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可是周六哦!
兰乐提到这个,反应比徐怀砚还快:“明天可不行,我要带他出去酒吧玩儿,位置都定好了,反正补考还有半个学期呢,急什么?”
谢疏吃自来食的动作一顿:“酒吧?”
“对啊,新装修好的,我已经去踩过点了,特别棒!”
谢疏皱眉,想问他知道自己三杯倒怎么还这么喜欢往酒吧钻,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没立场,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徐怀砚肯定也没少去酒吧。
可是想起上次徐怀砚喝多时满眼雾气,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他轻易骗走的模样……
“对啊,又不差明天一天,放心吧室友,留给你报答我的时间还多着呢。”
徐怀砚语气轻快,听得出也很期待。
谢疏眨了眨眼,掩去不快的神色,偏过头看他时一眼发现他眼角泛起的明显的红色。
恰好徐怀砚往他面前又放了只虾,察觉他的目光下意识抬头跟他对上,谢疏这才发现不仅仅是眼眶发红,他整个眼睛都变成了水汪汪的,清澈漂亮,仿佛只要眨眨眼,下一秒就会立刻哭出来。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看见红了眼睛的徐怀砚。
原来他的隐藏属性是个小哭包?
怎么会这么可爱。
“你怎么又哭了。”谢疏真心实意发出疑问:“很辣?”
这个“又”字就用得很有灵魂,不止是兰乐被逗得狠狠呛了一口大声咳起来,就连兰钦也忍不住一手握拳遮着嘴角偷笑。
“我!没!哭!”徐怀砚瞪他一眼,随手扯过纸巾开始擦眼睛。
手上的油全糊到了纸巾上,谢疏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他把油渍蹭到眼睛里,扯出几张干净的纸巾强硬地将他手里的换下来。
“行了你没哭,我只是随便说说。”语气跟哄闹别扭的小朋友一模一样,毫无诚意。
徐怀砚翻了个白眼,终于后知后觉手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本来就没有,干嘛这幅奇怪的语气,我去洗个手。”
等他起身走开,兰乐才缓过气来,笑嘻嘻道:“谢疏,你冤枉他了,我能作证,他是真没哭,就是天生泪腺发达,控制不住的。”
第19章 老朋友
谢疏眉头一挑:“泪腺发达?”
“嗯啊!”兰乐肯定地点点头:“我俩打小就认识,他那点破事我清楚得很,以前小时候还要更严重,摔一下或者被骂一下都要哭得稀里哗啦的。”
“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是在教室不小心夹到他的手,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一边打嗝还一边眼泪婆娑地拉着说我强调‘我没哭。我只有一点点痛,眼泪自己流出来的,我没哭呜呜呜’,当时把我吓的那叫一个懵,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
难怪从他回国以来几次看见徐怀砚都是眼睛红红的样子,一次在酒吧走廊上,一次就是上回徐怀砚摔了尾椎骨回来。
谢疏听着就觉得有趣,遗憾自己没有见过还是一个小小哭包的徐怀砚。
不得不承认,小霸王红着眼睛奶凶奶凶说自己没哭的样子,不但不能让谢疏升起什么同情心,只会让人想要把他欺负得更狠,哭得更厉害。
兰乐一讲起这些事就停不下来,完全忘记了上回的教训,越说越起劲:“后来大一点了,徐怀砚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悄咪咪拉着我逃课陪他去医院,结果人医生一说这事天生的没法治,也没有什么大影响,一激动又哭了,累得人家护士抱着哄半天,我就在旁边看了半天。”
太可乐了,现在回想起来,小小的徐怀砚拽着衣摆哭得可怜兮兮一抽一抽的样子好像还历历在目。
正讲得起劲,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兰乐脱掉手套看了一眼,问他们:“哎,你们想喝点什么不?徐怀砚说他想喝奶茶,刚好附近有一家,就买去了,问你们要不要?”
兰钦想了想,说:“你告诉砚哥,我要杯原味的。”
“行。”兰乐又问谢疏:“你呢?”
谢疏慢条斯理吃掉最后一只口粮:“我要跟徐怀砚一样的就好。”
兰乐好心提醒他:“徐怀砚爱吃甜,喝奶茶都是全糖,你确定要跟他一样的?”
