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语调平缓,只是商场上,总要婉转圆滑,话也不能说绝说多,他这一番话下来,搞得大家气氛诡异。那介绍人见情况不对,顿时尴尬在场。
幸得卓译玲珑,淡淡一笑,伸手倒,"早就听闻李代理做事认真,今日得见果真如此啊。放心,我们行天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呵呵。"
李唯但笑不语,从上到下扫了卓译一眼,最後定格在卓译的手上。
只是几秒,便拿著自己的包大步走了出去。
这情景何其诡异何其尴尬。然而我们的卓总却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样子。
身边的一干人都暗自心道,这个卓总好气度,不愧是大将之才啊。
卓译放下手,只是看著李唯的背景眯眼浅笑。
这,便是"李代理"和"卓总裁"的第一次见面。
李唯安然到达饭店之後,心情极好,原因当然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幕。
现在他是DM的代理,等同於行天的大财神,若卓译聪明,当然不会开罪於他。
只是前仇旧恨啊......呵呵。
心情舒畅的洗完澡,略微擦了一下微湿的发,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只要抓住关键,就可以控制住全局。有手段,有条件,有什麽东西是不能得到的?
这句话他曾经送给某人,现在自己受用。
"咚咚咚!"
"谁?"
"客房服务。"
李唯眼里闪过笑意,起身开门。
半靠在半掩的门上,李唯的嘴角微扬,"客房服务?"
对面的人也只是笑,不说话,快速的闪进房间内,关门放狗。
李唯拿下眼镜,坐下,含笑望著卓译。倒有几分相顾无言,唯有含笑望的意思。
卓大总裁手持一瓶红酒,一派人模狗样。
"卓先生何时转行了?"他话里含著几分笑意思,几分讽刺,卓译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太近了,想不清楚都难。c
耳边的气息,可有可无的温热和挑弄,"为了见你一面,转行又何妨?"
李唯一把推开就要咬上他耳垂的唇,蹲在地上大笑,仪态尽失,"哈哈哈哈哈!卓先生说笑的功夫见长啊,惊世骇俗。"
卓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彼此彼此,李代理的笑点也是低得惊世骇俗,叫人发指。"
这话虽然是带笑说的,却很冷场。
李唯站起,冷眼望著卓译,嘴边的笑却是没有停止过,"那麽请问卓总,你如此精心安排千心万苦跑来见我一面,到底所谓何事?"
"叙旧。"卓译答的爽快。
"有旧可叙?"李唯问的更快。
"有,当然有。"卓译一副旧友姿态,自顾自坐下,自顾自拿去酒杯自顾自倒上自己带来的酒,端起一杯递给了李唯。
李唯欣然接受,嘴角的笑,似这杯中美酒一般的诱惑。一口饮下,胸口顿时染上一层迷醉。
卓译的风度,比之半年前有增无减,他摇晃著杯中的液体,透过那液体看著李唯。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於是他的手扶上李唯的肩,李唯也不反抗,浅笑,"这国内的公司何其之多,并不只行天一家啊。"
卓译的手微微一僵,但是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惊。於是更买里的微笑,手指已经划入李唯的侧颈。
李唯一个转身,一手抓住欲潜入他衣领的手,随後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摘下自己的眼镜。
那邪恶从眼中透漏出来,毫不掩饰,随即沾染到嘴角,化做名唤恶劣的笑,李唯捏住那人的手慢慢放软,卓译当然没有和那些幼稚青年一般抽手离开,惊慌失措,只是平淡的看著李唯。是的,他感觉到了什麽,或者是凭著野生动物的本能,嗅到了什麽。
李唯抬手,他的手抚过卓译的脸,和卓译刚才还带笑的唇,他的唇很薄。
接著李唯说,"如果卓总裁愿意,我真的不介意──干你。"
脸色惨白倒还不至於,不过尴尬和苦笑,再所难免。
卓译啊卓译,你到底做错了什麽?错就错在你不该动心,随後动情。
现在反省哪里还来得及?
李唯放开手,走到桌子边,拿出一张东西,"愿不愿意随你,我个人无所谓。这个......也只是态度问题。"
李唯的手里,是明日回去的机票,小小的一张。
李唯这是在威胁,你不答应,无所谓,我回去,DM和行天的合作,终止。
卓译苦笑,淡淡苦笑,那苦里略带无奈和悔恨,"我知道了。还有,对不起。"
李唯的笑渐渐冰冷,"你在说什麽,我不懂。"
卓译轻轻摇头,脱下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
李唯走上前,定神看著卓译,从上到下,到那半裸的胸膛。手指滑过那裸露的肌肤,略带滑腻的触感。
"你觉得,权利这种东西好麽?"
