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knightflower

作者:knightflower  录入:01-05

  他拂开眼前的红绡,绕过美人屏风走了进去。
  只见屏风后放着两个南北朝向的矮几,上有镶满珠宝的酒壶,矮几前各有一个绣满奇花异草的蒲团。卫纵麟正随意地坐在其中一个上。再往里一些正对着屏风处还挂着一道珠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在抚琴,看不清脸,想是楼里的琴师。袅袅的琴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
  卫纵麟今日不知去了哪里,打扮得格外华贵,着一身鸦青色织锦缎长袍,在昏暗的光下也显出了焕烂如洗的华美,又不知为何没有束冠,墨黑的发丝泼下来,衬得他面如冠玉,自有一股落拓不羁的风流。
  平心而论,卫纵麟长了一张不像武将的脸。但看他的面孔,着实想象不出来这人能做出将羌王的脑袋挂到城楼上这种事。
  *
  白青崖显然没有兴趣欣赏同为男人的卫小侯爷的脸,他连这屋里的装潢都没心思细看,匆匆作了个揖便自己在对面坐了:“小侯爷别来无恙啊。”
  卫纵麟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青崖的动作,指了指他面前的酒杯示意他自便:“青崖今日怎么有空见我这个闲人?”
  “小侯爷言重了。”白青崖听卫纵麟说话间姿态颇低,便以为是这几日他的冷落叫他心有不安,不免多了几分自得,“前些日子我潜心准备秋闱,在家里温书,才怠慢了小侯爷,在这里给小侯爷赔不是了。”说着斟了一杯酒,也不看卫纵麟,自顾自喝了。
  卫纵麟看他这副做派,与上次的拿腔拿调截然不同,眼珠一转,便明白了他今日的来意,笑着说:“原是为了秋闱,我当青崖是嫌我镇日里不学无术,配不上和你交好。前些日子叫你,你总也不来,真叫我好生伤心了一番。”
  “小侯爷这是哪里的话?实在是折煞我了。”看他脸上掩不住的得色,显然不是真的觉得“折煞”。起初白青崖还觉得被男人觊觎既怪异又恶心,叫卫纵麟伏小做低两句,竟觉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爽快来。什么京城贵女的春闺梦里人,不还是要捧着自己,求自己看他一眼?
  白青崖自以为在和卫纵麟寒暄客套,殊不知他的心思都白纸黑字似的写在脸上了。怎奈在灯下看美人,即便美人心术不正,卫纵麟看着也觉得可怜可爱,便不在意他的小心思,哄他高兴便罢了。
  东拉西扯了几句,白青崖便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了:“我前几日听人嚼舌根,说宁平公主要选驸马了,不知是真的假的?”
  话音刚落,珠帘后传来的琴声突然错了一个音,仿佛有人抓搔了一下耳膜,吓了白青崖一跳。
  “怎么回事?”
  卫纵麟朝那里看了一眼,竟没有责备琴师,打量着白青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这话音,这消息是真的?白青崖大喜,敷衍道:“我听府里的小丫头说的。”再问道,“公主选婿的宴会上,想必会有很多大人们来参加吧?”
  卫纵麟看着白青崖,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猜想:“青崖问这个,是想叫我带你去宁平的宴会?”
  小侯爷可真是上道!白青崖喜道:“正是!”话才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找出之前想好的借口找补,“不瞒你说,小侯爷,我今年秋闱又落榜了。我想,是不是我在考场上太过紧张的缘故。因此整理了自己平时的诗词文章,预备在宴会上请诸位大人们指点指点,若是大人们说我没有天分,日后便不在科举上蹉跎岁月了。小侯爷,你会帮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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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脑洞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就写一个新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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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轻薄
  卫纵麟到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心中终于生出了些真实的怒意——他不是不知道白青崖在白家处境艰难,但他权势再盛,终究无法插手姑母的后宅。白青崖父母俱在,也没有出府独居的道理,否则便是大不孝,更加无望仕途了。他原本费尽心思,给他寻好了出路。
  勋贵子弟有送往国子监读书的名额,有的读书读得格外好的可以凭自己的本领考科举,或是格外不成器的,都用不上这名额。他幼时便跟随自己父亲赴了边关,自己的名额一直没用上,现下给了白青崖正好。
  今秋白青崖能考上举人自然是好,若考不上,借着他的面子去国子监混几年资历,出来后再安排官职,才不至于名不正言不顺。
  可白青崖却这样心急,攀上了自己还不够,竟想着一步登天,尚公主去了!
