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慢了一下就看到这副情景的柳寻之那个叫气闷啊。
白净尘慢慢放开了他,"剑夕,你怎麽来了?是来找清云的?"
沐剑夕点点头。
"既然这样,两位还是进去谈吧。"恋花雨扶住一旁的李炎,朝他们道。
白净尘朝他抱以歉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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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他......他......"终於沐剑夕完全愣住了。
"是的,他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将功力都转移到我身上了。"谈到此处,白净尘也不免感伤起来。
沐剑夕一下子不知道该摆出什麽表情了,他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抓住头,口中喃喃自语著:"我怎麽会没发现的?可恶!"
"剑夕,那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净尘看他这样自责始终不忍。
"我知道!我知道他身中‘寒毒'。"沐剑夕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知道?净尘突然瞪大了眼睛,中寒毒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动情,情绪波动越大,那毒侵入地也就越快,难道......他带著怀疑看向了这个师弟。怎麽可能!
"剑夕,你和若清发生了什麽?"白净尘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
沐剑夕摇摇头。
净尘叹了口气,"他不能动情,一但动了那会致命。我不清楚你们究竟发生了什麽,我也不便深究,你......好自为之。"
第十六章
终於
我承认
......
或许荒唐
或许不该
或许最终都无法得到宽恕......
我都甘愿承受
或许在最初的那一瞬
注定了
你与我的
......
纠缠
挣扎
茫然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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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剑夕离开了,净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师弟露出那种神情,很难形容。
他们坐在马车上,白净尘斜靠在一旁,双眼注视著些伴随著飞扬的尘土一逝而过的景象。
"我们先前往东岳城,那里是若清的出世之地,也许他会去那里。"净尘轻声说,他不能确定什麽,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嗯。大概要两日的路程。"柳寻之一把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你也别这麽担心,事情或许没你所想的那麽糟。"
净尘摇摇头,"只会更糟。"
沐剑夕也去找他了,他要独自去找,不管多久都会找下去,不管是生是死都会找下去。如果若清知道了,心里会好受些吧。毕竟是有人那麽在乎他的。
"......"柳寻之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也明白在白净尘心中几个师弟的地位,所以他选择沈默。
"我一直一直都想保护他们,不想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可是我办不到。我什麽都做不到。我愧为他们的大师兄啊。"净尘深深的自责。
柳寻之轻轻地拍著他的肩,"你总是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可就算你是大师兄,他们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净尘,不是你的错,你这样会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难得柳寻之说出这番话来,自己也不免有些纳闷。
净尘挪挪身子,在他肩头找了个舒适的位子,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了,你快透不过气了。天知道,他多需要这麽一句话。
净尘又说了起来,或者说是回忆起:"他们每一个都像我的弟弟一般,每个都是那麽不同,又那麽出色。语尘和我只差了两岁,他也是爹第一个抱进谷的小孩。夏家本是江湖上有名的名门望族,夏世伯与爹本是世交,夏家小公子满月时,爹为上宾,而那名字中共有的尘字也是为了让我与语尘长大後不分彼此,互为异姓手足。我自小就与语尘一同玩耍,夏世伯也让语尘拜我爹为师,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年江山易主,夏家没落了,又惨遭奸臣陷害,招来杀身之祸。只有在谷中学武的语尘逃过了那场劫难,那时他也不过才十四岁,可当他得知後,哭闹著要去报仇,结果好不容易哄著他睡下後......只是没想到他会趁著半夜跑了出去,我们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到他,直到一个月後在北岭找到了他,那时他一身是血,"净尘的神色露出了难言的痛楚,"救回谷中後,他虚弱地躺在那里,高烧不断,口中总是不断地嚷著不要......放开......後来他醒了,可也把什麽都忘了,忘了过去的一切......这或许对他来说是好的,可是已经存在的伤口真的可以忘记吗?如果不是我那个晚上睡著了,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吧。"
说到这里,净尘都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他只是想说出来,把那些一直都压抑在心底的事都说出来,"语尘的天资不算最好,可他却是最勤奋的一个,他的性格自那次以後就变得相当沈稳。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帮手,也值得信任的朋友。而若清,外表冰冷,好像世事都不在他眼中,清冷孤傲,就像那冰山上的雪莲,可谁又能触摸到他内心的痛楚呢,他的琴弹得是那样出色,却永远带著那种残缺的伤感,他无奈,他寂寞,他哀伤,他既是有满腔的感情都无法表露,他只可以一个人......"
