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到你想回来了,我们就回来。”他那牛奶给我喝。
之后我又打电话给懿玉和姐姐,告诉她们我要去度蜜月,舅舅亲自拿机票和护照过来,嘱咐我们要事事注意,不要甩开保镖,还要每天同家里联系,等等的事情。陈括同他细细地商量,我在收拾衣服,去沙漠虽然会比较热,虽然晚上会冷,但是我们呆在酒店也应该没关系,所以我都是带轻便的衣服。
陈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了几件又厚有实的外套,“这些也带上吧。”
我不解地看着他收拾,“晚上在酒店的话就不需要这些衣服拉,带这么多东西挺重的。”
“傻瓜,”他弹我的鼻头,我一挥拳就打过去,他顺势抱着我,我这下就成了投怀送抱了,“沙漠的夜空是很美的,我们怎能错过呢?”
也对哦,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去旅行了,少年时往事忽然涌上心头,这段时间的轻松和愉悦,令我有点莫名的不安,我总觉得幸福离我好远,没当我觉得很幸福的时候,就会被破灭。
我们很快就起程,坐舅舅的飞机,整部飞机只有七个人,我很陈括,两个机师,三个空姐,他们都是舅舅属下的人,工作态度很好,我们不叫的话,就不会过来打扰,我们半躺在座位上絮絮地聊天,每次出游,我们都喜欢聊天,除非是很长途,否则一般不会睡觉。
我不断地说以前的事,他微笑地听我说,还说他去了美国以后,我在家里大闹的事,真是羞死了,我又问他在美国都干什么,他很少说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他不愿说,但是我倒是很想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干,有在大学里的,每天都去公园坐一下,看鸽子飞,看小孩子,也有在那看书,很多人都溜狗,通常一坐就是一个早上,后来坐得久了,和几只狗混熟了,就带一些面包什么的喂它们,也喂鸽子。每天都过得很悠闲,时间仿佛都用不完。”
我侧着脸凝视他,他的眼底总是藏着淡淡的抑郁,他叫人拿了条小毛毯过来,帮我盖上,轻轻将我耳边的发脚拨到耳后,最近都比较忙,我都忘了要去剪头发了,我从成年就一直剪短发,因为我知道一旦头发长了点就会像个女孩子,现在,我反倒很享受这种感觉,很细腻,很呵护的感觉。
我无言地靠在他肩上,我何必要问他以前的事呢?明知道对我俩都没有益处,我确实很任性,我不断伤害自己也不断伤害其它人,就算陈括,也不免要遭受我的伤害。我并不想将我的不幸发泄到其它人身上,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做,痛苦的人已经很多,死去的固然痛苦,活着的更不好受,既然一同活着,我何必去怨恨呢?
“括。”我轻唤他。
“恩?”他转头看我,“不舒服吗?”
我伸出一只手握着他,“我们会去后,去看看你爸爸好不好?”
他睁大眼睛,非常愕然,像我说出了世界末日的话。
“为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没人会希望你做些什么,包括对他。”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既然我们都还活着,就不应该再怨恨什么,始终,”我低下头顿了顿,“我们是亲人,不是吗?”
我看得清,他看我的眼神是闪亮的,“小情,你长大了。”
“不要叫我的小名!”我娇叱着。好久都没人叫我的小名了,以前我叫越情,后来有人说像女孩子的名字,不气概,妈妈说我是高家最小的孩子,不如就该姓高,然后就该了叫高卓。他们还是叫我小情,大了一点后,我觉得好别扭,不让他们在叫。陈括叫我,我觉得很亲切,真的像少年时。
“小情,相信我,你会得到幸福的,一定会。”
我靠在他胸前,默念着,你就我的幸福,我愿意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
我们在泊瓷酒店下榻,听说这里是全世界最华丽的酒店,它矗立在一个小岛上,可以坐船和直升飞机过来,周围华丽而典雅,但是,我没心情理会这些,我为着我们的睡房同陈括在争论。我坚持要住在双人房,陈括说单人房比较好,我死活要同他在一间房。
他很无奈,也不同我挣什么,就顺着我的要求住进了双人房。在我异常得意,奸计得逞而忘乎所以,没有考虑为什么这次陈括会如此顺从的时候,我定住了。我看到了我们的房间。
“小情,”他贴着我的耳,用很轻的语气说,“你不知道这里的双人房有两个起居室和睡房吗?”说完边呵呵地笑。
我狠狠地看他,真是欠扁。反正我也没有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同床共枕的,在一个屋子里就好了。我在整理行李,准备去洗个澡,长途飞行是很累的事情。陈括同舅舅联络,现在有网络这东西还蛮方便的,一下子就交代好我们的情况,我洗完出来,他还在处理公事,舅舅真是的,旅行也不放过我们。
我坐到他怀里,一边擦头发,他靠近我圈着我,“你好香。”我吃吃地笑,头搁在他脖子上,他抱紧我,我直直地望进他的眼,他的唇引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我伸手,定住他的头,贴上他的唇。
他僵了一下,马上便扯开我的手,我的双眼模糊了,我不愿在看到他痛苦的眼神。
“小情,不要这样,好吗?”
我拼命地摇头,我把他压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由着我,只要制着我的头,不再让我靠近他的脸。我哭出声来,很快就有点昏的感觉,他抱我到床上,帮我盖好被子,我拉着他的手,“不要走,陪我一下。”
他躺到床上来,抱住我,我缓缓地入睡,为什么,我和他,没有幸福?
