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古代架空]——BY:池也池

作者:池也池  录入:01-03
  池鱼
  作者:池也池
  文案:
  我的白月光他成了疯批黑莲花
  长靖二十二年秋。
  长靖帝临终托孤,特召远在京郊寺庙的庶弟闻濯回京,册封其为摄政王,令其辅佐新帝治政。
  一朝回归故土,受无数人仰望,立在天朝顶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与往日落魄之势云泥之别,
  可闻濯却仍旧不满——
  只因当年,曾有一位惊艳了他年少岁月的白月光,在他被幽禁破庙数载中,权作一点慰藉支撑他苟延残喘,直至破锁回京。
  后来置身风波中,再听他那位白月光的近况——
  却听人说,他疯了。
  ……
  沈宓疯了。
  那个年少时众星捧月的人疯了。
  闻濯好不甘心。
  凭什么,这个人不能是因为他疯的?
  再见故人,他要已往之可谏,他要来者之可追,他还要沈宓,为他疯!
  起初——
  沈宓:“太痛了,闻濯。”
  闻濯:“你活该!”
  后来——
  沈宓:“我好疼。”
  闻濯:“我抱一抱,就不疼了。”
  沈宓:走开啊!
  (我是高贵猫猫,只舔干净毛毛。)
  闻濯:人总是会反复爱上自己的白月光,我也不想的,可那是我心心念念的的白月光啊!
  【阅读提示】:
  简介是攻的视角。
  猫系诱受/忠犬系可疯狗攻。
  沈宓×闻濯(宓mi四声)he。
  HE 久别重逢 美强惨 白月光 甜宠 剧情


第1章 疯世子
  北陈史书中原有一段所述:“嘉宸三十五年,嘉宸皇帝病重、于大寒之日崩,举国上下哀悼、满朝悲戚,鸣丧钟七日,葬于皇陵,追号文宸。”
  不过自嘉宸三十五年之后,新帝登基号为长靖,这段史文便悄然湮灭,后世繁荣昌盛、新臣更迭旧部,干止长靖二十二年,举国上下再无一人晓知文宸。
  青史留名,不过寥寥数笔,屡变星霜该腐烂到地底下的,原本也折腾不出什么花儿……
  于是沈宓抱着手里快翻烂的北陈新编史记,又酣睡了一觉。
  听闻近日新帝登基,摄政王辅政重整朝纲,且受先帝所托于朝廷内外裨补阙漏、陟罚臧否,此之行径还未出三日,他以事道君、激浊扬清的名声,便招下中都满城风雨。
  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花瓶沈宓,都闻见了动静。
  先帝在世时待他还算不错,如今匆匆一命呜呼而去、还不知晓剩下早已心怀不满的人,要如何折腾他这茕茕孑立的孤寡子。
  虽然常年坐拥府邸,顶着个中都第一世子的名头,但这些年他干过的混账事,毕竟榜上有名的不少。
  前年某日,他郊外跳湖,碰见一群不长眼睛的世家子弟、在人背后乱嚼舌根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实在聒噪地扫了他纵水的兴。
  回府第二日,便循着那几个混账东西的私下陋习,摸到了中都生意最好的窑子里,放了一把滔天的火,烧死了其中几位解了顿气。
  事后朝中沾亲带故的半数朝臣,皆在长靖帝面前义正言辞地要讨个说法,结果长靖帝大手一挥,甩出几张圈地的罪证,生生逼的那几个老匹夫噤了声。
  沈宓家中枯坐半日,入狱诏书没等来,倒接了个“除暴安良”的表彰,还被朝中送来的赏赐砸了满脸银子。
  作死这么多年安然无恙,沈宓都快怀疑自己,真的是长靖帝在外头跟哪个姘头的私生子了,只不过板上钉钉的证据还未找到,他那瓜田李下的风流皇帝爹便撒手人寰。
  如今护着他的避风湾没了,朝中上下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那一上任便点下三把火昭显手段的摄政王,恐怕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假把式。
  笼络人心的靶子沈宓,就躺在沈府里整日浑浑噩噩,他若视而不见那才是真没本事。
  说起来,沈宓竟还有些兴奋。
  掀了史书的本子,跑到后园的鱼塘,脱下鞋便钓起了鱼。
  他心里早就计划周到,倘若不时宫中有人前来,那他站在水塘边上也方便别人推他下去,池塘中的水,他去年跳下去的时候曾灌过几口,不腥不臊也还算干净。
  池塘水面清澈见底,哪怕他死在里头一眼也能望见,之后也方便人捞。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就差噼里啪啦响,等的塘里的鱼儿上了钩,前院的管事也晃晃荡荡抱着圣旨匆匆赶了过来。
  沈宓颇为满意地朝他身后望去,没多久,视线里徐徐跟上来一个太监,沈宓阴测测一笑,直把太监吓的直接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
  沈宓盼死盼的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过去拉那太监起来,结果管家和太监一看他似发了疯,吓的忙把圣旨一丢,转头便夹着尾巴跑了。
  沈宓:“……”
  摄政王昭见沈宓这件事,早在旨意传出去那时便不是秘密,但执事的太监衣衫凌乱地跑回宫中时,城墙里头的传言换了一版又一版。
  有人说沈宓是怕了摄政王的处置,便发疯想要拖上传旨的太监一起死。
