,如果有的话,我会向那神祈求:至少,现在,让我跟他在一起吧!
第十九章
「咦!玻璃窗都修好了耶!」维德以为这几天没回家,修玻璃的工人就算有来,也会因为没有人在,而不得其门而入,无功而返的,想不到竟然完美的修好了,房间也整理的乾乾净净的,本来今天还有打算再睡一天沙发的。
伊格尔轻敲窗棂,看了一眼玻璃:「这是强化过的防弹玻璃。」
「啊?」维德靠近一看,玻璃的确是比之前的厚很多,连窗框都是加粗的特制钢框:「我没叫人做这种的啊!」
「一定是亚蕾克做的,而且八成所有的窗户、门、保全系统都换过了。」在那麽短的时间里,完成这种工程,而且不留一丝痕迹,能够做到如此迅速、又有效率的高水准程度的,除了她之外,应该也只有悠里榭那精明无比的小子做得到,不过他们两个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她或他,或者两人联手,结果还不是一样!
这些改装过的窗户也代表了一件事:日後维德的生活,可能充满致命的危险,非得依靠这些东西,作为基本的保护。
「这真是酷啊!」维德边说,边佯装自然而然的由伊格尔的背部攀上他的肩,说的迟,那时快......
「呜!」一瞬间,维德的视野从窗外的景色突然成了天花板壁纸的花纹,背部发疼,後脑杓子好像被一棒打过一般,而且头晕脑胀,还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麽事?除了痛感引发出的短促呻吟,除此以外,无法动弹、不知言语为何物!
「啊!你不可以从背後碰我的......」伊格尔担心又自责的秀颜,加入了维德的视野,长长的头发跟著垂下,拂上维德的脸,在那身体还没脱离痛的时间内,他还觉得自己像处於天堂中。
「这是反射动作,我不是故意把你过肩摔的,啊,因为我......呃......该怎麽说呢?」伊格尔著急的解释著,慌乱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怜,明明心一急,就更无法好好说话,却又很拚命的,想要说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望著这样的伊格尔,一手摸上他滑顺的长发,感觉他愣了一下,表情由窘促不安,变成稍微冷静,维德对他微微一笑,伊格尔也带点不好意思般的轻牵嘴角。
「痛吗?」任维德抚摸自己的头发,由垂到他身上的发尾端,慢慢升高到他耳际的鬓角,伊格尔轻声问著。
「你吻我一下,我就不痛了。」抚著头发的手,渐渐移到那秀丽的脸庞,那双如湖色的双眼,听到维德的要求後,颤抖般迟疑的眨了两下,然後下了决心一般,不可辨的块而轻的点了两下头,慢慢地就著维低下头。
愈来愈接近维德的脸,直至逼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在不安什麽?」在双唇快要碰触在一起的前几秒,维德突然开口了,而且口气明显不同於刚才的温宛嬉闹,有点寒意。
「咦?」这种冷,伊格尔很陌生,无法理解。m
「你有在考虑要怎麽离开我身边,对不对?」两人的距离停留在极近的的地步,虽然很近,两人却不能在更进一步的碰触到彼此。
「......」
「我不要同情的吻。」维德想拉开和伊格尔的距离,邮地上站起身来,刚刚只是试探伊格尔,想不到他竟然还真如预想的那般,轻易的答应了,伊格尔应该是最怕接近成年男子的,他这麽轻易的答应自己的轻薄,他是不是还在想报答恩情那一回事儿?那是不是报完恩,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走人?天晓得维德有多想伊格尔自己送上来的吻,可是如果是这种敷衍的吻......
维德宁愿不要!也无法接受!
想到这些,他的语气顿时悲愤如冰冻般锐利,深陷在属於自己单恋的悲哀当中。
「让开,我自己可以站起来!」虽然悲伤愤怒,显现出的却是面无表情,他实在没有力气去想去思考,要用什麽样的表情,面对伊格尔,对於撑在自己肩头两侧,伊格尔的双手,是他站起来的阻碍,维德想也不想的,就抓住那双动也不动一下的手,准备将它们拉开......