我在晚饭的时候睡醒了,我们在房间里吃,因为我的眼睛肿了,他知道我必定不想出去见人。幸好房间可以看到整个杜拜的夜景,灯光闪闪,在阿拉伯这个沙漠的世界,这里确实是个奇迹。谁也没有提下午的事情,那是闹剧,我没隔一段时间就要闹一次,陈括依旧是那个样子,不会有什么波动,只要我不会闹得太厉害。我在想一个事情,既然如此沉稳,我是否应该做点什么改变一下呢?
我的眼光闪烁,他马上就笑的很深奥,“小脑袋在转什么?”
“没什么啊,在想你会喜欢什么人而已。”我拿起杯子掩饰。
“我吗?”他停下手里的刀叉,很烦恼的样子,“我喜欢的人有点笨,有点迷糊,有时候又很精,很会气人,经常发脾气,嘴很叼,不爱吃东西,瘦得很,身体差又不承认,很懒,不爱运动。。。”
我重重地放下被子,“我有那么差吗?”我瞪他。
他笑着覆上我的手,“他很善良,很爱护家人,有什么委屈都藏在心里,所以有点笨,他很爱帮助人,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爱他的人,是个小傻瓜,”他坐过来,拿起我的手贴在心口,“他很爱我,一直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他为了我放弃了幸福。”
我的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他的手上,我爱他,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幸福,我正在抓住它,我的幸福,我不要再错过。
九
在杜拜夜游是件很愉快的事。沙漠的白天是炎热的,晚上却很清凉,午夜时甚至会冷,我们坐在吉普车上仰望天空,沙漠的白天是清亮的,晚上是复杂的,因为满布着星星,看起来特别闪亮,特别大。
我一眼不眨地盯着天空,我在等待着它。当它出现的时候,我连忙双手合十,默念我的愿望。
陈括知道我在干什么的时候,用古怪的语气说,“想不到你也会信这种东西。”我瞄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没情趣。”
“是吗?”他很惊讶,“你没听说过吗?流星不过是天际的陨石,既然都坠落了,你对它许愿,也会随它一起坠落的。”
我当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看见的含笑的眼,只有冲动。。。想打他的冲动!
“笑什么!”我哼地转过头不看他。
“不笑了,告诉我,许了什么愿望啊?”
“不告诉你!”我冷哼,“说了就不宁了,说了你不懂!”
“好好,我不懂,小情懂的最多。”他讪笑。
我扑过去拧他的领子,“死陈括,就会欺负我!”
“怎么会呢?我不会欺负你的。”他一翻身就把我压在椅子上了,他的脸几乎贴住我的,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我睁大眼睛看进了他的心,他顿了一下,僵硬地放开我。坐会司机位上,不自然的咳了几声。
“还要去什么地方吗?”他不敢看我。
“不去了,回酒店吧,我想睡了。”这次就放过他。
“哦。”他有点如释重负,马上开车往回走,怕我后悔似的,我觉得他现在有点怕我,或者说怕我们间的气氛变暧昧。
哎,流星啊,我不过想永远同我爱的人在一起而已,行吗?
我侧过头假装睡觉,谁知真的睡着了,陈括半抱半拖着不清醒的我回酒店,我都没洗澡就睡死了,其实也没干些什么,就是觉得累,晚上极容易入睡,而且脑袋老有点不清醒,陈括说回去之后要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说,你也要去检查。
“我有什么好检查的?都是老样子了。”他漫不经心地喝咖啡。
我也没说什么,反正到时候就有办法要他听我话就对了。
十天时间差不多就过去了,每天都去观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我反而比较喜欢和陈括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一人一边做自己的事情,我发呆看他的时候,他也经常会感应到我的视线,抬头响应我,一直望着我,直到我脸红了,自己转开视线,他才轻笑地低下头后来我决定要反击,心无旁骛地直望他,有时候会对峙几分钟,他会摇着头,无奈地工作,一直接受我的视奸,嘿嘿。
终于,他忍不住了,就走过来,我扮作惊慌失措地找地方躲起来,他轻轻地抱着我,“你在看什么,恩?”
这时候,我不禁想,要是他和我热烈地拥抱,那个感觉一定和美。我不能自已地收紧手臂,他让我枕在肩上,让我寂寞的心贴上他,让他痛苦的命运继续与我们周旋。
要踏上回程了,我心里暗暗地希望一切要顺利,最重要的事,是陈括不要太激动,我又有点担心,如果他生气我,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偷偷看着他,他在闭目思考,应该没发现飞机的方向有问题。我很乖地没逗他,全程都在看书听音乐。
五个小时以后,我们下飞机,陈括在看到机场的时候定住了,当然,这里不是哪个中国的机场,“你在玩什么?”他不疑有他,马上就问我。
“我没来过荷兰嘛,这次就顺道来一下拉,不好吗?去看看唐吉柯德的大风车和郁金香田,我都没看过。”我左顾而言它。
他疑惑地看着我,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说词,但是不要紧,都已经在这里,他也一定要我的了,当然,同我一起设计他的舅舅,以后就有他好受的了。我有点心虚,不过既然头已经湿掉了,没理由不洗澡吧,拖着他出了机场,直奔酒店,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很显然,我早就有了计划,他也不出声,想看我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