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文赫

第一次听到霖这样说，
第一次。
他觉得即使现在就这样死去也无所谓。
他紧紧地拥住霖，
不敢松手。
梦，不要结束。
他在心中低咛着。
而霖在他的怀抱中，
天野，你想要我吗？
霖再次直视他的眼睛，
迷离，
却诱惑着他。
你在同情我吗？
天野伤感地问他。
他一拳打过去，
我才不会同情你呢！
天野看着霖，
一下子推倒霖，
然后扯开了他的大衣。
去床上吧。
霖对他说。

他撕开霖的衬衣，
却轻柔地吻着他，
他的头发，
他的眼睛，
他的嘴唇，
他的身体，
就像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霖，我爱你。
天野看着霖，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霖心痛地伸出手，想去抚摩他的脸庞。
天野抓住霖的手，
让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手指间穿过，
十指交缠。

天野看着霖，
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极端剧烈的激情，会让心爱的人遍体鳞伤。"
"我一边像野兽般继续啃食下去，一边诅咒我自己。"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即使他明白这种感受，
他也无法停止。
他只是不停地诉说着。
霖，我爱你。

天野，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幸福，
但这种幸福是不被允许的。
它伤害了太多的人。
或许我们不该相遇。
霖依偎在他的怀中，
却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天野握住他的手，
不，
我感谢我们的父母，
我感谢上帝，
感谢他们让我们相遇。
即使这辈子无法相遇，
下辈子我也要找到你。
他用他的手指在霖的掌心写下，
霖，我，爱，你。--
霖哭了，
他没让天野知道。
可他感觉到了。
霖？
天野！
啊？
如果有一天，
当幸福消失时，--
一起死吧！
······
好。

约定。

圣诞
Stop！休息一下。天野你过来。
教练将天野叫到了一边，
他皱着眉头，
天野，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再跳高一点？
你要知道你的身高虽然有194cm，可是这对于一个NBA球员不算什么。你的跳跃退步了很多，这是一件危险的事。Do you understand？
天野一边擦汗，一边听教练训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球就在手边了，却碰不到。
他有些着急。

Catherine看着天野，
她知道，
他的低谷来了，
他的篮球生涯很可能就此断送。
然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霖。
或许他可以帮他。
她去找他。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也是东方人，
霖叫他浩哥。
她向他们说了天野的情况，
但她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个叫浩的男人。
她觉得他的目光很温暖，
却透着哀伤，
无法消除的哀伤。
她突然觉得他可以安抚自己的孤寂，
不，应该是互相安抚，
就像是受伤的动物互舔伤口一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认为，
但她相信缘。

她觉得自己有些疯狂了，
竟然走向他去求爱。
我们交往吧！
对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
当着别人的面，
她竟然说了出来。
他惊讶地看着她，
她恨不得收回说出的话。
但他笑了，
好啊！
她哭了，
她不认为这有什么可值得哭的，
即使他拒绝了，
她也不会哭。
可她哭了，
她感到了温暖，
她发现了幸福，
她不会放手了。

咔嚓，
天野回来了。
Catherine，你怎么在这里？
还有，浩哥怎么来了？
因为你和霖都不来看我，所以我来看你们了。
浩看着天野，又看了看她，
至于这位叫Catherine的小姐，
他笑了，
是我的小女朋友。
什么？
天野张大了嘴，
霖在一旁偷笑，
而Catherine则红透了脸。
真糗！

好了，我要回饭店了。
浩，站起身准备离开。
霖和天野也站起身，
为什么不多呆会儿？
他望着他们，
今天不是你们很重要的日子吗？
而且那位小姐可能也想请我吃饭呢，对吗？
Catherine听得一头雾水，
啊？······对，对。
那么走吧！Bye！Have a wonderful time！
说罢，浩就牵着搞不清楚状况的Catherine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他。

霖，
天野轻轻地圈住他，
还记得吗？
20年前，我们相遇。
霖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佳欣，
想起了他们20年来的点点滴滴。
霖？
天野感觉到霖落泪了，
滴在他的心上。
他使霖转身，
然后捧住他的脸，
霖，你幸福吗？
他舔去霖的泪，
吻着霖的眼睛。
天野，我幸福。
没有任何修饰，
霖抬起头望着他，告诉天野。
天野看见霖仍带着泪水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他紧紧地拥住他。

