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文赫

霖满身是血。
他将霖拖入了卫生间，
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他昏昏沉沉的，
只听到天野在屋内乱翻，
最终他找到了，
然后离开了。
霖呼出一口气，
没办法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
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感觉到天野将他抱到了床上，
又为他上药。
他听到天野在他耳边低诉了一夜，
霖，对不起，对不起，······
那次他发烧了3天，
天野一直在他身边。
霖不知道他是否出去过，
但每次他睁开眼时，
天野就在他身边。
他对霖说，
霖，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快些好起来吧。
霖微笑着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
天野流下了忏悔的眼泪。

然而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无数次。
每一次都像是在重复第一次的噩梦，
霖被打的遍体鳞伤，
然后被关在卫生间里。
次数越来越多，
终于连Catherine和浩哥也瞒不了了。
浩哥重重地捶击着墙，
他不明白天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不爱霖了吗？
Catherine已经习惯了那些因吸毒而背叛爱人的人，
但真正发生在最关心的两个人身上时，
她还是很难过。
霖笑着劝他们不要怨恨天野，
就像他从未打过自己一样。
因为他爱天野。
那么天野爱他吗？
爱！？

拯救
霖终于放弃要天野戒毒的念头，
但天野仍时时打他，
每次事后他又懊恼不已。
不管怎样，
为了生计，
霖要去找份工作。
一切并不如意。
从早到晚，他都没找到一份适宜的工作。
昏暗的Pub里传出一阵杂乱的音乐，
他想进去碰碰运气，
哪怕是洗盘子，他也愿意。
但是他不该进去。

一些抹着浓妆的男人在另一些男人身边舞动，
做着一些诱惑的动作。
他倒退了一步，
却撞在别人的身上。
新来的？和我玩玩吧！
不！
霖甩开他的手想要离开，
而那个人却不肯罢休。
他们将他抓到了角落里。
不！
他大叫，
没有人听见。
放开我。
他被按倒，
一张张丑陋的脸向他趋近，
一只只毛茸茸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无论如何拼命求救，
无论如何惊声尖叫，
没有人来救他。
在晃动中，
他失去了感觉，
就连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他也感受不到了。
然后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他吐了。
但对方并没有就此停止。
他不知道自己吐了几次，
也不知道身体上方的面孔换了几张。
他只是很想天野，
很想回家。

回到家中，
天野没有给他他想要的拥抱，
也没有给他他想要的温暖。
天野的毒瘾又犯了，
他给霖的只有一阵毒打。
霖再次被关在卫生间里。
霖忽然又感到恶心，
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由于没钱，热水被停了。
缩在装满冰水的浴缸里，
霖觉得很舒服，
好像要睡着了，
就像在母亲的腹中一样安详。

霖在天野的呼唤中醒了过来，
他看到天野紧张的眼神。
他知道天野并不是不爱他，
只是毒品太恐怖，
它也毒蚀了天野对他的爱。
天野从霖的脖子和手腕看到了别人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
霖？！
天野哭了，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没有办法保护他。
天野，要我吧！
他要了霖。

霖看着天野，
天野，我们死吧！
我们是这样的不幸，我受不了了。
你答应过我，记得吗？
天野伤感地看着他，
又抚摩了他手腕上曾留下的伤痕。
他吻着霖，
然后他的手滑落在霖的颈间，
用力。--
霖哭了，
他对天野说，
我觉得我可以飞了，真的。
声音逐渐消失，
他的脸上失去了生气。
天野哭了，
泪水滴在霖的脸上。
霖，我爱你。
他用刀插向了脖子，
他不要自己舒服的死去，
他要尝到痛苦才能死去，
他要慢慢死去，
他要看着霖，
直到最后一秒，
霖，我爱你。

信奉上帝的人认为死亡是一种拯救，
拯救是一种新生。
或许他们应该早些得到拯救。

尾声
我不喜欢这个国家的法律。即使犯了死罪，受伤后也要先救活再判死刑。
浩对Catherine说，
如果让他就这样死去不是更好吗？
现在他必须坐一辈子的牢。
她上前抱住他，
浩，我明白你的心情，冷静点。
眼泪从他的脸上滑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悲惨？
我不能帮他们吗？
她靠着他的后背，
两个人一起悲伤。
Catherine，我们相差15岁，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望着他，
她同意了。
叫你的父亲一起参加婚礼吧。
她也同意了。
他们不想再遇上令人难受的事了。

三年后。
天野，3号。

看着玻璃窗后的天野，
浩和Catherine很心疼。
天野，······
爸爸！
话被打断了，
一个天真的小孩看着天野，
就像是霖。
天野，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你，我们怕你伤心。但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决定告诉你。他是我和Catherine的孩子，我们把他取名为霖。
霖？
很久没有叫过的名字，
原来还记得啊！
那种深深刻在心底的爱，
不会忘记，
永远！

灰暗的牢房，
他看见他，
洁白的羽翼。
带我走吧！
他对他说。
可是他的背上却长不出翅膀。
肮脏的人。
他走了。

十年后，天野死在牢中，死因不明。

（完）