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洛神清舞[下]

“我明天就可以去见他，不过，安城走的时候说了，他，不会见你的，如果他不同意，法律是不允许你探视的，至于他不见你的原因，你也应该能够想到，他其实也很难受。。”张律师担心的看着我。
“那他的罪名是怎么回事？我了解他，这两样东西，安城是决不会也不屑靠那个赚钱的，可他竟然因此去自首，张律师我希望你和我说实话，事到如今，隐瞒我并不见得是什么明智之举，就算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但我依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所以，请告诉我实情”
“这个。。。”他在犹豫
“求你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恳求着。
“好吧，就算他会因此怪我，我也不管了，其实安城所顶的这两项罪名，真正的犯罪人，是他的父亲”
我一楞，“他父亲？不是有很多生意资本吗？为什么会走这条路？”
“其实早在一两年前，他父亲的生意就已经在开始衰败了，在加上他又好赌，外面欠了很多债，早就剩空架子了，后期找到安城，说要叫安城帮忙给周转一下，安城就拿出了一些钱帮他维持，后来，他又叫安城在海关那边给走走关系想从国外进点冷门货，安城就找人托了后门，替他打通关节，谁知一个月前，突然从他的一批货里查出了违禁品，还有少量毒品，一直追查到他父亲那，一切证据都指明是他所为。安城太孝顺，他不忍心他父亲老了老了还要负法律的责任到里面蹲监狱，更何况，他父亲又同时查出患了不治之症，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安城就更不能让他的父亲进去糟罪了，所以，他才跑去把一切罪名认了下来，不过进去之前，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打通了很多关节，应该暂时只会以证据不足被起诉，自首也会从轻，所以，你还不要太着急，就是真要判也不会太严重，我会找我以前的同学和同事，尽我最大的努力将指控缩小范围，安城这些和我已经反复研究过了，一切都会好转的别担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安城最大的帮助了”
我静静的听完这些，纷乱的情绪，慢慢在冷却。眼下看来，虽不是定局，一切却已成必然，安城的决定，我愤恨但同时我也理解，这么多年和他在一起，我最知道他对他父母的那种又爱又恨的感情，虽然平时冷淡不理不睬，但从未真正抛开过心里的那种舔犊情深，对亲情，他比我还要重视渴望，所以，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我能理解，但怎么可以瞒着我呢，你离开的时候，面对我的日日相伴，看着我时的耳鬓厮磨，心里是怎样的滋味苦楚，我竟然都没有觉察到？我还配说爱你吗？
那时时的发呆，次次的欲言又止，是你的心正在痛苦抉择吧，而我只顾呆在你的羽翼下安心享受你的呵护关爱，却从未发现你的心思变化，安城呀，有我这样愚蠢的爱人，你爱的很辛苦吧？
习惯了被爱，所以不曾用心去倾听；盲目的被爱，所以错过了沟通的细小差别，两个人的爱，却只是你在一味的付出，安城啊，有我这样的爱人，你不曾后悔，我却无法原谅自己对你的忽视轻疏。
所以，就算你不告而别，我也没资格怨恨你什么不是吗？就算你这次，真的有什么发生，请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等着你回来，我保证。。。
“张律师，他不见我，那就请你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连莫雨，永远都会遵守你我当初的那句誓言，我，连莫雨，这一辈子，宁可负尽天下人，也决不负李安城一人，所以，我会等你，等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决不放开你的手。。。”
我说的郑重，张律师听的郑重，我知道他会将我的话替我带到，我所要做的就是，让那个爱我的人放心再放心，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做到，安城，请相信我。。。。。
七、
“怎么样了，他怎么说？”看着从警察局里出来的张律师我迫不及待的追问着，急切的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还有他是否答应见我。
张律师摇了摇头，面有难色，我知道，安城他~~又拒绝了。
“没关系，他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吃的好吗？”我努力忽略心里那抽痛的心酸，为什么不见我呢？你可知道我忍的很辛苦，想见到你的念头快要折磨得我疯掉？
“还好，里面关系已经托到了，不会对李先生太为难的”
“那他~~~有提起我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渴望能够听到点只言片语也好，安城，不要做的这么绝好吗？
张律师看了看我，什么也不说，只是摇了摇头。我马上转身，不想让他看到我眼睛里瞬间涌上的湿润，我说了不哭，哭了安城会伤心。。。
“连先生，别难过，你应该知道安城对你的感情，他不说，就证明他太在乎。”身后张律师试图安慰我。
“我知道，张律师，目前的案件进展是怎么样的，到底安城的事会是什么状况？”我用力吸了几口气，再次强打精神，回身问到。
“恩~~~”他竟然在皱眉，我的心咯噔一下，千万别。。。。
“本来依照调查的证据，只能证明确实有人利用进出口货物藏运违禁品，毒品还好，就查出了这一次，证据不是很充分，也没有证据显示直接和李安城先生有关，还只是少量不构成国家的50克死刑的规定，可是走私的罪名就不太好办了，已经找到证据不是一次两次进行的交易，因为都是安城出面给走的关系，所以，现在安城已经成为重点的调查对象，他一自首就等于全部揽下承认了，虽然，我们一口咬死走私的事，毒品一概不承认，只说有人乘机带货，证据也确实不是很充分，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至少10年的刑期是无法避免了~~”
我的头嗡的一声，十年，十年，安城，你怎么能受得了十年的牢狱之苦呢？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就在里面呆上十年呢？
“没有办法吗？真的没有办法吗？”我一急拉着张律师的衣服直扯。