在他们两人26岁的生日那天，
两颗心彼此靠近，
不再寒冷。
因为拥抱和爱恋驱走了寒气。
圣诞，
是耶苏降临的日子，
上帝是否给他们幸福了呢？

缘（番外篇）
我见过许多篮球选手因低谷而放弃了篮球。
天野最近好像也进入了低谷状态，
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我想他不能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打击，
于是我首先想到了霖。
他会好好地照顾他，
而他也只能接受他的关爱。

我去找霖，
然而开门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我以为霖背叛了天野，
刚想质问他，
只听见他叫那个男人，浩哥，天野就快回来了。
浩哥？
就是霖和天野常提到的那个叔叔？
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叔叔呢？
我毫无顾忌地看着他，
反倒是他不自在了。
或许因为今天是圣诞节，
情侣们总是非常在意这一天。
连我都觉得寂寞了。
这么久以来，
看到父母的悲剧，
我已经决定不再相信爱情。
遇到天野和霖后，
我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意愿。
令人疼痛的感情，
我想让他们幸福。
我以为自己一生的感情都只会在他们的感情中显现。
然而我错了。
当我看到他的眼睛，
温暖的目光中却透着哀伤，
无法消除的哀伤。
我知道，我陷进去了。

我向他走过去，
然后在他惊讶的表情下对他说，
我们交往吧。
多么唐突的搭讪方式，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出自于我的口中。
我想他会拒绝我，
毕竟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然而他却说，
好啊。
我知道自己哭了，
可我抑制不住，
泪腺发达却不受控制。
母亲去世后，我发誓不再哭泣。
遇到天野和霖后，我打破了誓言。
现在我又在突然出现的人面前流泪。
是什么时候，我变得脆弱了？

友人问我，你相信缘吗？
我相信，
无论是遇到天野和霖，还是遇到浩，
一切都是缘，
缘生缘灭，
何去何从？

第四章
厄运
热情高涨的体育场内，
天野只能在休息席看着。
而霖在观众席上看着他，
看着他焦急地请示教练，
看着他闪烁的眼神，
看得他心痛。
Catherine所说的低谷正是这样吧。
霖很想帮助他，
Catherine说过，只有让他自己站起来才可以，
而他只要陪着天野就好。
他站起身，离席了。
霖追了出去。

天野，
霖叫住他。
离开我，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
他不愿回头。
霖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了解天野此时的心情。
他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我要在你身边，
我会在你身边。
天野抓住他的手，
然后使他的手离开自己的腰，
他逃走了。
只留下霖在后面叫着他的名字，
天野！

他无法接受，
这是他觉得最悲哀的事。
他想让霖依赖他，
他想给霖幸福，
可是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而且还让霖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他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悔恨过。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霖，
他那样难堪地从霖身边逃走，
他不想回去了。
即使回去，
又该对霖说些什么，
做些什么？
天野沮丧地坐在街头，
然而一群街头混混又来骚扰他。
他很快就被激怒了，
他们打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掏出了刀，
他被刺伤了。
当他想反攻时，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不能被抓，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快离开现场。
在警察赶来之前，
他已经离开了。

巷尾昏暗的灯光中有一间酒吧。
天野想这样不能回去，
于是他钻进了酒吧。
他的颓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然而只有一个人走向了他。
Hi，伙计。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想不想试试这个，上等货。它可以使你忘记烦恼。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拿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天野知道那是海洛因，
不知为何，他没有拒绝。
就像许多失败的选手一样，
海洛因对他们是极大的诱惑。
第一次是苦涩的，然后感觉越来越好。
他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霖，
他迷失自己。

霖等了他3天，
天野始终没有出现。
3天后，他回来了。
但他甚至没有看霖一眼，
拿着钱又出去了。
接连2个礼拜，
天野都没去训练。
Catherine来了好几次，
每次霖都是笑着面对她，
然而却总是一个人时偷偷地哭。
最后一次Catherine带来了合约解除的说明，
她无法说什么，
她必须按规矩处理天野。
霖依然以笑面对。
她对他说她愿意帮他们，
有困难可以找她。
他始终笑着，
谢谢。

