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知道瞒不住,还是老老实实道:“我拿刀去跟他讲了讲道理。”
“...”不得不说,他这夫郎是真的野,方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朝颜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又无语又无奈还有点生气的样子,忙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他先道歉就把方木的话堵的死死的,把方木气的只能捏了捏他的手指泄愤:“能耐了你,为何不等我回来?”
“曾史常年饮酒,身手肯定没有我灵敏,他打不过我。”
“你还知道打听清楚。”方木被他噎的是一股气出不来。
朝颜小心翼翼去拿掉他的刀,身子也挨着他:“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一做错事就会撒娇,方木明知这是他的手段,却总是上当:“下次遇上什么事能等我回来就等我回来,等不了也别冲动,你哪怕拿棍也比拿刀让我放心。”
事情做都做了,方木也没法揪着不放,毕竟朝颜没有做错,只是没考虑到他会担心。
“嗯嗯。”朝颜一口应承:“对了,村长让你回来了去找他。”
“做什么?”
“曾史那没皮没脸的不服输,被我教训了竟然还投族老,这不就闹到村长那去了。”
“...”方木惊叹:“他真有脸?”
朝颜摇摇头。
方木揉了揉他的脸,准备出门去找村长。
走了两步,见朝颜没跟上,问他:“你不去?”
“我也去?”
“走,看你男人怎么给你撑腰。”
朝颜很心动,但也担心木哥会动手,把菜刀先放回原位,嘴上劝着:“那你千万别动手,再打人我们就理亏了。”
方木嗯了声。
朝颜锁上门,两人一同去村里。
方木牵着他的手,不避不躲,一路到村长家。
村长家可大,光是房间就比一般人家多个三五间,厨房和洗澡间还另算。
院子也宽敞,还搭着棚子晾凉。
村长今年刚五十出头,健硕的很,方木上门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啪嗒啪嗒抽旱烟。
方木牵着朝颜进了门,直说来意:“村长,颜颜说你找我。”
“回来了。”村长眯了眯眼,指着一旁的椅子说:“坐。”
那只有一张矮凳子,方木就让朝颜坐下,自己站着,他看着村长道:“事情我都听颜颜说了,曾氏那边想如何?”
村长也就是个转述人:“你家相公持刀恐吓曾史,那边说要你们花钱了事。”
方木点点头:“他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意思?”
村长一愣,没想到他反客为主,就问道:“何事?”
“曾史污蔑我家相公和会元行苟且之事,事后他也承认是他一时嫉妒乔松才故意为之,他无端毁人清白,害的颜颜和会元这些日子食不下咽日渐消瘦,是不是也应该赔我点钱?”来的路上方木就问朝颜了,曾史一定是有某种目的才会盯上他们两个,朝颜就把原因告诉了他。
但是方木猜测的是,应该是曾史想进他家偷盗,在观察期间发现两人有来往又心生一计而已。
造谣只是掩盖了他最开始的目的。
村长看了眼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的朝颜,听着方木睁眼说瞎话:“他造谣的确是他不对,你家相公也要求他道歉了,但你家相公持刀恐吓他。”
方木问:“那他可道歉了?”
村长摇摇头。
方木又说道:“村长,曾史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今日是我家相公和会元,明日保不齐是哪家的姑娘,您难道还想有下一次?曾氏族老因何原因替他求公道我不清楚,但在我眼里,那就是个倚老卖老,心盲眼瞎的老东西。”
“方木。”村长希望他对老人家多积点口德。
方木却不理会,义正严词道:“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颠倒黑白,明知是曾史的错还来要求我们赔偿?”
村长也无话可说,真要算起来,他和李会元才算是同宗,若不是曾氏族老求到他这,村长也不会出这个头,他顿时有些头疼:“你想怎样?”
方木便说道:“还有一事,村长,按照曾史他自己的话来看,他应该是想去我家偷东西,才撞见颜颜和会元有来往,借机污蔑他二人,我坦白说,这样一个非奸即盗的人留在村里也是祸害,他随意辱人清白有错在先,你若还是顺从曾氏那边的意见一意要求我们赔偿,当真不怕寒了村民的心,寒了李氏宗亲的心?”