“你要冷静，现在能为他做点什么的就是我们了，千万别乱了方寸，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现在的社会，说白了就是利益关系，里面也一样，只要交到了，什么都好说，虽然我本身也是学法律的，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如今看来，只要能找到稳妥的渠道，关键的人关键对待，应该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那怎么办你看最好”
“现在，我查了主办这个案子的人是个叫孙向东的人，如果打通他这层关系，一切就不难办了”
“那我去找他，”
“不行，这个人是有名的软硬不吃，我们曾经为了他父亲的事找过他，根本就没给脸色，后来安城主动自首，他认为这是在无视他的办案能力，发狠说要严查事实真相到底。你这一去别事得其反，反而更不好办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呀”
“这样好了，我在联系联系我的同学，一个系统的看能不能帮点忙，连先生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在通知你”张律师拍了拍我的肩，突然又象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我。
“什么事？”
“那个，他父亲的事，毕竟是老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他父亲知道安城替他自首的事后，竟然到银行取出了一大笔钱 ，说要出去治病，昨天就已经飞出国了，真是，这样当父亲的我还真没遇到，难为安城这么孝顺，可这也太不值了点”张律师一脸愤愤不平，我到没什么意外，那对老人荒唐的事我这几年在安城身边见多了，他们做出这个一点也不奇怪，我只是不能相信都说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怎么安城到好象就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得不到半点关爱，可越是这样，安城就越是渴望这种缺失的感情，这也是他义无返顾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吧。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下的这些问题吧，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切已经无法回头，值不值安城既然做了，就证明他认为是值的，再不是，也是他的血亲，我们只能解决不能指责，还是想想为安城做点什么吧。。”
“那好吧，我先去找找朋友。咱们电话联系”张律师虽不赞同可也没在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走远，站在原地竟不知道何去何从，去什么地方？回家？那还是家吗？没有了安城，那里已经成了最最冷清的地方。回公司？自己已经请了假，并没告诉若成是什么事，也暂时不想告诉他们，真要回去，面对他的询问如何解释一切？
我茫然的走着，不时的拿出电话来，生怕张律师打来我没听到，可是它始终静静的没有响过。
心在一点点下沉，一直我都在忽略一个想法，那就是一旦我见不到安城，我还怎么活？每一天每一秒怎么活？还能活吗？还活得下去吗？
有人曾说，这世上谁离开了谁不能活，离开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可是我承认我就是没出息，我是个窝囊废，没用的人，我不能，我离开了安城我不能活，地球照转，可安城离开的那时我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死寂一片。。。
安城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父亲，那个从没给过你温暖亲情的父亲，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该怎么办，我会等到你回来，我一定会，可等待你的分分秒秒，都是用我的血我的泪在支撑，用我的思念我的痛苦在支撑，我不坚强，我很懦弱，我怕我还没等到你，我就会被自己刻骨的思念给折磨死，被无尽的孤独给摧毁，没有你的世界，眼前都已成黑白无色，再也没有喜怒哀乐的悸动为你绽放，再也没有温柔甜蜜的话语为你倾诉，我已经不是我，我决定自此关闭我自己，心已上锁，为你封存，只等你再次开启的那天到来。。。。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整个身子突然被用力一转，拉离原地好几步。
我收回思绪，发现正站在一条不断穿流的车河旁边，文政帆拉着我的手，恼怒的看着我。
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都不想看到他，尤其是现在，我回过身，继续走我的，他却不放手，再次抓紧我，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你的样子有多可怕吗？”
我懒得回答，不想说话，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用力挣扎，他不放，我抬脚就踹，他吃了一惊，终于放手，却不离开，我走前他走后，始终跟着我，我知道现在我的心态很不正常，和他没关系，可我却突然强烈的恨起他的不放弃，从没这么怨恨他的纠缠不休，走到一处开阔地，我站住了，回身看着他，他也站住，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莫语，你到底怎么了？你的样子。。。。。”
“和我打一架”我什么表情也没有
“啊？”他显然很疑惑。
“和我打一架”我突然冲上前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挥出一拳。他疼的弯下腰，却不还手。
“和我打一架，求你了。。。。文政帆。。。还手。。”我抓住他的衣领，哀求着。
他望着我的眼睛，终于没在追问，点了点头，得到他的回答，我轻声笑了笑，一拳挥出，不顾一切，我只想发泄，我突然想毁灭一切，最好是毁了我自己，我完全是疯了，和他没关系，他是无辜的，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此刻他是我的仇人，我重重的挥拳，狠狠的摔倒，因为他虽然点了头，却只是防卫的抱着自己的重要的部位任我撕打。。我知道他真要动手我是打不过他的，所以我对他的不防备更是恼怒，心里的压抑更是得不到释放，与其说我想打他还不如说我更期望他打倒我才好，肉体的疼痛，至少可以暂时麻痹一下撕心裂肺的恐惧思念，
