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韩的!」若不是有人看着,南云一定会狠踹他几脚以消心头之恨,韩啸城笑够了,拉住他的手,道:「我只是来还愿而已,看把你吓的。」
南云明显地松了口气,脸色恢复正常,沉着脸甩开他的手,恨得咬牙,不过没再发脾气,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着韩啸城走进了寺院。
第八章
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三尊大佛端坐在莲花座上,仪态安详,饶是南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敢造次,乖乖地跟着韩啸城跪拜上香,然后缩着脖子走出殿门,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声问:「姓韩的,你来还什么愿?」
韩啸城淡淡一笑,叫两个车夫抬来一箱布施,南云看着那个沉甸甸的箱子,估摸着里头非金即银,他抓住韩啸城的手腕,追问:「快说,你来还的什么愿?」
韩啸城看了他一眼,道:「十年前,我曾在此许愿,求佛祖保佑我求得意中人。」
南云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说的「意中人」是谁,脸一下子红了,一边怨恨他心胸狭窄,一边暗自舒爽,心里甜暖柔软,让他脸色和缓了不少。
与方丈见过礼,方丈还记得当年那个愤懑不平的少年,含笑请他们一同用斋。
南云大气也不敢出,一边心不在焉地享用斋饭一边竖起耳朵听韩啸城和方丈交谈,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用完斋,他们被带到一处幽静的禅房休息,直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南云紧绷的背才稍稍放松。他脱了鞋往榻上一倒,抱怨道:「累死了,都是你这厮,非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韩啸城过去替他捶背,道:「我也没想到你也有收敛起坏脾气,乖得像猫儿的时候。」
南云没力气跟他斗嘴,这地方太过肃穆庄严,与他招摇的性子格格不入,简直是多待片刻都是折磨,他爬起身,拉住韩啸城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明天就回去吧,好不好?」
韩啸城看他一连苦相,真是又怜又爱,忍不住轻轻拥住他,满口答应,南云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看他,又说:「你不能再动出家的念头,除非我不要你了。」
「不会的。」韩啸城一语双关,安抚地轻拍他的肩膀。
南云一路提着的心终于放回原处,闭上眼睛,俊美的脸上疲态尽显,头枕上他的手臂,喃喃道:「有时候,你也不是那么可恶。」
「嗯?」韩啸城静候下文,等了片刻,发现南云呼吸平静,已经睡着了。
从寺里回来,两个人的关系无形中又亲近了一些,不再总是那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而裸裎相对的时候更是热情如火,好得蜜里调油。
南云额上的痂已经落了,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看来用不了多久新生的肌肤就会与别处无异,而这一处红痕,在床笫之间增添了不少乐趣。
「你不要……老是舔那里……」南云低喘着呻吟,不停地摇着头想避开男人的唇舌,额上的新生肌肤还相当的柔软敏感,韩啸城总是故意要舔动这里来挑逗他,南云瘫软在床上欲哭无泪,从没想到连额头被亲吻都能让他敏感得阵阵酥麻。
眼看着又要把情人惹恼了,韩啸城的吻一路滑下来,在他唇边缠吮片刻,又沿着修长的颈项来到胸前,噙住一边的乳首,细细吮咂,啧啧的水声让南云害臊得满脸通红,扣在他肩上的双手像是推挡又像是拉近,压抑着的低腻喘息声夹含着难言的羞涩,无比诱人。
韩啸城专心地品尝着他的躯体,湿热的吻绕遍周身,点燃扑不灭的火焰,南云燥热难耐地扭动着身躯,双手也不老实地在他腰背上游移,火上浇油,彼此的欲望早已挺立,颤抖着要求解脱。
粗糙的大手抚过细瘦的腰侧,南云只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又酥又热,好像要融化一般,感觉到火热的唇舌流连在他平坦的小腹,南云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腿,让那伟岸的身子置于其间。
「真乖。」韩啸城声音低沉沙哑,舌尖舔戳着他小巧的肚脐,南云已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手指痉挛地抓扯着韩啸城的头发,声音带着哭腔:「快点……别折磨人……」
