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朝秋月夜————MYTH103（winding90）[下]

本该在关翰清身上的龙珠怎麽会在古南那呢？当然不会是它自己跑到古南脖子上，可想而知，定然是关翰清昏过去时，被古南给趁机劫去的，但是失忆的关翰清怎麽可能记得？一时古南的脸色变得难看许多。
其实关翰清并没有想起什麽，只是那颗珠子让他想到小安所说的『龙珠』，所以才试探一下古南，看古南的表情，他知道他猜对了。
「还我。」关翰清伸出手，招了招，表情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这个是你送我的，不能还你。」古南觉得不能把这个关翰清熟悉的东西还给他，这样只会让关翰清想起更多，但又情不自禁转著脑筋，开条件，想把关翰清永远绑在身边。
「......如果你答应我们明日成亲，我就还给你。」其实古南心知关翰清答应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她似乎低估了关翰清想拿到龙珠的决心。
关翰清闻言，打量了古南几眼，挑了下眉，一个字。
「好。」
「你说什麽？」古南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见，就算了。」
关翰清抬手就要关门，当然立刻被古南阻止。
「听见了！听见了！」古南雀悦的心情在声音中表露无遗。
「那项鍊给我吧！」关翰清又伸出了手。
「好！」古南想都没多想，就将鍊子解开，连著绿色珠子放到关翰清手上。
关翰清凝神看著那颗龙珠，低垂著眼，搜寻脑海深处，他对这珠子只有熟悉感，却想不起任何事。
古南看关翰清专注地回忆著，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
「我们真的明天就成亲？」古南有些害羞，有些害怕地问道。
「怎麽可能。」
「说得也是，明日太赶了一点...」古南低头娇羞地说道。
「我怎麽可能跟你成亲。」关翰清看也没看古南一眼，转身进房，声音轻描淡写得令古南想吐血。
「你怎麽可以反悔！」
「我反悔什麽了？你有什麽证据？不要空口无凭。」
关翰清仍然没将视线放在古南身上，手则在翻找著什麽东西。
「你!!!!!!!!!!!!!!!!!!!!!!」
没想到关翰清会骗自己又拿不出证据的古南气红了脸，站在原地又爱又恨地瞪著关翰清，直骂自己做事太轻率。
当关翰清拿起凤环时，古南发现她又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希望主子能和公主白头偕老...凤环和龙珠应成对，祝你...幸福...』
说这句话的人当时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声音，古南也在场她很清楚那个叫小安的人对关翰清抱著怎样的情絮。
而凤环和龙珠应成对......龙珠在关翰清身上，凤环在另一人身上，这代表什麽意思，她不愿去想，但是...关翰清又会怎麽想呢？
古南双手紧握成拳，惊恐地看向关翰清，此时关翰清低著头坐在床沿，一手拿著龙珠，一手拿著凤环。
他和那个叫小安的小鬼...原来真的是那种关系...
「啪嗒！」
有什麽东西很不客气地落在屋顶上，关翰清和古南一惊，同时抬头向上看，屋顶上又传来连续的声响以及...说话的声音。
「就是这？」
「废话！不然我带你停在这干嘛？」
「我以为你想休息一下咩！」
「我法力这麽高强，有什麽好休息的！」
「那你怎麽会把我主子弄丢？」
「.........那...是因为...」
「好了，是男人就不解释！」
「&%#@.........」
「别气了，下去吧！」
「啪！啪！」
门边传来落地的声音，关翰清和古南又一同将脸转向门口。
「你说我待会怎麽跟主子说好？」
「我怎麽知道？」
「咦？门怎麽开著？」
「可能出去了吧！」
「主子从来不会不关门出去的...难道？有贼？快！不要让他跑...呜哇！你打我？」
「打你个笨蛋！你当这是哪？贼有那麽容易进来的？」
「...那我们是怎麽近来的？」
「哇靠！你就一定要这麽针对我吗？说什麽顶什麽...给我进去啦！」
「别推...哇啊！」
闻声，一道人影出现在关翰清和古南等待许久的视线之中，然後很快地又在眼前消失...，因为那人跘了脚，狠狠地面朝下跌在铺了柔软毛毯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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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在地上，脸埋在毯子中，几道目光同时投射在我背上，现在的状况很尴尬！
我决定来见主子之後，可是费尽心思、绞尽脑力想出一串开场白好对主子说，可是现在这种脸贴地的样子，是要怎麽开始？
伤脑筋...真想乾脆就这样贴著地板一辈子...