送走Catherine，
霖终于决定不再等待，
他去找天野。
天野被人毒打后丢在巷子里，
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看见霖后企图逃走，
但他没有力气，
他的毒瘾又上来了。
天野抓着霖的衣角，
颤抖着，
钱，带钱了吗？
他抢过霖袋中的钱，
换取了一小袋白粉后，
又缩回角落。
在暗处，
霖看见他吸毒。
他不明白天野为什么会这样。
跟我回去。
不。
为什么？
······
走吧。
他跟在霖的后面，
他无法再拒绝什么。
他已经分明地看到了霖眼中的伤痛，
他给霖的伤痛。

厄运是挥之不去的，
从天野跌入低谷，
从他挣脱霖的拥抱，
从他开始吸毒，
从霖眼中开始出现不可磨灭的伤痛，
不幸终于开始真正上演。

悲剧
痛吗？
霖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
他惊讶天野身上有很多伤痕，
甚至有一道刀伤。
Catherine来过了吗？
天野发现了合约解除书。
霖看着他，
她来过许多次，
她说必须按规矩处理你。
······
对不起。
天野看着霖，
虔诚地道歉。
他用手托起霖的脸，
他看到了霖的泪，
晶莹的泪珠，
滴落。
他笑着抚摩霖的头发，
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头发还是金色的啊！没洗掉吗？
霖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我金发的样子吗？
天野再次觉得很对不起霖，
他抱住霖，
什么也说不出。

天野，为什么要吸毒？
霖问他。
他没有回答，
他不知怎么回答。
霖，你曾说过要一起死。
天野看着霖，
决定了吗？
我们死吧！
霖从天野的怀抱中走出，径自去厨房取了一把刀。
他看着天野笑了，
天野，我希望我们来生能幸福！
刀在他的面前落下，
他看到血从霖的手腕中迸出，
然后霖慢慢地倒下去。
霖！
他冲向霖，
他叫着霖的名字，
他打了急救电话。

醒来时，他看见Catherine和浩哥都在床边，
四周一片白。
这是哪里？
这是医院。
浩哥告诉他。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Catherine哭泣在他的床边，
他无法安慰她。
天野呢？
病房里一片寂静。
霖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了异常。
天野呢？
对不起，霖。我们拦不住他。
天野真是混蛋，他竟然丢下你出去了。
霖，天野在吸毒吗？
又是一阵寂静。
不会吧？霖，这不是真的吧？
Catherine张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霖就在他身边，他还是撑不过去。

霖，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Catherine和浩哥都离开了。
天野，你会在哪儿呢？
霖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医院。
打开门。
天野？
霖？
为什么你不在医院？
霖看到地上的塑料袋，
他知道天野刚吸完毒。
天野走过去抱住霖，
霖任由他抱着。
黑暗中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他要了霖，
不顾他的伤口，
强烈地要了他。
冰冷的泪滴落在炙热的肌肤上，
他们都明白，一切已不是从前。
但他还爱霖，
霖也一样。

迷路
失去了俱乐部的赞助，
加上天野每次都会将大笔钱用于购买海洛因。
他们的生活出现了危机。
霖要天野戒毒，
天野同意，
可他管不住自己。
最终他总会和霖吵。
天野不想和他吵，
他不想伤害霖，
但他还是拿了钱出去。
然而每当他回来后，
他又要求戒毒，
他和霖好象没发生过争执一样。
直到有一次，
霖藏起了钱。

天野发狂似的在家里乱翻，
霖阻止他，
天野，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霖，把钱给我，给我。求你了，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天野，我陪你，我会陪你的。
走开，你给不给我？
他彻底抓狂了，
他视霖为仇敌，
他不顾霖眼中的疼痛，
凶恶地看着霖。
天野，我不能把钱给你。
霖坚定地看着他，
他要帮天野，
只有他能帮天野。
然而天野被毒瘾冲昏了头脑，
他看不到眼前这个自己深爱，也深爱自己的男人，
他，
打了霖。
不是一下，
是痛打。
他打他，
他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