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了这里算是基本解决,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出什么力,但是兰家二老那边也要坦白了,兰乐比他惨,回去还要面对兰家一大家子,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作为朋友,他帮不上忙,作为受害者,他更没有立场帮他分担。
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怎么这种狗血又伤脑筋的事情偏偏就让他碰上了?
回去的路上徐怀砚棒槌一样闷声缩在副驾驶一声不吭,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贝?”
徐怀砚双眼聚焦,翻着眼皮看他:“你好肉麻。”
谢疏笑了笑:“去我家?”
昨晚的记忆涌上脑海,徐怀砚虎躯一震,充满戒备地瞪他:“你知道你这个口气有多像一流氓吗?!”完了自己皱起眉头:“不对,最流氓的事你都做了,你就是个流氓。”
谢疏坦然接受心上人给自己的爱称:“的确,在你面前,还是做个流氓最快乐。”
“太不要脸。”徐怀砚义正言辞指责他。
“嗯,你说的都对。”
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终点是谢疏家:“不过今天不一样,我想送你个礼物。”
“做什么突然送我礼物。”
“哄你开心。”
“……哄不好。”徐怀砚撇过脸继续看窗外:“心情极差。”
谢疏很乐观:“那也要哄哄才知道。”
到了家,徐怀砚跟在谢疏后面进家门,慢吞吞一边换鞋一边问他:“什么礼物?拿出来给大爷我瞅瞅。”
谢疏耐心地等他换完,然后牵着他回到房间:“去坐下。”
转身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再看他时就见人盘着腿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眼巴巴等着他,像等待投喂的小宠物。
谢疏又想笑了,把盒子塞进他怀里,搂过人用力亲了一口:“要不你先拆了我这个礼物,别的再说?”
徐怀砚一巴掌盖住他的脸推远:“哪里来的流氓妖!赶紧从我男朋友身体里滚出去!”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男朋友”这个词在他嘴里怎么这么顺畅?
谢疏眼角一柔,特别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挺有觉悟。”
“什么啊,我就随口一说……”
徐怀砚嘀嘀咕咕,只能低头接拆盒子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什么礼物啊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你是不是拿个空盒子在打发我?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搞这种恶作剧逗我也太过分。”
揭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小纸条,折得规规矩矩。
徐怀砚随便捡起一个打开,上面只有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们班最近是不是都没有体育课了?
“这是什么?”小徐满头问号。
谢疏在纸条上点了点:“自己写过的东西都不记得了?”
“我写的?”徐怀砚把那张小纸条翻来覆去的看:“我写这个做什么?”
想不起来,就把那张放在一边又捡起一个,打开一看,上面挤挤攘攘写了个鬼故事,徐怀砚默默看了一遍,很中二,很,似曾相识。
谢疏无奈地看他一眼,从最底下抽出一张折出一只小角的纸条:“这个呢,也不记得了?”
打开,上面也是个小故事,不过不是鬼故事了,写的是个老人和小猫咪,在最后还特别划重点补充了一句:所以养猫很有必要,你说是不是?
特别熟悉的字迹,特别熟悉的故事,甚至在不久之前谢疏还曾经跟他口述过,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好像就是觉得耳熟。
怎么可能不耳熟?这个故事就是他胡乱编的!为了给自己养猫找个借口,虽然最后也没养成。
久远的记忆被拽拽回脑海,徐怀砚盯着小纸条呆了一阵,腾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谢疏:“我靠,不是吧?”
谢疏眉尾一抬:“想起来了?”
徐怀砚悄悄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问他:“难道,那个缠着我递了一年多小纸条的楼上班的执着笔友,竟然就是你?”
第72章 救美
“是啊。”谢疏说:“连带你说的那位往你抽屉里塞辅导资料的也是我, 意外吗?”
“……”
“可真是太意外了……”徐怀砚盯着谢疏一张挑不出毛病的脸仔细打量,不断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越想越觉得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你呢?”
“怎么不会是我?”
“因为我一直觉得这种东西只有那些小女生才会玩儿啊,就像那时候我前桌,就总是偷偷摸摸跟高年级一个学长递这个,小女儿心思, 喜欢不喜欢的, 那个时候就惦记上了, 两个大男生又不存在谁暗恋谁, 怎么会这么婆婆妈妈递来递去?”