  有人说沈宓是近日口味改了,故而对着不阴不阳的东西生了兴趣。
  还有人说,沈宓实则是在挑衅摄政王的威严,毕竟先帝在世时都是将他捧着溺爱的。
  于是不擅长捧着沈宓溺爱的摄政王,临时又传了一道旨,这回派了两个太监去世子府召见。
  效果依旧不怎么样,吃了两肚子满的闭门羹。
  世子府掌事的管家,还给出了个有理有据的解释——世子白日受惊生了病,近日见不了人。
  两位公公无功而返,在御书房同摄政王面面相觑时,心里不知把沈宓给咒了多少遍。
  “他卧病?”摄政王轻飘飘问了一句,面若冰霜的神情显然是不信。
  两位公公相视一眼同时回答道:“是。”
  摄政王冷笑一声,再次长袖一挥下了一道新旨。
  这次传旨的宫人行列中多了一位太医,三人一路铺垫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敲开世子府大门时颤抖了手。
  掌事的管家只开了道门缝,露出一半脸来下了逐客令。
  倒不是他胆子大,这么多年在世子府里做事,类似的大场面见的太多,风里雨里的早就不稀奇了。
  门口三人十分窘迫,只好搬出摄政王的名头来,于是管家正斟酌着意思,一个没留神便叫几人挤进了府里。
  宫人三位你追我赶地跑进后院里一看,发现沈宓正在生龙活虎地钓鱼。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接着只听“扑通”一声,便见面前方才还拎竿垂钓的世子殿下,当众仰身跳了水。
  当时溅起来的水花足有一丈高。
  强闯进府的宫中三位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当场下跪磕的头破血流。
  半晌,气喘吁吁撵过来的管事才硬邦邦地唤人下塘,将塘底下的世子殿下捞了起来。
  上来的时候人闭着眼,实实在在是真服了病。
  宫中三位失魂落魄而返,在翰林院里为抱病的沈宓开脱之时,情真意切,说到深处还差些涕泗横流起来。
  摄政王他老人家终于作了罢,衣摆一挥,唤人上门去送了根千年老参。
  ——
  夜深,承明宫的烛火泼昼,青烟萦萦,天边一缕月白如钩,暮云收尽。
  正上弦初五。
  闻濯掌任摄政王之位不过数日,朝廷上下无一不畏惧他雷厉风行的手段,清君之侧,本已暗里折去不少旧臣爪牙,可惜尊位之下,敢言一句“高堂明镜”的忠良终是寥寥。
  此前北辰边境尚且有一纸盟约做遮羞布,而今外强中干的朝廷,并不在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谏言。
  放眼诸臣呕心沥血奉劝明君的折子,闻濯只望见满纸私恩私怨,十中有九册,字里行间皆是处置安宁世子沈宓的请愿。
  他实在不解,那样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点心,如何就成为举国上下必除的祸害了。
  先帝夙兴夜寐为国思虑,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想来长靖元年之时,北辰尚且坐拥六境九州,长靖帝自改年号登基,即开河后人所传颂的“荣康盛世”,直到如今二十二年魂归西渡,举朝已然官民勾结、百废待兴。
  快烂在青史里的破废摊子,顺理成章地压在了弱冠之年的新帝,和他这个临时被托孤的摄政王身上。
  好像他们俩这肩膀是石头做的似的。
  闻濯风头正盛时素教人称“文曲星再世”,读过诗文上千册、落下笔墨数万行,唯独一样心府拿人不上,他奉作金科玉律的是夫子一句“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执至高位,却无人再信。
  京都近日整改的动静闹的很大,虽明面上瞧不出来什么,但背地里实则死了不少牵扯上官司的人。
  早年长靖帝在世时,教病痛磨干了耐性,疏漏了对百官的查处,任由这些藏匿在京都里的沉疴,疯长了几载,时至今日闻濯上位随意一核对,便逼出来无数漏网的鱼。
  审讯画押都是按照相应的流程来的,刑部大理寺两处机关都未曾闲着,该流放的流放、该问斩的问斩,城外东郊乱葬岗的土坡上堆满了尸体,都没人敢往回捡。
  说是上头摄政王的意思是,最好将这些罪民曝尸荒野,得豺狼啃噬方能以儆效尤、以示威严。
  从前只拿过笔杆子、慈悲文的摄政王,莫名其妙背这样一口黑锅冤枉至极,想来他纵然是跳进浈江水里恐怕也洗不清,无奈只好闷声认下。
  于是仗着摄政王嫉恶如仇、残酷无情的名头,那些人终于露出了嘴脸,势必要把京都最大的毒瘤沈宓,给送进乱葬岗才肯罢休。
  闻濯眼睁睁看着每日,从新帝那边送过来批改完的折子,上面咬牙切齿、入木三分的“处死”二字,实在想去世子府瞧瞧,如今的沈宓,到底是生成了何等穷凶极恶的模样。
  但显然沈宓这厮跟那群朝臣比起来,教他难省心的多,旁人尚且有律法可治,唯有他骄纵跋扈、无恶不作,却偏偏将名字整整齐齐躺在先帝遗旨上,让人可恶却不可惩的只能干盯着。
  闻濯着实想不通,年少时阳煦山立,闻融敦厚的沈宓,是如何堕落成如今这副弄性尚气,孤僻乖张模样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无意叹了一口长气。
  殿中陪着守夜的太监听了难免替他忧虑,巡声便问了一句:“王爷可是在想宁安世子?”