村长被他说得眉头直跳,人都差点跳起来指着方木骂他没大没小了。
朝颜全程看着他家木哥怼村长,心脏也在跳,那可是村长啊,木哥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可太狂了。
村长尽管被他无理顶撞,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这事若不能以曾史给颜颜和会元道歉,把事情解释清楚为结果,要么我报官,要么我把村里有个泼皮无赖到处造谣毁人清白的事说到外村去,到时候看谁还敢把闺女嫁到西水村来。”
这句话可是又往村长还没熄灭的火上添了把柴,村长被他气的牙痒痒:“你好样的啊方木,你敢这么威胁我。”
方木却是无所谓的笑笑:“不敢。”
朝颜星星眼看着方木,好嚣张他好爱啊。
村长抬手一指门口,咬牙切齿:“你给我走。”
“那就有劳村长了。”方木也不多留,牵起朝颜离开。
等出了村长的大门,朝颜仿佛还能听见村长喘大气的声音,小声问道:“你这么对村长真的没问题?”
方木安慰他:“没事,村长这人其实还可以,再说他的儿子还想子承父业,村长还要得到李氏宗亲的支持,若是不妥善处理这件事,他在村里的影响力会大大降低,再说了他也不敢赌,万一我真把事情捅到外村去,那就是让人看了笑话。”
村长也是要脸的。
“你会这么做吗?”
方木看着他笑道:“可不好说,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朝颜不赞同:“你就是好人。”
方木道:“成,做你的好人。”
朝颜这才满意:“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找曾史?”
“不用,等村长消息吧,其实村长也不见得多想替曾氏那边出头,只是他是村长,一碗水得端平了。”
朝颜明白,如果村长不找他们,曾氏那边就会说他偏袒李氏。
毕竟曾氏找的缘由是他持刀恐吓村民。
这件事可大可小,村长没法置之不理。
方木对朝颜说暂时不理会曾史,只是不想让他再掺和进去,他本人还是有别的打算。
毕竟朝颜的气是出了,他可还没。
那人最好老老实实地按照他说的做。
第65章
两人回去的路上不免遇到村民,大家都是村东这边的住户,自然认得方木,本想打个招呼,可看到他身边的朝颜,又想起前日朝颜提刀去找曾史算账,悍夫之名已在村里传遍,于是话到了嘴边都给咽了回去,换成点头示意。
两人的手还亲密地牵在一块,众人一看,便清楚那些流言是一点也没伤到两人感情。
又不免心生羡慕。
若那日的事换做在他们身上,怕是少不得一闹。
朝颜虽然是个男子,却得到了一个爱他敬他的方木。
方木和朝颜还不知悍夫这事,两人一路又从村里回到山脚下。
站在山口,方木在这个方向看着较之四个月前,俨然已经大变样的荒地,心中感慨万分。
菜地的种植范围从一垄菜延伸到了屋前,里面有菜有粮食,绿油油的一片,对面是植株挺立的果树,而往后是原先破破旧旧只被篱笆围着的房屋,但因为多了茅草屋和草棚的搭衬,此时竟显出几分幽静来,再往后的那片荒地错落着柴堆、鸡舍,和新建成的猪舍。
柴堆是高的,鸡舍是满的,养了两个月的小猪崽也从方林家接回到了猪舍里。
方木知道这一切都是朝颜的功劳。
想他以前一个人时,这片地一年的时间里有一半是被杂草霸占着,种两颗菜也种不活,往往没长大就死了。
篱笆烂了也是东补补西补补,若是换了朝颜,他肯定拆了重新做。
再说柴堆,从来都是够用,偶尔还得去方林家借。
哪像现在这样,简直做梦似的。
方木反思一下自己以前对生活是不是太敷衍了?得过且过、若不是有朝颜,他还真不知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朝颜见他愣着,不明所以:“怎么不走了?”
