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汪洋歪着头看秦天：瘦小的身板，身上无数的伤痕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而那惊慌失措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和尴尬，刚才的一系列活动让他有些喘息，面色微红，汪洋咽下自己的口水--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另一个男性他还是第一次，告诫自己"对方只是个男生"，迅速喝掉剩下的啤酒让自己恢复平静。
就在他自己坐在床上考虑该说什么的时候，秦天那孩子没敢动一下，汪洋偷偷瞄了他一眼，还是小脸通红。
"呵呵～"汪洋笑了，"赶紧去套件衣服吧！"他觉得这孩子可爱的时候，才想到秦天最需要的是先穿衣服。
套上自己的Ｔ恤，秦天回到卧室，汪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困意袭来，谁也挡不住。秦天就在一旁静静的坐着。

睡梦中，汪洋仿佛听到秦天的声音："我想留在你这里。"
睡梦中，他回答："好。"
第014章

"蔡导，您这就算是答应了哈？"汪洋堆着笑跟蔡曜装嫩。
蔡曜脸色难看，"你要是带坏我的学生么，你就别毕业了。"
汪洋一颤，继续笑起来："呵呵，蔡导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能呢？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就怕越被你照顾越学坏啊！"蔡曜倒是很直接，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学生，现在反而交流起来少了许多顾忌，他转身对秦天道："秦天啊，你再好好想想。"
秦天这个时候到是很干脆，笑得天真："蔡导，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蔡曜看了看两人，发现自己劝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点头算是答应。

"学长，谢谢你。"秦天默默地说。
汪洋却不理他。
"学长......"e
汪洋忽然停下，转身问秦天："没了学校的管制，你有什么想法？"
秦天依旧笑得天真，如同他们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学长，其实......"
"怎么？"汪洋就觉得秦天这要求来的不简单。
"其实，我是想出去打工的。"秦天低声说。

一阵风吹过，汪洋那招摇的头发随风飘摇起来，银色的发箍闪着柔和的光。
当初就该想到的。汪洋暗自责备自己。这个孩子说自己没有家，没有亲人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一层的--秦天没有经济来源。而当自己看到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他也应该有所感知秦天那不寻常的过去。
但是他没有。
他刚才都没有想到这层，直到秦天亲口说出来。汪洋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将内里的蓝带一饮而尽。手用力，易拉罐被扭曲变形，投掷，一个华丽的抛物线，"咣当"落地。
"妈的。"汪洋狠狠地骂出声。

汪洋喜欢独处，他基本上保持着自己的一个独立的空间，让自己思考、做事。所以他现在一个人生活，按照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活得心满意足。但是他现在很疑惑，仅仅一个低年级的新生，却能够让他一阵一阵的紧张。
第一眼，瘦弱的身躯拖着繁重的行李，没等到汪洋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已经在跟那个叫做秦天的男孩说话了。
第二眼，那大教室的椅背上，被唤作秦天的男孩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纯真的笑容，让他不能自己的冲动，更深的接触。
第三次，苍白的面庞，伤痕，他看到了一个满是痛楚的肉体的同时也看到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灵。
往后，他小心的避开那些伤痛，只字未提，谨慎地，怕自己小小的刺激惹将那些伤扯得更大，让心中的裂痕变得更深。
汪洋深吸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能控制自己地要为那个孩子挂心。犹如秦天昏倒的那天，在医院检查的时候......
又一支烟燃烫了手指，汪洋手被灼得一颤，将烟头甩了出去。续起一支烟，汪洋想找到一个答案，来解释自己最近不正常的奇妙感觉。他也需要一个出口，好让自己回到从前的自己。
"Shit!"汪洋狠狠地熄灭了烟。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回去成了唯一的选择。
转身，正好看到秦天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被扯痛，生疼。汪洋任凭秦天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我，不像我
不像我自己
......

第015章

黑暗的房间，一个孩子蜷缩在角落。
有水从墙外渗进来--这再正常不过了，外面飘着雪，只是用来挡风的北方的储藏室的墙，连承受这个逐渐消失的生命有些吃力。
"咯啦"一声门开了，光投进来的同时风卷进来雪花，银色的结晶，缓缓落下。孩子宁愿不要阳光，因为风很要命。
一个声音响起："想好了么？"这个声音比那风更冷，让这小小的房间成了世界上最冷的地方。
"想......想......想......"角落里的一团已经失去知觉，开合嘴唇间只能发出单音。
努力，努力，努力，要活下去，争取，争取，争取......，搜索所有自己所知道的激励词汇，那孩子终于在一串"想"后说出了自己和那恶魔都想要的："好了......"
"乖孩子！"
那个让冰雪再次冰冻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让只有8岁的孩子开始奋不顾身向外面的冰天雪地爬去。赤裸的胳膊却被一只带着正常体温的手紧紧扯住，男孩不断挣扎，门外那寒冷这时候来得比这热源更为亲切。
"你要跑去哪里？"声音温柔的让人感到畏惧，而男孩只是在尝试爬而已。
没有哭声，却有泪，还未落下就被风吹散，在风中结成冰，砸向身边的地面。