  卫纵麟越想越不是滋味,方才看着楚楚动人的一副美人面,此刻看来便刺心了。他起身来到白青崖身旁,拿起矮几上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轻轻笑道:"青崖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不帮忙怎么对得起我们相交一场?"
  白青崖乐得头都昏了,他双手举起酒杯,真心实意道:"侯爷知遇之恩,青崖没齿难忘……"
  "嗳,"卫纵麟握住了白青崖拿酒杯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盯着他的眼睛暧昧道,"青崖先不忙着谢,我虽有心帮忙,但这事,还不一定能办成呢。"
  白青崖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接着像察觉不到卫纵麟不老实的手似的,强笑道:"侯爷的意思是?"
  卫纵麟见状,得寸进尺地就着白青崖的手喝了一口酒,但笑不语。
  白青崖像只被拎住了耳朵的兔子,半边身子都僵住了。卫纵麟靠得太近了,温热的呼吸打在了他脸上,叫他不得不极力克制着一把甩开卫纵麟的冲动。
  事到临头,白青崖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豁得出去。卫纵麟的意思很清楚了,他还试图顾左右而言他:"是……有什么地方要打点一二?"
  "哦?"卫纵麟像是被逗笑了,他也不放开白青崖,握着他的手好似在把玩什么玉摆件,懒懒道,"我若说是,青崖能拿出多少银子?"
  白青崖听出了其中的轻蔑之意,玉白的脸上因屈辱泛起一阵红潮。他因生活窘迫受过无数冷嘲热讽,便格外敏感,此刻认定卫纵麟在羞辱他,方才对他的感激立时如潮水般散去了。白青崖用力捏紧了酒杯,镶着的宝石硌在手心激起细微的痛意,叫他清醒:“我身无长物,但有一颗为圣朝、为陛下鞠躬尽瘁的心。若能三生有幸得大人赏识,也必将结草衔环报答王爷。”
  这便是一分也拿不出,要坐地起价了。卫纵麟含笑看着他,脸都气红了,还强挂着笑弄心眼,实在是鲜活可爱,看着看着,方才的怒意竟消下了。
  罢了。卫纵麟心想,他以前日子过得苦,兼之又落榜,我虽已着意为他打算了,他却也不知,难免急躁。方才那句话怕也惹恼了他,就随他去吧,横竖宁平的驸马早就定了,也不妨碍什么。
  只是,就这样放走了他,岂不错失了今日的大好机会,更对不起自己生的这场气?总得收些利息才好。
  "青崖报效之心令人感佩,只不过若想要成行,上下打点时不免让我瞧那些人的冷面孔,青崖也要犒劳犒劳我罢。"
  听闻卫小侯爷着铠甲上殿面圣亦无需跪拜,一个宴会罢了,谁敢给他脸色看?无非就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谈条件罢了!
  韩信尚有胯下之辱,我不过忍一时之气,为了以后的平步青云,都是值得的。白青崖这样想着,顺着卫纵麟的力道倒进了他怀里。
  *
  白青崖上身陷在卫纵麟怀里,腰间横一条手臂,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甚至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意不断从卫纵麟身上传来。
  方才喝的那杯酒现在竟有些上头似的,和嘴唇上暧昧的吮吸搅得他脑子里一片乱麻。卫纵麟亲得并不凶,却极有侵略性,含着他的舌头品酒般回味片刻后,又去舔弄他的舌根,一下一下仿佛交媾般,深得让白青崖害怕。
  许是因为沙场征战的缘故,卫纵麟身上并不像其他贵族子弟一样熏许多名贵的香料,只有些方才喝的美酒的醇香,混着他自己身上的气息,仿佛干燥的青草,气味清新自然,却叫白青崖昏昏沉沉,居然也顾不上再想什么叫个男人轻薄了去的屈辱。
  "唔……"不断被舔舐的舌根分泌出大量含不住的唾液,顺着白青崖被厮磨成朱红色的嘴唇流了下来,在柔腻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淫亵的水痕。白青崖大感羞耻却反抗不得,没忍住从鼻腔里模糊地哼了一声,眼睫半湿,纤长的手指将卫纵麟的衣衫都抓皱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青崖只觉嘴都张得发酸了,卫纵麟才将他放开,退开时还不忘吮了下他的口角,抿去了那道水痕。白青崖后知后觉地哄一下红了脸,这次是羞得。
  卫纵麟就着这个离他极近的姿势,仿佛在与他耳语:"有了青青这个赏赐,叫我为你死了我也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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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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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巷
  走出阙珠宫时,白青崖才发觉自己双腿发软,出门时扶了一下门框才站稳。
  "公子当心。"身后的人隔着衣衫扶了他一把,立刻便放手了。是卫纵麟遣来送他回家的亲卫,仿佛是叫焚琴的。
  白青崖涨红着脸:"不用你送我,你回去吧。"他原本以为屋里除他二人外只有个琴师罢了,隔着一层珠帘,看不到彼此的相貌,等他当了驸马,卫纵麟自当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曾委身于一个男人。可焚琴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看到了吗,看到了多少,会不会出去乱说?
