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汪洋注意到了，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眼明手快抢下个位子，愣是在拥挤的情况下让秦天坐了下去。
秦天把窗户拉得更开些，望向外面，风吹乱了头发。汪洋就站在旁边俯视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学长。"下车后，又是秦天主动开口。
并不是汪洋不善言谈，只是今天吃饭搞的他心情很糟，一路上介怀那句"我没有家人"而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头。这个时候秦天叫住自己，汪洋甚至有点庆幸：终于有话可以说了。
"啊？"汪洋回答的自然。
"今天......"
"怎么？"
"谢谢你！"秦天笑容对着汪洋，三个字说得那么开心，发自肺腑。
汪洋被着突如其来的感谢搞的手足无措。
一段尴尬的沉默。
汪洋嘴角像秦天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下午那样扬起来，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散，他把一只手插进头发里，停留的空档，对秦天说："快点吧，今天再迟到，吴靓得杀了我。"
秦天应了一声，迅速跟上汪洋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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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Ｂ座，晚7点，学生会办公室里会议桌上坐满了人。
吴靓看了一眼还算按时赶到的两人没说什么，直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布置工作。
十几个部门，分工明确，轻重适当。
"大家回去都准备一下吧，这次的晚会是露天的，情况可能会比较多，大家多辛苦一下。"
汪洋跟秦天没有上桌，就在墙边的椅子上随便坐着。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小陈问。其实分工已经很到位了，有问题也是自己能够拿捏好的小细节。
"那个......"秦天出声了。
满屋子的眼睛都望着自己，秦天有点不好受。汪洋此时鼓励了一番："有什么就说吧，没有外人。"
"嗯，那个，我觉得现在这样的布景可能在露天的时候背景光源不够，侧台应该再加两个强光源，"他顿了顿，"而且，露天的话，在台下做点东西更能够造成一体的气氛。"
秦天在众目睽睽下，声音越说越小，说完了赶紧贴着汪洋坐下。
吴靓安静的听完，她知道聆听的重要，等秦天坐下了，她才缓缓说："不错，大家看看是不是有这方面的问题？"说的时候，眼光跟汪洋和小陈做着交流。
汪洋先开口了："台下的话，电线什么的比较有难度，不过台上加两个光源确实效果更好些。"
文艺部那边也说："我也觉得台下光是荧光棒可能互动不强烈。"
这时小陈凑过来跟吴靓耳语："再变动的话，电源线还有设备我们还得再申请，团委赵书记那边也要再汇报一次......"
吴靓不出声了。
末了，他对汪洋说："汪洋，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没什么事了。"
汪洋会了意，拉了秦天出来。
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他不关心，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只是......需要吃口饭而已......
"学长......"秦天感觉自己不应该那样，有点后悔。
"挺好的！"汪洋知道秦天是什么想法，抢先称赞了两句--确实是事实，没有偏袒，客观的说，秦天的意见真的不错。
秦天看到汪洋在黑暗中不再笑得轻松，自己缄口不言了。

看一眼时间，汪洋收起自己的黑色MOTO--这手机到头来还是回到自己手里了，时候不早了。
"学长，我先回去了。"秦天跟在汪洋身后说。
声音有点被风吹散。
汪洋银色的发箍转瞬不见，取而代之是他的脸，"这么晚了，宿舍楼关门了吧？"
哎？
秦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绿色的索爱，汪洋在收回黑色MOTO的时候交到他手里的。
收下这东西对不对，已经不是问题的重点了。秦天从来不知道如何拒绝，他只会以沉默对待，别人硬要给，就收下；别人硬要夺，也不抢。何况学长也说了：只是给自己用而已，方便联系。
时间显示已经过了11点。恐怕学生会那些人都是在锁门的一霎那才挤进去的。可自己偏偏被学长拉出来吹晚风，吹的吹的，就这么晚了。
"抱歉！"汪洋忽然说了声抱歉。
"嗯？！"秦天没有听清楚。
汪洋却再也说不出第二遍，和色说："今天去我那边吧！"
秦天不置可否。除了画画，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知道我这么做自私了些，累了大家。"吴靓仿佛自言自语，"小陈，我就任性这么一次，以后不会了。"吴靓说着，冲陈书语做了她招牌式的微笑。大家都散了，吴靓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小陈把手一摊，突然黯然下来，"先不说团委这边，袁主席那边怎么说?"
吴靓没想到小陈会搬出来主席大人，想了想，道："他都大四了，现在忙省学联还忙不过来呢，明天我给他个电话吧，应该没问题！"
小陈边收拾办公室边冲吴靓说："只不过是迎新晚会，没必要这么奢侈吧？我们后面还有活动，经费......"
不等他说完，吴靓挥挥手，示意打住，"小陈，我的迎新晚会，就这么一次了。我想在我大学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放一个最漂亮的烟花。"
小陈怔怔地望着她，没说什么。
到他们最后锁门的时候，陈书语低着头，轻声道："吴靓，我陈书语，奉陪到底！"
声音很小，可确实能让吴靓本人听清，她站在小陈身后，什么都没说，等到陈书语锁好门转身的时候，却看到吴靓这个学生会副主席满足的笑容。