  今日宫侍三顾世子府惹出闹剧的事,已然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皆嘲沈宓这小混蛋终于踢到了铁板,且就等着看他孤寡小黄花、散落乱葬岗的下场。
  茶楼酒馆里的闲客,对其要受的处罚和死法,下了不知多少道注,凑热闹的人挤满了勾栏酒肆猫着,打算大赚一笔。
  但能给沈宓下个定夺的摄政王,显然并没有处置他的意思,反而替这小王八蛋在京畿的人际关系着起了急。
  “本王记得十多年前,他名声还未有这般差。”闻濯揉了揉眉心,看着户部尚书顾枫眠,奏折上写的“沈宓”二字,鬼使神差地伸指描了两下。
  陪夜太监朝着他指尖瞄了一眼:“那之后……宁安世子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事。”
  “何事?”闻濯问。
  陪夜太监摇头:“具体不知,只是听闻,世子自有一日于宫中回府之后,性情便大改。”
  闻濯不自禁眉心一跳:“先帝素来捧着他,断然不会教他在眼皮子底下受半分委屈。”
  陪夜太监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
  闻濯抬眸,合上了手中的奏折:“他是在宫中看到了什么?”
  陪夜太监敛起长眉:“老奴只知晓,世子曾在宫中藏书楼里待过,且听闻他那段时日,对于北辰杂史和野史文献颇有兴趣。”
  闻濯抿唇,漆黑的眼眸穿过中殿盯在他身上。
  陪夜太监腿脚微颤垂首又接着道:“不过自那之后宫中便有传言,说宁安世子是个疯的。”
  闻濯闻言轻轻皱了下眉。
  作者有话说:
  原本的国号嘉靖撞朝代了(真的是有时候嘴熟,手就自动打了出来)所以后续改成了长靖,因为原文章节挺多,容我慢慢改一下,所以大家如果看到后面出现嘉靖,那他就是长靖!
  (嗯…拜托大家不要ky哦,本文人设的创造,完全是从本身的经历来的,因为之前有一段很不开心的日子,所以真的跟其他没关系,不喜欢也不要伤害啦,当然,也非常感谢青睐者的厚爱!)
  祝阅读愉快哦!


第2章 故人归
  天边翻起抹鱼肚白,混着朝霞如织、薄雾朦胧据于虹映,融成幅屡见不鲜的水墨丹青,星河翻盏,京都尚且每到霜秋之时,便卷起这样可亵而不可玩焉的天边之景。
  沈宓披着件裘绒披风,正卧坐在梅花小窗旁,稍稍抬眼往外望着,失神间薄唇轻启,呢喃出一个名字。
  “闻旻。”
  京都近日威名远扬的摄政王——闻濯的字就是旻,缘由生在秋霜天,便为旻。
  他还未登任摄政王之位时,并不长居宫中。早年间,长靖帝携其入庙烧香礼佛,曾在路上逢见过一位云游的老和尚,见其有缘,便拽住少年闻濯的胳膊,同他算了一卦,解卦之辞掺杂甚广,不过其中有一句话,老和尚叹了三遍——
  他言道:“苦深室、悲离亡,见孤绝、成孤绝。”
  其中的深室,不言而喻是指京都宫城,至于孤绝之意,毫无痕迹,众人本欲追问,却见那老和尚柱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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