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你我皆男儿(上)——唐晴风

　　“对，没错，没错。”听着他们俩的复述，一字不差。

　　“多谢各位了。我和兄弟还要赶着去报信，就不多打扰了。”风清拉着唐晴风给在坐的各位行了个礼。

　　“没事，没事。有事就忙去吧！”众人也不在意，挥了挥手就过去了。

　　付了茶钱，走了茶馆门，再认准了东方就走。

　　唐晴风在心里默念：“第三个街口向左转、第三个街口向左转。”一边左右打量着街上的情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第三个街口。风清看着唐晴风如此紧张，不由笑了笑。便伸手拉住了唐晴风的手。

　　本专心找着路口的唐晴风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风清：“怕你只顾找路丢了自己。”听到风清这么讲，唐晴风也不由的脸红了一下：“那就多谢了！”说罢就继续找那个第三个街口。

　　找到路口左转，就要到秦府了，唐晴风不由激动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终于啊，终于啊，要找到秦府了。想到还在牢房里的秦方、寒竹、孔凌。唐晴风的脚步就不由的加快了，从一开始的加大步伐，到后来甩开风清的手一路狂奔。风清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在那面大大的“当”字旗下，唐晴风停了下来。“当铺的对面的就是秦府了。”茶馆里指路人人的话印在唐晴风的大脑中。只要一个转身，就可以看到秦府的大门了，上前敲门见到秦老爷就能找人去救秦方他们了。

　　唐晴风呆滞的立在当铺的门口，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掉落。真的就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秦府了么？怎么这么容易呢？关在牢房里的时候，还想着要怎么才能出了大牢，出了大牢又要怎么才能到京都，到了京都又要怎么才能找到秦府。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条很漫长的路程，也会是一条坚苦的路程。

　　可是现在，他就这么轻松的站在了秦府大门口，只要一个回首，就能见到了，得来这么简单，有点儿戏了。若这只是在梦中，醒来还是在大牢又怎么办？

　　风清放轻脚步走到唐晴风的面前，抬起他的头，轻轻擦去他的眼睛，专注的对他说：“你不去试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是不是梦呢。”拍拍唐晴风的肩膀，给他力量，按着他的肩膀转过身，指着秦府的大门说：“去吧，去敲响你同伴的救命钟声，打开你同伴的生存之门。”

　　唐晴风抬起迷蒙的双眼，擦干眼眶中的泪水，快步通过马路，站立在秦府的大门前。回头看了看风清，看到风清鼓励的一笑。顿时感觉有一种力量从内心沉处醒来。

　　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黄铜做的瑞兽，伸出双手，用力的敲打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有人么？请开开门。”

　　过了一小会，就听见有人来开门了。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从里头擦出一个身子，上下打量了唐晴风一番才懒懒得说：“有什么事？”

　　唐晴风陪着笑脸作了个揖，“这位大哥，这里可是秦府？府上可有位少爷叫秦方？”

　　开门的家仆一听秦方这个名字，眼睛都亮了，忙将大门开了半扇，人也走出了门槛，冲上前紧紧的握住唐晴风的手：“哎，是有位少爷叫秦方，小哥有少爷的消息么？”

　　“这位大哥，这些上门就是受了秦少爷相托，还请大哥帮着通报一声。”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唐晴风身后。

　　“哎！哎！你进来，在门房上等着吧，我这就去给您通报。”说着，就将他二人让进了门房里。然后就小跑步进内宅去通报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老爷、太太。有少爷消息啦！有少爷消息啦！”

　　看到家仆如此的样子，唐晴风又是心酸又是心喜。酸得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喜得是，秦方他们有一丝希望了。

　　他们两人才坐下来休息，就听得屋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来得速度到是很快的。从这一点上也说明了秦府想得知秦方确切消息的急切的心情。

　　二人出了门房，只见一位贵妇带着一群丫头仆人正在向这儿走来，刚才开门的家仆就跟在后头。由远及近，也正好给了唐晴风打量那位贵妇的机会。

　　因得知爱子的消息，她走得有些匆忙，刚开始时还是由侍女搀扶着走的，到后来，却是挣开了侍女的手小快步向门房跨进。一头半白的头发绾了一下如意髻，发髻上头中点缀了二三朵当季的小娟花。一对珍珠耳坠随着主人的跨步而左右晃荡着。