股间承受过多次欢爱的小小洞穴已不若先前干涩,在香膏的润滑下一收一缩地绽放着,紧紧包裹住探入其中的手指,湿热紧窒的感觉让人心痒难耐,韩啸城撤出手指,挺身而入,南云「啊」地一声叫出来,指尖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抓痕。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人更加疯狂,韩啸城将南云的腰垫高,掰开他雪白紧翘的臀,一下一下狠狠地楔进去,弄得南云惊叫连连,修长的双腿缠上他的腰,双手失控地在他身上乱抓乱打,浑身抖个不停,韩啸城抱着他坐起来,南云脸上带着焦急又害怕的神色,手脚并用地缠抱在他身上,韩啸城故意使坏,扶着南云的腰稍稍抬起,再一松手落下,让抽离半截的欲望被全部吞下去。
南云对这种难为情的姿势窘得要命,扭动着身子想跑,奈何那铁杵般的硬物楔在体内,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扣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只觉得那孽根捣入他体内深处顶得五脏六腑都不安宁,偏偏这人停住不动,让他身上的火越烧越旺,后穴着急地收缩着渴求着更粗暴的蹂躏,南云打着哆嗦,无意识地拍打着韩啸城的肩背,主动啃咬他的耳朵,颤声道:「快点……你快点……我受不了了……」
韩啸城非但没有如他所愿,还伸手轻捏他的臀,欲望又有了抽离之势,南云气得直哼哼,一把将他推倒,身体贪婪地缠坐下去。
长发落在他的胸膛,南云低着头,看着男人硕大的欲望一点点埋入自己的股间,他手脚发软地瘫倒下来,恨恨地说:「你再磨蹭……我就割了你这根没用的东西!」
激将法起了作用,韩啸城结束了这磨人的戏弄,一把按住南云的头,狂野地吻上他的唇舌,腰部上下摆动,撞击着这紧窄湿热的洞穴,南云说不出话来,只能从鼻腔中发出「嗯嗯」的闷声,身体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身上,双手颤抖地抚摸他结实的胸膛,酥痒的感觉逗得韩啸城欲火更炽,一翻身将南云压在下面,开始了更狂野的律动。
低垂的床帐剧烈地抖动着,低腻的呻吟声断断续续,最后化为一声嘶喊,房内才终于平静下来。
散乱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南云急促地喘息着,伸手推推赖在他身上不动的人,咕哝道:「好沉,别压着我。」
韩啸城亲吻他汗湿的额头,身体挪开一些,仍有一半重量压在他身上,南云的手绕到他身后,在腰背上画圈圈,又道:「你的肉怎么这么硬,咬都咬不动。」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韩啸城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肩颈上被他咬得青青紫紫,到处都是牙印,有些地方还渗出血丝,精彩万分。不过南云在床上越是失控,他心里就越是得意,韩啸城大手滑下去,揉捏着他柔韧的腰侧,笑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娇生惯养,细皮嫩肉?」
粗硬的手指引起阵阵战栗,南云轻哼一声,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问:「我小时候是不是很招人嫌?」
韩啸城先是愣住,随即笑得意味深长,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问:「怎么,你又哪根筋搭错了?」
南云抓住他的手狠咬一口,看着两排齿印,道:「小爷我人见人爱,一定是你小气又记仇,才会一记记十年。」
韩啸城噗得一声笑出声来,心想这小子下辈子都不会反省自己的不是,不过反正已经把他弄到手了,这些小小的坏脾气理应包容。他对上南云风流勾魂的桃花眼,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这小娃长得真是俊俏,还以为菩萨座前的善财童子落入凡间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南云得意,连在他身后乱捏乱摸的手都温柔了许多,韩啸城撑起上身,接着说,「可惜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十足的小坏蛋,半点恻隐之心也无,坏水倒是装了一肚子。」
南云气乎乎地打了他几拳,用力推他,道:「你还有脸说?你比我更坏!」
自己都栽倒他手里了,还要被他数落,真是让人想想就火大。
「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韩啸城笑嘻嘻地压着他不放,尽情欣赏他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南云打了半天,发现这厮皮糙肉厚,根本不疼不痒,也就不再白费力气,又问:「你这个人也是古怪,别人报仇都是喊打喊杀的,你怎么……偏偏要用这种……下流手段?」
这笨蛋,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对他有意,若单纯是恨或发泄,哪会这样费尽心思地捕获他,又在欢好时处处温柔,生怕弄伤了他?
