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许久,刘谨秋已经付完帐了她还没回。我就让他在这等我下,急急跑厕所里给JANE打电话。
JANE没接,又过一段时间才回了我一句:沈董,真的快为你疯了。我在外面听到他抱那男孩子的时候,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把这个信息看了好多遍,好多遍。看到眼睛都模糊了。
--沈存,如果你那天不那么看我,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为什么你那天要那么疏远地看我,如果,你稍微对我笑一下,我兴许,兴许会重新回你身边的。我兴许也会这么爱你的!
真的!
涕泪终于滂沱!
直到手机响起,我才醒悟过来。
号码显示是刘谨秋的。我一下就打了个激灵:我刚才这是在干什么!我凭什么还在妄动那样的念头!他无论过得怎样,都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且不说我已选择了刘谨秋,单是我自己那天亲口说的话,就已经是将我和他打入死牢。
我现在这般矫情,却是为哪般?!
这样置我自己的尊严于何地,置刘谨秋的颜面于何地!尽管我的尊严早已被他泯灭掉。
一番思量,心里已稍微平静。
动手将这信息删除。
掬捧水,弄湿了脸,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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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刘谨秋带我去看新建成的大楼。最近,他除了给公司配备了货运车子外,也重新购置了几辆轿车。
他知道我不喜欢张扬,就给我们自己买了辆A6。选车是小事,可是我也有点毛病,我笑着跟他说买什么都可以,就是别买日本车!
我心底里是十分抵制日货的。他也笑我,说我什么时候这么热血了。
我不理他,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矗立的这栋大楼,两个硕大的镏金字体映人眼帘--宁祥!
这个,便是么?!我转头看他。
他握了我的手:是的,是属于你和我自己的公司。今后,再不会......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原来也是难过的。因为盛清的无情和势利。或者说是那个人的绝情。
天还没亮,刘谨秋就去公司了。他半夜出去4点才回来的。走的时候我还浑浑噩噩,只听到他说如果你来,就打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我点头。他今天神采飞扬,真真的是个美男子。
我翻身趴着睡,似乎又闻到‘嫉妒'广藿,麝香的后味。在他的枕头上。
而家里从没有香水的瓶子出现过。
我这是怎么了?怎地也跟个女人似的有了疑神疑鬼的毛病。不禁有些自嘲。
却也没了睡意,起来后打扫了下房间。一切停当后,选了套衣服,拾掇了一下自己,看镜子里的人,虽然比较疲累,但是勉强还算人模狗样。于是就屁颠着出门了。
没打电话,知道刘谨秋此刻必定是忙死,我干嘛还找些事情麻烦他。我总不至于只会帮倒忙吧。
打车到了公司,才听前台小姐说发布会是选在了五洲大酒店。刚好公司有车要过去,就占了便宜。
暗叫一声惭愧,这么大的事自己却漠不关心,连发布会在哪召开都不晓得。
辗转了1个多小时才到了那个酒店。外围和大门装饰着很多的彩球和花篮,跟公司那一样。处处洋溢着喜庆。
我微微恍神,这情景,多象那天啊。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沈存。这个人,拥有我许多许多的第一次。
而也正是他,促使我对刘谨秋长达六年的暗恋得成正果。
有些唏嘘,抬腿向内踱去。
"韩总!"z
"韩总您来了。"