方木心中暗叹,松开他的手,改成勾着他的肩膀:“颜颜,能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气。”
朝颜愣了愣,而后右手搂着他的腰,两人勾肩搭背,他笑道:“也是我的。”
方木就着这个姿势,侧头亲了亲他的鬓边:“回去吧。”
朝颜眼睫微颤,嗯了声。
到了家门口,朝颜掏出钥匙开门,方木在他身后,拿脚逗昂昂。
他去拨昂昂的肚子,昂昂兴高采烈的,张着嘴叼他的裤脚。
方木每回回来都能见到它长大长高,没有亲身参与,就觉得时间过得快:“这一眨眼,我们成亲都三个月了。”
朝颜推开门,带头走进去,听见这话,说道:“有一半的时间是分开的。”
方木也进来,从背后把他拦腰抱住,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冷落了朝颜:“我跟宋哥说好再干两个月就不做了。”
朝颜一听,猛地回过头:“真的?”
“嗯,新人进来得带一带,才要等两个月。”方木是知道宋生的打算的,他也理解。
朝颜道:“再过两个月就差不多年底了。”
方木道:“商队里到了十一月就不会走商,到时候冷不说,有些地方还大雪封路,很容易出事,所以走完十月这一趟,我也可以在家。”
“瑶姐可知道?”
方木道:“还没跟她说,早上回来的时候准备告诉她的,看见她在忙我就先回来了,我想你,想的不得了。”
成婚之后他的情话张口就来,仿佛吃饭喝水那样平常,可他的语气真挚,很难让人去怀疑他的心意,朝颜每次也相信,还因为他这样说而心跳加速:“我也想你。”他眼角余光看着屁股坐在地上前肢撑着身躯而蹲着正用一双大眼睛无辜看着他们的昂昂,又笑道:“昂昂也想你。”
方木笑道:“它还记得我就不错了。”
朝颜替昂昂正名:“土狗是最忠心的。”
方木嗯了声,聊起了家常:“猪舍的工钱可结了?”
“结了,一两八百多文。”
“我这次挣的不多,才六百五十多文。”
朝颜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不少,很多了。”
方木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嫌弃自己没本事?”
朝颜摇摇头。
方木看着他,朝颜的底子好,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家养了几个月后更添了红润,哪怕是做活都没有晒黑,方木猜这可能跟哥儿的体质有关,像李会元也是白白嫩嫩的,方木还记得刚把朝颜背回家洗干净脸那会的心情,就像只是救了个人做了件好事,是一点波动都没有,可现在,看着这人粉红的唇瓣,方木就动了邪念。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本来两人也抱着。
只是朝颜侧着头被他亲有些难受,可依旧任其在自己嘴里胡作非为。
实在受不了,呜咽一声,轻轻推了推他。
方木很喜欢跟他唇齿相依,这是跟做那事不一样的感觉。
这人的唇舌很软,吃起来甜甜的,每次他控制不住自己把朝颜弄疼了,朝颜就会发出这样软绵的声音,然后方木的反应会更加强烈。
朝颜显然也是明白这人的恶劣性,在方木离开他的唇的时候,朝颜就退后半步,离开他的怀抱,先说道:“不想做,还要干活。”
次次这人回来都得先去床上胡闹一番,朝颜不是不想,往常也就算了,现在打桩的活还有一半没干,他不能心安理得跟方木先去恩爱。
方木低低笑了声,眸色比先前要深邃一些,显然是动情了,但夫郎不想,他也不能强压着人去床上,论力气他可干不过自家夫郎:“你去洗衣服,外面的活我来。”
他的声音也染了东西,两人分别半个月,肯定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朝颜现在有多利落把人推开,晚上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朝颜一向抗拒不了他,可他不是个半途而废的性子:“那你做完了再来。”
方木笑的更大声了:“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出门去捡先前朝颜没干完的活。
方木带回来的包袱还放在桌子上,朝颜看了一眼,拿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然后才去打开。
钱袋子也在里面,朝颜单独拿出来,没有去数,而是直接放进箱子里,然后才拿着脏衣服去水坑那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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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得了夫郎的承诺,满脑子都是色色的事,手上动作快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给它解决掉,好回去抱着夫郎睡有动作的一觉。
可这个计划最终只能打水漂,因为乔松来了。
就在方木差不多把活干完时,乔松从山脚下走上来,腰板挺直,脸色不佳。
他看到方木,喊了声:“方木。”
方木在捶最后一个桩子,原本满满的干劲在听到乔松声音的时候散了个干净,连带着什么欲望都没了,气得他想打人。
他转过身,看见乔松脸色阴沉,心有所感,问道:“去过会元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