韩啸城但笑不语,被问得急了,就含糊敷衍了一句:「你不是也乐在其中?」
南云没听到他期待中的答案,怏怏不乐地扭了几下从他身下滑出来,没好气道:「我要去沐浴。」
韩啸城起身下床,赤条条地抱着南云到隔间沐浴,南云显然心情不佳,半闭着眼睛靠在浴池边缘,韩啸城洗净两人的身体,拥浴布擦干他身上的水珠,抱他到一边的矮榻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为他梳理头发。
南云睫毛颤动了几下,斜着眼睛看他,虽然歪在软榻上的样子半点威仪也没有,架子却端得挺高,盛气凌人道:「姓韩的,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念念不忘?」
去镇江那次,韩啸城在马车里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揣度至今,思来想去,从游湖那日他救自己上船,到醉红楼里设圈套骗得云雨缠绵,甚至买下一座山庄在此安家落户,种种迹象,除了一开始诱拐自己与他交欢,韩啸城不像寻仇,倒像是还债来的。
对上南云若有所思的眼神,韩啸城沉默半晌,终于轻轻点头。
南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抚掌道:「姓韩的,你果然逃不过小爷我的手掌心,以后就老老实实臣服在爷爷脚下,听候我差遣吧!」
韩啸城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布巾丢在一边,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留下南云在后头直叫:「喂 ! 你给我站住!姓韩的!」
韩啸城理也不理他,径自回房睡觉,让南云刚刚的得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有些茫然,对韩啸城刚才的回应又开始觉得没把握,心想那厮果然不可轻信。他呆了一会儿,悻悻起身回房。
撩开床帷,见那厮若无其事地睡在床外侧,里头还给自己留了一半空位,南云皱着眉,抬脚踢在韩啸城腰上,道:「让小爷我心神不宁,你倒睡得心安理得。」
他这种嚣张又任性的脾气总有一天会吃到大苦头,韩啸城叹了口气,把南云拉上床,推倒床里用棉被裹好,柔声道:「不早了,睡吧。」
南云翻身趴下,命令道:「给我揉揉腰。」
韩啸城任劳任怨地听令,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你说谁呢!」南云横眉竖目地瞪着他,「小爷肯屈就你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倒反咬一口……哎哟轻点!」
韩啸城一记重拍让他收了声,南云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趴在枕上闭目养神。
真像一只性格傲慢又娇气的猫,撩拨到别人快发火,就乖滑地收起爪子缩到一边,韩啸城唇角轻轻勾起,时轻时重地按摩着南云的腰。
倒不是后悔让南云知道自己喜欢他,依南云的性子,会得意忘形或抓住这个弱点冷嘲热讽、穷追猛打都在意料之中,然而让他忐忑的是,南云对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就算他挖心挖肝,南云也只会觉得他傻而已,那小子没心没肺在扬州城都出了名的,从小时候就可看出端倪。
也罢,只要南云在他身边跑不掉,他就该满足了,奢求太多也是枉然。
收回手,南云已经睡着了,身体不自觉地往他怀里蹭,韩啸城搂住他的腰,低声道:「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少爷,少爷,醒来了!」
南云睡到红日当头,听见有人叫他起床,他睁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心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结果定睛一看,打了一半的哈欠又噎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床边的老者。
「刘管家?」南云嘴巴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
南云兴奋地坐起来,道:「我回家了?这不是做梦吗?」
「这……」刘管家欲言又止,门口传来的男声打破了他的幻想:「你说什么梦话,有我在,你哪也别想去。」
韩啸城端着茶水踱进来,那从容悠闲的姿态让南云恨得牙痒痒,不甘心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发现果然还是在落云山庄,他皱眉道:「老刘,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姓韩的,你是不是又造谣败坏我的名声?!」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扣一顶造谣中伤的帽子,就算刘管家知道了他们的奸情也好抵赖不承认。
你有名声给我败吗?韩啸城放下茶杯,过来拉他起床,亲昵地说:「别闹脾气了,起床,乖。」
南云身体僵硬,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混蛋安得什么心,在自己拼命撇清关系的时候 , 故意表现得这么暧昧做什么?
「唉……」刘管家叹了一声,一脸无奈,道:「少爷,老刘知道你的苦衷,放心,老刘不会阻拦少爷的,虽然对不起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但是只要少爷高兴,别的都是小事。」
什、什么苦衷?南云受到前所未有的惊吓,目光直直地转向韩啸城,那厮一边帮他穿衣套袜,一边解释道:「你这个老管家对你实在是恩重如山,我这里正好缺个管家,就把他请来了,以后你们也方便常常见面,这样好不好?」
好……好个屁!南云看看刘管家再看看韩啸城,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能挖我墙角?」
「淘气。」韩啸城肉麻兮兮地轻点他的鼻尖,笑道:「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说什么挖不挖的?」
南云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拨开他的手,语无伦次道:「那我们……你……这样……都知道了?」
韩啸城状似无辜地点头,刘管家又是一声长叹,道:「老刘都知道了,少爷,难为你了。」
南云从一连串惊吓中回过神来,只听见最后一句,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他被韩啸城欺负得这么惨,总算有个人可以吐吐苦水,他立时精神百倍,跳下床梳洗,拉住刘管家,对韩啸城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出去出去,我和老刘有话要讲。」
韩啸城这回没再啰嗦,痛痛快快地出去了,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南云急不可待地问:「老刘,你真的知道我的苦衷?你会帮我对吧?」
老管家捋着胡子,看他的眼神带着无限的惋惜与自责,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原本还指望少爷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以慰老爷夫人在天之灵,现在……唉!」
「别说这些废话了。」南云对娶妻生子这事兴趣索然,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当爹,「姓韩的是怎么说动你离开南府到这边来的?」
刘管家眼中尽是伤感,又开始唠叨:「你这孩子从小就任性,没想到在终身大事上都这么轻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老刘好歹也算是半个娘家人,跟着少爷过来至少有个照应,万一将来韩老爷辜负了少爷,我老刘也不会丢下少爷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