　　不知道为什么，唐晴风今天的眼泪特别的多。看着听到消息就急急赶来的秦母，唐晴风不由的跪了下来。“小子唐晴风拜见秦夫人！”

　　原本就挂念着爱子消息的秦母，一见唐晴风见面就哭着拜倒在地，一颗心不由的跳得更急了。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起……起来吧。先不要……不要哭！是方儿让你来的么？”

　　“夫人，秦少爷现在在红叶小镇的大牢里，县官判了秋后门斩。小子是逃了出来，前来报信的。还请夫人和老爷早作打算救救少爷呀！”

　　听到这样的消息，秦夫人一下子受不了刺激就软软的瘫倒在身后侍女的怀中。惊得一群侍女尖叫不已，七手八脚的将夫人送回房。请大夫的请大夫，报告老爷的报告老爷，一时之间秦府乱成一团。

　　唐晴风本是外人，不应该跟进内堂的，只是乱作一团，也就没人注意这些礼节了。所以，唐晴风就在秦夫人卧房外等待着消息。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被人拖了来，往卧室一送，秦夫人人事不醒的睡在床上，老大夫气还没喘匀就给秦夫人把脉了。仔细的问了秦夫人最近的饮食、作息以及怎么会晕倒的好几个问题后。又再一次仔细的把了把脉。

　　收拾好行医箱后，随手点了一位侍女说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受了惊吓，才会晕厥。待老夫开一剂宁神安心的汤药，待秦夫人醒了以后吃上一帖，再好好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麻烦那位姑娘跟老夫回药店将药抓回来。”

　　被点到的那位姑娘朝侍立在秦夫人身份的粉衣女子看了看，见她点了点头才跟着大夫去了。老大夫走到门外就被唐晴风拦了下来，问东问西，问长问短。老大夫只得将刚才讲的一番话又重新讲了一回，这才得以脱身。

　　唐晴风不由暗自悔恨，秦方他们早已经在牢房里，现在离秋后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怎么等秦夫人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另找时机告诉她，偏偏要这般直白呢！不由的蹲在卧门外拿双手狠狠的敲自己的额头，一边敲一边骂：“你怎么这么笨，说个话也不会说！”

　　风清见他这般虐待自己，也知道他是关心秦夫人才这样的，不由柔声安慰道：“好了，额头都敲红了，一会秦夫人醒来，必定是要再见你的。你若顶着这个红红的额头进去，秦夫人心里指不定会怎么以为呢。”

　　“嗯。”唐晴风轻轻的应了声，便不再开口了，独自一人缩在墙角等秦夫人醒来。这时，终于有人发现唐晴风他们是不应该出现在秦夫人卧室外的。但又弄不清他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得客客气气的将他二人请到前面的偏厅，一人沏了一杯好茶，还送上茶点某干，以供二人消磨时光等秦夫人醒来。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日头已经偏西，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秦府的上上下下仿佛忘了还有二人正在偏厅等秦夫人一般，即不见人来招呼，也不见人来问事。风清和唐晴风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

　　等待、等待、继续等待。终于在华灯初上的时候等来了一位小丫头。

　　第一卷、灰色的童年时代第二十三章营救计划

　　小丫头进门说就了句：“夫人醒了，请二位跟我来。”转身就走了，风清和唐晴风面面相觑，心里猜想，大概是那丫头恼他们二个一来就把秦夫人气昏了才这般态度的。想归想，脚底下的行动还是不敢有迟缓，快步跟在那小丫头身后进了秦夫人的卧房。

　　进了卧房隔着放下的一层轻纱，隐约可见秦夫人半依在床上，丫头们在她身后放了好几个枕头，此时，正在喝着汤药。唐晴风二人也不多作声，只等她喝下药，用小手帕擦去嘴角溢出的药液，从身边服侍的丫头手中接过茶杯漱了漱口，丫头交过手上的茶杯后，又从旁边端起一个小巧的瓷盆预备着一会接漱口水。待秦夫了喝过药，重新依在枕头上，身上的被子也都掖好，才有时间和唐晴风他们说话。