“啊！！！你还手呀，还手呀，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还手！！！”我抓着他的衣服，使劲扯拽着，以至于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地上滑倒，眼看着那有几片玻璃碎片，我眼睛一闭，很好，我喜欢。。。下一秒我被一鼓大劲用力一扯，再挣开眼时，我已落在他的怀里，而他，则皱紧了眉头，用他的身体垫在了我的身下。
我终于从失控的边缘，找到了一点理智，惊慌的爬了起来，跪在他旁边，呆呆的看着他，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没关系，没关系，嘘。。别害怕，我没事。。。。”到是他，苍白着脸不断的安慰着我。
我知道他受伤了，因为我看到他勉强坐起来后，地上有着殷红的血渍，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上医院，对不起，对不起，我扶你去医院”我真的是个混蛋，怎么能这么对他呢？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拿他来发泄我压抑的心结呢？
悔恨和愧疚使我扶着他的手直发抖，他感觉到了，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柔声的安慰我
“我知道你有事心情不好，没什么，只是扎伤了一点表皮，不碍事的。不过可以告诉我吗？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也许是我不自量力，但说不定我真的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帮忙？是呀，帮忙，依他的能力真的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要是以前，我决不会想要去欠这个人的任何人情，可现在，我顾不得许多了，为了安城，我什么都可以不在顾忌。

“怎么会这么傻，他怎么这么冲动？”听完我的叙述，文政帆皱紧了眉头，不赞同的说着。
“他不是冲动，他只是太想做一个好儿子。我了解他，他太重情，决不忍心看着他父亲出事”我不满他对安城的语气。
“他重情，那你呢？你们的情他怎么不看重，早知道他今天做了这样的选择，那当初我就不该对你放手，你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吗？你知道你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无助吗？李安城这个混蛋，要是他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够了，你要是能帮我们就算我求你，不能的话，请不要这么说安城好吗？”
“你还是这么护着他，真是个呆子”他摇了摇头，拿我没有办法。
“具体的我没什么头绪，不过你说的那个叫孙向东的人，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那个人，以前有点小把柄在我手里，就算我现在大不如以前风光，但我想，只要我出面，对他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真的？真的可以？”我几乎欣喜若狂。
“真的，不过，我有个条件。。”他盯着我说
我的欣喜迅速的冷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这人，莫非想以此。。。
“真是的，难道我给你的印象就那么像趁火打劫的人吗？”他一脸苦笑的看着我。
“我只是要你答应我，不论再怎么伤心也不要象刚刚一样想要伤害自己好吗？就算我无所谓，那个姓李的混蛋也会担心你的不是吗？为了他，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太过真挚的目光让我无语，我知道他说的对，这个人，太懂得控制人心。
看我点了点头，他这才抓住了我的手
“再去帮你忙之前，可不可以真的陪我去次医院，这伤真的好疼，本来还想给你树立个光辉形象的，但看来，我还是当孬种算了，疼死了”他龇牙咧嘴的唉呦着，我羞愧的脸都红了。
连忙扶着他，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还好不是你受伤，还好。。。”他歪在我身边，盯着我，苍白着脸突然小声说着，而我的心思早以被他能帮住安城的这件事给吸引了过去，所以，我没听到，而他，显然也没想让我听到。。。。。。
八、
法庭里，我，若成，靳凯，安静的坐着，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已经无力询问。
我只是看着面前刚刚被带进来的安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你不见我的原因吗？这就是你说你很好的样子吗？
他的脸青紫一片，嘴角裂开的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一边的眼睛已经红肿的只能眯缝着看人，身上虽穿着衣服，我看不到其他的地方，但看他走路的蹒跚，我知道，安城很辛苦，很难受，可他在笑，从看到我的时候就在笑，笑的心喜万分，笑的急切而满足，几乎是看押的人一放手，他就冲到我面前，伸出手来想摸摸我，但是，又颓然无奈的放下，因为我和他那各有一道栏杆，看似简易无用的栏杆，却将我们搁阻成世上最远的距离，难以跨过的让我们如此相近却只能默默注视的咫尺天涯。。。
我也对他笑，努力的笑，开心的笑，面对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选择视而不见，不能见，不可见，因为，如果我伤心，他就会伤心。。。。
我们用眼神彼此凝视着，千言万语已经各自入心，我对他点了点，他也对我点了点头，不是我们不想说话，一旦开口，我们都知道，一切就会失控，无论是眼里的东西，还是心里的东西，都会失控，面对身后用力拖拽他的人，他执拗的不肯转身，手死死的抓住那护栏，只是贪婪的看着我，身后的人终于不奈，一拳挥出，击向他的后腰，瞬时我的拳头握的指尖已经切入皮肉，心中的泣血狂澜再也压抑不住，就要崩溃，他却在痛苦转身的时候，无声的开启唇瓣，无声，但我听的真真切切，是我们彼此重复了无数偏的三个字，“我、爱、你、”还有。。。。。。“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