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福[古代架空]——BY:活捉

作者:活捉  录入:11-02

  蒋小福有点惊讶:“哦,你是为这事儿来的?”
  严云生疑惑道:“你以为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蒋小福心虚地移开目光,忽然恍然大悟——他一定早就知道小卿的事儿了,不然怎么会捐了官呢!好好一个吃瓦片的少爷,忽然生出官瘾,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了。情之一字,果真伤人不浅。
  严云生来求这个人情,本来是挺尴尬,可是看蒋小福对自己似瞟非瞟,若有所思,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少不得将尴尬暂且压下,补充道:“原本我也说了,我在你这儿并没有面子,可是那殷采芝托的人,与我当初的上峰交好,彼此牵带,我如今身在官场,推脱不得,只能来向你讨这个人情了。”
  蒋小福听出严云生现在结交的都是贵人了。他犹豫道:“可是,我已经决心不教别人。”
  严云生一皱眉:“为什么?你能教三宝,为何就不能添一个人?”
  “不是这么算的呀。”蒋小福对他正是同情,故而十分耐心地解释道:“教三宝不费什么事儿,花老板对我也没什么指摘,换了别人可不一定,前些日子我不是教了些徒弟么,你可听到他们怎么议论我了?”
  严云生摇头:“还有这么一件事?我不知道。”
  “总之是惹了一身腥。”蒋小福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又感慨道:“一点儿不知道?你当初也算半个梨园行里的人了,哪知道现在……”
  严云生见状,还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也很感慨:“是啊!从今往后,这京城梨园行,就没有我这个人啦!”
  蒋小福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二爷,你究竟为什么,非要往官场里去呢?”
  “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戏里戏外混了这么些年,我也当自己是梨园行里的人了。可忽然有一天,坐在戏台下,那些戏词好像离我很远,我就想,这样终此一生,我能得到什么呢?既然人人都说做官好,想必总有些我不知道的好处,那我姑且也去试一试好了。你就当我是一朝梦醒,大彻大悟了吧!”严云生又问:“哎,这徒弟,你真不收了?”
  蒋小福听得不明不白,愈发猜测他是受了情伤,十分贴心地不再追问,并且忍不住许下承诺:“这样吧,看二爷你的情面,这徒弟我愿意教。不过三宝快登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些日子再议。”
  “好,这个想必是没有问题的。”严云生答道,同时在心里想:“他对我还是念着旧情的。”
  尤其蒋小福还十分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二爷,往后青云直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话听在耳里,严云生一时动情,眼眶都湿润了。
  严云生虽然没能讨下来人情,但临走时,柔肠百结,几乎又要爱上蒋小福了。
  送走严云生,蒋小福回到楼上。
  严鹤躺在榻上,捧着一卷闲书,见他回来了,就扭头对他说:“他怎么还来找你?”
  蒋小福叹了口气,走过去:“有人托他来找我教戏。”
  “托他?”严鹤顺手揽住蒋小福的腰,没使多大力气,就让他坐下来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蒋小福靠在他的肩上,忽然觉得有些疲惫:“等三宝登台了,能教就教吧。”
  这是存了以此为生的想法,蒋小福还是那个观点——总要有点事情做。
  尤其与严云生聊完之后,他也有点“大梦初醒”的感觉,当初交往甚密的友人,就此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这甚至不是一夕之间发生的,早在严云生去捧小卿的时候,不,在那之前,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不会留在他的生命中的。他太了解严云生了。可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唏嘘。
  然而严鹤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早在初见蒋小福的那一日,他就看出来严云生对蒋小福的态度并不一般。
  “不是不乐意教么!”严鹤淡淡地接话:“他一说,你倒听了。”
  蒋小福一听就笑了,轻推了他一把:“怎么?你不乐意?”
  严鹤也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没来由,于是同他一块儿笑:“随你,随你,乐意就教,不乐意也别勉强,反正有我在,够你活一辈子的了——”
  蒋小福听到“一辈子”,脸上还带着笑,随即就听严鹤继续说道:“这几日,我还琢磨了个赚钱的买卖。我有个朋友,在海上专做卖猪仔的生意,卖猪仔你听说过吗?沿海地界上,有些商人和穷人,日子过不下去了,偷偷搭船出海谋生,这些人就是所谓的猪仔——”
  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怎么了?”
  蒋小福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是一抹散乱的微光。
  严鹤又问:“怎么了?”
