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knightflower

作者:knightflower  录入:01-05

  “是。你当初的猜测是对的,他在兖州所谓的失踪有蹊跷,我怀疑他早就和府里联络上了,只是碍于某些谋划,还不能现身。”
  “你不是他的心腹吗?他有什么谋划,你怎么会不知道?”
  檀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安静地注视了白青崖一会儿,在他眼角轻轻落下一个吻:“我该走了……青青,不要害怕,保重身子。”
  *
  白青崖油煎似的内心因为檀霭的到来稍定几分,他久违地吃了顿饱饭,坐在书桌前为即将到来的所谓“陈情”打腹稿。
  可惜还没等他想出怎么说才能既撇清关系又惹人怜爱,一队府兵便大张旗鼓地扣开了缣风院的大门。
  难道是褚容璋回来了?!这么快!
  白青崖堆着笑跟那领头的套近乎:“大人,大晚上的,辛苦您跑这一趟,不知有何贵干?”
  那领头的府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粗人,视美色如粉骷髅,不吃他这套,一张脸板得黑铁也似,冷冰冰地说:“长史,请跟属下走。”
  白青崖心里暗骂区区府卫装模作样,面上谦卑地说:“好罢,有劳。”他自觉心里有底了,还反身去内室捞了一件披风,准备往静思斋去见阔别几月的褚容璋。
  一路上心中颇为忐忑,又是理头发又是摸脸,他如今很有以色侍人的自觉,希望褚容璋见了自个儿这张脸能稍平雷霆之怒。
  走了一会儿,白青崖改了主意,又觉得脸色难看几分或许能让褚容璋认为自己牵挂他以致“为伊消得人憔悴”,更有说服力些,便重新把头发弄乱。
  这么着折腾了一路,走在前面的府兵终于停下了脚步:“长史,请吧。”
  “这是哪里?”眼前的景物在浓酽的夜色中模糊不清,唯有荒凉破败不容错认,两道铁门旁还有重兵把守。白青崖如梦初醒般后退两步,厉声问道:“狗奴才,你把我带到了哪里?!殿下呢?我要见殿下!”
  府兵冰冷的声线依旧没有起伏,他只回答了白青崖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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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突然不舒服做了个小手术,所以停更了一段时间,久等了大家,这次更新长度还ok吧!
  千呼万唤始出来,下章褚容璋终于可以出场了


第79章 挑拨
  文德殿。
  皇帝拂袖而去,盛怒的话语却仿佛还回荡在殿中。两名面色阴鸷的内侍一高一矮,虎视眈眈地站在沈三钱身侧,怪声怪气地说:“厂公,这便请吧?”
  政局变幻莫测,权势熏天的掌印太监、东厂提督一朝沦为阶下囚。这两名内侍是另外一名掌印太监的心腹,沈三钱身负皇帝盛恩多年,他们二人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被挤兑得几乎无立锥之地,如今形势翻覆,怎能不得意?
  沈三钱面色倒泰然,看不出丝毫狼狈之色:“二位稍待,我还有几句话要跟恪王殿下说。”
  一尺远之外,赫然站着卫纵麟和这段时间来一直“生死不明”的褚容璋。
  然而不等卫纵麟和褚容璋开口,个儿高的那名内侍便抢先道:“大胆!沈三钱,你如今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这里摆谱?!即便你还是掌印使,照样是天家的奴仆,安敢如此不知进退?”
  以沈三钱的狂傲,当然不屑与和这种小虾米争论,他冷漠地扫了对方一眼,如同沾满血的刀锋一样的眼神立刻刮得那高个内侍脖子一缩,沈三钱掌权时的恐怖手段争先恐后地浮现在他心头。即便他再三安慰自己沈三钱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后脖颈依然控制不住地出了一层冷汗。
  高个内侍张了张嘴,竟没能再说出话来。
  这时褚容璋终于发话了:“你们二人去外头等着吧,沈督公若是有什么要紧话未能说出口,只怕路上也不能走得安心。”
  原本正因为自己不够体面的应对而懊悔不迭的高个内侍一听这话里的机锋,立刻快意地瞅了沈三钱一眼,带着笑出去了。
  卫纵麟冷声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厂公有什么话,还请直奔主题。”
  沈三钱做出一副刚瞧见卫纵麟的样子,惊讶道:“哟,小侯爷还在这儿呢?您一直站在恪王殿下后头,我还当你早已经走了。”
  卫纵麟攥紧了拳头:“沈三钱,你都快要死了,何必还在这里挑拨离间?”到现在了,猜也能猜到,白青崖突然与他疏远,其中定然少不了沈三钱的挑拨。
  沈三钱笑得纯质无害:“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况且,若卫纵麟真的不在意,又何必动怒呢?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褚容璋道:“我想,督公留下我不是只为了说这句话罢?”