爱吃甜的?
谢疏眉头一展,唇角微微勾起。
“嗯,甜的,我也爱吃。”
——
徐怀砚还不知道自己就离开这么一下,老底都快被掀干净了。
他来过不少次,这附近的店基本都知道,常喝的一家从这边过去的话得穿过一条小林荫道。
这个点这条路没什么人,徐怀砚一边回消息,一边慢悠悠往前走,拐弯时,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听声音人还不少。
这个时间点可不适合管闲事,他还要赶回去吃小龙虾呢。
正要掉头往回走,那群人有个人抬高声音骂了一句什么,听不清,倒是能从语气判断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徐怀砚认得这个声音,忍不住啧了一声,巧了,竟然还是老熟人。
离开的心思歇了,脚步一转,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径直走过去。
不远处惨白的路灯下,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将几个男男女女围在中间,头发剃得乱七八糟,染得五颜六色,配上那副老子最牛逼的表情,妥妥的街头小混混。
为首一个叼着烟的男生徐怀砚最熟,算算时间,距离两个人上回见面已经过去两年多。
本来以为以后肯定见不着,见着了这孙子也应该躲着他绕道走,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冤家路窄碰上了。
徐怀砚笑了笑,正准备上去跟他“打声招呼”,谁想还没走近几步,远远就看见被堵的那群人里居然也有个老熟人。
那个一身正气,把他拦在楼梯上说他骂了他们班女生,扬言要他道歉的那个男生也是被困群众之一。
哦哟,今晚是什么天选的好日子。
谢覃辉快要被吓破胆了。
本来今天是他们班级聚会,地点约在附近ktv,几个女生中途想要出来买点儿吃的回去边吃边玩儿,谢覃辉就自告奋勇说要跟她一起,可以做苦力,顺便保证她们的安全。
结果没想到这么倒霉,偏偏还真让他们碰见了“危险”。
其实如果谢覃辉不在,她们反倒不会有什么事,偏偏谢覃辉在路过他们时想要逞一把英雄,指着几个靠在墙边一脸颓废抽着烟的不良少年好一顿嫌弃,把人家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还自以为没有被听到。
没料到小混混耳朵这么尖,再加上他指人的动作挑衅意味太过明显,几个人轻而易举就被他激怒了。
等到别人围着不让过时,谢覃辉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谢覃辉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曾凡抖了抖烟灰,单手揣在裤兜朝他走近了些,嗤道:“我们干什么?我倒是很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说着,猛地伸手捏住谢覃辉的手腕,毫不留情撇出一个别扭又难受的姿势,将谢覃辉疼得哇哇大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不是还很牛逼?你再指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拿刀把你这手剁了!”
几个女生被吓得一脸菜色,挤在一起不敢出声,心里都快把谢覃辉骂死了。
“你,你松手!痛啊!!”
曾凡不但不松开,反而又添了点儿力气,谢覃辉疼得脸都白了,张着嘴叫也叫不出来。
“老子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既然你妈没教过你,那就让我来教教你!”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谢覃辉这个到处乱指人的习惯还真的是有够人见人厌。
将谢覃辉一个用力甩在地上,对旁边两个男生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冲上去对着谢覃辉又踢又踹。
谢覃辉没法反抗,只能紧紧抱着脑袋,把自己缩成一只虾米。
曾凡将抽了一大半的烟随手扔在地上,目光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几个女生,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怎么,看见你们同学挨打,连求个情都不敢?”
战火开始朝女生身上转移,徐怀砚见谢覃辉被揍得差不多了,才挂着笑晃晃悠悠走上前,叫了曾凡一声:“巧啊兄弟,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连女生都欺负啊。”
曾凡扭头,在看见徐怀砚的瞬间脸色就沉下来,难看到不能更难看,看见杀父仇人也就这样了。
“徐怀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揍人的两个男生不认识徐怀砚,不过也在曾凡的示意下退开,谢覃辉被打得有点惨,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徐怀砚看了他一眼,觉得挺解气,附带对着曾凡时,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老朋友,你在我学校周围找事儿,还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脑子没病吧?”
“你学校?”
曾凡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睛一眯:“厉害啊,能进Q大,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徐怀砚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我家钱多烧得慌,跟你这种早破产的叫花子可不一样,就喜欢那些四处送人,怎么,你有意见?”