问这话的时候,卓译正被李唯压倒在床上。软绵绵的床,总是有些不好的记忆。
你说,那麽多年了,还有什麽可怕?该死的都死了,改报的仇也都了了。可是就是怕。
正如此时。
李唯的笑,李唯那不羁的问句。
都好似恐怖的咒语,看著害怕。
可是他有他的计划,他也有他的方法,他的妥协,也只给他。
"也许吧,也许名利是好东西。" 卓译闭上了眼,说。
"你说谎!於你而言,除了名利以外,没有别的好东西了。"李唯扒著他的肩膀说。
进入是突然的。
卓译原本尽力放松的肢体在一瞬间被惊醒,他挣扎了,只是处於本能的反映。
你看,记忆只是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他只是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等待著你一次一次的碰触。
李唯就是故意的,他恨,恨得牙痒痒。
插入的时候流了点血,是真的血,红红的,惨烈不已,连著他的东西拉了出来,一丝一丝的血,像女人的第一次。
然後卓译逃了。心理上不想,身体上跑的很快。
李唯一勾拉住他的脖子,"卓译,你怕了吗?你怕了吗?"
卓译是被那一声声的呼唤给弄清醒的,清醒的代价就是他开始认识到现在的状况。
他在间接赎罪。
可是李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他可以牺牲可以卖可以妥协,但是恐惧,真的不能妥协。
为了李唯,他愿意,接受一次恐惧。
身体沈沈浮浮,李唯多粗暴啊。卓译也不反抗,只惨白著脸,不断的笑。
李唯你可明白,有些事情,真的难以琢磨,才难以判断的。
如果当时你留了下来,如果......那也不过是如果。
名利双收<第十章>
"我反对!"
所有人的声音都随著这声反对朝李唯望了过去,李唯脸带笑意。却有著不容置疑的眼神。
台上讲地起劲的开发部部长脸色极差,无助的朝卓译看去,卓译看了看他,站了起来,一脸笑意,"那麽先休息一下吧,眼看也到吃饭的时候了,先吃了东西下午再继续。"
众人安静识相的出了门,长长的会议桌上只坐著李唯和卓译。
李唯也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卓译见状连忙拉住,"等一下。"
"怎麽?不是说休息麽?"李唯回头,挣开了李唯的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衣服。
卓译看著李唯,微微皱了下眉,"这个计划对於行天来说很重要。"
李唯浅笑,"我知道。"随即又转身欲走。
卓译又拉住他,"所以......"
这次主动转身的人是李唯,李唯笑了,那笑儒雅,是卓译见惯了的,当年的李唯也是如此,一身黑衣,跟在李无意深厚,逢人便笑,由唇及眼。
可惜那眼神,是空的,如现在一般。
"所以?"
李唯笑问。
"所以请你不要为难行天。" 卓译虽然极力说得义正严词一板一眼,可惜气势上,总是多了几分哀求。
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对李唯说话,记忆里不曾有过。
某人随即玩心大起,借势向前走了一步,卓译是靠著桌子的,他见李唯向前,他便後退,最终造成了现在这种境地,退无可退。
"为难?"李唯又向前半步,与卓译近在咫尺,"我何时为难过行天了?卓总,你这样说,难道是在质疑我的工作态度麽?"
卓译侧过头去,"我没有。"
"没有?"
又是如此之近,近到气息交融,衣料相触。李唯一把握住卓译放在桌子上的手。
竟然是冰的!
原来卓译是真的怕了,怕到全身冰冷。
李唯缓缓抱上卓译的身体,"卓译......你真的,怕我了麽?"
卓译不说话。
李唯的手反复抚摩著卓译的脸,神经质的凝视,慢慢靠近。
那也只是一个吻。
暂时无关名利的吻。由浅入深,柔软的触感略带些煽情。卓译的唇极薄,比李唯还薄,那种微薄的感觉带著几分飘忽,几分薄幸。
轻轻的推开那个人,卓译的眼神冰冷,不复当初。
"你到底要做什麽?"
怎麽所有人都爱问他这个问题?
李唯笑,"我什麽都不做,工作而已。"
他转身离开。
李唯笑了,卓译也笑了,李唯摸著自己唇上的余温淡然一笑,卓译看著李唯离开的背影苦笑。
卓译在房间里工作,灯没开,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电脑屏幕闪著光。
眼睛酸了,头也痛了,於是闭上眼给自己休息片刻。
李唯回来了,意料之中。他早猜到,以李唯的性情,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李唯啊李唯......这个名字在脑子里不断重复,那大半年里,时常会想起许多前尘。得到陈之後,陈耀名死了,陈婉娩疯了,该报的仇也抱了,该得到的也得到了,却总是觉得缺少了些什麽。梦里经常出现年少时的惨烈,被噩梦惊醒。然後是一双带笑的眼,那真是多年前的事了。李唯被送到了国外,念的是当地一家私立院校。
在学校举办的圣诞舞会上,作为校董的李无意带著自己心爱的的侄子出席了那次宴会。
身後的人窃笑,"我们的蝴蝶,今天异常漂亮啊。"那话里的调笑显而易见。他顺著那人的手,看到了李唯。
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记住了他那双含笑的眼。
那样的眼神好似要哭出来一般,什麽都不奢求,什麽都得不到,绝望的眼。
小小的,习惯性的微笑。
听说,他是李无意的侄子,听说,他陪男人上床。
是被逼的吧,还是...心甘情愿?