「小安，你是要丢脸到什麽时候？还不快起来？」
这惹人厌的声音，除了臭道士还会有谁？要不是他硬推我，我怎麽会摔得这麽难看？
快速爬起来，头低低的，眼珠子拼命地斜去瞪臭道士，但效果不彰。
「大胆小贼！竟然私闯皇宫！来......!!!」
说话的人是那个叫古南的女子，话才喊到一半就像消音了一样，张著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这女人很吵耶！」道士一脸不耐烦地说，看来是他动了什麽手脚。
「笨小安，还不快去把话说一说，我好回去跟阿宝交差了！」
我点点头，才努力迎向主子投射过来那陌然的眼神，我的表情有著坚毅。
「主子，小安长得不好看，我知道你嫌弃，但是小安想了一夜还是想待在主子身边，请主子看在小安之前一直很努力的份上，可不可以让小安跟在身边伺候你？」
其实昨天道士回来後，说的话有八成在说主子坏话，另外两成则是...废话，一个重点也没有...要不是道士还有那麽一丁点良心，告诉我主子有些怪异，我早气得拿菜刀劈死他了。
至於主子哪怪异，道士也说不出来，只说是种直觉，这话让我想起主子被雷打到过，
虽然没事，但难保没有什麽後遗症，如此糊思乱想，结果害我一夜失眠，担心得不得了。
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才吵著道士带我来找主子，就算...就算主子对小安没了感情，但是小安还是想待在主子身边，我不求什麽...只想待在主子身边...
一旁的古南极力反对，但她的怒吼没人听得见，而主子则是一手扺著下颚，似乎正在考虑著什麽。
等待主子回答时，我的心就像吊著好几个水桶，七上八下的，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如果主子不肯，没关系，我可以用下一招，只是...目前还没想到罢了...
「好，我答应。」
关翰清想了一会，开口答应了，一旁的古南则是差点眼一翻昏过去，没想到关翰清会答应得这麽容易。
没办法，关翰清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答案，而他选择相信的就是眼前这位看来心思单纯、好骗、好欺负、对自己相当忠诚的小鬼，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最好的了。
「谢谢主子~~~」
小安笑得很快乐，脸颊上都透著光似地，瞬间点亮了那张平凡的脸，看得关翰清有些失神。
失神？竟然会失神？...关翰清不只震惊，同时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当道士回去跟阿宝交差，对我张牙舞爪的古南被主子赶出去之後，房里就只剩下我和主子对瞪眼了。
过了一会，主子直接了当地告诉了我，他所怀抱的大秘密。
「我失忆了。」
「啊？」而我只能傻傻地回了个单音。
「就是我什麽都不记得了。」
「什麽都不记得？怎麽会，主子记性一直很好的耶！」
「喔？是吗？」
「对呀！尤其是记恨！」我说得很得意。
「.........」
直到一个纸镇飞了过来，我终於搞清楚主子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失忆耶！主子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二少爷了！那...那个古南公主是怎麽回事？
「那女人我不认识，我跟丑女不会有任何关系。」主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主子说话还是一样的毒，但我听了还是很高兴，主子并没有要和别人成亲。而且主子不是不要我了，只是把我忘了。
我安慰自己主子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老天爷乱打雷的错！
那现在该怎麽办好呢？有什麽能让人恢复记忆的方法呢？难不成让主子再被雷劈一次？那怎麽成！受伤了怎麽办？
最後...我决定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是我的座右铭！
之後的日子对小安来说和在观云山壮时差不多，受受主子的起床气，闪闪东西罢了，一切还都过得去，但对主子来说，一切都是冲击。
回到主子身边的第一餐...