第20章 一对三
徐怀砚和曾凡的恩怨,说浅不浅,说深也不深。
曾凡早年家庭情况不错,怎么说也算得上一个官二代,可惜他爹不争气贪污漏了马脚被抓,家里财产全被冻结,一朝从天堂掉进地狱。
据传言,是因为他爹得罪了另一位高官,触及了背后一波的利益集团,才被合力扳倒,很不巧的,其中正好就有徐父徐健行的一点功劳。
原本两个人一点交集没有,因为这件事,徐怀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有了这么个仇人。
曾凡听说过徐怀砚家里那点破事,本来是没多大兴趣,可是现在两个人结了仇,事情就不一样了。
反正他也什么都没有,破罐子破摔,半路截了徐怀砚,嘴里不干不净骂他爹乱搞,骂他妈短命被小三气死,家里被小三登堂入室,家产也要被小三的孩子抢光。
那是两人头一回打架,徐怀砚被激得两眼发红,摁着曾凡往死里揍,七窍流血也停不了手,最后还是有人路过看情况太严重,报了警,等警察来了把两个人拉开,才算结束。
曾凡原本就想着把事情闹大,最好搞到徐怀砚被退学,结果没等来徐怀砚的退学处分,反而是自己先被开除了学籍。
直到处分下来,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徐怀砚讨厌别人叫哭包,曾凡也很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破产两个字,刚才被谢覃辉激气的火气又蹿上来,紧紧攥着拳头大步往徐怀砚走过去。
“徐怀砚,上回是我故意没有还手,这回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徐怀砚嘴角一咧:“弱鸡就是弱鸡,还手你也打不过,还是别着急给自己找借口了,到时候又被打得跪在地上爬不起来,那样子可不好看哦。”
“那我们就试试,到底是最后是谁会跪在地上!”
说话间曾凡已经几步走到徐怀砚面前,抬起拳头狠狠就往徐怀砚脸上砸过去。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脸上,旁边女生吓得尖叫一声捂住眼睛,只听嘭的一声,有谁被重重掀翻在地上,胆怯地拿下手战战兢兢看过去,才发现预想中惨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徐怀砚不但没有挨打,反而将曾凡反剪住手狠狠压在地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刚刚那一声响显然就是曾凡被掀翻时发出的。
心脏骤停了一瞬又飞快跳动起来,这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两个人面容身形差异都挺大,曾凡一脸凶相不说,看上去比徐怀砚壮了不少,对比起来让她们险些都忘记了徐怀砚可是横行霸道惯了,连单挑几个高一届的学长都能把人揍进医院的人,怎么可能怕这个小混混。
“不是挺嚣张的么?这就不行了?我看你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想揍我,不如等下辈子看看有没有机会。”
“徐怀砚,你得意什么?”曾凡嗤了一声:“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人,我们可有三个!”
说罢迅速朝另外两个男生使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冲上就要去抓徐怀砚的手臂,徐怀砚余光看得清楚,只得放开曾凡,闪身躲过去。
曾凡摇摇晃晃站起来,手背擦过流血的嘴角:“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要是现在下跪求饶,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揍得轻一下,怎么样?”
徐怀砚虚虚将衣袖挽上手腕以上,表情还带着无所谓的笑:“说实话,不怎么样!”
话音刚落,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脚踹翻其中一个男生,背上挨了一拳头也只是身形晃了晃,反手狠狠往他脸上砸过去,嘭的一声,光是听着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曾凡看准时机冲上去从后面往他腰上踢了一脚,像刚刚他掐自己时一样单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背抵在冰冷坚硬的墙上。
徐怀砚颧骨上挨了一下,立刻变的青紫红肿。
曾凡笑着,看着他渐渐蓄起泪花的红彤彤的双眼,舌尖舔过齿尖,声音无不得意:“过了这么多年你这爱掉眼泪的习惯还真是一点儿没改。怎么样,再傲啊,再继续打我啊!”
一对一徐怀砚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情形变成了以多欺少,几个女生眼看徐怀砚的处境已经落入下风,对视一眼,咬牙忍着腿软爬起来,悄悄往后退,然后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只剩下谢覃辉还捂着肚子像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低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