  焚琴对他的心思全然不知,只管执行卫纵麟交代下来的任务,木着脸回道:"这是小侯爷的命令,还请公子不要难为我。"
  白青崖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憋了一口气,眼下终究还不是得罪卫纵麟的时候,只好捏着鼻子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往前走了。
  *
  阙珠宫内。
  珠帘后的人停了琴,笑道:"卫三,你今日叫我来便是为了看这一场春宫吗?"
  卫纵麟回味着刚才的软香温玉,又为自己斟了杯酒:"没想到他今日会过来,都近两月没搭理过我了,一见面就投怀送抱,我哪里把持得住呢?"说着朝那人举了举杯,"多包涵啦,谢兄。"
  那人缄默了一会儿道:"你前些日子托人往国子监递名碟,加的那位白公子,就是今日这一位罢?"
  "唔。"
  "你是真要和他……"
  卫纵麟笑道:"自然是真的。"
  "按道理来说我不该置喙你的房中事,可我冷眼瞧着,你这一位的心思有些太活络了,恐怕也不是甘居人下之人。"
  "嗳,"卫纵麟摆了摆手,"我姑母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况且我听说,在她生青松时,姑父曾为了个歌妓跟她闹得差点和离,那个歌妓便是青崖的母亲。这些年他在我姑母手里过得辛苦,不多长点心眼,还不叫那些人生吃了?"
  那人一听这话音,便知不好再劝。卫纵麟眼下疼这白青崖好似疼眼珠子,再说下去恐怕他们之间反倒离心。他劝卫纵麟是出自私交,不说便罢了,只是另一桩却不得不说:"白公子的来历你查过没有?"
  "我知道你的顾虑。"卫纵麟只听方才那道弹错的琴,便知他心中在想什么,"青崖这些年叫我姑母压得全无交际,书都快读不下去了,万万不可能结识二皇子或是宋家那边的人。驸马一事,想必也是真的道听途说,跟咱们今日的事不相干。"
  那人知卫纵麟一向靠得住,听他这样说便放心了,等了半晌,到底又忍不住添了一句:"你对他如此上心,恐怕有你伤心的时候。"
  *
  白青崖从红袖招出来,才发现天色已晚。夜幕轻纱似的抛下来,身后的花楼更显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一想到要回冰窖一般的小院,白青崖更烦躁了些。
  他又下意识摸了一把胸前,才想起母亲的金钗还揣在身上。
  他本想若是自己会错了卫纵麟的意,便把钗子当了,求他为自己打点;若都不成,便留着这件母亲心爱的首饰。没想到阴差阳错,得知了公主选婿的消息,这下金钗是真的留不住了。虽则自己相貌堂堂,但也总得置办些体面衣衫,参加宴会,不能太过寒酸了。学堂今日方告了假,明日再不去不好说项,索性今天把事情办完罢。
  这样想着,白青崖便调转脚步,往当铺去了。
  焚琴仿佛个会喘气的木头人般,除了刚开始扶了他一把,之后便只管跟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白青崖正看他烦心,左右随他去了。
  白青崖也是当铺的常客,但还是第一次从花街往那边去。他隐约记得,花街后巷有一条小路能直通西街,快到宵禁时候了,还是不要耽搁太久为妙。
  一路走来,白青崖叫楼前头拉客的姑娘们缠得够呛,短短一条街,他走了快一刻钟才脱身。后巷的楼子显出一种年久失修的破败,门口站的姑娘也不若前面的俊俏。白青崖叫缠怕了,看着前面又有一群,急忙闪身进了东边的巷子。
  某次卫纵麟带他来红袖招赴宴时,他从这里经西街回过白府,当时大为惊奇,以至于向来不辨方位的白青崖现在还记得。
  旁边的绣楼恰好遮住了灯笼的光,这条巷子便格外的黑,空气里弥漫着劣质胭脂的香味,还夹杂着一股古怪的腥,冲得白青崖隐隐欲呕,加快了脚步。
  没走几步,忽闻身后一直假人似的焚琴轻轻说:"公子莫再往前走了,这巷子里有人血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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