柳寻之静静地听著,他知道他需要诉说,而自己愿意成为他想诉说时的那个对象,这也证明净尘愿意相信自己了。
说著,说著,净尘脸上的表情也是多种多样的,时而哀伤时而微笑,末了闭上眼,泪珠淌了下来,浸透了柳寻之的衣衫。
"睡吧。"柳寻之让他躺下,用手指抹去了他的泪珠。
净尘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柳寻之看向他,而他的眼并未睁开,只是启唇:"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在你身边。即使需要用我的命来换。"
世间没有比这句话更让柳寻之感动的了。或许上天是派这个人来拯救自己的吧。
"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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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我......"幽月来到了夏语尘的屋中,面带愁容。
夏语尘抬头,将书合上看著他:"月儿,怎麽了?"
"我想去找大师兄,我相信他没有死。"幽月直视著他的眼,他想了好久也等了好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语尘眉不自觉地皱了下,他又何尝不想去找大师兄呢,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宜啊。幽谷好不容易才恢复,其中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当然这理由并非主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实力是在是差了一大截,如果使用强烈手段的话也只是自取其辱。
"幽月,你要相信二师兄。我一定会把大师兄救出来的。"夏语尘将双手牢牢地搭在他肩上,"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我......二师兄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可我真的好想大师兄啊!我......我最近老是梦到大师兄......他......他倒在血泊中!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大师兄也不会为了我而......"幽月的眼中含著泪水,他抬头紧盯著夏语尘追问他,"二师兄,你告诉我吧,那时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他是怎麽带走大师兄的!大......师兄到底是生......是死......"
夏语尘看了他一眼,不由叹了口气:"幽月,别这麽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净尘师兄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那天发生的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能向你保证师兄他还活著。"
"是吗......"幽月咬了下唇,"我知道了。"
夏语尘暗自叹气,他知道幽月是除非再次见到大师兄,否则这心里的那个结是怎麽都解不开的。而自己又何尝不想呢......只是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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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李炎半倚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作声,他正在埋首作画,几缕青丝垂下衬著他美丽的脸庞,依然是动人的。可却已不知这份美是为了谁而绽放了。
"您还是没守住他。"李炎将目光放远,他说的很轻,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恋花雨仍旧没停笔,甚至连头都未抬一下。
"庄主,您这样做真的不会後悔吗?"
"你的话何时变得那麽多了?"恋花雨叹了口气,"快回房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吧。"
李炎没有离开,他还是站在那里,只是不再说什麽了。
"该过去的,终究是要过去的,即使你我想拼命挽留也是徒劳。不如就这麽忘了,对谁都好。"恋花雨轻笑著说,眼中那总伴随著的忧伤不见了。
"其实你并没有把情人泪给他。"
终於恋花雨抬起了头看向他。
"你把他带去了花池,其实并不是让他取那什麽情人泪的吧。你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那个白净尘罢了。看看您到底输了什麽。而那池中的花也不是什麽情人泪。"李炎的双眼牢牢地索住了他,"那个真正的情人泪早在好几年前就消失不见了。那个柳寻之的伤其实您也没把握治好的吧。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命大居然活了过来。"
"啪啪啪──"恋花雨为他的一番话鼓掌,"李炎,你果然很聪明。你的推测几乎都与事实相差无几了。这里的确早没了情人泪,但那也并非消失,而是我用它救了个人,因为我知道这个人会逼他来这里的。那人正是他的师父──帝魂刹。"
李炎不由一怔,这些是他所不知的。
"我救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是只疯狂的兽,一旦他活了,江湖很有可能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可是我还是救了他,我知道只有他能让柳寻之不得不来这里。呵呵──"恋花雨还是那般笑著,只是现在他的笑声却不由让李炎打了个冷颤。
"我真没想到庄主你的爱居然会如此疯狂。"
"是啊,你又能明白我的痛有多深吗?我是恨,我不但恨他,我还恨我自己!这些你都不会知道的......其实你还说错了一点......"
李炎皱了下眉,等待下文。
"我不会让他死的。从一开始我就是有把握的。不要说是还未死了,就是只有半口气在我都能将他救活。拜花庄不单单只有几朵花罢了。"
"你!你用了‘丹心'!"李炎震惊了,他真的没想到庄主居然会这麽做。
丹心,是花家秘传的血蛊,它养在每一届的庄主新房处,每当庄主之位传承之时,它就会摒弃旧的饲主而到新的庄主体内,可是一旦如此,旧的饲主就会在一年後立刻死去。
这种蛊是一种圣蛊,只有当饲主自行心念所致它才会离开。而只要是它存在的饲主,百毒不侵,只要有口气在所有内伤外伤都不能危其性命,并会自动痊愈。
"我说了,你很聪明。"
"为什麽?难道只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这是我欠他的,今生我都还了,只求来世莫要再有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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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事吗?那毒花真不要紧?"柳寻之不太放心地硬是替他号了把脉。
白净尘好笑地看著他,"我没事,真的。倒是你......伤成那样了,居然就凭了一朵花给救回来了。"
柳寻之笑嘻嘻地凑近了看他,"说真的,你是不是担心死了,是不是就怕我不再亲你抱你了......"