温暖的房间，8岁男孩冻的红肿的身体蜷成一团，在床边，因为那声音不曾允许他上床。赤裸着，男孩温暖不起来，饥饿与寒冷交替折磨着他。一只手缠上他，温暖的没有温度，冻伤的地方很痒，那只手正摩挲在冻伤的皮肤上，痒到难以忍受。为了止痒，男孩开始主动蹭上那只手，手的主人的小小阴谋得逞了。即使因为寒冷而失掉了大半感官，男孩还是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一双没有感情的眼同时映着男孩的动作，静静地，没有声音，仿若欣赏般的神色。
"你是个不应该的存在。"那声音冷冷的说。
你是个不应该的存在。
我是个不应该的存在，我是个不应该的存在，我是......

那双眼睛骤然间满是厌恶，并迅速推开瘦小的孩子，"滚！离我远点！你这个没人要的......"
男孩艰难的半站起来，贴着墙移出房间，身上只有条内裤，身体没有脂肪保暖，骨头都冻得跟空气一个温度了，孩子一阵晕眩，身体倒向地板。
一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这个孩子拦在半空，"小天！小天！！"磁性的声音，因为紧张的心情而失了些许稳重，那声音急促的唤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醒醒，小天！！不能睡！！你还不能睡！！！醒来，小天！！"声音带了哭腔。
眼皮动两下，身体感受到温暖的体温，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自己的眼帘，此时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食道滑下。男孩的声音细若游丝："舅舅。"
男人看到孩子恢复了意识送了口气，再次扶起来他，"再喝口水，能好受点。"
"我是不应该的存在。"
"可你有权利活下去。"中年男子轻声道。
你有权利活下去。
我有权利活下去，我有权利活下去......

"离我远点！！"依旧是那个冰冷的声音，甩过破旧的衣衫，目的再明确不过--离开我的视线。

门外，冷风吹地男孩的衣衫瑟瑟发抖，双手阖胸蜷在墙边。没有寒冷，因为心已经是一片冰封；唯有泪，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8岁的孩子，不能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无法明白，小小的脑袋无法承受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应该存在，既然不应该，为什么又要让我活下去？
舅舅......

第016章

汪洋在楼下等了许久，来来回回的人都把自己大量了个透了，还不见秦天那孩子出现，不禁开始担心起来。正要跑上去看个究竟，秦天步履蹒跚的出现在门口。
背上是那个画夹，手中是入校时领的铺盖，身后跟了张良出来，拖着秦天的小箱子。
看到这光景，汪洋松了口气，心道：还以为又昏了。身体却凑上前，接了秦天满怀的东西，好让他轻松一下。转身，头也没回，"走！"
秦天什么也没说，向张良笑笑，撤了自己的旅行箱跟上汪洋。

公寓空点本来还显大，现在堆上秦天的东西已经让人感到拥挤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汪洋先进厨房扯了罐蓝带给自己消消汗，走出来看到坐在桌子旁的秦天，愣了会，冲男孩喊：你等我会！
说完就不见了踪影，剩下大敞着的门。秦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就不见了学长，他也不着急，自己坐下来等着。
5分钟过去了，秦天没事做开始仔细观察这套小公寓--毕竟上次是晚上，自己后来还晕乎乎的。瞄到桌上刚开的蓝带，他一时好奇心起，抓过来小心地呷了一口，苦的，还有点涩。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东西？
秦天赶紧放下易拉罐冲到洗手间一阵猛灌水漱口，连汪洋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都不知道。等到他自己咋咋嘴，感到味道消的差不多了，抬头正好看到镜子里汪洋的俊脸。
毛巾递到面前，"擦擦。"
"嗯。"
等秦天擦干了，汪洋才好心地问："难受了？"
秦天摇头。
"没事就好，给你！"说着放了一些东西到桌上。
秦天跟出来一看，橙汁跟牛奶堆了满桌子。
"这是......？"秦天不解。
"以后你就喝这些了！"汪洋说着，麻利地开了一瓶橙汁放到秦天面前。秦天这才明白，原来他刚才是去买这些了。
"谢谢！"秦天说地中肯。
却说汪洋不好意思了，他也只是骤然想到家里没有秦天能够下肚的东西，赶紧去买些回来而已。扭捏了半天，汪洋好容易说出："赶紧收拾吧！"
二人才发现东西还都堆着，于是开工整理。