多年以後,在那样的情况下偶遇,该是缘分呢,还是纯属巧合。
那种迷茫而无所谓的笑,依旧未变。
那种笑容可以占有麽?心里突然出现这样的想法。
於是出口调戏,於是乘机接近。
得到之後呢?卓译问自己。那也不过是一样东西,何况人这种东西,怎麽靠得住啊,况且李唯这样的人,连李无意都捉不住,他又算是什麽?
可惜走错了一步,他最错的一步,便是爱上李唯。
窗外,灯火阑珊,卓译回头望了眼那高楼下的景致,继续投身工作。
隔壁,李唯拿出要是,开门,关门。
有一天,卓译起床以後拿著公文包出了门,才进电梯门就有一个人进来,习惯自然的来一句,"早啊,卓总。"
卓译是惊讶,却不能表现出来,於是笑,"好巧啊,李代理。"
"是啊,我把你隔壁那套房子给租了下来,这里环境不错啊,呵呵。"
"的确不错。"卓译苦笑。
"不过隔音效果似乎不佳,是吧,卓总。对了,昨天晚上睡得可好?"李唯说话的时候,眼镜死死的盯著卓译的脸,似乎那张英俊的脸上有什麽东西。
卓译被他盯得有些尴尬,不过尴尬过後也只能笑,"还好。"
李唯还是笑,大胆开口。"卓总,我初来乍到,连驾照也没有,不如卓总送我一程?"
李唯为了工作方便,特别把行天隔壁那幢楼的十个楼层给租了下来,两家公司离得非常近。
卓译看了眼李唯自然的表情,只有道一句,"好。"
李唯是带著笑上车的,可是进了车以後,却没什麽表情。
车内气氛压抑,卓译没有说话,李唯亦然。兴许是人在早上都不太愿意伪装的缘故,两个人都宁愿沈默。
李唯一手轻点车窗,眼神飘忽,"卓译,我有事对你说。"
"啊?"卓译握著方向盘的手松了松,又笑道,"哦,什麽事,你说吧。"
李唯的语气不急不徐,不似平时的玩笑,显得有几分诡异。
"本来这件事,我会选一个好的时间好的地点好好告诉你的,不过今天我心情烦躁,所以决定提前。"
"什麽?"卓译急问,他被李唯这样的语气弄得有些不安。
李唯原本面无表情的样子稍微变了变,车子遇到了一个红灯的时候,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调皮。
"不要这麽紧张啊卓总,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小事?"卓译反复著这个词语。
"是啊,不算大。我略略查了一下,行天自从和陈氏合并之後,帐目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些多余的钱是哪里来的,相信不需我解释了吧。当年行天的作用,也不过是那些。"
卓译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的李唯,李唯正一脸天使般的笑容,望著窗外。
"你没有证据。" 卓译说。
"你这麽笃定我没有证据?"李唯仍然维持著那圣洁的姿势。
卓译看著前面的车子动了起来,於是也紧跟著。
李唯拿起手机,拨了号,"喂,小沈啊,明天不用去行天上班了。"
小沈?沈敏?卓译握著方向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小沈?来和你前老板打个招呼。"李唯拿起手机放在卓译的耳边,电话那头是助理沈敏的声音,"卓总,实在对不住了,可是我最近实在缺钱,而且李老板也说了,他不为难你。"
不会为难的话,又何必找你要那些东西?卓译此时真想把沈敏给大卸八块。可惜身份使然,也只有故作风度,用极儒雅的声音道,"恩,祝你好运。"
电话那头的沈敏为了卓译的那四个字浑身一凉,出卖上司,出卖公司资料,这好运二字,从何而来?
李唯接过电话,"你先去DM拿钱吧,我挂了。"
李唯挂了电话,又看了眼卓译。
卓译何等从容,照样开车送人到了DM楼下。
李唯欣然下车,朝车内的人轻笑,"晚上继续。"
卓译面无表情,摇下车窗,冷哼一声,"好手段。"
李唯回眸一笑,"多谢夸奖。"
这一天是煎熬,卓译出了电梯,看了看隔壁的大门。如此平凡,毫无人气,好象从未有人入住。他是什麽时候来的?
突然之间,门被打开了,李唯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他换了一身白色休闲衣,显得异常年轻。
李唯朝他笑了笑,金丝边的眼镜和温柔的笑,像一个初入社会的好青年。
"我等你好久了,今天加班?"李唯上前拉住了卓译,卓译白内拉进了门。
李唯的房子很干净,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有些惨白。
他被拉到了沙发上,呆呆坐著,"你到底要做什麽?"
李唯回头,从厨房探出脑袋,"你饿麽?要吃饭麽?我叫人做好了,还热著呢。"
"不用了。"c
"你要喝水麽?"李唯又问。
卓译被问的颇不耐烦,站了起来,"不用,我说不用了,你快告诉我你要做什麽?"
李唯正端著两杯水,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放下水,上前把卓译按在了沙发上,"何必这麽烦躁呢。我不过是想找你帮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