第012章

午夜空当的街，两个芊长的影子有频率地晃来晃去。
是汪洋跟秦天。两个人一路上没有话。
汪洋对于这有点混乱的一天，很不适应。他自己很少出门，更别说医院，更更别说像这样带着个尾巴在大城市里转悠了一天，更更更别说今天还跟1年多没见面的二哥再次冷面相对。
秦天对于这有点奇怪的一天，也不适应。他自己长这么大，别说自己今天想看什么就能看过，还把医院除了妇科的各个科室都逛了个遍，更别说今天吃了那样一顿饭。
两个人都不适应正在回味的时候，晃到了汪洋住所的门口。
汪洋摸出手机，一道光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的楼道。
秦天看到汪洋的举动，也摸出自己的手机，将光打开。
汪洋看了一眼他，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小心点。"

摸钥匙，转动锁孔，转把手，推开。
两个人就赶紧样蹑手蹑脚的闪进去。
汪洋麻利地开灯，秦天适应了几秒钟才完全张开眼。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这就是汪洋的窝，摆设简单到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椅子什么东西也没有。哦，漏了一样，汪洋的财产：电脑。
秦天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行动，汪洋已经冲向自己的床，风风火火收拾了半天。转身站直，冲不知所措的秦天说：过来吧，今天你睡床。
秦天扭捏到床边，才注意到床很窄，赶紧环视了一遍屋子，"学长，你呢？"
汪洋拉过椅子，从容地坐了下去。"你睡觉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说完，打开电脑。这是千真万确的，今天早早陪了秦天去医院，下午吃饭、走街，汪洋手上的活一点没做。最近活都催的紧，汪洋每天已经睡的很少了，今天白天没工作，只好晚上不睡觉的赶工--这也是他干脆地把秦天带回来的原因。
秦天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了，杵在床边、汪洋的身后不再行动，也不敢轻易说话。
汪洋等电脑开机后，迅速打开软件，开始鼠标键盘噼里啪啦，半天都没见秦天休息，才发现那孩子还在后面站着呢，想到应该让人家先洗漱一下，赶紧起来冲到卫生间--当然没有按CTRL+S保存自己短短十几分钟的劳动成果。
卫生间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汪洋随意把脸用水打打，让自己清醒点。
秦天看到汪洋头发润湿地走出来，发箍不知什么时候被撤了，汪洋的长发就那样散在后背，没有散乱，却很柔顺地贴住，他无意识地说："头发，不洗一下么？"
"哎？"汪洋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是指吃粥时候的事，才笑笑："没关系，你去洗洗睡吧！"
秦天自己没有任何自主，身体不有地动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身后传来汪洋的声音："喜欢的话，就洗个澡吧！"

Ｔ恤，脱掉；仔裤，脱掉......
都脱掉后，秦天自然而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心中一片空白。
打开水龙头，热水顺着自己的身体流向地板，身上深浅的伤痕在热水的刺激下开始呻吟，秦天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俊美的脸庞有些扭曲。
他看到摆放整齐的用品，随意拿起洗发水开始洗自己。
汪洋那长发，就是用这洗发水洗的，秦天无意中竟倒了许多出来，导致满头泡沫顺着背流下。

一个很舒适的热水澡，让秦天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吃饭、压街、毫无顾及的洗澡。不用担心挨饿；没有了毒打；没有人，给自己人间地狱，秦天感到天堂的存在。曾经那个手握皮鞭面目狰狞的女人，将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可以跟自己说再见了，那个女人的恶魔面容渐渐在水流中淡化，淡化，淡化，直到消失。

秦天被扣门声拉回现实，热水已经将自己的背冲得通红。
"啊。"秦天轻声应他。
"你还好吧？"外面是汪洋关心的声音，脑海中出现了汪洋那微笑着的面容，秦天想回应对方，以示自己一切都好，可他声音太小，哗啦哗啦的水声将他那细若竹丝的声线无情地掩盖......

汪洋高频率地动自己的鼠标，调整光源和强度，变幻材质，用3D一次一次渲染一个室内设计，眼睛累了，他自己揉一揉，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指，看到时间已经要凌晨2点了。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看到空荡荡的床，才想起来秦天的存在。
"这孩子没事吧？怎么洗了这么久？"走到门口，想到至少应该给人家拿条毛巾，又拽了条毛巾才敲门："你还好吧？"
里面水声依旧，但是听不到人声，汪洋心想不好，推门而入。

卫生间里，蒸气弥漫，水声就在身边。
汪洋凭手感摸到水龙头，先把水关掉，用手挥开雾气，看到了靠在墙边的秦天。脸色因为太长时间被热水冲刷而泛红，皮肤也表现出他血液的活力。汪洋先用毛巾裹住他，凑近的时候，发现秦天的呼吸有些微弱，赶紧把秦天整个人都抱出卫生间。

床上。
汪洋抽出已经潮湿的毛巾，扯过被单个秦天盖上。借着屏幕的光，晃到秦天身上的深浅不一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没出声，把被单给秦天盖好，倒了杯水放在旁边，自己又回到那椅子里开始鼠标键盘。

秦天并没有失去意识。他虚弱无力，耷拉眼皮，任汪洋摆布，当他抱起他，他以为那是天使的拥抱；柔软的床，就是他梦中的天堂。
当鼠标的声音再次响起，"嘎哒"、"嘎哒"，秦天睁开眼睛，看到汪洋就在旁边的椅子里忙碌着，眼睛紧盯着屏幕......