　　“方儿是为了什么才被判秋后立斩的？”轻轻的一句，从帘子后传了过来。

　　“回夫人话，是因为这样的。”唐晴风就仔细的将前后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都说与了秦夫人听，不加油不加醋，说完后。就静静的立于一旁，等待着秦夫人其他的问话。

　　屋子里静静的，时间显得是那么的漫长，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才听得秦夫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叹！这终是命！这终是命呀！”说着就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泪下。

　　立于床前服侍的大丫头解下自己的手帕，轻轻的帮夫人拭去伤心的眼泪。

　　“绿荷，扶我起来，帮我梳妆，半个时辰后，在书房我要见到所有秦家主事的掌柜。”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不安的心，秦夫人果断的下着决策。

　　“是，夫人。”绿荷支身边的小丫头去请那些掌柜的。并将风清和唐晴风二人也请出了房间。引他们到了偏厅，厨房送来了几个菜一大盘子的米饭。

　　还是刚才带他们去秦夫人房里的小丫头，一一将饭菜来摆放好了，请两人入席，福了福身子：二位贵客还请用些便饭，奴婢服侍二位进餐。”说罢就站于二人身后。他们二人也是饿坏了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洗了洗手后就动筷了，不会时饭菜就一扫而空了。原本站于身后的小丫头笑着去门外叫来人把盘子都撤了。

　　吃饱了饭的二人挪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抚摸着自己涨大了一个腰围的肚子，困难的打着饱咯。小丫头又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茶，一边上茶一边说：“茶可解油腻，二位贵客还请品尝一下。”

　　唐晴风忙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不是贵客，不是贵客。这位姐姐叫我小唐就行了。这是我的朋友风清。”

　　“那也不用叫我姐姐，叫我绿梅就行了。”绿梅到也落落大方。

　　“今天麻烦绿梅姑娘了。”风清笑笑说谢谢。然后用好奇的口吻问道：“绿梅姑娘，怎么不见贵府老爷？反到是夫人招见各大掌柜的？”

　　绿梅听得他问，眉头一皱，流露出伤心的神色。“自从公子失踪后，老爷的身子就一天比一天不好，如今这几天又犯病了，见不得风，正在后院休息。现如今，秦家的大部分家业都是由夫人在打理的。”一说到这个，绿梅的神色就变得，就得神采奕奕。“那一年老爷病了，少爷失踪了，生意无人打理，自是一天比一天差，手下好些个掌柜都趁火打劫，卷了钱财就跑了，老爷更是被气得加重了病情，后来是夫人重新招来了一批掌柜，出了好些主意才把生意救了回来！夫人真的好厉害哟！”

　　唐晴风和风清二人互看了一下，有一个认识已经在他们心底生根了，就是秦夫了是个厉害的、很有手段的女人。唐晴风不由的笑得很开心。有如此厉害的夫人在，救秦方他们的希望又多了一番。

　　这三人都沉静在自己的心事里，若不是有人唤绿梅，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醒得来呢。“绿梅、绿梅！”

　　绿梅猛的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外，应了声：“哎，在呢。”

　　“绿梅，夫人让你把贵客带至书房。”

　　“哎，这就过去了，谢谢姐姐跑这一回了。”

　　“不用谢的，都是一家的奴婢。谢什么谢，你到是快领他们去吧。”

　　说罢绿梅就进来，示意让唐晴风二人跟她走。出了门，沿着走廊一直往西走，弯弯曲曲的走廊两侧，或假山流水、或红花绿树，别有一番风情在内。打量之间，就到了书房，绿梅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门从里边打开了，绿梅伸手示意唐晴风他们进去，待唐晴风他们进去后，门就关上了，绿梅就留在门外了。

　　屋子很大，人也很多，看想来至少有二十人左右吧。秦夫人坐在书桌后，离书桌十来步的地方分左右摆着不少椅子，应召而来的掌柜们已经全部入座。唐晴风和风晴上前给秦夫人行礼后便退到一旁，等待一会的问答。见他们二人已经来了，秦夫人便开始会议了。