  “恪王真是算无遗策。”沈三钱赞许道,“见着小侯爷,突然有些感慨罢了。卫氏军功彪炳,小侯爷也是年少有为,将来无论谁继位大统,小侯爷的前途都是不可限量,只可惜一念之差跟错了人,前前后后跟着殚精竭虑,什么都落不着也就罢了,就连……也要另属他人了。”他败得如此突然,卫纵麟功不可没。
  沈三钱算到了褚容璋不会这么轻易被弄死,他也没想过真的把他如何,他只是想利用褚容璋失踪的这段时间扳倒三皇子的母家,再借机把白青崖弄到手罢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兖州那边他还安排了自己的人,在白莲教逆党和官军之间搅混水,但是他没想到褚容璋孤身一人能绕开重重封锁,这么快回到京城,还联合卫纵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沈三钱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褚容璋失踪这件事当中,若他动的手脚真的被发现了,凭皇帝对他的信任,他的势力顶多受些皮外伤,不会伤筋动骨。
  因为皇帝太怕老去了。自己的身体日益衰朽,儿子却正值盛年,皇帝对几个儿子的忌惮究竟有多深,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深刻。
  一边是完全听令于自己,能为自己解决无数见不得人的麻烦事的利刃,一面是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如卧榻猛兽般受猜忌的继承人,皇帝会怎么选,简直一目了然。
  最重要的是,褚容璋毕竟没有真的死了,不是吗?他没死,皇帝就有堵住悠悠众口的说辞。
  本来事情确实是这样发展的,但是卫纵麟在此刻刺出了致命一刀。
  他在皇帝面前揭穿了沈三钱的身世。
  本该在多年前死去的罪臣之子,缘何竟能身居高位,甚至一直怀恨在心,加害皇子?
  听说亲子被鬼蜮伎俩暗算时毫无异色的皇帝此时才真正勃然大怒了。
  因为这件事由褚容璋提出还是由卫纵麟提出区别甚大。
  褚容璋点出这一点乃是苦主申诉,但卫纵麟背后站着的是镇守边关的勇毅侯府,卫纵麟此举无疑是代表勇毅侯府向皇帝表明朝臣们对他长期压制皇子,不肯选出继承人的不满,剑指储位之争。
  最重要的是,在四面楚歌的当下,皇帝发现自己最倚重的“刀”竟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并非全然效忠于他。
  两下夹攻,沈三钱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下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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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狱了


第80章 威胁
  有这层前因在,沈三钱当然瞧卫纵麟不顺眼,话里话外的恶心他。
  而卫纵麟乃行伍之人,不像整日在京城内搞阴谋诡计的褚、沈二人那般喜怒不形于色,蓦然被戳了心窝子,一时没控制住,怒色便做在了脸上。
  但他到底心性坚若磐石,很快便收拾好了心绪,简短地回道:“立场不同罢了,无需多言。”
  勇毅侯镇守边关,对朝局鞭长莫及,卫纵麟作为侯府在朝廷的代言人,天大的儿女私情也要放在一边。
  沈三钱面露遗憾:“既然如此,是在下多嘴了。”
  褚容璋的耐心耗尽,他冷冷地一捺唇:“厂公用心良苦,在此谢过了。”言毕转身便走,袍角的螭龙纹在昏暗的殿内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走吧,卫小侯爷。”
  “金勾栏里的琴师月华满没死。”
  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绊住了褚容璋的脚步。卫纵麟更是失声道:“怎么可能?!”
  “他藏在一个恪王与小侯爷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但只要我留在外头的人一声令下,他即刻便会出现在京城。届时他是会去击登闻鼓,还是会去拦宁平殿下的御轿,就不是我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说了算的了。”
  这便是褚容璋与白青崖初遇那日,让他不惜以身犯险之事了。
  堂堂公主之尊,云英未嫁,竟然与教坊司里下九流的琴师私相授受。而且这琴师的背后还有人在推动此事,褚容璋查到吏部张平风那里时,线索断了。
  张平风是三皇子母家的门生,他原以为……不料真正的主使是沈三钱。
  若此事被宣扬出去,宁平公主将彻底沦为勋贵和天下百姓口中的笑谈,名声尽毁不说,皇后那病歪歪的身子也决计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褚容璋漆黑的眼瞳宛如暗藏风暴的海面:“果真好手段。”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森然,“厂公如此沉得住气,将此事按到今日,只是褚某不明白,对厂公而言,现下仿佛并不是将这张牌翻出来的良机。”
  沈三钱现在自身难保,就算真借公主的丑闻伤了褚容璋的元气,也改变不了他自己艰难的处境。
  “我是为了什么,以殿下的聪慧难道猜不出么?”