可是在叫我?!转头看四周,确实有目光望着我。我姓韩,可这‘总'......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紧紧握住了。"韩总,要见您一面,可真是困难哪,我是销售部的王海,就那天咱们一起吃过饭的!"我想起来了,是坐刘谨秋旁边的家伙。一脸谄媚,和那天一样的表情,此刻正望着我。巴结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个空心‘总'而已。但是出于礼数,我还是含笑点头:"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以后公司还得亏你们多帮衬帮衬我和刘总。"这帽子给他带,是有些高。可好话总是比较受欢迎的。
他脸上立刻笑得爬满褶子,将我引到一堆人群中间。y
我顺手接过迎宾小姐递来的小扎花,别在胸前。有些俗气,却无法免俗。
想不到我韩宁有朝一日,也能当了个总--有些滑稽,这个总裁之位与我,却如天上掉下来一般,我接都接不稳当。想都未曾想过。
站我前面的几位脑满肠肥,满面红光的仁兄,我认得一位是那服装协会的秘书长。他和那几人谈笑风声。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论些国事,大事,你站旁边听了便知,却原来说的是哪家夜总会的小姐够劲,哪个够风骚。若换了平时,我是万不肯陪这些祖国的蛀虫作戏的。只是今日,为了刘谨秋我也只好站着陪笑脸。
所以说生活,过日子都是一样的。无奈,却不得不为之。厌恶也只有容忍。
只是幸亏那姚建仁不在。这个人如果出席这类场合,怕是以后给人留把柄的。收了好处,里子照顾着就行了。
后面又围上几位据说是代理商的人,王海也一一为我作了介绍。我也很客套的感谢他们选择了宁祥做为合作对象,还所了一番以后大家一起共勉携手并进的废话--这废话,也是实话。我自然是希望公司有好的发展的。这也许是刘谨秋的全部。
他们依旧兴致高昂,我却已是不耐,张望着看刘谨秋在何处。
张海这人八面玲珑,早已看出我心不在焉,他附耳对我说刘总大概是刚才有些累了,所以他跟负责接待的小蒋要了个房间,说上去小憩下等下就来。
我知道刘谨秋不是累了,他是病了,早上出门吻我额头的时候,他的脸烫得很。今天那么重要的时候,他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是断然不会自己离场休息的。这么一想,心里也紧张起来。问了那小蒋房间号后,就上了电梯。
长长的走廊铺了猩红的地毯,让人有点发怵。这个电梯在酒店的正中间,出来后我绕着找了一遍也没看见那个9012。心想这个酒店的设计者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摸了口袋,发现手机居然没带。无奈之下,想起来找楼层服务员问看看。
于是往回走。b
接着,我听到右边一个半敞的房间传出争吵。有人说好奇心可以杀死猫。我不理解。所以选择过去看看。
自然是蹑手蹑脚。g
"你不生气好不好了,我以后再不任性,再不让你晚上出来了。我,只是想见你,真的,我任性发脾气也只是想让你来见我而已......"
几步之遥,我顿住。是许晨。柔嫩,软绵,黏腻的嗓音飘到我耳朵里。
会是和他那位?!我一直是很好奇,想见见这位高人。捏了许晨情感的命脉,又不给予他回应。吊得许晨欲罢不能。
"唉......"一声叹息。
只一声叹息!轻如柳絮。柔如飞云。
却,在我心里心里炸了天!
我生生立在门口。
我看到,看到我亲爱的刘谨秋,将我最可爱知心的许晨同学抱了个满怀。他的头深埋进刘谨秋的臂弯里。我看不见刘谨秋的脸。我看不见
许晨同学的脸。
他们为什么会抱作一团?!
这唱得是哪出?!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就凝固。
"我是怕误了你学习,你也知道我最近是忙的。何况我也得让你父亲的投资有所回报啊。"
低沉的语调,一如他做爱后揽着我亲昵细语时那般。
许晨,你是不是也觉得好听?!
"我知道你的难处,就一直忍住不打扰你,可是,我实在很想你。这几次你都只在家门口抱我,哪怕你亲我一下也好,他又不会知道的。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我害怕,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许晨语无伦次,低诉相思。
那个‘他'会不会是我?会不会是个立在门口,看人互诉衷肠缠绵相拥的偷窥者?!不是我,那又会是哪个这么大的傻瓜?!
"小晨,你为我做的,我一直放心里感激,可一早我就坦白了只可喜欢你,我以为我们有默契的。可你现在这样,你这是在为难我还是为难你自己!"