其实秦天就那点东西，根本犯不找整理，只是趁这个档汪洋顺带给自己的小窝搞了搞卫生。到人都大汗淋漓，不大的地方已经与他们进门时大不相同：尘都抚去了，床单被罩都换过，就连汪洋电脑的键盘缝都被清理了。
汪洋将自己的衣柜空出来一半让秦天放置自己的换洗衣物，将电脑移到了衣柜旁边，空出空间在卧室另一侧架了一个钢丝床并已经整理好了床铺。
一切都收拾停当，两个人互相对视，看到对方满头大汗的二人都开始笑，汪洋是大笑，而秦天只抿了嘴略带羞涩。
"去洗洗吧！"汪洋不太喜欢满身粘粘的感觉，自己先冲进洗手间开了冷水让自己爽了个透心凉。等把汗冲了，走出洗手间发现秦天已经拿了毛巾等在门外。汪洋冲秦天笑笑，结果毛巾走向自己的床，直接滚了上去，半湿的头发贴在背上、肩上。
轮到秦天，他开了热水把水调成温的，站在水中静静享受。
秦天披了浴巾回到自己的新床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秦天胡乱套了件Ｔ恤，没穿内衣晃进厨房。

汪洋浴后很容易入睡，刚刚一个小觉醒来已是近黄昏，还躺在床上向门瞄过去看到了一个奇迹。
"啊--！！"汪洋一骨碌爬起来冲到桌边瞪大两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东西。
"怎么了？"听到这突然一声吼，秦天从厨房里慌忙跑出来。
汪洋望着秦天盯了半天，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搂住秦天的脖子张口就往上凑。
"啊......"秦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的有点郁闷，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扯着学长的衣服要将其拉开。
汪洋倒也不怎么停留，站起来，1米82的身高超出秦天小半个头，冲着秦天一阵坏笑。
秦天却也不以为然，拉开学长后镇定自若走到桌子前放下盘子，才双目犀利对准汪洋："干嘛咬我？"
汪洋笑意更浓，不躲避那犀利的双眸反而凑前一步，道："看看我是不是做梦。"
秦天这才明白原来学长拿自己当牺牲品了，正无奈呢，发现汪洋已经在用手扫荡桌子上的几个盘子了。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秦天从内心腾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你真是天才！"汪洋含着东西还说的飞快。
"有黄瓜、蕃茄和两个蛋，我就发挥了一下。"秦天谦虚。
"已经很天才了！"汪洋继续扫荡工作，"都是我买来生吃的东西......哎，你也一起吃啊！"
秦天一听这话，顿时没了笑容，瞬间出现了没有表情的面容。汪洋吃兴正浓，可他也不是白痴，囫囵吞下嘴里的东西走过来抓住秦天的肩："我说错什么......了么？"
他明显感到秦天在颤抖，问话的声音也随之温柔起来。
秦天低下头，"没！没有！"
"刚才还在笑"，汪洋有点不爽，"突然就这样了，能没事？"
怎么什么情况都逃不出你的眼睛？秦天心想。
"说！！"汪洋最讨厌有话不说，一怒之下喝起来，而秦天也因为这句话震了一下。
"......我不能吃饭。"
"为什么啊？！"e
你抓痛了我的肩膀，"我没有资格与别人一起进食。"
汪洋嘴唇动了半天愣是没吐出半个字。两个人都半裸，汪洋挂了件衬衣就系了俩扣，秦天是件Ｔ恤还有一边肩膀被汪洋扯了下来。露出雪白的锁骨，汪洋望过去，那次注意的那个疤痕是那么扎眼，他一把横抱了秦天，过一道门将他放到床上。不顾秦天询问的眼光回厨房给自己拿了蓝带，给秦天带了盒奶回到卧室，拉了椅子一屁股做到秦天对面，伸手将奶放在秦天眼前，只蹦了一个字出来："说！"
不容置疑和反驳的命令口吻。秦天张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汪洋，心中的情绪不断翻腾。
"说！你那些伤，怎么来的！！"

第017章

12岁。

"我求你，让他继续念书吧！"
"让我给这个杂种花钱？你疯了？"
"你才疯了！小天只是个孩子，他爸爸跟他没有关系啊！"
女人怒不可遏，一把抓住身边的男孩，摇晃他，扯他的头发，拧他的皮肤，用针刺他。他不出声，他知道沉默是最好的对策，如果喊疼，如果反抗，那下一波疼痛会来的更猛烈。
"你这个贱种！......"女恶魔放开手，开始针对自己的丈夫："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是指收养小天的决定。
男人有些忍无可忍，可他自己却不能做任何事情，他甚至不能够给眼前这个12岁男孩应该有的童年--因为他自己也好不哪去。他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自己妹妹用命换来的这个孩子，针扎在自己身上，自己妻子的拧掐一次不落的啄在自己身上。
隐忍。是这两个生命唯一能做的事情。
秦天需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即便有那样的爸爸，即便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这个叫李天正的男人也要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一阵发泄后女人恨不得他们都能消失。
李天正赶紧带着秦天离开，秦天没有出声，没有流泪，甚至没有任何委屈的感情。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哭嚎："李......晓......啊，妈的李晓......"
12岁的秦天已经知道，那只是个普通女人的怨恨，秦天自己学会了宽容，不再忌恨。他向身边同样靠在墙壁上重重叹息的舅舅微微一笑，不说话，只紧紧抱住那只拦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