　　“各位，这么晚了还招大家来，实在是不得已。适才有人前来报信，说方儿如今身陷大牢，命在旦夕。我一妇道人家，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故才将大家招了来，一同商议一番。看可有什么办法能把方儿救出来。”秦夫人不急不燥，一字一句的讲来。她指了指唐晴风和风晴。“下面前来报信的这二位，请一下具体的情况。”

　　唐晴风领命，又将刚才说与秦夫人听的，一一讲了出来。讲完后，唐晴风留言这些掌柜们的神色。都没有交头际耳的，只是表情各异。

　　那个穿灰色衣裳的掌柜，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个，穿灰白衣裳的掌柜，口头念念有词，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那个，穿白衣裳的，面无表情。

　　秦夫人一一扫视着各位掌柜的，缓缓问道：“不知各位有何想法，只讲无妨，只要能救方儿。什么办法妾身都愿意一试。”静待了一柱香后，没有一个掌柜的发表意见。屋子里明明人很多，却静的可怕。“钱掌柜的，你有什么想法么？”

　　被点到名的钱掌柜站起身，对秦夫人行了个礼：“依小的拙见。秦家如今的只是在生意场上有点名声，平时所得也只是些人缘和财缘。比不得官家。所以有三条路可走。分上、中、下。上者，通过秦家的关系网找到一个足够力量的官场人物，将少爷救出。中者，买通官员，以他人代之。下者，联系强人劫法场。如何处理还请夫人定夺。

　　说来说去，都得靠一样，那就是钱。没钱怎么与实权人物相交？没钱又怎么能买通官员？没钱又怎么能请人劫法场？

　　秦夫人只考虑了一小会。便决定了，三方面同时行动，不论怎么样，必有一条能成功。花费再多也比不上方儿一条命！于是各掌柜的领命而去。有人负责提供钱财，有人负责打探官员的喜好，也有人专门探听那么亡命之徒。

　　渐渐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秦夫人无比吃力的倒了椅背上，唐晴风倒了一杯水端上前递给了秦夫人。“夫人宽心，公子必能吉人天像，平安归来。”

　　秦夫人接过茶，慢慢的啜了一口：“早安就有大和尚说过，就是有孔凌相伴，方儿也有一劫需过。若能过了，那就一辈子平安无事。若过不了，那就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说罢，深深叹气。“这就是命呀！”

　　秦夫人挥了挥手，便让他们出去。走到门口了，风晴突然说道：“若夫人愿意，小人愿意为夫交犬马之劳！一身的功夫随夫人驱使！”说罢，就跟着唐晴风走了。

　　秦夫人一人留在书房中，仔细盘算着需要花费多少才能将自己的爱子救回。突然感觉很累，秦老爷一病三年了，家中的事还有生意场上的事都由她一肩挑了下来。原来只是闺阁弱女子，识得几个字，会算几笔帐，嫁了人，也只是流连于书画之间，突然间支撑自己空间的那跟大柱子倒了，自己成了最高的那根柱子，成了别人心中的依靠时。秦夫人只知道到一身疲惫，原来当家作主会是如此的累。老爷，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我的方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归来？

　　书房重地，一向以来，书房里是不留服侍的人，随从也只能在门外等待，所以，对于秦夫人长时间的不出来，绿荷她们也只能等待，再等待。

　　夜风很凉，调皮的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吹过秦夫人的脸庞，吹过她的鼻尖，抚过她的身。终是将在思考中的秦夫人冻醒了。夜深了，应该休息了，为了方儿也应该休息的。

　　第一卷、灰色的童年时代第二十四章伤逝（一）

　　时间就在准备中一晃而过，作为为秦府通风报信的人，唐晴风和风晴并没有得到秦府的全盘信任，只能作为旁观者来看着秦府上下的忙碌。书房里成天都有人进出，跟秦夫人报告事情的进展。他们两人每每想帮忙，总被人好言拒绝：“您二位是贵客，若不是您的报信，只怕我们到现在也没少爷的消息。接下来的事，就由我们办吧，您二位行休息着，等少爷回来一了，再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