你，是我的天使么？

第013章

秦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睡，只是视线一直都在汪洋身上没有移开过。
沉睡的人被一阵铃声惹醒，秦天睁开眼睛醒了醒，发现是汪洋那MOTO在响，环视小小的房间，毫无手机主人的踪影。铃声一声比一声急促，秦天犹豫了片刻，正要去拿电话，对方挂断了。
一时变得很冷清，只有电脑机箱的风扇还在不知疲倦的工作。
秦天再次躺下，在床上摩挲，手机却顽强地再次响起。这次没有犹豫，秦天接起电话，刚按了接听键，还没有出声，那边就二话不说开始放话："汪洋，你都大三了，学校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我管不了你，可是还想让下面的孩子更健康的成长，你把我班上的秦天带哪去了？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带坏后辈！！你......"
"蔡导？"秦天吐出声音。
"你"后面的话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蔡曜愣了半天才带着质疑的腔调问："秦天？"
"是我。"

秦天放下手机，重新躺下，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再次闭上眼睛。
门被推得更大些，紧接着传来汪洋的声音："谁的电话？"
秦天还想继续沉溺在温柔里，只简单回答："蔡导。"
"他有说什么？"汪洋的声音没有变化，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在里面。
秦天支吾了半天，才慢慢说："蔡导问你我的事。"说完睁开眼睛望向汪洋。
这一望不要紧，有的景象入了眼，就再也擦不掉了--就如那个夕阳下的微笑，那个窗边的一瞬......，这一幕深深欠如他的记忆。
此时汪洋头发尽湿，发丝散乱的贴在前胸后背上，身上一丝不挂，手中只拿了条毛巾，靠在门上。秦天睁眼看他的时候，他正抬手拿了毛巾擦自己的头发。额前的发梢更散乱了些，后侧长发发尖仍旧在滴水，顺着胸脯往下流......
秦天咽了下口水，赶紧闭上眼睛转身背过去，不再说话。
汪洋漫步到床边，把毛巾仍到床上，裸身从自己的储物箱中翻出一件黑色印花T恤套上，闪到厨房拿了一罐蓝带"砰"的打开，先呷了一口，才返回卧室坐下。
"你怎么回答的？"汪洋轻声问。
秦天装睡装不成了，说："我说昨天学生会活动完了挺晚了，宿舍回不去，就跟你出来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
汪洋点点头，舒口气。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过后，呷着冰镇的啤酒是件快乐的事情，但是连着几天严重缺觉积压的疲惫都张狂起来，让汪洋全身肌肉一软，瘫倒在床上。忘记了床上还有个留宿的，这重重一压，让秦天不自主地吟了一声，而汪洋也被那骨头个的够呛。
"对不起。"两个人同时说出口。汪洋是因为自己忽视了秦天就那样倒了下去，而秦天为了自己占了汪洋的床而感到愧疚。
尴尬。
"学长还是躺会吧！"秦天说着，迅速爬起来，把床让出来。他动作很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
汪洋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赤裸着，昨夜瞥到的伤，现在看起来更加鲜明，深浅不一，轻重不一。有一道伤痕，从秦天的左锁骨斜下延伸到小腹，皮肤已经平了，只有颜色提示着这里曾是伤痕--汪洋看出这是一道很老的伤口，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碰触。
而秦天，汪洋的目光提醒了自己，看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前胸，他才想起来自己连个内裤都没有穿--他甚至没有考虑到自己的那些伤痕，羞耻之心顿时膨胀起来。正当秦天感到丢脸的时候，汪洋的一根手指触到了自己的皮肤，伤口正中。接触到一刹那，秦天一个激灵，向后一闪躲开汪洋的手指，却被椅子绊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倒了下去。
汪洋正后悔自己的那一不合适的举动，见状赶紧上前拉住秦天，两个人之间的力互相作用下，汪洋正好将秦天拥在了怀里--此时汪洋只套了件中长Ｔ恤，而秦天一丝不挂。
还没有完，两个人站立的状态仅仅维持了一秒钟不到，因为秦天的惯性，两个人一起倒回床上--汪洋的头磕到了墙，秦天却狠狠地压住了他。

冗长的尴尬。

"啊--"，汪洋半晌才开始感到头在痛，而这沉寂中突发的声音让秦天恢复了正常的意识，他赶紧起身，站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