"你少在那里说混话!"白净尘很不客气地赏了他一拳。
"哎哟!你还真舍得打。"柳寻之半真半假地揉著胸口。
净尘瞪了他一眼,然後上了马车,"少在那里装腔了,快上来我们还要敢一段路才到最近的城镇,你不会是想要露宿野外吧?"
柳寻之耍赖地躺倒在草地上,"我是无所谓啊。"
"你!姓柳的你给我上来!我可没时间和你慢慢耗!"白净尘真是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那你叫声好听的我就上来。"要比耍阴著自然是柳寻之的强项。
"你少来,你不上来就算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驾著马车走人了。
"啊呀呀,好狠心的人啊,我可是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啊。没想到你堂堂‘白影净尘'白少侠就这麽狠心地丢下我一人独处野外,你就这麽忍心?白净尘啊白净尘,我们好歹也是拜了堂入了房的。你难道连那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也不记得了......"
净尘这越听是越气闷啊,如果再让他这麽说下去也不知什麽下流的东西要自他嘴里说出来了!当下只好跃下马车,走到他跟前。
"起来!"
"你拉我。"柳寻之笑嘻嘻地看著他。
净尘刚伸出手就被他用力一扯,跟著人也被拉倒了。
"柳寻之!"
"嘿嘿──"
第十七章
太快......
太快......
一切来得措手不及
我错了
真的错了
即使相爱了又如何
到头来不过是错了位
相交过后
依旧要相离......
---------------------
我这一生最大的波折或许就是遇上了他,这个叫柳寻之的男人。在他戏弄似地吻上我时,已隐隐略知,我们终要牵扯不清了,只是那时未想到自己会情根深种......
顶着种种责任的担子,却只是将我狠很地推向他,如果他只是个单纯的混帐,我便不会用情,偏偏待在他身边越久就越了解他真的是个多情之人。他可以说一堆话来刺你,却不会真的重伤你,他急了会朝你发狠,事后却会懊恼有意无意地来逗你哄你。只是,他真的多情,游戏人间,表面上总是见一个爱一个,看的多了才知道,他是故意的,非常故意地营造着他邪魔的形象,人前他风流,人后却也没有再动过那些人了,只是那时我并不明白这些。他虽多情,却不滥情,当他说爱你的时候那他真的爱你,只是他很容易又爱上下一个。那时的我置身事外方看地真切,而他也因为知道我未对他产生情感,不会为他伤心伤情才一直带着我出去猎艳。
那时,我们都刻意忽略了一点,自己为何总是会纵容对方,又会频频产生不忍下手了断情绪,甚至无意中会不自觉地去了解对方,会招惹彼此呢?这些都意味着什么,我们都不曾去探究过。
对于这种异常的感情,我认了。可是,即使我情放的再深我依旧有我的责任,那是我不能忘的。
只是真的到了这时,我却真的下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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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傲骨,我最崇敬的师父。那个为我起名"净尘"的爹。他此时站在我们的面前。
从到达了东岳城到几乎找遍城中各处,已经是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了,我们并没找到若清,却遇见了另一个人。
"师父。"在人前净尘总是这么称呼他的,只是今天的声音显得特别凝重。
爹还是穿着浅灰色的道袍,他的淡淡地看了柳寻之一眼,然后就直直地望着我,"净尘,过来。"
净尘看着他,他知道在白傲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何等波澜,一但我走过去,爹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他!
柳寻之皱眉,他没想到白傲骨会出现在这里。
"过来,净尘。"白傲骨显然冷下了音调。
净尘仍旧没有走过去,他连一步都未动过。
"师父......"净尘犹豫这开口,却被身后的人硬深打断。
柳寻之一把搂住他的腰,"他不会过去的,他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下,甚至没等到净尘有所反应,他就被一道掌风扫到了一边,随后"啪"!的一声,柳寻之的脸上显出了一道掌印,嘴角淌下血来。
可恶,居然连他什么时候出手的都看不清,柳寻之双拳紧握。
白傲骨背手而立,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大胆狂徒,岂容你在此放肆,今日,我就替天收了你!"说完就出了掌。
"师父!不要!"净尘在一旁大惊,可是先前被掌风扫开的同时也被点了穴,现在也只有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