  “他不知情。我说要替他捞钱,骗他偷你的私印给我,他便真的信了。”沈三钱面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是不是有些傻?”
  褚容璋也笑了,笑得温文尔雅:“本王着实没想到,厂公这么大动干戈,居然是为了本王后宅里的私事。”
  放在平时,沈三钱必定有一百句冷嘲热讽等着褚容璋,但他一着不慎受制于人,倘在此时逞口舌之快,恐怕到时受罪的是白青崖。这当然是沈三钱万万不想看到的,于是他只得捏着鼻子当没听见,继续道:“郭家倒台就在顷刻之间,我活在这世上必须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从今以后我只为他而活。那么,请恪王殿下自个儿掂量掂量,这回能不能一气儿摁死我。若是不能,那最好不要教我听说他有什么伤损——否则,宁平公主这件事还只是一个开始。”
  *
  出了文德殿,走过长长的甬道,到中华门口,再往前,便要出禁中了。
  正午时分,主子们大都在歇午觉,宫人也借机打个盹儿,宽阔的宫道上反射着耀目的日光,除了门边上站班的侍卫与奉命引二人出宫的内侍外再无一人,一片静寂。
  二人原该在此分道的,但显然谁都没有这个意思,一气儿走出了中华门,打发走跟着的人后,一同上了轿辇。
  刚坐定,卫纵麟便单刀直入地道:“青青生性单纯,既无心计又无城府,心气却高,因此时不时的总爱犯糊涂。这宗毛病在寻常人家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在殿下手底下不留神倒是会出大事的。左右当初他这个长史的官职是迫于情势所封,如今他既在任上有错漏,不如让我领回去严加管教,只是不知殿下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这番话措辞虽婉转,言语间又下了劲儿将白青崖与褚容璋撇清关系,但语气却无甚回转的余地。勇毅侯府虽然愿意拥立恪王,到底褚容璋还没有真的登基,卫纵麟又曾经与褚容璋同窗,打心里做不出君臣的样子来。
  况且,白青崖在褚容璋那儿受的委屈,他可是一直在心里牢牢记得的,若非有白青崖中毒在先,褚容璋叫白青崖在兖州狠摆了一道在后,这件事不好再开口提,否则现在断没有这么客气的话招待他。
  卫纵麟自觉话说得周全圆满,但听在褚容璋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今日两次被人触动逆鳞,心间早有杀意涌动。
  早在沈三钱提起琴师月华满时,褚容璋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他这场大戏是为谁而唱,但当沈三钱真的不惜自掀底牌也要为白青崖开脱时,他还是险些未能控制住暴虐的杀心。
  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沈三钱在朝中残留的势力是有些棘手,但在明路上定罪之前先下手为强,除了这胆敢肖想他的人的阉竖,也不过多费一番手脚罢了。
  可见掀开这层谦谦君子的皮,褚容璋内里的污糟手段不比沈三钱干净多少。
  褚容璋恼恨于白青崖心思易转,但再恨又如何,他那么一个碰不得摔不得的人,气性又大,单为出征前刺在他身上的那枚绣,就能联合外人险些将自己整治死在兖州,若今番真拿出对付外头人的手段对付他,岂不是真正叫他恨死了自己,白白便宜了旁人?
  因此褚容璋思量再三,想出了个两全的法子。
  既然白青崖动不得,那“奸夫”难道还动不得吗?叫沈三钱死在他手上,一则让白青崖有个惧怕,省得拈花惹草之心不死;二则姘头死了,他再想勾搭,除非舍了这人间富贵,一脖子吊死。
  如此这般之后,褚容璋再略施薄惩,这件事也就囫囵过去了。
  原本确实如此,只可惜卫纵麟也要来横插一脚,凑这个热闹——他不比失了势的沈三钱,不能一杀了之。
  褚容璋藏在镶着滚边的堆绣宽袖下的手捏着一颗檀木佛珠转了转,缓声道:“方才我与沈督公说的话,难道卫小侯爷没听见?”
  卫纵麟嗤笑一声:“殿下——褚珩,我尊你一声殿下,你还真摆起谱来了?青青与我早有鸳盟,当日他去你府上是赴任,还是我亲自送进去的。什么后宅里的私事,朝廷册封的正五品长史,你当他是你一顶小轿抬进门的侍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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