一边说着, 又兴致勃勃从里面拿出好几张看:“我以前就以为你是个小姑娘, 不好意思下了你的面子才陪你玩儿,哎!这张我记得好像是当时上体育课之前我递出去的, 那天超级热,还没开始上课我就惦记要去买冰可乐, 打球的时候还一直想着呢。”
“那你回教室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桌上摆了瓶冰可乐?”
徐怀砚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自己买了, 就把那瓶顺手给了同桌一个男生……那瓶是你买的?!”
“我第一次送你东西就是那瓶可乐,原来你没有喝。”谢疏叹了口气, 很失望的样子, 模样看着有些委屈。
徐怀砚笑嘻嘻揪了一把他的脸:“对不起嘛, 那下次你再给我买一瓶补上, 我一定喝干净, 一滴都不给别人。”
谢疏顺势蹭蹭他的手,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搂着人就往床上压,脑袋挤在他耳边,特别轻地往他耳垂咬了一口,痒痒麻麻的,
“我记住了。”谢疏说:“不过有句话你没说对,谁说男生就不可以暗恋?”
徐怀砚被他压得一阵脸红心跳,缩着脖子小声问他:“太早了吧,好像高一还是高二,你那个时候就暗恋我?”
“早吗。”谢疏不觉得:“可是我恨不得刚出生就能认识你。”
谈恋爱真的会让一个人智商变低,就像徐怀砚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么没有逼格的话会从谢大才子口中说出来。
十六七岁的谢老板,暗恋他?
一想起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心里那股得意简直膨胀到飞起:“你怎么那么早就暗恋我?可是我那个时候都不认识你,你也没来认识过我啊,还是说你那个时候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四个字在他舌尖缠绕得缱绻,听来就觉得无比美好,他笑:“算是吧。”
细算起来,他俩头一回见面还是高一开学时学校旁边的小巷里。
那时候中二病扛把子盛行,开学当天几个高年级的守在那里跟新生收保护费,美其名曰认认脸,以后也好打交道。
谢疏很倒霉地成了第一批遇上他们的“客人”。
那时候的他还因为又换了个环境而心情极度不佳,几个男生自认帅气地把人拦下,特别土拽地在那放狠话让他掏钱。
谢疏不是软柿子,从12岁开始就能独自揍翻一个成年男性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在那群男生还在东拉西扯耍酷时,他已经在认真考虑怎么让这几个人躺进医院半个月下不了床。
不过现实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不过几个来回的功夫,几个男生被路过的仗义侠士徐怀砚三两下全放倒了,而且正好就是那种必须在医院躺枪十多天的放倒。
一群刚刚还比大公鸡还要傲的人转眼就成了这幅狗样子,在地上抱着肚子大腿脚拇指哀嚎。
一场战斗持续过程不超过十分钟,谢疏难得也体验了一回被英雄救美的感觉,站在一边拿着还温热的一杯奶茶等他打完,无论他怎么上蹿下跳,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好像从那个时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被他吸引,只看一眼,再也挪不开。
这种事真的有命中注定一说,不是亲自碰上,别人怎么说也不会信。
揍完一顿的徐怀砚看起来特别骄傲,挨个在他们屁股上补了一脚,然后摇摇晃晃回到谢疏身边勾勾手,示意他把奶茶还给自己。
谢疏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很漂亮,带着一点未成年的稚气,一双嘴唇天生微微上扬,眼尾狭长,双眸流光溢彩,至少在那一刻,他眼里装的全是他。
不可避免的,谢疏心跳飞速加快。
这真的是个稀奇事,性格都是天定的,就像徐怀砚天生像个猴子爱蹦跶,谢疏天生性格冷淡,总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像这样突然因为某个人而心跳加快,是十几年来头一回。
这种感觉很新鲜,体验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你是新生?”徐怀砚歪着头问他,谢疏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
“是。”他说。
徐怀砚咧嘴一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脑袋凑过来靠近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一双眼睛晶亮晶亮:“那讲道理你得叫我学长。”
“学长?”