「伊格尔......你......」
他抓到的,是一双不住颤抖的手,相对於那双手的主人,面容上的失去情绪的木然,它们完美表现了伊格尔的不安与害怕,在维德说出冷淡的话语时,又多了几分叫人没有理由直想掉泪的悲伤与愤怒。
维德没有想到这双纤细的手,竟可以颤动的如此剧烈、如此无助,就因为自己的冷言冷语?
「别碰我!」伊格尔挥开他的手,有些气愤的撑起身体,半跪在地板上,怨怼的双眼,很快地被双手覆盖过去,只能看见他颊边的红晕,一瞬间,维德以为伊格尔就要掉泪哭泣。
啊......他还是那个害怕男人,不轻易给人碰触的伊格尔,尽管在先前的相处中,他们有过数次的接触,不过那是因为他还在执行任务,需要绝大多数的冷静,专心於摊在眼前的困境。
终於帮家人报了仇後,受过的痛楚没办法淡忘,过去的阴影没有一点消散的趋势,这样的结局,伊格尔早知道了,就算近一切的努力,死去的家人不会活回来,自己回不了那天以前的纯白无暇,会不会,这样的身体再也不懂得爱人的方法?会不会,这样的灵魂失去了接受爱的资格?
维德是普通的一般人,他不会爱我这样的人的......
因为我......不配的......
与伊格尔悲伤的自嘲想法背道而驰的,是维德後悔不已几乎自打嘴巴的反省,自己刚刚真不该那麽冲动的,就算自己好不容易带回家的伊格尔,有那麽一点害怕接受爱情,有那麽一点点想著要离开自己,也不应该那麽快发火的,至少也先偷到一个伊格尔主动的吻再说嘛......真是的!笨!笨!笨!
维德坐起身,爱怜的抚上伊格尔的秀发,感觉他的肩头轻颤,双手却不愿由不知道展现什麽情绪的脸上拿下来,维德意犹未竟的搂住他的肩和背。
「你干麻啊?」这是什麽意思!凶人一顿,在别人伤心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趁机轻薄讨好?
伊格尔的悲伤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盛怒,扭开身体拒绝维德的双臂,却被整个人抱紧在怀里,又急又气的,不只给了他几个拳头和肘子吃,可维德偏是不放手。
「伊格尔,别生气......哎!对不起......啊哟!我爱......你,啊啊......再打我会......」一边叫痛,一边告白,真是辛苦,又......痛啊!
「你放开,我讨厌你!」天晓得这个奸商是不是又在装痛了,真的痛的话,怎麽还会有说甜言蜜语的时间咧?伊格尔确定今天一定不要又被他骗,又加重了一点力道。
「唉呀......我要痛死了......」还是没放开伊格尔,只是整个人脱力垮在伊格尔的身上。
「咦?」真的痛?超不耐打的......摊在身上的人真没一点声息了,该不会......
「维德!维德!」伊格尔真吓到了,赶紧把维德放倒,仔细检查他的身体,看不到什麽严重的伤势,著急的问著翻白眼中的维德:「你哪里痛?」
「......伊格尔......你果然还是爱我的......那麽关心我......」气若游丝,答非所问,翻白眼的人变成了伊格尔。
「我是问你哪里痛啊!跟爱你何干?」伊格尔直想再给他一拳。
「呜......」触到伤口了「伊格尔......你刚刚说讨厌我,我心好痛......」
「......」如果伊格尔有两双眼睛的话,他会两双一起翻白眼。
「呜......我好痛......伊格尔......你吻我一下止止痛吧!拜托你。」
这男的不要脸!伊格尔翻白眼累了,索性闭上眼,图个眼不见为净,不过刚阖上眼帘,突然想到维德刚刚说的一句话,正好拿来堵他的嘴:「你刚刚才说不要我的吻的......」
「咦?我有说吗?我说的是不要同情的吻嘛!这不一样。」自己说的话,岂有忘了的道理呢?维德彷佛见到黑暗中的一线吻机......不......是生机!连忙不再装痛,坐起来跟伊格尔对望,一双诚恳的眼里,塞满了桃花......
「哼!我有说那是同情的吻吗?是你自己不要的。」逾时不候!