"不不,不是。我不是想向你索要什么回报,我说服爸爸支持你,那是他也看好你,"急急辩白,许晨抬起头望着刘谨秋,"秋,其实那天,你能那般当着他的面吻我,我真是已经非常满足了。"
那天,哪天?!当着‘他'的面?!噢,是他生日的那天,那天我和刘谨秋第一次携手去见他。我想到那日许晨的沉静腼腆,我想到他携我的手唱那生辰歌,他顾盼生辉,美目流转,看的却是谁,是刘谨秋!我想到我迷蒙中醒来,闻到空气里不同寻常的气息,却是那肉体交融发
泄后的情欲之味。这一切在我眼皮下悄然滋生,我,这个天字第一号的笨蛋,居然什么都察觉不了。
可若是我那时察觉了,我又能作何反应?!抵不过是如现在这般后怕,懊丧,叹息。我又能怎样?!他们当日能有那样的默契,将我作了聋子瞎子般戏弄,怕是早就已经情意两牵了!更早的或许是在刚抵国内的那个晚上。是了,许是那晚。觥筹交错间,他们就已结识。只我
不知而已。
可如果真是那时,刘谨秋你大可以直接点让我的美梦破灭。却何须要对我这般苦苦蒙蔽!
我此刻才知道,我自以为是的一点自恋和自怜是多么可笑和可怜。
心里极痛,这些事却可以在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无比清晰。无比讽刺。
原来‘妒妇'的第六感,有时候也是正确的。那天我确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可我哪里会想到深究。又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缱绻的戏码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公演。
我浑身发冷。脑子里再听不下什么话。将刚上来前,在酒店超市买的感冒药放在门边后,抵住墙,缓缓地移动步子。
真真的讽刺。我心里所有堆砌的幸福居然全是假象!什么友情,爱情一下子就成了废墟。
原来,原来这儒雅的商人,温情脉脉的情人,我韩宁几番辗转选择了的爱人--刘谨秋!我竟然,是这么的不懂他!
而许晨,那么美好的许晨......往事如潮水翻涌,将我埋葬。
我完全不敢再想什么了。用身体撑着墙壁,走进电梯,看着门关上。我感觉这脚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挤过人头攒动的会议厅,周围的人唤我,拉我的手,跟我说什么话,我都无法做回应。
这是怎样的感觉?!z
是悲凉?!是凄清!?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的愤怒?!
或许都有,也或许都不是。我知道我的手是冰凉的,一如我的心跳。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既然当日可以那么疯狂揍那个欺负许晨的人,可是我此刻却没勇气,没勇气站他们面前--站他们面前干什么?!
质问?!指责?!然后也奉献一段泼妇骂街?!y
我轻笑。自然不可能,我虽早就没有了面子,总还得顾忌刘谨秋的面子,里子,还有那许晨同学,他们两个,可都是厉害角色。
我万万吃罪不起的。我拿什么来与这二人抗衡。
撞了几个人,看见几张惊恐的脸。怎么了,我的神情又很可怕么?!
我好不可爱,老是将心里的感受拿出来摆在面子上,还吓到人。
只是突然,我似乎还看到一张比我更难看的脸,那人是可是沈存?!
我没再看,我害怕这个情形下再见他。一个刘谨秋一个许晨已经将我的心击垮!
跌跌撞撞地出了大堂。低头疾行。风萧然而至。吹疼了面颊。
这,算什么痛。b
我的身体早已经被沈存千锤百炼。我不怕这点疼。
眼泪,这轻贱的东西,一如我的自尊,活生生的卑微。
刘谨秋,其实你只要对我暗示一下,我虽愚不可及,却也非智障,你只要稍微暗示下,我就会主动离开的。我虽爱你,可也不会要你只巴巴地干守着我的,你虽也爱我,可我更知道,事业于你是多么重要。
只是你们,这般阳谋阴谋地欺我,瞒我,辱我,可有想过我如果知道会有多难受吗。
许晨,许晨你张开红唇与刘谨秋拥吻交缠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我?!是的,你自是想到,你曾望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对我说你也需要别人真心的怜惜和呵护,你也想尝尝被人疼爱的滋味,所以你用‘嫉妒';所以当你拿着手机,告诉我刘谨秋是爱着我的时候,你的眼里有落寞,但更多的却是不甘;我想到那天在茶馆,我那么谆谆善诱煞有介事地安慰你,劝解你。我!我真是......