「主子吃饭了！」
「......我以前都吃你做的东西吗？」
「是呀！怎麽了？」
「难怪我老觉得这宫里的东西跟猪食一样...」
主子寻问家人时...
「主子家在温暖的南方，观云山庄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有名商贾大家，主子的父亲和母亲是对恩爱的夫妻，主子是老么，上头有两个哥哥...」
「看来我的出身也挺不得了的嘛！」
「是呀是呀！」
「那你呢？怎麽会成我的小厮的？」
「因为远游的路上被抢劫，没钱只好去观云山庄讨生活。」
「...你的家人...」
「小安也是么子，排第九，上头有八个哥哥和好多姐姐。」
「挺能生的，你爹娘不会被吃垮？做哪行的？」
「嗯...作官的。」
「作官？多高的官？」
「...皇上应该是最最高的那个吧？」
「............」还真的生产报国呀...
晚膳後...
「主子，我弄了一锅甜品，要不要嚐嚐？」
「不用了，最近过得太好，腰上都长肉了。」
「可是白薏仁汤不只能美白，而且皮肤也好好喔！」
「拿来！整锅都拿来！我吃！」
在回廊上閒晃时...
「我那天看你招来了一只大雕...你懂法术？」
「我师父说那是我的天赋，法术只是用来辅助的。」
「是吗？露一手来瞧瞧。」
「主子想看什麽？」
「招只漂亮的鸟来看看。」
「有请朱雀神君...」
我把手向外伸，一团红色火焰悬空在我的手掌之上跳动，红火中流动著金色的线条，然後一只鸟的雏形渐渐显现出来，那模糊的影子在扭动著，好似想将身上火焰的束缚扯去，渐渐火焰变小了，一只将头缩在翅膀之下的鸟就停在小安的手臂之上。
那鸟儿的羽毛以金色为底，流转著红彩，而且不时有火苗乱窜，非常鲜丽漂亮。
「小红，醒醒。」我轻轻呼唤休憩中的鸟儿。
听到我的叫唤，小红缓缓展开了羽翼，伸长的颈子，浑圆的小头颅没清醒似地晃著，煞是可爱。
「小安。」声音圆润好听，我不禁微微笑。
一旁的关翰清看到小安对那红鸟溺爱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他不存在呀！
「咳咳！」
小安和小红齐齐转头看向表情有些阴沉的关翰清。
「我要他身上的羽毛。」很任性的要求。
小安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麽办才好，羽毛呀...拔起来应该很痛...
「低下的人类，你有什麽资格要我身上的东西！」
朱雀可是只美丽而高傲的飞禽，当然关翰清也不输给他。
「你又是什麽东西，不就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不死。」
「你竟敢污辱我！」
「实话！」
「你......」
免不了一阵唇枪齿战，小安在一旁左右为难，帮谁好像都不对似的...