疑问的语气,听在徐怀砚耳朵里以为他真的在乖乖叫他,笑容变大:“你怎么这么乖?不过不用,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今天救了你,下回见面,叫我爸爸就行。”
徐怀砚撂下不找边际的骚话又摇摇晃晃走了,谢疏就站在原地盯着他拦下出租车,上车,驶远,一直盯到车屁股也看不见。
徐怀砚和他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在徐怀砚转头就忘的情况下,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滋长了。
徐怀砚听得一愣一愣,小心翼翼问他:“咦?那你怎么没叫过我爸爸?忘恩负义?”
谢疏泄愤似的又咬了他一口:“我叫你,你记得?”
完全不记得……
徐怀砚乐呵呵地伸手抱住他:“没关系,我现在知道了,你欠我一声爸爸,快叫。”
“要点脸。”
徐怀砚越想越觉得稀罕,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谢老板,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怂的时候,喜欢我连话也不敢跟我说,你这么好看,说不定那个时候跟我表个白,我就接受了呢?你说是不是。”
“想过。”谢疏大方承认:“但是你说绝对不会喜欢男生。”
“你都没找过我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你对别人说的,我听见了。”
徐怀砚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过:“怎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有次星期一晚上,学校升旗台下面,你拎着一碗炒面,对跟你表白的一个初三小学弟说的。”
时间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出这件事对谢疏的影响和打击有多大。
徐怀砚皱着鼻子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是好像,是的确。”谢疏无奈。
“哈哈。”徐怀砚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安慰他:“没事啊,幸好你那个时候没找我,毕竟我是真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男孩子,要是那次告白的是你,又被我拒绝了,咱俩不就完了吗?”
“你会拒绝我?”
“当然了。”徐怀砚说:“我那个时候又不认识你,你要是突然冲出来跟我告白,我怎么可能不拒绝?”
“不是不认识,你只是忘记了。”谢疏把他抱在怀里,亲密得像是在说情话:“你的记性真的很差,我陪你玩了那么多场的游戏,转头你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徐怀砚扭头,一脸茫然:“你不是只跟我玩儿了几把吗?我没忘记啊。”
“你好好想想,上次看见我的游戏ID,是不是觉得眼熟。”
ID……
什么来着?
好像是XXXXXXY?
徐怀砚再一次努力在脑海里翻找,在谢疏大型犬一样亲亲蹭蹭的动作中终于拉出一丁点头绪。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晚上突然加我好友,说要带我上段,然后每天晚上准时九点上线非要带我吃鸡那个?!”
第73章 太怂
看着谢疏肯定的点点头, 徐怀砚惊到说不出话,努力消化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那你怎么不说啊, 这又是笔友又是网友的,现实却一句话没有跟我搭过,谢老板,你真是, 怂得让我心服口服。”
“嗯, 确实很怂。”谢疏供认不讳:“本来打算高考结束就去找你,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高二开学, 你就走了。”
以为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不掉, 想着那就循序渐进一步步慢慢来,谁知道离别来得那么突然, 高三开学就听到他转学走了的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当头一棒。
那个时候, 他问了一圈才问到徐怀砚家的住址,赶过去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大门也被上了一把重重的锁。
忍着快要崩溃的心情把周围几户人家都问了一遍,才知道原来徐怀砚他们一家在暑假下半段就搬走了, 至于搬去了哪里, 不得而知。
谢疏没有徐怀砚的电话, 能够跟他联系上的也只有游戏, 可是不管在游戏上挂着守多久, 那个名为SH的ID再也没有亮起过。
他跑去他之前呆的班一个个的问, 才知道徐怀砚一直就没有加过班群,两年的同学,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徐怀砚的联系方式。
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就这么完了。
报考Q大并不是一个偶然,只是因为之前两个人做笔友那段日子,徐怀砚曾经跟他提过一嘴,说觉得这个学校绿化很漂亮。
本来只是循着他的痕迹舍不得忘,没想到却能在Q大再次遇见。
所以才会在得知徐怀砚同样在Q大,并且跟他还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时立刻放弃交换学生的资格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