  蒋小福深吸一口气,心里还惦记着当初对自己的忠告,不肯着急:“没什么,你说得太快,我没听明白。你这是要参合进去?”
  严鹤坦言道:“那倒不一定,只是他请我亲自去瞧瞧,我想着,如今有许多船商做这些出海往来的买卖,像当初的广珐琅,此人说的卖猪仔,都少不了这些船商,当初我忙着那桩生意,只与一两名船商有来往,如今,正要借着机会……”
  蒋小福听不进去这些生意经,只听出他显然是考虑已久,想得十分周全,然而再周全,其中也没提到自己一个字。
  于是他骤然冒出一句:“不行!”
  严鹤一愣:“怎么不行?”
  蒋小福正是心慌意乱,哪能找出像样的理由,只是断然道:“总之不行!”
  严鹤被他这番无理取闹的态度逗乐了,握住他一只手,语气有些了然:“舍不得我?”
  他知道蒋小福是个说燃就燃的爆竹,故而并不慌张,还有心思取笑:“我要是去个半年一年的——”
  蒋小福清晰地听见自己脑中轰鸣一声。
  这一声仿佛炸雷,旧日那些熟悉的不安与痛苦一股脑都回来了!
  在极度震惊与惶恐中,他只能看见严鹤还在说些什么,耳中却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只有心里的话十分清楚地传到脑中:“他早就想好了,早就打算要走,还一年半年,谁知道还回不回来!他根本没想过我,全是我自作多情,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一样的……”
  然后他一转身,冲了出去。
  严鹤方才见他是个生气的模样,服了几句软,结果就见他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显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叹了口气,他依旧是不太慌张,因为蒋小福向来是这个脾气。就是不知道他跑出去做什么?
  严鹤走到窗前往楼下瞧,只见蒋小福冲出堂屋,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跑到卷棚下的石凳上,一屁股坐下了。
  蒋小福是气极而走,走到院子里才想起来,那明明就是他的屋子!该让那个没良心的滚出去,自己往外跑什么?真是昏了头!
  昏了头的他无处可去,只好在卷棚里坐着生闷气。
  楼上窗户打开了,严鹤搭着手,伸出一个脑袋:“跑出去做什么?”
  蒋小福头也不抬。
  严鹤心知蒋小福不是好哄的,当下也没有法子,心想他爱坐就坐吧,消消气也好。
  他转身回了屋,心里盘算了几番之后要对蒋小福说的话,确保话里没有可挑刺的地方了,才算满意。然后他又踱到窗户边,朝底下望——蒋小福还在原地,像个泥塑雕刻一般,动也不动。
  严鹤遥遥问道:“回来吧?回来咱们聊聊。”
  蒋小福倒不是不愿意聊,聊是应当聊的,他可不是不讲理的人。可他看严鹤的态度,好像看热闹似的在那儿观望,时不时还招猫逗狗似的说几句,十分可气!
  他伤心透顶,一时还不准备回屋。
  如此待了一会儿,空中忽然雷鸣一声。小小的一滴雨落在蒋小福脸上。
  很快,今年头一场春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了。


第67章
  都说春雨贵如油,是因为少。
  微雨濛濛,洗净春容,才是春雨该有的样子。哪知道这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下得周遭花叶颤动,柳丝乱飞,绣帘斜飘。
  蒋小福就傻了眼。
  严鹤又在楼上伸出脑袋露了个脸。这回他一句话没说,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他撑着伞走出楼下堂屋,踩着水走到卷棚下面。他不收伞,只换了另一只手拿着,腾出来的右手在蒋小福肩上捏了捏,俯身说道:“这雨都下大了,回去吧?”
  蒋小福抬眼看他,眼神在晦暗的天光中显得很亮。
  随后他张开嘴,打了个喷嚏。
  “看看!冷了吧?”严鹤干脆揽住他半边身体,再次劝道:“走,回去吧,啊?”
  蒋小福受了关心,有所软化,半推半就地让严鹤给领回去了。
  凉风入袖,冷雨沾衣,最容易生病,周麻子急急地搬了水来,让蒋小福洗了个热腾腾的澡。洗完澡,蒋小福带着一身温暖的水汽站在严鹤面前,感觉自己身心都受到了一点抚慰,可以平和地聊一聊了。
  “我不想你走。”他如此说道。
  严鹤凝视着他,见他脸色白里透红,脖颈流畅洁净,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也像春日的水汽一般,有种朦胧缠绵的情态。
  顺着蒋小福的手臂抚摸下去,他最后握住蒋小福的手,送到嘴边吻了一下,微笑着回答:“我知道。”然后他顿了顿,感觉现在的气氛,正适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于是他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非去不可。这事儿呢,不过是先提出来看看。”
  “看看?”