「哼！」
朱雀毕竟是圣兽，难听的话学得不多，骂不赢关翰清只能以不回应当回应了，回头时刚好看到小安为难的表情，想到了一个方法，也许能气一气那个对他无礼的人。
「小安不要露出这麽为难的表情嘛！我是很好说话的，不像那边那个东西。」
闻言，关翰清狠瞪回去。
「那我要怎麽做呢？」
「呵呵...就像誓约时一样，亲我一下，我就给你羽毛送人。」
「真的？」那很简单嘛！不对...这要先问问主子才行。
「主子，可以吗？」
「.........可以！」
关翰清不懂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咬牙切齿，不就是只笨鸟吗？只要区区一个下人的牺牲就能得到堪称宝物的朱羽，这很好呀！不是吗？
结果关翰清後悔得想立刻砍了那只死鸟！
一身火红衣袍的男子，一头艳红的长发，一脸嚣张跋扈的表情。
竟然变成人形，让小安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後笑得很得意，看得关翰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好不容易那只令人讨厌的鸟，扭著少了几根尾羽的屁股离开了，而关翰清也差不多气到快没气了。
「主子，你要的羽毛，很漂亮呢！」
我拿著小红留下的三根羽毛给主子过目，朱雀的尾羽特别长，而且离了身的羽毛失去了灵力的灌注，不再是红金色，却变成七彩的，上头的颜色没有一刻停下变化的，非常神奇又美丽。
「不要了！」
「呃...主子...」怎麽突然不要了？
我看了看主子不满的表情，猜不透主子生什麽气，有些无辜地看著主子，手里的羽毛突然变得扎手。
主子瞪了我良久，突然重重叹了口气，然後伸出手来，我连忙把羽毛递过，但主子没把东西收起，反而将那三根漂亮的羽毛插进我头顶的发髻，柔软的羽毛垂挂在我的颊边。
「很好看。」淡淡的声音，微微的笑意。
主子夸我了...我傻傻地伸手摸了摸颊边的鸟羽，然後看向主子，笑得很灿烂，却不知主子因此，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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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主子身边已经过了三日，相安无事，一切还算顺利，但我老觉得主子心神不宁的...不知在烦恼些什麽？就像现在，又坐在窗边看著外头那棵老松兀自出神了。
我只能閒閒坐在一旁，打著哈欠。
「小安。」
当我的眼皮几乎将眼珠子盖上时，主子突然出声，惊得我一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什...什麽事呀主子？」将歪掉的屁股挪止後我有些心虚地问道。
窗边的主子身上白底蓝纹的衣袍用缝著黑曜石的腰带宽松地系著，黑亮的发挽了个小髻，多馀的发丝任其飘散在圆润的下颚和纤长的颈子间，转过来面对我的脸庞正蹙著眉头，细长勾人的黑眸闪著迟疑，优美的薄唇欲言又止，我看得心醉又疑惑不解，主子失忆之後变了许多，他从来不曾露出这种为难的表情的，依主子的聪明才智，有什麽难得倒他的？
好一会，主子才挣扎完，开口了。
「以前...我身边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什麽意思？
「我身边除了你一个小厮，还有谁伺候我？」主子见我疑惑地歪著头，略微迟疑才说道。
「没有啦！主子身边只有小安一个人伺候著，没其它人了。」
哪来那麽多像我一样不要命的人敢留在主子身边。
「没有？」主子不相信地问道。
我摇摇头。
「真没有？」又问。
我再摇头。
「你这几年你都待在我身边？这麽确定？」
这个...我头可摇不下去了，想了想，我不在主子身边的三年...说不定也出了个像我这般神勇的人来照顾主子，也许...
「小安有三年的时间不在主子身边，也许那时真有其它人伺候你，只是小安不知道，这事可能要问问老爷了。」
主子听我说完，皱了皱眉头，再盯著我看几许，又转过头去看外头那棵老松去了，主子真是奇怪。
此时关翰清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已经从刚刚的对话中推了个大概，小安不知道那位美丽的少年的存在，而少年的行踪必须回到观云山庄才能得知，也许少年就在山庄里等待他回去...如此想著，心里有些焦急，是不是该想办法将那丑女人甩开，即刻赶回若元去？好想将人抱在怀中...疼惜...
「主子，待会你想吃什麽菜？小安弄给你吃。」
小安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关翰清的神游，也让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他美人在怀，那小安怎麽办？
将视线放到等待自己回答的小安身上，这小家伙虽然长得不怎样，但厨艺一流，然傻了点但也乖巧听话，对自己的许多习惯了如指掌，将他伺候得服服贴贴的...偶尔也说些没脑筋的话引人发噱，留在身边也不是坏事，唯一要担心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