「谁说我不要的!我要!我超想要的!」
「我现在反悔了!一点也不想吻你!很抱歉......嗯!呜!」
被维德抓住了空挡,伊格尔言辞上的拒绝无效,轻触的吻,逐渐加深,维德在伊格尔想出声阻止,双唇微启的当头,舌头灵巧的潜入了其中,像要尽情品尝般,探索著每一处的温度,从未感受过如此激情的吻,伊格尔无法招架,无力抵抗......
好像连呼吸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被抽离了身体四肢百骸。
这样的脱力感,就叫做快感吗?
胸口郁闷,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里头骚动,浑沌中,伊格尔听到长期固守在心上的冰霜,融解滴落的清脆响声。
其实,这块冰,早就开始崩解了吧?在再次遇到维德之时,在他的每次碰触之下,在他每次真情真意的告白之後......伊格尔早知道,只是一直都装做没发觉而已,就想现在,嘴硬的他,还不是说不出来......
「我喜欢你,我很爱你啊!」不用怀疑,这句话绝对不是从那只死鸭子嘴里吐出的。
「嗯。」心里想的,怎麽总被眼前这人先一步讲出来呢?唉唉!头昏脑胀的,根本无法正常思考运作了嘛!就当他说的对好了。
「不要离开我。」说著维德将那不再打他揍他,也不挣扎乱动的纤细身子,抱的更紧一些。
「嗯。」脸好红、身体好烫啊!维德的体温是不是太高了点?热的连身体都不听话了,就任他抱著吧!
「我是第一个,跟你热吻的男人吧!」维德坏笑著,瞧著怀中的宝,刚刚那青涩到不行的吻技,想必自己是第一个......哈哈!真是乐翻了!
「......」伊格尔作为一个杀手,最大的优点,便是冷静,前一刻可能昏头了,不过,现在冷静的很:「你是第一个,不经我同意乱碰我,而且还活著的人。」慢慢的,一个一个自冷冷的说著,满意的收到怀抱著他的人一阵阵的寒颤,抬头给了个威胁的笑,冷语一转,俏皮的说:「要什麽时候让你死呢?」指尖刮过维德的颈测,温柔地留连在愈跳愈快的颈静脉上......
「所谓的牡丹花下死......」
「你想都别想!」什麽花下死?看我要不要把你烧化,拿去种花!现在是冬天,看你作的什麽春秋大梦!低喝了声,挣开没劲道的双手,站了起身,才不跟个脑袋不正常的,一起坐地上受寒咧!
「真讨厌......」要做个风流鬼也不行......一个人跪在地上,好孤单好寂寞好不舒服好......冷喔,看样子,伊格尔是不会扶他了,只好认命地自己站起来,还没完全站起,突然一个东西闪近眼角馀光之中,维德一个箭步上前拿了那样东西。
「还我!」伊格尔不知道维德为何会拿那样东西,一瞬间露出惊慌的表情,想抢回来,无奈於有一段距离,慢了一步,那东西已经被维德拿到手,打了开来。
「咦?」那样东西是伊格尔最重视的行李箱,由那老旧的行李箱拿出的,让维德发出疑问的一呼,听悠里榭说,这东西是伊格尔最珍视的物品,是他唯一会在意的身外之物,可是,有那麽一瞬间,维德完全搞不懂,他拿出来的,到底是什麽?
是衣服!嗯,这太笼统。
是件旧外套,不知几年前流行的款式。这应该不是重点喔?
男装、宴会专用、好像有点损坏......大小好像不适合伊格尔嘛!看一下领口所绣的名字缩写,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耶......
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伊格尔没再扑上来抢,看著维德的脸色,就知道维德知道了七七八八......
是七年前,在那个雪夜,维德和伊格尔在最糟情况下的初次见面,维德脱下来照在伊格尔身上的外套。
「还我!」伊格尔几乎是用哀求的:「我知道它原本是你的,可是......」伊格尔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外套的主人是谁,名字缩写相同的,在全国不知就有多少人啊!从七年前的那一夜开始,外套就这样被小心的保存到现在,家整个被火烧尽的伊格尔,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东西,血缘的牵绊消失,自己的名字也埋葬了,再也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失去了。
除了这件衣服。
这件外套代表关怀,是那时的伊格尔,唯一的救赎,悲伤的慰藉。
是这件外套的主人拉了他一把,让他在人声最严酷的重击下,感到温情,就算对人类失了盼望,也只因为他一人,没有怨恨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