  “我得听听你的意思。”
  “你那个朋友,早就提过这件事了,对吗?”
  “是有一阵子了。”严鹤没在意蒋小福是如何知晓的,顺着答道:“我就猜你要发急,所以没想好之前,就没跟你讲。你这个脾气——”
  蒋小福一直让他握着手,这时就抽出手,退后一步:“哦,我脾气差,你怕我生气,所以想好了才告诉我,是不是?”
  严鹤看出他那神情又有点不对劲,可并不理解,又听他重复一遍自己的话,更摸不着头脑,一时就没敢接话。
  蒋小福只当他是默认了,心里就是一凉。
  方才在楼下枯坐,他也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也发现严鹤并不是要离开他。可这才是最气人的。严鹤若是直接抛弃了他,他固然会难过,但就当栽了一个跟头,重伤未死,总能重新站起来。届时分道扬镳,各过各的,他蒋小福活了这么多年,至少懂得不要一蹶不振的道理。然而现在,严鹤既不肯直接离开他,也不肯早早与他商量,这不就是老斗们对待戏子的态度吗?
  这时,又听严鹤酝酿出了一句:“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再商量,做生意而已,办法不止一种,可你不能这样武断地拒绝……”
  他越是有理有据,镇定淡然,蒋小福越是认定他早有谋划,才能这样游刃有余地哄骗自己,其实早已打好了主意,只等着自己点头,甘愿为他的生意与前程让位。
  所谓锦上添花,他蒋小福不是前程似锦的锦,只是无足轻重的花。
  “他这是吊着我呢。”蒋小福心痛地想。
  严鹤见他总不说话,也有点不舒服了:“你不要孩子气。”
  蒋小福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讲讲,你是什么打算?”
  “说实话,这卖猪仔,和卖鸦片烟一样,不是什么良善的买卖,这种生意做不长久,又伤天理,能不做就不做。我是想着借这次的机会,看看这些做不同生意的船商,人手需要多少,船只规模可有不同,银钱周转如何计划……”
  “好。”蒋小福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都想好了,我还有什么意见。我不愿意,你要走,就赶紧走吧!”
  严鹤皱眉道:“何必说这样的话。”
  蒋小福答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不仅孩子气,还心窄嘴臭。”他说到这里,哽咽一声,几乎说不下去,但最终还是冷静地重复道:“你走吧。”
  严鹤看了他半晌,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严鹤一时倒也走不出春景堂,不过又搬回楼下,住在原先的屋子里了。
  周麻子旁观这两人,不知为了什么闹出这一场来,又见严鹤竟要搬回楼下,他心里嘀嘀咕咕的,也不好追问,手上倒是利索地给他收拾出房间。
  夜里,严鹤躺在床上,外面雨声沥沥,平添烦闷,他睁着眼熬了半夜也没睡着。他自认足够耐心讲理,没想到越哄越糟,也有点心寒。
  周麻子安顿好严鹤,回到楼上去看蒋小福,见他神情恹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追问了几句,蒋小福又不肯说。
  周麻子对严鹤向来不大喜欢,虽然这些日子眼见他如何待蒋小福,心里也挑不出错处,甚至知道感激,不过偶尔还是觉着碍眼。可见这种情绪,其实是不大讲道理的。他默默地等着严鹤搬走,可对方住在楼下,好像住在自己家似的,一整日也不去理蒋小福了,照常吃喝,看上去十分自如。
  “邪了门儿了。”楼上,周麻子对蒋小福嚼舌根:“这是赖在咱们家了。”
  蒋小福好像着了凉,不严重,但整日昏沉,只好在屋里静养。卧佛似的躺在榻上,他望着窗外出神。雨下了一夜,今早停了,渐渐透出晴日的气息,外面碧空如洗,空气里都带着湿润的泥土味儿,让他稍微振作了些——昨夜他辗转难眠,夜不能寐,现在是身心一致地难受着。
  听了周麻子的话,他恹恹地翻一翻眼皮:“他没走?”
  周麻子一撇嘴:“没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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