我能不能数数我到底做了多久的跳梁小丑!
我不住皱眉,揪心,却是再也走不动,靠在了路边的梧桐上。
单薄衣着下的身躯,早就已经被空气里的凛冽寒风穿透。
一直一直站着。g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原地已经站了6个多钟头了。脚早已经麻木。
我摸摸自己的心脏,虽然还是很痛,可我还活着。
我发现,我只要是难过,家,总是个无法回去的地方。它无法收容我任何的悲伤和苦楚。
而我此刻,更无法面对那个人。我只有游荡。我找不到人来分担我的难过。
怀里只有出门时揣的70几块,是打的找回的。幸亏这个旅游城市的犄角旮旯里有许多小旅馆。我这点钱还够蹲一晚的。
进了房间,我将脸凑在水龙头下,任由冰冷刺骨的水狠命地冲刷着。
快要窒息了才抬起头,分不清楚镜子里的我,是哭是笑。
拿了毛巾盖住脸,后仰倒在狭小的床上。
许晨的一切,比如钱财,权势,我无一丝可以企及;他对刘谨秋的爱也是烈得要将人灼,这个年纪虽小却城府颇深的男孩,这个许家的公子可以利用八方资源,他能助刘谨秋事业一帆风顺,而刘谨秋虽有能力,没有个平台他如何施展自己的才华。只我,除了拖累,还能帮他些什么?!
而刘谨秋,他的那声叹息,也让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有了许晨的。
所以,我能拿什么来将他们恼怒;我又怎么恨得起来。凭什么恨?!
况,我心里也还有个别人。每个人都背叛了自己,又怎么能说别人背叛......
我想到许晨那句连放弃都没了资格!
多么深沉的叹息,多么无奈的感慨!
我才是真真的连恨都没了资格!
彻底通透地明白了......
这一翻思量,仿如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所以当繁复情绪嘎然而止的时候,也是心中最平静的时刻。
突然的神志清明起来。
也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所以我睡了。
安稳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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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的时候,我摸着口袋里还有的10块钱辗转坐了3趟公交车回到公寓。
下了拥挤的车厢,我抬头看了下天空。
原来,太阳,真的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不转的。
有些感慨,慢慢地踱进去。那个尽职的保安远远就看见我了,放下手中的早点,跑过来拽住我的袖子。他在使劲咽嘴里的东西,脸上却十分的严肃和紧张。"有事儿?!"
他终于吞了下去,"那个17栋的刘先生是......"
"他是我叔。怎么了?!"我截口回答他。是该叫叔了。
"我等了你一个早上了。五点多的时候来了警察,将他带走了!"你看错了吧!?"我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你看仔细了,真的是他?""没错,他坐警车走的时候让告诉你一声。"保安连连点头,我脑子‘嗡'一下炸了。
我撞开他,三步并了两步向楼上跑去。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能信。刘谨秋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此刻不是应该安安稳稳地在办公室了吗,怎么会,怎么会被抓了!
心紧张到要跳出来。全身都哆嗦着。
我打开门。里面一片狼籍。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我喃喃地念着,看着满室的狼籍。书房,卧房都搜过了的样子。桌上的笔记本和所有的文件都不见了。什么头绪都没有。与刘谨秋有关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衣柜里的衣服。我跌坐在地上。脑子却急速地整理着一些事情。家里也被搜,那么公司肯定是逃不了的。我恨自己平时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此刻连个能联系到的知情人都没有。真真的坐困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